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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
“这”志广说不过她,只得将盆放到她手中,千叮万嘱:“这可是世子最喜欢的贴身衣裳了,只是有一处已经脱线了,白娘子洗的时候请务必小心。等晾干以后,我再找白露姑娘好好缝上一缝。”
白玉珍心中一动,笑着应了声“好”。
第二天晚上,当这件里衣摆上杜衡床头时,屋内却传来杜衡训斥志广的声音。
“我的贴身衣物一向都是你洗的,你告诉我这衣裳上绣的是什么鬼东西?你可真能耐啊,我竟不知你还会绣花!”
志广看了一眼衣物上绣的花纹,委屈道:“小的再怎么会绣花,也不敢在您的衣裳上绣这个东西啊,要绣也该是大奶奶绣,我一个大男人绣什么喇叭花。”
杜衡恨铁不成钢:“你别告诉我是白露绣的!”
“小的不知道哇。”志广摊手。
“大人不必为难志广,是我绣的。”一道苗条身影自外而入,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才不要那个女人冒领她的功劳呢。
杜衡冷冷看着白玉珍,深吸了几口气,似在压抑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半晌,方开口道:“请问白娘子,你在我妻子为我缝制的贴身里衣上绣合欢花是什么意思?”
志广“啊”了一声,似刚回过神来,“这原来是合欢花啊,我就说南中的喇叭花怎么长成这样子。咦,合欢花不是夫妻花吗?小的听说她有言归于好,合家欢乐之美意,象征永远恩爱、两两相对、夫妻好合哩。”
白玉珍不为人知的心思被志广骤然陈于人前,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呆滞片刻后,呐呐道:“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她为你做的衣裳。”
“取之不问即为盗,”志广不赞同道,“白娘子就算不知道这是我们大奶奶为世子做的衣裳,但在一个已婚男子贴身衣物上绣合欢花也太不妥了吧?”
“我”白玉珍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她乞求地看向杜衡,希望他能阻止志广继续说下去。
在她企盼的神色里杜衡终于开口了,只是那话语不是那么动听就是了:“白娘子,我敬你是英烈之后,所以平日对你多有包容,现在看来是我做错了,请你以后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做逾矩之事。同样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大人,你”白玉珍震惊地看向杜衡,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一向温文尔雅的谪仙之口,也不敢相信他竟会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完全不给她留一丝情面。
“没什么事白娘子就请回吧,我要就寝了。”杜衡转身朝床铺走去。
他的作息极为规律,卯正起床练剑,辰正用早膳,辰中和文官办公,巳初则由武将陪同外出,或操练兵士,或视察地貌,或体察民情,在外面忙碌一整天,申末回府,之后吃饭、洗漱,戌末就寝。
白玉珍其实是个夜猫子,每晚不到亥末不就寝。为了迎合杜衡,硬是将自己晚睡晚起的作息掰成跟他一模一样。他早起,她也早起;他练剑,她就躲在一旁偷看;等他练得差不多,她就急急忙忙朝厨房赶,和大婶们一起准备早膳。饭后他办公,她在廊庑下绣花;碰上他去军营,她便和他结伴同行。
她常常想所谓染墨流年,岁月沉香,安之若素,是否就是如此?她想要的不多,无非有人能许她一世安稳,将她妥善珍藏,避她风免她雨,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一个温馨的家园。
她觉得杜衡就是这个良人,哪怕他已有妻房,哪怕只能成为妾室,她也不在乎。然而这一切在一个叫白露的通房来了之后全都变了。
她不甘心啊。
从小到大,父亲都夸她巾帼不让须眉,给她取小字胜男,而她也的确不负父亲所望,在他殉职后拾起他的长剑继续战斗。她那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未婚夫只敢躲在父母身后,抛下她,抛下阖城百姓落荒而逃。
可笑的是,县城保住以后,他又跑到她面前,恬不知耻地想跟她履行婚约。这样的男人,不一巴掌扇飞,还留着过年?
她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侠骨柔情,剑胆琴心,能屈能伸,刚柔并济。在那个月圆之夜,浴血而来的杜衡满足了她的全部幻想。
这样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手,较量才刚刚开始。
“天不早了,大人早些安置吧,玉珍告退。”她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出屋子。
第二天,白玉珍先杜衡之前去了军营,见到他也只是淡淡点个头,并无过多言语。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杜衡落得清净,对这样的局面十分满意。
只是白露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她受到了府里当地下人的集体排挤。
早上去吃饭,说是她起来晚了饭都吃完了;中午再去,只剩下残羹冷炙;晚上去,好嘛,只剩下一碗能照出人影的清汤。
洗好的衣裳莫名其妙多出来几个窟窿,贴身的小衣隔三差五总要丢上几件。
更气人的是,她睡觉的床上总会时不时蹦出些稀罕物:水蛇、青蛙、癞。蛤。蟆
她恨不得将府里的下人全绑起来挨个打一顿,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临行前林菀青对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拳头可以使人一时害怕,智慧却会让人永远臣服。
是夜,几个帮佣头挨着头挤在一起欣赏着什么。
“乖乖,闻起来怪香的,京城来的姨娘就是不一样,连肚兜的料子都这么精致,那个小娘们儿的皮子该有多嫩啊。”
“可不是嘛,我听说京城的夫人小姐们皮肤娇嫩得像刚出锅的软豆腐,冬天睡觉的时候,如果身子底下有颗豌豆,哪怕垫上十床八床褥子也能感觉得到哩。”
“啧啧,这得多嫩啊,怕是掐一下都能出水儿吧。那岂不是得被男人供起来,哪里还舍得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就是喜欢欺负女人,欺负得越狠越开心,最好是能欺负得哭爹喊娘。”
“哈哈哈,老虔婆,就属你知道得多。我倒是很想看看杜大人在床上欺负这位白姨娘的样子,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欺负得哭爹喊娘。”
伏在横梁上的白露听得火冒三丈,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照着众人扔了下去。
“啊,竹叶青!”眼尖的妇人叫了起来,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窝蜂地涌向门口,只是那门好像生了锈怎么踹都踹不开,青蛇吐着信子,缓慢而坚定地朝她们游过来。“嗷呜”一声,众人又吓得四处躲避,青蛇却像认识目标似的,只追着一个胖女人跑,几个回合下来,它“嗖”的一声弹射到她身上,缠着她的脚,沿着裤腿缓缓朝上爬去。
此时一袭白衣自横梁上飘落下来,如梦似幻,美得不似真人,不知谁喊了一声“妈祖娘娘显灵了,妈祖娘娘救命啊。”众人纷纷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但见白衣女子娇笑一声,如银铃般悦耳,粉唇轻启,吐出的话却教人胆寒。
“本娘娘是不会救你们这些助纣为虐、好赖不分的蠢妇的。”
“是她!”众人望着这玉面罗刹面面相觑,脸上五彩纷呈,唯独失了声音。
只听她娇声问道:“我的肚兜好闻吗?”
