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幻芜谢过侍者,半点也不犹疑,直接踏入洞窟。
没想到仙界还有这样的地方,说是窟,就真的是一座石窟,跟人间的山中岩洞也没有太大差别。可刚才霞光氛氲的世界走来的幻芜,却只觉得此处是在凋敝阴暗得紧。
“师父?”这里又阴又冷,半点光亮也不见,幻芜忍不住边走边喊起来,“师父,你在哪里?”
“阿阿芜?”黑暗中传出一道犹疑不定的声音。
这一声已足够幻芜欣喜:“师父!师父是我!”
幻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奔去,未几便见前头发出阵阵微弱的光亮。
“阿芜,真的是你?”幻芜循声望去,正是自己的师父荟明。
这石窟中也算别有洞天,荟明此时端坐于一方悬浮着的石台之上,石台与幻芜站着的地方,却间隔着十数丈长的深渊。
深渊中漆黑一片,仿佛一掉进去,就能直接掉进无间地狱。
幻芜忍不住后退一步,就这样,幻芜只能隔着这十丈的距离与荟明相见。
“师父”幻芜才看了荟明一眼,眼眶就红了。
“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般动不动就掉眼泪。”荟明眼中噙满笑意,毫无深陷囹圄的困顿狼狈之态。
可荟明越是这般若无其事,幻芜越是难过:“师父”她有很多话想说,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话到嘴边却只剩“师父”两个字,这两个字,包含了她最纯粹的依赖。
“没想到我的小阿芜也升仙了,师父真为你高兴。”荟明还是一贯的温润,像一汪温泉绕在身边,带离幻芜远离湿冷阴暗。
“师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关在这种地方?”幻芜仿佛瞬间回到了小姑娘时期,话音里也带着娇憨之态。
“为师这不是要面子么?”
“骗人,你就是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
“阿芜,”荟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天道惩罚,不可避免,我不想把你也卷到其中。”
“只要是你的事,我就已经深陷其中了!”幻芜有些气恼,“你总是自以为是的能推开我。”
“阿芜”
幻芜打断他:“师父,你不必多说了,更不必劝我,我不会对外人言及关于此事的,这样我才能好好的在外面,帮你实现心愿。”
“幻芜!”幻芜知道,每当荟明叫她的全名,就是真的生气了,可她半分也不让。
“师父,从小到大我都知道你想做什么,一开始,你不就是打算让我来作为你愿望实现的棋子么?”
荟明不在安然稳坐,他身子前倾,面上带着几不可察的惊惶:“你你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了,你在石洞中装的石架,不就是给我用的吗?”幻芜笑道:“师父,你不知道,一看见那座石架,我就出于本能的知道了自己的价值,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仿佛我天生就该如此。与我而言,遇到你,遇到长绝,都成了宿命,你常说天命难违,却也敢逆天而行,可我无没有勇气违背自己的天命,只好成全你的勇气了。”
“阿芜,你可知这般做,你需”荟明闭了闭眼,身子有些摇晃。
“师父,我知道的,我也不悔。”
“那长绝呢?”
幻芜的笑颜有些苍白:“他知我懂我,他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支持我的。”
“哪怕要你去死?”
幻芜颔首:“他这般信任我,那我也该信任他,知我心意。”
荟明阖上长睫,垂眸不语,良久以后才说:“罢了,做了便做了吧。不过你是我唯一的徒儿,作为师父,我自然不会让你送死。”
荟明也不就此多说,他只道:“探视时间有限,你出去后,自行去司药府安顿吧,府中没有其他人,若遇上为难的事,可以去找遥清仙子帮忙,她自会相助。”
“遥清仙子?”幻芜点头道:“我刚入天界,见的第一个仙人就是她,也多亏了她的照料师父啊,那个遥清仙子这么美又这么温柔,还待我这个小仙如此和善,莫不是你的旧情人吧?”
“胡说什么呢?仙子是我的好友,也是洛昭的好友,你的脑袋里成天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幻芜见荟明终是恢复了生气,却怕真的惹得他恼了,只好打哈哈:“哎呀,我就是问问嘛,那个仙子挺好的,不如”
“幻芜,你以为为师困在这里就收拾不了你了吗?”荟明眯着眼睛看她。
“不如我去好好的和她道个谢,感谢她的照料才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惩乂()
离开迁善窟,幻芜堆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她看了一眼等在原地的侍者和鹿车,很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算了,她又不认识路,乱闯的话很容易闯出祸,在仙界还是谨慎一些好。
她认命地坐上鹿车,再也没有刚来时那股子新奇劲儿了。
因天帝有命,幻芜便直接住到了司药府中。说是仙府,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院,看上去和荼梦谷中的小院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小院遍植各种仙草神花,其间灵气四溢,尤其是幻芜这样的草妖,一踏入院子便如坠云端,通体舒泰。
幻芜觉得,要是能在这里懒散地住上百年,也不是什么太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院中仙草无风摇摆,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自己还是一株草妖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有师父陪伴,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同样的,比起以前总是胆怯的自己,她的心被填得更满了。给自己打完气,幻芜站起来,决定先整理整理居所,希望师父回来的时候,至少不也会觉得自己的家变成了个杂草丛生的地方。
“这仙家地方还真是干净啊。”幻芜进屋摸了好几把,发现这地方一尘不染,根本就不需要打扫。
“那这满院子的草可以拾掇拾掇吧。”幻芜码起袖子,眼睛来来回回在仙草中逡巡,决定见什么看不顺眼的就给它除了。
小草们抱作一团,瑟瑟发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笃笃笃”,院门被敲响,刚好打断了幻芜的黑手。
幻芜去开门,就见遥清仙子站在门外。
“仙子,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过会儿亲自去向你致谢呢。”
“怕你刚来不习惯,所以来看看你。你这是在干嘛呢?”遥清指了指她卷起的袖子。
“我想打扫下屋子来着。”
遥清浅浅一笑,帮她把袖子放下来:“你呀,都成了仙子了,怎么还用凡间的法子呢?有什么地方不干净了,掐个涤尘诀就好。”
“知道了,谢谢仙子。”
“不必那么见外。”
幻芜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这位仙子可比看起来热情多了呀。
遥清踟蹰了片刻,问道:“你去见过你师父了吧?”
