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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从辩驳就不辩驳的话,天底下那么多状师可能就要饿死了,于是南卡扬声道:“问了你又如何?问了你就会跟我说,你愿意留下来么?不问便知的事,我为何要多此一举?”
南卡从她过去的丰富经验中总结得出,人在心虚时,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同对方讲道理的唯一法子,就是别过脸去不看对方。
而她现在正是这么做的。
她承认,她是怕询问迦罗意愿时,他会毫不犹豫略过回答的环节,直接磕头谢恩扬长而去,才会连问都不问的就兀自做主把他送给了朗仕珍。
她承认,她不敢直面现实,她不是真的勇士。
在南卡默默承认了自身那么多的不足,并回过头的时候,迦罗仍睁着他那双澄澈的眼,定定望着她。
于是她就更心虚了,干脆转过身去直接用背对着迦罗。
起身换个方向想的话,迦罗不喜欢她,居然还好意思留在她身边膈应她,这是他的不对。
当然,思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人,一般都缺心眼儿。
所以不缺心眼的南卡很理解迦罗目前的感受,譬如她喜欢迦罗,她觉得他不喜欢她,她很无奈。那么换位思考一下就能想到,迦罗因为被她喜欢,又恰好不喜欢她,所以莫名被她送了出去的心情有多无奈。
正这么想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迦罗低沉的声音。
“自被主人带回土司府起,奴就没想过要离开。初入土司府时,锁儿姑娘曾同奴说过主人与管家不睦已久的事。之后管家劝奴离府,奴明知继续留在府中便会令主人为难,却仍是存了私心不愿离府。那时一声不响就去了马厩,是奴猜测,此举必会叫主人失望,失望之后,主人就再不会因奴的事而觉得困扰了。奴不愿走,之前不愿现在更不愿!若您不愿留奴在身边伺候,大可打发奴去做别的事,不论主人让奴做什么,奴都愿意去做。”
南卡顿时困惑起来,难道说迦罗是因为觉得土司府的差事是个铁饭碗,所以才
南卡猛地摇了摇头,打算用晃脑袋的方式,驱赶内心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揣测。
摇头间,她没留神乍然松了手,就听短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敛神正要蹲身去捡,她的手却在此刻碰到了同时伸过来的迦罗的手。
月光下,修长莹白的手一寸寸退了回去。
南卡呼吸一窒,凝眸终于肯看向他。
清俊如铸的脸、宛若刀锋的鼻梁、冷厉的眼眸
“其实你是否想离开,我都无所谓,我只是”
南卡本想说,她只是以为比起土司府,迦罗会更愿意去朗仕珍身边之类的话。但细思之后又觉得若真这么说的话,事后她肯定会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隔天再接着被锁儿鄙视,说她这种语气颇有几分“你看我多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忍痛割爱将你送到你喜欢的人身边,你不谢我反还怪我”的怨妇气质在里头。
再度启唇时,南卡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是我糊涂了,最近一直忙于大典之事,故而忘了问你。”
他眉宇间锁着惶惑,认真思索着,南卡说的这前后两句话到底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片刻过后,他便悟出了南卡是在找借口的事实,继而就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悲色:“锁儿姑娘被派去北苑,您也未曾告诉奴奴请命去保护朗仕小姐,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奴要找的人。”
听他总算将话题扯到了朗仕珍身上,南卡随即道:“那不是为了给你和朗仕珍创造相认的机会嘛,你看我这么忙都没”
话脱口而出后,南卡才觉出不对。
按理说,她此时应该一脸疑惑的问迦罗:“咦?你在找人么人?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才对,这样才能显出她对此事一无所知来。
但这个按理说,显然已经晚了一步,所以南卡垂眸望地,试图用沉思来掩饰心虚。
下一刻便听迦罗低声道:“您”
“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走廊里站着,你们两个肯定不是想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对吧?”好在迦罗只说了一个字,他的话就被突然蹦出来的锁儿给打断了。
锁儿意味深长的在南卡和迦罗之间,来回瞟了几次。
“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你别瞎想啊!我和迦罗的友谊可是比水都要纯”余光在瞥见迦罗滑至肩处的衣衫,和他暴露在空气中正一起一伏的白皙胸膛时,南卡顿时觉得自己这番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了。
于是带着弘扬西蕃美德,传承布萨家风的坚定信念,南卡跐溜一下便闪身进了寝阁。
迦罗立刻慌了,手忙脚乱的穿好上衣,便疾步追了上去。
他没追几步却被锁儿叫住:“你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小姐的事,当然你不来我也不勉强。”
收回凝在寝阁大门上的目光,迦罗跟着锁儿出了前庭。
找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锁儿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迦罗:“你已经知道了?”
很快她又补充道:“我是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家小姐了?”
迦罗陡然一惊,瞪大双眸一脸不能置信的看着锁儿。
第27章 等价交换()
等锁儿把她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又接着说完了白无络在此事中起到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后,如水的长夜也才过去了一半。
迦罗阴鹜冷冽脸,在月白打磨下透出隐隐的光泽。
“你有什么打算?”
锁儿抱着双臂,收回目光。
迦罗薄唇紧抿,良久才道:“你不希望我说出来,对么?”
沉吟良久,锁儿用手抚着下巴:“是,也不是。”
蓦然想起那夜从马厩回来后,迦罗站在床边凝视着南卡的样子。他眼中沉着沙砾似的波澜,而他将眼底这点时隐时现的波澜都投在了南卡身上。
他,真的知道自己为何会想留在南卡身边么?
