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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死了以后,她一度是不想活了的。沈春雨有时候到牢里来拿她撒气,鞭子一下一下挥到她身上,她麻木到躲都懒得躲一下。那时候,若非拓跋直突然出现点醒了她,如今的孤竹陨应该已经是一把枯骨了。
她一定要弄清楚,当初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走火入魔,犯下弥天大祸。若是被人所陷害,她就是拼上命,也要将那人拖进无间地狱。
桓傲叹气,眼睛里多了些许同情。他至少还能有个承载仇恨的对象,而孤竹陨连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除非她自杀。
“陨姐,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也舍我而去。”他拉住她的手,长长的眼睫毛上沾着泪水,神情惶恐不安,“等回去了,我第一件事就是求七曜老怪给你引魂的解药,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孤竹陨用力揉揉他的脑袋:“算啦,你这个小魔头,从小就生活在星辰海那种大染缸里,没有被染成纯黑已经很可以了。”
桓傲惭愧地低下头。
孤竹陨深吸几口气,下了个决定,她忽然伸手一掌打在桓傲背上,桓傲正蒙着,她又连着点了他周身三十六处穴位。桓傲只觉被她点过的地方痛痒难忍,不禁惊恐起来。
“不要慌。”孤竹陨收势,呼出一口气,“我只是解了无相修罗点穴手,顺便助你打通了经脉。明天起你跟我一起练武,你底子太差了,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想的居然如此放任你。难道他没打算让你继承他的尊主之位?”
那阵难受的感觉很快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身肌肉骨骼说不出的舒适,看来她所言非虚。
桓傲脸一红,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武功差是以前因为有他爹和妖君魔剑护航,没人敢欺负他,所以自己一直不思进取罢了。
眼见他状态好一些了,孤竹陨拿过骨灰坛放到桌上,对他道:“你现在先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我们要继续上路,已经耽搁了几天,得赶快了。”
等桓傲睡着了,孤竹陨也回房休息,她走出门没多久,桓傲睁开眼,于黑暗中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孤竹陨经过花园,园里有一方小小的石桌石凳,白叶横山正坐在满园黄花中自斟自饮。银白的月华倾泻到他身上,白衣如羽,黑发如夜,分辨不清到底是月光照亮了他,还是他令月光更明亮。
她依稀回想起自己醉梦中似乎深陷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时不由得心神迷醉,看影成痴了。
“云姑娘。”他抬眼便见到她怔忪地站在廊下,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孤竹陨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白叶横山向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只有一个杯子,今天我就不请你喝酒了。”白叶横山温文尔雅地微笑道,“小傲怎么样了?明天可以启程吗?”
“已经没事了,我们按定好的行程走吧。”
她对鹤云来的死虽有伤情,却没有桓傲那么深,只因她与鹤云来没什么关系。白叶横山与她心照不宣,没有故意对此表示质疑。
孤竹陨忽然很想知道有关于白叶横山的事。他为什么从长生谷救出她?为什么一边说着不认识她,一边又再三出现在她面前,态度暧昧,若即若离?
“云姑娘,你在想什么?”见她神情一变再变,十分纠结的模样,他不禁好奇地问道。
孤竹陨终究没把最想问的说出来,或许她说了也得不到答案。
只好另扯了一个问题用以搪塞:“禹公子,你经历过生离死别吗?”
她感觉到他呼吸一滞,随后沉声答道:“自然是有过的,不过我已经不愿意回想,姑娘请不要再提起了。”
孤竹陨忽然想起桑朽木说过白叶横山父亲身份不明,他身边自幼只有母亲,又在几年前病逝。白叶缳对他的意义正如师父对她,他不愿提起伤心事,亦在情理之中。
“夜深了,明日还要早起,姑娘快回去休息吧。”白叶横山又倒了一杯酒,孤竹陨总觉得他今夜似乎有什么烦恼,急着想把自己灌醉,好忘掉忧愁。
但她没立场管他。
孤竹陨走后,白叶横山默不作声地独坐许久,直到一壶冷酒被他喝完,眼神依然明亮得可怕。
第五十九章()
。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告别缀金城;在沉寂肃穆的气氛中踏上前路。官道上不少早起赶路的行人牛马;尘土飞扬;渐渐远离大城后行人稀少情况才好了点。
桓傲心情依然低落;一直抱着鹤云来的骨灰坛待在马车里不出来;孤竹陨有心让他一个人静静;便选择了和白叶横山他们一起骑行。
这一路异常沉闷,白叶横山手下几个平时还算多话的随从不知何故都安静下来,神情严肃;坐在马上背脊挺得笔直。
按现在的速度,午时以前可以到达地图标注的下一个农庄,但经过一处断崖时;前方的路却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碎石堵死。众人只好从车马上下来;七手八脚搬起石头,清理道路。
断崖下面隐有流水声传上来;应是一条河;他们便将搬开的石头扔下去。孤竹陨也想上去帮忙;白叶横山制止了她。
“这种事不该是姑娘家做的。”他看向几丈外的空地;那边有几块干净的大石头;于是向她扬了扬下巴;“你去那边坐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好了。”
