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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曾经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令人难忘。
面对这一片凄凉的荒原,我懂得了拥有和失去。盈香的死,母亲的失望,妹妹的恨,智的悲伤,昙生的无奈,无涯的愁绪,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虚虚实实,亦真亦幻。当我摒弃了重生的希望时,我变得一无所有,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统统都失去了。记忆在时间的隧道中燃烧,湮灭,随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化为尘埃,尘埃落定,血泪成灰。
此时,我才觉得我已经不再属于荒原了,我要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我厌倦了荒原的孤寂。”我说,“我要暂时的离开。”
“抛弃这里的一切?”无痕问,“所有的一切?”
“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没有了,还去顾及其他吗?”
“长恨,去大漠吧,那是另一个残酷的世界,那里的风沙会让你坚强起来的。”
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荒原已经不再值得我留恋。
“披上你的剑袍,握紧你的剑,去大漠吧!”
我没有见到妹妹,但我知道她肯定躲在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为我送行,默默为我哭泣。
一定会的!
“部落的命运不是我所能掌握的,纵然我是荒原第一杀手,但我的性情决定了我不能永远为自由而战。长恨,你因自由而生,可是你也改变不了荒原,最终,你所能改变的,只可能是你自己。”
在一个雾气淹没荒原的日子里,我开始了属于我的旅途——大漠之旅。
无痕高歌为我送行,他唱道:
“剑士兮游四荒,宝剑兮映寒光。
夜月兮剑起舞,愁予兮谁与共?”
歌声高亢嘹亮,直冲云霄。
这支简短的歌谣据说是上古所传,经常被一些独来独往的剑客传唱。歌声有凄凉之色,听起来却有一股磅礴之气。
我挥挥手,踏上了遥远未知的路。
※※※
其实,我没有目的性,我不知道去大漠到底做什么。我只知我的心很乱,荒原已不再是我的归宿,我需要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定下来,最好能忘记一切的过往。此外,我总觉得大漠不是一个简单的所在,它给我一种神秘感,指引着我去揭开它鲜为人知的面纱。
自盈香去后,屈指算来,我在荒原上已经奔波了三个月。冰雪消融,红花如血绽放,荒原轮回着生命中的春天。我在花丛中行走,空气中弥满了芳香的味道,那是一种幽幽的香,无穷无尽,绵绵不断。每一朵花,每一缕芳香,都倍增我的忧伤与痛苦。
一朵花的绽放,是痛苦还是幸福?我不敢断言。我曾虔诚地跪下去闻一朵花,清香渗入灵魂深处,如同盈香站在我的身旁。
以忧伤的眼光去看一朵花,花也用忧伤的眼光看你。
又是痛苦的回忆!
此后的日子里,我是孤独的,如同一只离群的狼,不停地流浪徘徊,只是少了些许凶残。
荒原上有一种如血开放的小花,能够散发出浓浓的醉人香气,足以令思想也停止。我采了很多红花,放在坛中用剑捣碎,取如血的花汁,加入清凉透彻的泉水,红色渐渐退去,坛中是水晶般透明的芳酿。一品尝,竟是千愁一醉的味道,也许千愁一醉便是这种花的汁水。我给这种花起了个名字,叫忘忧花。
荒原深处,无路可寻。我用长剑披荆斩棘,开辟出一条窄小的路。剑刃缺口斑斑,长袍破烂不堪,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染的伤痕。我不会因此而折回,只要手中长剑在,我便不会停下奔向大漠的脚步。
时间一天天的失去,离大漠也愈来愈近。我可以望得见大漠的边缘了,那是一道黄色的地平线。若是旅途顺利,几天后就可以到达。
我已经很少遇到黑衣杀手了,刀客反而多了起来。一连几天,旅途很顺利。第六天,夕阳染红半边天时,一名奇异的刀客出现了。他袭击了我,他的弯刀猛烈地击落我的长剑,刀刃顺势在我左臂上划过一个半月形蓝弧。我看到鲜血在晚霞的余晖中喷涌而出,巨大的痛苦立刻让我丧失了感觉。我跌倒在一片荆棘丛中,万刺穿身,模糊中我听到对方渐渐远去的邪气的笑。
死,原来也是如此的痛苦。
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变成了一种深沉的黑色。我流了不少血,异常虚弱,我撕下一片长袍,包扎伤口。在我勒紧伤口的一刹那,我感到了肉体上真正的痛,感到了一个流亡者的悲哀,感到了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内心深处的伤痛。
我不会因伤痛而停留,我佩挂好长剑,唱着古老的歌谣,继续向大漠走去。
第七章 盈香
第七章盈香
春风再次温柔地吹临空寂的荒原,寒雪山上的冰雪在黄鹂婉转的歌声里消融,樱花树开始吐露出嫩嫩的绿芽,期待着花开时的繁盛。
在这初春的季节里,我走下了寒雪山。
我曾经发过誓,永不走下寒雪山半步,但那是我哥还在的时候。现在哥哥已经不在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失去了要陪伴的人,没有必要空守寒雪山忍受无谓的寒冷与孤独。
