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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擎宇被吼得手一抖,立刻松开。
苏木苏叶二人面面相觑,姑娘这是在发脾气,怎么了?
苏木忙说:“姑娘,外头下雨,您等等奴婢,奴婢去给您取蓑衣和伞。”
苏叶也说:“我去让人套马。”到屋檐下取了伞当即就跑出了院子。
谢擎宇站在那里,还有些懵,初芙缓了缓情绪才说:“哥哥,我有要事去齐王府,你不要担心。抱歉,我有些着急,说话也大声了些。”
“不过是声音大些,没事的。”
谢擎宇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把那句我也去硬是吞了回去,他还是悄悄再跟着吧。
初芙让苏木帮自己穿好蓑衣,直接打了伞就往外去,出院子的时候没忘记喊上李恒。谢擎宇看着,又安心一些。
有李恒跟着,他再暗中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等初芙离开后,他也冲进雨中,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京城突然降下爆雨,街道上早没了行人,沿街的铺子亦冷冷清清的。初芙不时撩着帘子看看窗外,一只手紧紧抱着盒子,一直没有松开。
到齐王府的路程似乎很长,又似乎很近,初芙听到李恒在车壁外跟自己说到了的时候,有一瞬恍惚。
面上一直十分冷静的她却迟疑了。
她看着被齐王府下人撩起的帘子,入目是被雨水模糊了陌生园影,雨丝和着风被吹进来,凉意袭着她。
她到底是下了车,任王府的人带着自己往正院去。
赵晏清派了轿子来,轿顶有挡雨的油布罩着,倒让她一路没再沾上雨水。
进了正院,她从廊下穿过,见到正房门口有个披着玄色衣裳的身影,时不时抵拳咳嗽两声。
他有好一阵子没咳嗽了。
初芙心里一紧,脚下步子加快,不过三两步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按耐着自己要跑过去的冲动,就那么脚步徐徐,视线紧紧盯着他。
事情真的可能会是那样吗?
她不确定,但她知道自己来齐王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确定是或不是!
赵晏清望着她从廊下走来,有些疑惑。
她步子十分稳,可以说是从容不迫,但给到他说不出来的怪异。
若是以前。。。。。。她见着自己应该会笑着跑前来?
他皱了皱眉,被风一吹,没忍住又咳嗽起来。
“怎么不在屋里等,风寒还站在这里。”
初芙终于走近,发现他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嘴里还是忍不住先责备。
赵晏清听着这话,倒是笑了,伸手去牵着她:“不是让你不必要跑这一趟,你不过来,我就不会站在这儿等了。怎么手那么凉?”
他倒是一句话就让她当了‘恶人’,初芙眸光闪了闪,对他的关切抿抿唇,把手缩回来。
“可能是吹了会风。”
赵晏清手掌里就空荡荡的,不由得侧头去看她,却是见到她朝双手哈气,是在暖手。
他心里那点怪异就不见了,领着她直接进了内室。
永湛早就让人准备好茶点放在炕几上,见两人进去,就把门关了。他守在门口,李恒也抱着剑就守在门口。
永湛看了他几眼,嘴角抽抽,这谢家侍卫是什么意思?
李恒也不管他的打量,巍然不动。姑娘吩咐过的,让他就守在门口,有什么事她唤人也方便。
门口守着两个活木头,赵晏清已经让初芙坐下,伸手去碰了碰她微湿的额发。
“怎么头发还湿了,不是坐马车过来的?”
“可能是从家里走的时候沾的。”初芙侧头看他,杏眸里有着探究。
面前的人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会对她笑得温柔和煦,但她记忆里也还有他的另一面。两人初初相遇,他掐着她脖子的时候,那双凤眼冷漠无情。
其实人都是有双面的吧。
赵晏清把茶推到她跟前,想让她贴着暖一下手,哪知抬头就看到她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神有几许不明。
“你。。。。。。怎么了?”
她还是不太对劲,没有以前那种看到他就满心欢喜的样子,变得过于沉默,也似乎在和他保持着距离。
初芙也知道他看出自己异样来了,扯着嘴角想笑,可是却挤不笑意来,反倒表情变得怪异无比。
“初芙,究竟怎么了?”赵晏清看得心里发紧,伸手想去握住她的手。
她却先一步躲开了,低头去将抱在怀里木盒子放在桌上。
赵晏清只能缩回手,听到她说:“你知道这盒子里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太子殿下让舅舅和我开始查睿王殿下死因的所有记录。”
提及自己身死,赵晏清眸光闪了闪,又问道:“你拿来,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什么新发现吗?赵晏清这句话问得十分自然,也没有思索就问出来了,初芙有一瞬的呼吸停滞,但她很快就说:“是啊,有发现,你想听吗?”
你想听吗?初芙这句话仿佛是询问,又仿佛带着些许讥讽的意味。
赵晏清剑眉微拧,看了看那盒子,说:“你若愿意说我听,我自然想听。”
初芙一路来复杂的心情,在这会居然就奇迹般平静了。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冷静过,甚至还温和的笑了一声。
“好,那我说,你听。我问你什么的时候,你也不能有隐瞒,好吗?”
