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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南卡态度坚决,锁儿也就没再接着往下说,答应南卡会对迦罗三缄其口后,她便离开了书房。
这天夜里,南卡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八岁那年,在土司府的花园里独自荡着秋千。不多时,天色突然转暗,雷声轰鸣,她吓得捂住耳朵,想跳下秋千离开花园,却发现身体像是冻僵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倏地,一股力从她身后袭来,猛然推动秋千,双脚离地的那一瞬,她被秋千带着晃至高处,然后再狠狠回落。
如此数次后,她发觉身体忽然能动了,想要看清是谁在推动秋千,她转过头,却迎上曲丁满是鲜血的脸,他微笑着目视前方,双手自然垂落在两侧。
秋千还在来回晃荡,她侧眸,瞥见一道湖蓝的身影从眼前闪过。
秋千再度回落,她终于看清了那道身影。
是迦罗,他站在一侧,双手机械的抬起放下,用力推动秋千。
“南卡,我等不及了,你怎么还不掉下来呢?”
骤雨倾盆,迦罗语气冰凉,面上却带着突兀的笑意。
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她狠狠摔落在地,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咬住下唇,吃力的仰头朝着那抹蓝色身影伸出手,“迦罗,救我”
良久,都没等到迦罗过来扶她,喧哗的雨声将她无助的抽泣淹没。
“有朝一日你拯救的会将你彻底毁灭”
曲丁面目表情的站在她眼前,他脸上不断有血水滑落,只是任凭雨下得再大,也没能将那些血迹冲刷干净。
而迦罗,她在无助饮泣之时,他却只站在一旁,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抿唇微笑。
从梦中惊醒过来,南卡满头大汗吁吁喘气。
她抬眸朝四下探去,却没有如常见到迦罗的身影,片刻后她才想起,为了确保登基大典能顺利进行,他这几日都宿在兵营,天没亮就入城至玉蚌台,研究部署兵力的事。
神情恍惚的在床上做了一会儿,南卡披衣起身,端了把椅子踩着它,从神龛上抱下了那个白净的瓷瓶。
“桑弥,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抱膝坐在床上,将瓷瓶放在一旁,南卡侧眸望着瓷瓶淡淡一笑,就好像真有什么人坐在那里似的。
“我知道,那只是个梦罢了可我怕,若曲丁的诅咒当真应验了,那个来毁灭我的人会是迦罗被一个噩梦吓成这样,桑弥,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你此刻,一定躲在哪里偷偷笑我吧”
朦胧长夜,一滴清泪自晦暗的脸颊滑落。
第126章 赞普专用巫术()
清晨;迦罗回寝阁时;恰好看见南卡将桑弥的骨灰瓶放回到神龛上;他正要开口说话;南卡便疾步过来扑到了他怀里。
“怎么把瓶子抱下来了?”
“瓶身落了灰,我抱下来擦了擦用过早膳了吗?我还没有;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吃?”
每日家奴们都会将神龛清理一遍;所以置于其上的骨灰瓶落了灰的可能性近乎为零;明知南卡是在说谎;迦罗却没再问下去。
她甚少当着旁人的面;主动过来抱他;
哪怕只是一瞬;他还是注意到了她略显憔悴的神色。
南卡有些不对劲;迦罗感觉得到。
但她选择用拥抱来掩饰异常;可见她并不愿让他察觉什么,既如此再追问下去;反倒是叫她为难了。
右手抚上那头乌黑的长发时,怀中人微微一僵;迦罗眸光一沉;低声道:“用过了;在兵营里用的。整队入城的时间延后了一个时辰;我便趁这个空档过来看看你,不能待太久;赤烈他们还在等我。”
他反手拥住她;高挑伟岸的身形将她面前的大半阳光遮住;“以后这种事,吩咐底下的人清理就好,你踩在椅子上,要是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
南卡,我等不及了,你怎么还不掉下来呢?
梦境中的话骤然在耳边回响,南卡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勾住迦罗脖颈的双臂也跟着松了松,她闭上双眼,强笑道:“若是掉下来我就停在半空中,等你来接住我。”
离府前,迦罗从服侍南卡晨起的女奴口中得知,清早她们入内时,南卡正抱着骨灰瓶坐在床上,看着像是一宿未眠的样子。
迦罗心绪不宁,罕见的将手上的事暂时搁置在一旁,按老规矩上山打了一堆野味交给锁儿,想从她嘴里找到突破口。
“你想多了,小姐哪有什么不对劲,那个我最近肠胃不适吃不了野味,小姐这阵子忙得焦头烂额,你还是拿去给她补身子吧。”
锁儿敷衍的回答和她拒绝接受野味的举动,令迦罗越发不安。
之后,无论整队入城的时辰多早,他都会提前一两个时辰起身回土司府看南卡。一连数日,都没再从南卡身上察觉到一丝异常后,他开始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想多了。
六月末,各境贵族相继抵达日光城,除了朗仕珍和前施茸土司因身份特殊,住进了城郊新建的驿馆,其余贵族的住所皆安排在了城内。
若非南卡在文书上明确表态,不会废除贵族的头衔,否则,西蕃贵族未必会全数到场。
两月前刚入昌孜城那会儿,白无络就已派人给南嘉送去了消息,但直至七月中旬,唐国使节才抵达了日光城。此番能大获全胜,出征前占护卫队总数八成之多的唐国将士功不可没,因此唐国使节想要压轴出场的心情,南卡深表理解。
南嘉因琐事缠身,无法回西蕃出席大典,只让使节给南卡带了句口信,让她千万不要骄傲自满,并时刻谨记她虽做了西蕃赞普,但他永远是赞普的哥哥。
值得一提的是,只给亲妹妹带了句口信的南嘉,却给锁儿捎了一封信。
锁儿很少说起她和南嘉的通信情况,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的南卡,提出要与她共赏一下南嘉的文笔,不料,却遭到了她斩钉截铁的拒绝。
南卡顿时仰天长叹道:“唉我拿他当亲哥,他却拿我当表妹一句口信就将我打发了,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听到南卡这么说,迦罗当晚就奋笔疾书的给她写了一封信。尽管他因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去见她,而不知该写些什么,最后干脆提笔写了几百遍她的名字送过去,但她收到信时,仍是乐不可支的蹦起来亲了他一下。随后她还特意跑到锁儿房里,用一脸“我也收到信了,在你求我之前我是不会拿出来与你共赏”的得意神情,拿着迦罗给的信在锁儿眼前晃了又晃。
在此期间,称病一直没露面的白无络,终于在登基大典前两日来到了土司府。
看到白无络既没消瘦也没憔悴,南卡一口咬定,他是装病躲在家中偷懒。
白无络也不急着解释,只在替南卡过目大典吉服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病的不是我,是阿翔。”
将南卡脸上的怔愕纳入眼底,白无络唇边泛出清浅笑意。
“阿翔先于我回到府中,白七说,它回来时只剩了半条命。”
“怎么会这样那它现在如何了?”
