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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孤竹陨抱膝坐在一丛刺玫的阴影里暗自伤心。头顶大蓬大蓬的刺玫开得娇艳而灿烂,五颜六色,与她此时的灰暗心情对比鲜明。
惊觉有人的时候,那人已经不知道在一边站了多久,看了多少。
孤竹陨从来不让师父师兄以外的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这次却让一个陌生人撞见自己偷偷哭泣,不由心生恼怒。
她嗖地站起来,迅速抬袖擦掉眼泪,剑指着对方,厉声喝问:“何方宵小?鬼鬼祟祟出现在我长生谷地界,有什么企图?”
那是个比她高瘦些的少年,已经是三月中旬,他还披着件貂毛领子的白斗篷,一个银质面具挡了半张脸,嘴唇略无血色。如此怪异之人,看在她眼里委实可疑。
“我是来求医的。”少年右手虚握挡在嘴唇前方,轻咳一声,解释道,“只是路过这里,听到有人在哭,一时好奇看看而已。不好意思,妨碍到你了,你继续哭吧,我这就走。”
孤竹陨面皮薄,听他直说看到自己哭了,一张脸不禁涨得通红。
少年转身,果然要走。
“你站住!”孤竹陨正愁没地方撒气,这人就自己撞枪口上来了,算他倒霉,“既然是来求医的,怎么连脸都不敢露?”
她上前扣住对方肩膀不让他走,少年回过头来,薄唇不耐烦地紧抿了一下,对她无礼的举动显然有点生气了。
“放开。”他扫了一眼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道,“这就是你们长生谷的待客之道吗?”
“我们长生谷对客人当然是欢迎的啦,可我看你不像好人呢!哪有人到人家里还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这难道不是鼠辈行径?”孤竹陨故意多使了几分力,他吃痛,却努力保持着涵养,不对女孩子出手。
面具之下,少年深深皱起眉:“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靠近了孤竹陨才发现,他没被面具遮住的半边脸非常好看,嘴唇和下颌的形状比青之行更加精致,而青之行可是整个巴蜀地区赫赫有名的美少年。这更让少女好奇心起,想要一窥究竟。
“拿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儿的,否则今天别想走。”她命令道。
“你确定要看?”少年压低声音,声线里竟然透着那么一丝丝天然的诱惑。
“要!”
孤竹陨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好奇已经大于了怀疑和羞愤。
少年抬手去解脑后的系带,忽然促狭一笑,趁她放松,足尖一点,后掠一丈多远:“还是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却相貌平平,我怕你看了我的脸会因为羞愧而自杀。”
“你耍我?不给看,我偏要看!”
他嗤笑一声,只要他想走,除了他母亲,没人能让他留下。
孤竹陨身法比他快,虚影一晃,追过去伸手就要去揭他的面具,少年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她得逞。年轻人之间争强好胜的心一上来,哪里还能让理智控制住?孤竹陨先动的手,于是乎两人你来我往过起招来。十几招后仍不分胜负,彼此心里都在暗暗惊讶,没想到能在平辈中遇上对手。
一直拿不下他,以孤竹陨的倔脾气,觉得有些丢面子。
她灵机一动,猛地停住,两手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假哭起来。
“呜呜师父欺负我,让我给人家做寡妇,现在你一个不认识的外人也来欺负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喂,你这是做什么,我哪有欺负你?你小小年纪,谁会让你做寡妇?”少年见她突然哭了,一时间无措,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他有很多老师,教授他各种技艺谋略,可从来没有谁教过他,该怎么安抚一个被自己弄哭的女孩儿。
“不要哭了,好难看。”他生硬地拍拍她肩头,想要制止她。
她却越哭越凶,连脚也跺上了,反正这人不认识她,不怕被师兄弟妹们知道了丢人。
女孩子哭起来当真可怕,少年正在犹豫要不要妥协,冷不防她一个纵身虎扑,将他压倒在身下,指如闪电点了他的穴。
“哈哈,上当了吧?”那张脸上笑嘻嘻的,全是计谋得逞的小得意。
少年被她的小伎俩骗到,气得脑子发疼,愤怒地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词:“无赖!卑鄙!”