赵晏清点头,神色亦渐渐化作郑重,心里隐隐有着不安。
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初芙也点头,开始从头说起:“太子殿下是收到睿王亲卫沈凌来信,说睿王死因有异,所以拜托舅舅和我去查睿王殿下的尸身,然后就有了我和舅舅守灵的事。”
“然后,守灵那晚,我遇到了你。你被一个身影引来,再然后我和舅舅查出睿王殿下伤口确实有异,太子殿下禀了陛下。陛下让万指挥使跟着舅舅一块儿查,把睿王亲卫给拘禁在了睿王府拷问。”
“这间,我和舅舅觉得嫌疑最重的人是你。”
初芙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看着他,赵晏清还是拧着眉头,凤眸没有躲闪与她对视。
倒是她先移了视线,看向紧闭着的窗子,朦胧的日光照入她的眼眸内。她盯着那黯淡的光继续说道:“后来我出事,舅舅和表哥亦还是认为,你是最大嫌疑人,因为你找到我太过巧合,进宫也太过巧合。”
“但我却因为你做了不适宜的举动,听信你,去信任你没有恶意。那个时候,我可能心里已经对你有着偏向。我和舅舅说,未必是你,也可能是太子殿下自导自演的,就让我们引着怀疑你。”
“再后来,皇后娘娘疯了,刺伤了陈贵妃,甚至还要伤陛下。锦衣卫在灵堂里找到下在香里的毒,太医也在皇后宫中找到那个毒,这个时候,前面所有推测都被推翻了,皇后成了凶手。”
“可是这个时候,我和舅舅心里都明白,皇后不是凶手,太子才是。而陛下也下召说睿王殿下死于陈王旧党之手,此事就此打住,我和舅舅也不再去纠结谁才是杀了睿王殿下的凶手。”
初芙盯着窗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很快,她就转过头来直直对上赵晏清的凤眸,说:“但在查睿王殿下的事中,还出了一件事,睿王殿下被关押的亲卫被人暗中救出去了。其中亲卫队长沈凌被我表哥捡到,救回一命。”
赵晏清瞳孔就微微一缩,沈凌还活着,他心里的不安就更大了,也明白初芙接下来要说的才可能是今日来的目地。
“沈凌还活着,然后来求了我,帮他赎出一枚玉佩。那个玉佩有着蝙蝠图案,能够联系到睿王留在西北的心腹,想让那个人去查睿王真正死因,因为沈凌知道了睿王身边有太子的人。”
初芙的语气十分平缓,就是在述事,赵晏清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慢慢握紧成拳。
她依旧不急不缓地说:“这间又有很奇怪的事,你知道睿王亲兵逃走后躲在哪个地方,让我去资助他们的家人。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奇怪的,但你出发点是善意,所以我没有追问。”
“现在联系着想想,是你让人救出睿王那些亲兵吧。”
赵晏清闻言嘴就动了动,初芙却是抬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你先不要说话,我这没正式问你问题呢。”
她说着打开木盒,拿了她爹爹临摹来的那几个字,放到他跟前,看到内敛的他脸上已微微变色。
她心情就开始变得沉重了,但她依旧十分冷静,指着这纸上的字说:“你知道这些字怎么来的吗?”
“沈凌让我去赎的那枚玉佩被人先一步取走了,然后就有人将玉佩的纹路印在信里,往西北军营送信。我爹爹拦截下来,这是字是第二封信上临摹的,也许那个接信人也已经被我爹爹的人制住了。”
“你说,我能不能顺势就摸到是谁送的信?这个人是怎么得到玉佩的,为什么会知道玉佩的存在,还临摹了睿王的笔迹。”
初若说到最后,眸光渐渐化为锐利,赵晏清喉咙一梗,被她看得有种无处遁形的样子。
“更重要的,我见过这字。还见过那个人亲自在我跟前写过,虽然有些草,但笔锋差不多。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赵晏清被她这种明知故问,问得脸色铁青,他张了张嘴,初芙却又抢先说道:“好了,我说完了,接下来是我问问题的时候。刚才我说我在查睿王殿下的死因,你一点惊讶都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
赵晏清愕然地看着她,因为他一直知道她在查睿王死因的事。
“因为你一直知道我在查睿王死因的事,但赵晏熙,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在查这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睿王死因有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芙替他说了出来,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赵晏清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她肩膀。
“初芙!你冷静一些。”
冷静,她以为自己能冷静的,但其实并不能,真正揭开一些东西的时候,还是不能!
她不能冷静,看着他的眼神厉极了,挣脱他的手掌,慢慢往后退。但身后是炕,她腿碰到了炕沿,无处可退了。
她哑着嗓子说:“我和舅舅一直在查这事,表哥也在查,所以自主代入了我亲近的人都知道睿王死因有异。可你是不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和提起过,即便事后陛下昭告天下的死因,也是陈王旧部所为。所以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偷偷到她屋子里来的时候,她还把写着睿王案疑点的纸收了起来,后面更没有提过这事。他告诉自己是被人引到灵堂的,那个时候,两人也没有提过睿王的死,是她自己默认他知道了。
因为默认,她到发现字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犯了个什么样的疏漏。
她明明没有跟他说过睿王身死有异的事,他究竟怎么知道的,甚至还能弄到睿王用来联系亲信的玉佩。
赵晏清被她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寒,心中也有秘密被戳破的慌乱,他知道她联想到什么了,更明白她在怀疑什么。
而且她拒绝自己的亲近,退到角落,让他更加慌乱。他向前了一步,初芙当即警惕地又避开身后的死角,往内室槅扇的地方挪去。
她在躲他,她从玉佩一事上将睿王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