孤竹陨没有坚持,照他的话去做了。白叶横山自己却脱了碍手碍脚的外袍;加入到其中;他一个清贵公子竟能做到这地步,也难怪属下一个个对他忠心耿耿。
刚坐下没一会儿,“轰隆——”,马车旁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破之声,孤竹陨猝不及防被炙热的气浪掀起,滚滚浓烟漫卷着沙尘将这一片地带笼罩起来。
孤竹陨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头破血流,眼冒金星,耳中轰鸣,但她内力深厚自有护体本能,知道自己受的只是皮外伤。
白叶横山他们离马车较远,大部分没有被波及到,只有两个近些的震晕了。可桓傲,却还在车上。
“桓傲!”头脑的晕眩过去后,孤竹陨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进烟尘。呛人的硫磺味让她咳嗽不止,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扇风驱散眼前浓烟,寻找桓傲踪迹。
眼前昏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她跪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一手的血糊糊和毛发,吓得心里一悸,抖着手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零碎的马肉。
“桓傲!桓傲!你还活着吗?”孤竹陨扔了马肉,一边翻动着马车碎块,一边大声唤他的名字。
烟雾稍微散去后,一堆碎石和木片动了动,底下发出微微的呻吟。孤竹陨一喜,上前刨开杂物,将灰头土脸的少年拖了出来。她紧张之下没有发现,从爆炸到现在,白叶横山主仆都没有过来,只是远远站在乱石堆边看着他们,神色颇为复杂。
桓傲伤得比她重,一身的血污,仍在昏迷中,不过他一条小命是保住了,孤竹陨松了口气。
“这样都死不了,你小子也真是命不该绝。”
可惜鹤云来的骨灰毁在了这里,她没办法完成她的嘱托了。
恰好堵路的石头,埋在地下的火药,很明显就是有人针对他们设下的陷阱。
孤竹陨抱着桓傲从火里走出来,正要过去询问白叶横山,斜里突然杀出一道剑光阻住她去路。她一个折身空翻躲过,落地的瞬间已被十几人团团包围住。
她算是明白了他们选在这里的用意,场地够宽,若是没把她炸死,还可以方便合围。
只是不知道白叶横山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孤竹陨,你弑师叛门又与魔教勾结,罪大恶极,今天无论如何是跑不掉了,还是束手就擒吧!”剑指着她的,正是从前对她和颜悦色的师叔,长生谷长老沈韶光。
围着她的这些人,她一一看过去,无一不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
“崆峒石昆玉、晋中大侠洛阳刀、猫尾鞭胡不归、扶风剑乐正豪”她目光扫过,挨个点名过去,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线,嘲讽道,“各位都是武林中的英雄前辈,为了拿下我小小一个孤竹陨竟然如此煞费苦心,我还真是深感荣幸啊!”
十几个前辈围攻一个后辈,说出去确实是件丢脸的事,但白叶庄主说了,她已经练成绝顶魔功,一般人对付不了她。他们坚信这是为武林除害,为了稳妥起见,哪怕会背负千古骂名,也要不择手段除了这个未来的祸患。
“你不要耍嘴皮子!这里没人会被你几句话影响!”沈韶光了解她的性格,就是死到临头的时候也忍不住逞口舌之利。
孤竹陨从小与他女儿不睦,他早就看她不喜欢。从前看在师兄面上他不得不忍让她三分,如今连师兄都被她杀了,她还投靠魔教成了武林公敌,他终于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为沈春雨报仇出气。
“她抱着的那小子就是星辰海尊主的儿子,大家记得千万要抓活的!”乐正豪提醒道。
孤竹陨往白叶横山那里看了一眼,隔着老远,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毫无波动,仿佛只是在看一样没有生命的物品。
她注意力没敢分散太久,因为他们已经动手了。
对方是有备而来,尽管都不是绝顶高手,但配合默契,形成了某种专门克制她的阵法,虽然一时伤不到她,却将她牢牢困守当中不能突破。她孤身一人,还带着桓傲这个拖油瓶,他们却有十几人互补,她很快就会支持不住。
实在没办法了,孤竹陨只好运力将桓傲轻轻抛向一边,若是她能活下来,他自然也不会有危险。若是她今天交待在这里,他是死是活她也没法管了。
这些人大多是因成名时间久而广为人所知,本事倒不见得多大,比起冰川八鬼还不如。孤竹陨双手得空,应付起来也没先前那么吃力。
反倒是他们久攻不下,渐渐浮现出躁动不安之像,一个不慎,胡不归手中长鞭竟让孤竹陨夺了去。猫尾鞭浑身带勾刺,她顺手挥鞭缠住一人手臂,只听“哧——”的一声长响,筋骨皮肉分离的声音令人肝胆俱裂,整条手臂竟给她生生扯断。那人血流如注,剧痛之下倒在地上哭嚎着满地打滚,阵法就此打乱。她扔了鞭,踹翻一人,脚尖一勾又抢了对方长剑在手。
失去阵法的优势,形势陡然间翻转过来,成为魔的主场。
他们眼见她一人一剑,在众多高手围困之下依然身如惊鸿,不落下风。见血后无相修罗诀的魔性被激发出来,她出手更加狠辣,一连杀伤几人,浑身浴血,宛如修罗。
这帮人委实有些不中用。混乱之中,有人低低一声长叹,拿起从人递上的弯弓,张弓搭箭,对准了那个处于暴风雨中心的身影。
“铮——”羽箭离弦,穿过重围直钉入女子心脏的位置,那劲道如此之猛,竟然带得她整个人向后飞去,跌向身后万丈深渊。白叶横山缓缓放下弓,坠崖之前一瞬,她转过头来,正好望进他波澜不惊的眼里。
——姑娘是觉得我有所企图吗?那么你觉得,你有什么是值得我谋求的呢?
——似乎没有,我这个人可算是身无长物。
——那不就是了,世间一切皆有缘法,你只需知道,我没有害你的理由。
她想起了那时候的对话。那一次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