“放心,它没事,只是以后不能再送信了。”
想到阿翔是在替她送信函时受的伤,南卡心头一紧。
“对不起,我不该”
白无络抢过话头,淡淡道:“与你无关,我知你急着将信函送去,明知它左翼有伤,仍是勉强了它,许是途中遇上了暴雨天,又或是出了别的事总之,它的左翼已经废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白无络语气温和,狭长的凤眸内并无一丝波澜。
南卡胸口闷堵得厉害,不禁皱起了眉,她曾怀疑过是白无络在其中动了手脚,才致使信函未能送达目的地。所以那句对不起中,除为阿翔受伤一事而感到抱歉之外,还包含了她对白无络的愧疚。
“外袍上绣的莲瓣,颜色应当再浅一些,你觉得呢?”
白无络抱手凝眸望着那件吉服,神情专注。
“仅是腰链就有六条之多,再加上腰带、嘎乌、玉冠珠,届时你整个人看上去,就会像座闪闪发光的金山,亮是亮一些,却毫无美感可言。”
“要美感做什么,赞普的吉服,看上去足够威严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南卡本人也对这套死气沉沉的吉服有些意见。
但将卓嘉土司继任时的吉服改成她的吉服,是朝会上高票通过的提议,如此意义重大的吉服,即便不甚美观,她也不好提出反对意见。
一来,若是质疑她爷爷的审美,她怕夜里会被他老人家托梦批评;二来,都是要做赞普的人了,若还为了美观与否修改吉服,免不了会被人非议。
想到这里,南卡蓦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白无络是在转移话题。想他大概是不愿见她自责才会如此,她便转过头冲着他咧嘴一笑。
“小白,我一会儿想去看看阿翔。”
“大典之前去见受伤的金雕,你是嫌你的位置坐得太稳了么?”
西蕃的史籍中,喜欢将那些传说中的赞普,比喻成天上的雄鹰,因金雕与鹰有几分相似,所以要登基的赞普见到翅膀受伤的金雕,是很不吉利的。
南卡素来不信这些,她登基之后,雄鹰的比喻估计就会改成雌鹰,就算真有那么邪乎,阿翔与她性别不同,只是去看看它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没想到,我们无所不能的大巫师也这么迷信。”南卡吐了吐舌头,揶揄白无络。
“时信时不信,我信这些,让你很想不通么?”
白无络侧眸,有些困惑的瞥了南卡一眼。
“有点,那你何时信,何时不信呢?”
“在预知不到的事上信,其余的时候不信。”
南卡怔了怔,隐约觉得这句话略有深意,可当她想再细思下去时,却听白无络接着道。
“大典过后,我会将阿翔抱来给你看。对了,我这里有个赞普专用的巫术,你学不学?”
南卡点头如捣蒜,可她转念一想,白无络会的巫术,寻常巫师都得费个十年八载才能学会,更别说她这种普通人了,于是乎,她又踟蹰着摇了摇头。
白无络勾唇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巫术不难学,我特意为你降低了难度。”
南卡转眸,愤然剜了他一眼,每次他用这种“你在拉低我水平”的语气鄙视她时,她都恨不得一拳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当然,她也只敢想想,若真将此付诸于行动,只怕还没等他收拾她,西蕃少女们就已组团杀到土司府了。
“还是不学了,我是实干派,老老实实为民造福是我的宗旨,我暂时还不打算走巫术这条捷径。”
白无络眸中笑意渐盛,将南卡拉到铜镜前,从她身后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做好成为赞普的准备了么?”
望见镜中面露惊色的脸,南卡抿唇正色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你能否成为合格的赞普,还是不知西蕃的子民会否接受你?”
“我”
被白无络道出心中所想,南卡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一低头,修长的手指便倏然扣住了她的下巴。
“南卡,这巫术我只说一遍,你听仔细了。”
他的嗓音温润轻柔,却带着某种不容人抗拒的引力,引着南卡堪堪抬眸朝镜中看去。
“你是西蕃第一位女土司,亦会是西蕃第一位女赞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