原来是来打探师父的消息呢“是的,陛下宽容,刚刚才去见过。”
“你师父他可好?”遥清身子前倾,一双秀美的眼里满是担忧。
幻芜看别人总是比自己要清楚,都这样子了,很明显是对自己师父又不一样的情愫嘛,还说不是老相好?
她看着遥清仙子,莫名有些同情的意味,点头道:“师父他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也不知他还要被关多久?”
遥清垂下眼,表情有些落寞:“没事就好,我也去求过陛下,放我看荟明一眼,可陛下就是不允还是你做徒儿的方便。也不知你师父的伤可有好些了”
“师父还受伤了?”幻芜一把抓住遥清的胳膊。
遥清也不在意她的举动,反而因为幻芜的急切而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司药到处收集洛昭的魂魄,妄图篡改天命,这罪过其实不小,先要在领罪台受雷刑四十九道,才会被迁善窟收押。”
“雷刑?我师父还受了四十九道雷刑?”幻芜呆住了,而后就是长久的愤怒,“这是什么狗屁天道!”
遥清一惊,一把捂住了幻芜的嘴:“不可妄言!”
幻芜冷静了片刻,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是我失言了,可是师父”
“阿芜,你要记着,以后可要谨言慎行。在这看似逍遥的天界,却更该谨慎,无论是上仙还是小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惹祸上身。你师父就是太急了,才让天道窥破,陛下想保住他也是费了很多心思的。上次仙魔大战留下来的问题太多了,天帝对众仙管束得颇为严格,其实也是应当的。”
幻芜不懂难么多弯弯道道的:“既然仙魔大战那么惨烈,以至于现在都遗祸不止,那复生战神不是更加重要么?”
“可生死本就是天地间最重要的秩序,若人人都可死而复生,那还不乱了套,此例不可破,你师父这责罚一定是逃不掉的。可如你所言,这天界众仙懒散惯了,一旦遇上战争,谁还是那魔道的对手。可经过大战,一个能接任战神职位的仙家都没有,谁又不期望洛昭能重生呢?所以你师父只需在迁善窟关上十天,此时已过了三天了,还有七天,他就可以出来了。”
只是三天,可幻芜在人间已经过了三年,十天,就是人间十年。
遥清见幻芜还在发愣,觉得她始终是年纪小,便安慰道:“你也别怪陛下,若是真的不留情面,你师父就不是关在迁善窟了,该是关在惩乂阁了。”
“惩乂阁?那是什么地方?”
“仙人犯了大过,都是被关在那里的,被关在那里的仙人,每过一个时辰就要挨一个时辰的雷刑,那可不是多少道就完事的了。当年隐颐因为疏忽,放出镇守之地的魔物,就是被关在那里受刑的。”
隐颐?那不就是长绝的父亲吗?幻芜只觉得天界着实冷酷的可怕,怪不得师父、缉熙都不爱待在天界,反而喜欢人间。
遥清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怕幻芜问起,只好接着说:“你看着人人向往的天界,看起来那么美好,实则人人自危。天道不会随时紧盯着你,所以惩乂阁的存在,便是代替天道之罚的存在,天道不能降下罪责,反而任何人都能指责你的过错了。”
幻芜只觉得背后浮起一层冷汗。
“我不能随意下界,那有什么方法可以知道下界的事情呢?”幻芜见遥清要走了,忍不住问道。
“小仙除非有任务,领命才能下界,上仙是可以不用通过批准随意下界的,如果你想下界,可以等你师父出来带你下界。”
“可师父出来,人间已经过了七年太久了。”
“唉”遥清怜爱地摸了摸幻芜的顶发:“你若实在不放心,可以去司命那里,司命手中有瑶光镜,可以窥视人间景象,可借不借得到镜子,就看你自己了。”
幻芜谢过遥清,目送她离开。
司命仙君?那是上仙之一了,幻芜这么冒然上门叨扰,实在是欠妥,可是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长绝好不好,受的伤重不重,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幻芜抬头看向格外近的天空,这一天实在是太漫长了,到此刻天色还是大亮着,她决定趁着时候还早,尽快去司命府上借那一面仙镜。
可幻芜走出院门,就止步不前了——这天界处处仙云缭绕,司命府要怎么去啊?
要是把小玄带来就好了,还可以载着自己到处飞,现在连路都找不着,莫不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