鸦雀无声,无人敢应。
白露不屑地嗤了一声,吹了声口哨,青蛇缩了缩身子,瞬间便没入胖女人的上衣内,消失不见,胖女人两股战战,须臾,便有潺潺水流涓涓而下,顺眼望去只见她站的地方湿了两块,两条裤腿也被水流浸湿。
白露看都懒得看她的怂样,鄙夷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呢,白白浪费了一条上好的竹叶青。”
第八十七章()
“小青;我们走。”白露巡视一圈;满意地吹了声口哨。
众人到鬼门关前溜了一遭;皆心下惶恐又暗自庆幸;只等送走这瘟神好喘口气;然而——
青蛇“反主”了。
它不但不听指挥;还擅自朝胖女人肉肉的腰身爬去。
“救命啊!”胖女人面如金纸;吓得几要晕厥过去。
青蛇不受外界影响,越玩越上瘾,缠在她胖乎乎的腰身上不下来。它本来打算团成一个圆圈;奈何这腰身实在太粗,它伸长脖子,怎么够也够不到自己的尾巴。
青蛇受挫;不甘心地继续往上爬。爬着爬着;它来到一条深深的“山沟”,这里温暖、潮湿;又软和;比它山上的洞穴好太多;它将自己蜷成一团住下不走了。
白露等了半天也没见到青蛇现身;反倒看见胖女人胸前拱起好大一坨;她好气又好笑;啐道:“色胚。”
“怎么办?色蛇喜欢上你不愿意跟我走了。”她苦恼地对着如丧考妣的胖女人摊手,“要不,你先养它一段时间?”
“苍天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从小到大被人窥觑美色;现在连条狗蛇都不放过我!”胖女人“嗷”的一嗓子哭出声来。
白露:“”
她边哭边说,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揉进了哭声里,只听得白露目瞪口呆。林菀青出嫁时她见识过哭嫁娘子的哭功,没想到这胖女人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索性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听她边哭边唱。
胖女人越哭越投入,到最后把杜衡也惊动,等他和闻风而动的白玉珍一起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白露抱着胸津津有味看戏的场景。
“怎么回事?”白玉珍抢先问道。
弄清原委后,白玉珍气愤不已,走到杜衡跟前冷冷道:“大人,白露姑娘实在欺人太甚,请大人为阿木主持公道,大人若不重罚于她,只怕是难以服众。”
杜衡看向白露。
白露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杜衡跟前福身:“请问白娘子,你想让世子怎么罚我?”
白玉珍快速扫了眼杜衡,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态度,却见他一如既往的冷淡,于是心下一横,咬牙道:“当众受杖一百,逐回京城。”
志广惊叫一声,正要说话,却听白露拍着巴掌赞道:“白娘子,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我真是不明白像你这种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女人是怎么得到众人敬重的,难道他们都是瞎子不成?”
“放肆!”白玉珍气得俏脸通红,胸脯也跟着一起一伏。
“呵呵,”白露歪着头,模样别提多娇俏,“白娘子你既不是我的主家又不是我的长辈,何来放肆一说?
“你,你,你”白玉珍被她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接不上来,转向杜衡道,“大人就打算一直冷眼旁观下去吗?”
杜衡两手一摊,无奈道:“你也听到白露说的了,其实严格说来我是管不着她的。因为她的卖身契在内子手上,我既不是她的主家,也不是她的长辈。”
“你你们”白玉珍想说“狼狈为奸”来着,但在杜衡幽深如寒潭的眸子里愣是说不出口。
她又将枪口对准白露:“说我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你一般心肠歹毒、冷血无情的女人。她们不过拿了你一件肚兜,你就放毒蛇咬人,若她们拿你一件衣裙,你莫非还要杀人?”
“不会,”白露笑眯眯道,“这次只是警告,若下次再惹我,我就真放毒蛇咬人。”她走到胖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好整以暇地问,“以后还敢让我吃剩菜剩饭吗?还敢剪我的衣裳、偷我的小衣吗?还敢往我床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