“若我不出来打断,让你说出真相,这之后,你分得清小姐是因为什么才留下你的么?你分得清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想留下的么?大典刚过小姐需要捋清的事太多,她脑子里现在估计已经乱成一锅浆糊了,你给她点时间缓缓,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想想清楚。明日,我会劝小姐将你留下,得先让你留下来才行,至于之后的事嘛,我相信你一定会自己做打算。”
“让你帮我,我得拿什么来换?你想要什么?”
锁儿赫然止住了轻笑,抬眼一脸困惑的看着迦罗。
“我卧房里的东西,都给你。。。。。。”迦罗迟疑片刻又道:“除了主人给我的东西之外,你都可以拿走。”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剩偶尔轻蹙的眉显露着情绪。
语毕,便觉出这话有些不妥,他卧房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南卡赐的。
于是他补充道:“月钱都给你,山间野兽的皮毛、罕见的药材,你说个名字,我便替你取回来。”
锁儿疑心,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小人的嘴脸,才会让迦罗生出这种她帮他,是在为了向他趁火打劫的误解。
“我什么都不要。”既然迦罗已经告诉朗仕珍,他不愿随她回北境,那只需锁儿在旁劝上两句,让南卡有个台阶下,此事便算成了。锁儿能帮上忙,归根究底是因为南卡并不是真想让迦罗离开,所以这个功劳她可不敢占。
“为什么?”
虽然很想让迦罗帮着上山打点野味回来,但锁儿仍是笑着,豪迈的拍了拍他的肩:“不为什么,帮助别人,使我感到快乐。”
。。。。。。
城内的驿馆灯火通明,馆内靠左的那一栋楼外,布萨府派出的护卫正在例行巡夜。
位于三楼的卧房中,十几个黑衣人低着头一字排开。
“废物!都是一帮没用的废物!”
瓷杯摔碎在地,发出“哗啦”的声响,溅起的碎片从中间几个黑衣人身前掠过后,再七零八落的的跌作一团。
“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我留着你们还有何用?”
小霍努土司那张除了年轻就找不到别的形容词的脸上,俱是愠色。
放在膝上的那只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
从黑衣人背后战战兢兢的钻出来一个矮个着灰衫的男子,他面露惧色两腿打颤,到了小霍努土司跟前,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启禀大人,我适才算出,今日行刺失败,主要是因为布萨土司身边的高手及时赶到。我未能提前算她身边竟有这样的高手,是我的疏忽。。。。。。”
小霍努土司斜眼冷哼道:“布萨家的小丫头,给她的手下吃的是粮食,我喂你吃的也是粮食,怎么她身边的就成了高手,而我身边的就成了废物呢?难不成是你为了替我省银子,背着我偷偷将粮食换成了牛粪?”
“请土司大人息怒!”
那人将头抵在地上,视线内能看得到的只有小霍努土司那双镶了珊瑚的黑靴。
“我还算出今日行刺布萨土司的不止我们一家,另一家派出的两名刺客,也都死在了鲁宗寺。”
答话的男子,便是小霍努土司的御用巫师—江帛。
“两名刺客。。。。。。”小霍努土司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
“虽说对付布萨土司那样的弱女子,用不了多少人,但只派两名刺客过去,说明对方不是真的想杀了布萨土司。仅凭两个人就能越过鲁宗寺外的守卫,准确无误的找到布萨土司休息之处,除非他们是绝顶高手。。。。。。”
“哗啦”一声,又一个瓷杯被小霍努土司给摔了出去,这一次直直摔在了灰衫男子的头上。
“高手?你见过哪个高手是被个侍女杀死的?”
江帛捂着脑袋,脸皱作一团,却不敢呼痛,只是点头连声道:“大人说的对!大人的获得对!”
小霍努土司不悦的挑眉:“一看到你我就来气!凭什么布萨南卡身边的巫师会读人心思、会预知未来、会下蛊炼药,我身边这个就是连行刺前的消息都算不准的废物呢?”
江帛被戳到痛处,立即正色道:“请大人明鉴!白无络学的不是正统西蕃巫术!说什么一出生便带了异能,定是他为了遮掩自己学的不是正统西蕃巫术,才故意放出这样的谣言来蛊惑人心!西蕃巫师该学的是翻经和算经!我斗胆说一句!放眼整个西蕃,在翻经技术上,我若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江帛越说越激动,小霍努土司却是一脸的欲哭无泪。
翻经的就是巫师拿一本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经书,待问经者说出问题后巫师翻动经书,问经者喊停巫师便停下,停在哪儿算哪儿,之后再按照那一页上的经文替问经者答疑解惑。
这种古老的只能靠脸上的皱纹来增加可信度的巫术,通常被用在询问亡者的意愿上。
像是想给离世的长辈立碑,却不知他喜欢哪种石料,或是亲人突然离世,还有什么话要带给生者,类似这样的事便都得靠翻经解决。
在大部分贵族非常尊敬,持有这门巫术的巫师,而江帛说他翻经技术过硬,也全不是空口胡诌。他翻经的时候,除了能依照经文答疑,还能引亡者上身。虽然这一点的可信度还有待考证,但西蕃贵族一准备翻经便会想到他,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惜的是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