孤竹陨吐了吐舌头,伸手摘了他的面具。周围一丛一丛的繁花仿佛在刹那间凋零殆尽,她睁大了眼,如同置身梦中。
春日的阳光穿过层层竹叶和密集的花影,光斑细细碎碎投射到他脸上,仿佛照耀着一块经过精心雕琢的白玉,莹然生辉,白玉上闪耀的黑晶则是他略显慌乱的双眼。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黑沉沉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此时两人呼吸相闻,距离这么近,近到几乎可以听见彼此胸腔里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陌生的客人,有病的少年——
孤竹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让她脸红心跳的念头。
要是要是白叶横山那病秧子长这副模样,她也不是不能嫁给他啦
“你看也看见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这样太不像话了!虽然同样少不更事,但他年纪大一点,懂得也多一些,自然不能像她一样不知羞。
“你、你叫什么名字呀?”带着一丝暗暗的期盼,孤竹陨问他,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打破了梦境,“你告诉我,说了我就放开你。”
少年偏过头,玉白的脸上升起可疑的一抹红。
“白叶横山。我叫白叶横山。”
第四十一章()
。
这间茅草房是山中猎户的临时居所;冬天没有人来;桓傲躲避杀手时发现了这里;便据为己有。有桓傲帮她跑腿打理日常琐事;这里又无人干扰;她总算可以安心休养。
孤竹陨这一休养就是七八天;内伤养好后继续静心修炼;有前面失败经验的积累,这一次顺遂得多,她很快就突破了无相修罗诀第五重。
经过了那一夜地狱般的折磨;桓傲一直表现得分外乖巧,孤竹陨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半个不字也不敢有。但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天;他越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她武功了得;跟着她自己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而且他与妖君魔剑分开后一直过得很惨;和真正的小偷乞丐没什么两样。有孤竹陨在;至少他现在每天都能吃饱穿暖了。
孤竹陨在杀手楼时积蓄不少;之前留了一大半给陆商商和于小七;剩下的一部分养活两个人暂时没什么问题。她对桓傲相当大方;连随身的钱袋也直接扔给他掌管;要什么就吩咐他去采买,竟似一点也不怕他逃走。
现在两人身上的引魂和无相修罗点穴手互为牵制,催魂铃不在桓傲这里;孤竹陨至少有三个月的缓冲期;而他只有十二个时辰,脑子有问题才会逃走。
目前看来,除了两人身份地位上的转换,和他最初所设想的并没有很大不同。为了解掉身上的蛊毒,她始终要陪自己回星辰海的。
“你上次说,你要去找谁?”在草屋的最后一天,孤竹陨终于问起了他,桓傲见有希望,感动得想流泪。
“是我们星辰海的两位护法,深渊和鹤云来,有这两位一起回去,我对抗教中那几个老不死的胜算就要大一些。”他一脸热切,依然不放弃游说她加入他的阵营。
“你说的深渊,是不是一身红衣,武功极高,长得极美?”孤竹陨脸色古怪,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是的。你认识他?”桓傲满怀希冀。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那位深渊,已经不在人世。”孤竹陨尴尬地笑笑,如果她说深渊是被她与人合力杀的,桓傲会不会哭啊?
桓傲吃了一惊:“左护法武功高强,我所认识的人中他仅在我爹之下,他怎么会死的?”
“总之我没骗你,这是我亲眼所见。”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马上岔开话题,“那另一个鹤云来又是个什么人物?他人在哪里?”
桓傲还沉浸在深渊已死的打击中,一脸丧气。
“鹤云来是我爹的结拜妹妹,也是七曜尊者的独生女儿,可她来了中原很多年,我不知道她在哪。七曜尊者说过,如果我能找回鹤姑姑,他就帮我。”
这个七曜尊者就是中原武林人士所知的七曜老怪,他在星辰海中辈分高,威望也极高,不下于尊主桓冷。他最擅长使毒,性情古怪脾气乖戾,年轻的时候造了不少杀孽,妻子早逝,老来唯一的女儿也离他而去,便一人居住在流珠岛,不问外事。
桓傲逃走之前曾向七曜寻求帮助,他的条件便是帮他找回女儿。
如果有他辅佐,桓傲夺回掌教大权就十拿九稳了。
“你那位鹤姑姑,又是为什么离开的?”孤竹陨好奇。
“这我也不清楚,我小时候问过我爹,他每次都很难过地望着远方叹息,可从来没告诉过我。”他在衣襟下掏出一张白绢,“我没见过她本人,这里也只有一副七曜老怪给的绣像。”
孤竹陨凑过头去看。
这绣像有些年头了,白绢已经发黄,不过上面人物绣的十分精致。绣像上的鹤云来是个很美丽的少女,有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盈盈的眉眼,活泼娇俏的笑容,恰如一只翱翔的白鹤。
她衬得起这么脱俗的姓名。
孤竹陨左看右看,隐隐觉得有些面熟。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她喃喃道。
“在哪里?”桓傲眼睛一亮。
她想了又想,最后却摇摇头:“不记得了,也可能是错觉,我记性很好,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要是真见过应该不会忘。”
“她她她、她已经不是年轻姑娘了!”桓傲有些激动,几乎要扑倒在她面前,跪求她想起来,“这幅绣像是二十多年前的。你再好好想想,在哪里见过和她很像的人?”
“二十多年前?那就不是鹤姑娘,是鹤大娘了大娘,鹤大娘”她又苦思冥想,忽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张沧桑的脸,“啊!乌衣镇上的疯女人!我果真见过她!”
“疯女人?”桓傲目瞪口呆。
孤竹陨向他提起了那次在乌衣镇遇到的,四处寻找自己的孩子的鹤娘。只是一个疯疯癫癫,狼狈不堪的中年妇人,真的会是绣像上这个明丽如花的女子吗?那可是星辰海的右护法,地位尊崇,武功修为理应也不低,怎么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鹤娘的面目在孤竹陨记忆中已经模糊,也不敢说她一定就是鹤云来,但不论如何,听说了有这么一个人,桓傲总要亲自去看一看。
孤竹陨不知道长生谷的人撤走了没有,她现在还不想与他们打交道,蒲城暂时是不好回去了。又因桓傲这根横生的枝节,便打算这三个月内先解决了身体里的“引魂”再去联系拓跋直。
他们立即动身前往乌衣镇,两地相隔不远,下山在最近的村庄租了辆牛车,一天一夜以后便到了乌衣镇外。这里没什么变化,孤竹陨带着桓傲直奔土地庙,庙祝还是那个庙祝,她跟他说明来找鹤娘,老人却已经不太记得了。
经由孤竹陨提醒,庙祝才恍然想起,一拍大腿:“你们要找那个鹤娘啊?她在这里找不到她的孩子,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
桓傲将鹤云来的绣像拿给庙祝辨认,看她跟鹤娘是不是一个人,他虚起眼看了半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