如果有来世的话,我还是会选择留在哥的身边,因为哥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哥是一名冷若冰霜的剑客,至少在我的眼中,哥的确做到了杀手无情。但同时,哥活得也很累,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无情。我喜欢孤独,厌恶厮杀,所以我宁愿住在冰冷的寒雪山,一心陪伴我唯一的哥哥,也不愿看到山下那血色的残忍。
在陪伴哥哥的日子里,我有我的快乐,也有我的痛苦。哥哥的成功意味着我的成功,哥哥的失败意味着我的失败。每天,我看着哥哥背负着秋寒剑消失在迷茫的风雪中,消失在缥缈的迷雾中,然后在寂寞中等待着哥哥的归来。哥哥是我整个生命中的灵魂,是我生活的支柱。他用他的剑,用他在外人看来所不能理解的独特方式保护着我弱小的我。我开始明白,一个杀手不仅有一颗无情的心,还有着一颗像火一般能够温暖他人的心。
当初我对哥哥发誓,说我会永远在寒雪山等待他的,哪怕是一辈子。我宁愿舍弃我的一生,舍弃自己的幸福,我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我只知道我有一个苦命的哥哥。可如今,我等来了什么,等来了呼吼的风雪,等来了哥哥的死讯,等来了我所不想等的一切!命运就是如此的残忍,它变了戏法设了圈套去捉弄别人,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成败荣辱,丝毫没有让生活感到自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控制者。
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叫盈香,而我叫梨幻。
在哥哥的眼里,姐姐是生活的叛逆者,她做一切事都不按常规,她总是顺其自然但求本性。她喜欢独自躲在一个静静的角落里,孤独而忧愁地吹箫。箫声万分凄凉,是我不忍听的。其实,我知道,姐姐很爱哥哥,每次哥哥受了伤,她都暗暗地哭泣。虽然整天不见姐姐的身影,可她对哥哥的那份爱是任何距离都无法阻挡的。
@奇@哥哥的剑术是从古卷上学的,他不愿死后让自己的剑术埋葬,所以他想把剑术传给我们其中一人。哥哥认为我天资不够身子太弱,只教了我些花哨的剑法。他执意将剑术传给姐姐。可是,姐姐死活不肯学,她认为剑术是用来厮杀的,学会了剑术,只能意味着整天生活在厮杀与死亡交织的阴影中,这是她所不愿的。于是,哥哥跟姐姐吵了起来,我在旁边无助地哭泣着。最终,姐姐一气之下离开了寒雪山,她发誓再也不踏上寒雪山半步。
@书@她在荒原上漂泊流浪,无依无靠。姐姐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忘忧谷,我时常听到从那里传来凄凉呜咽的箫曲。姐曾经说过她最喜欢忘忧谷中那一潭碧水和大片大片开放的兰花,深居幽谷,孤芳自赏,与世无争。但我却不喜欢,我只喜欢梨花,纯洁高雅。
@网@哥本来是一位浪荡荒原的杀手,他唯一的愿望便是败尽荒原。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加入议会军而非自由军,他总是一脸迷茫,似乎加入议会军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是啊,生活就是这么微妙,一次小小的选择,也许是直觉,就会导致意想不到的悲剧。
哥淡淡地说:“为了生存,我们没有钱,一生漂泊。一个杀手的职责便是杀人,杀人可以挣很多的钱,有了钱,你就不会如此漂泊。”
我总觉得哥哥是在编理由哄我,事实真是如此吗?难道哥哥心中也是迷茫的?也是充满了惧意的?
“难道你不喜欢自由吗?你要在刀光剑影中禁锢一生吗?”
“杀手永远没有自由,也不需要自由。记住,绝对的自由意味着永久的禁锢。至于厮杀,那是我的伴侣。”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我们在荒原流浪的第一年里,哥哥成为了荒原第一杀手。他那犀利无比的长剑震撼了整个荒原上的杀手,没有人敢阻拦追杀我们。可是不久过后,荒原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大批的高等杀手不断涌现,其中一个人叫无痕,另一个叫长恨。
哥在流浪时遇到了无痕,一位奇异的剑士。在他的面前,哥哥的剑失去了强大的威力,他在对方诡丽的剑术下丢掉了秋寒剑。于是哥哥成为了荒原第二杀手——如果没有遇到长恨的话。哥从来都是不甘心失败的,但这次哥没有丝毫抱怨,反而很佩服无痕。
“我不会战胜他的,”哥说,“但我将永远是荒原第二杀手。”
这个誓言没过多久也被迫放弃了,因为遇到了长恨,一个英气风发却又带着千古忧愁的男子。我依然记得那天寒雪山上弥漫着浓浓雾气,长恨和他的朋友迷失其中,是我在落英缤纷的樱花林中弹起幽怨的琴声,引领他们走出了雾隐。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我这颗平静已久的心瞬间激起层层波澜,再难平静,也许这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我目送他们上山,却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待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时,我心中突然涌出一个疑问,他们来干什么?杀我的哥哥吗?我飞快地跑回家,哥还没有回来,我焦急地等待着。心跳得厉害,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至深夜,哥才拖着疲惫受伤的身子回家,哥的手臂被锋利的剑划开了,伤痕深深。
我颤抖着给哥清洗包扎伤口,泪水滴了进去,我的心同样在流血。
“梨幻,不要哭泣,一年后,我会赢的。”哥一字一字地说。
哥一定是又定下了约定,我无法阻挡他,哥是不甘认输的。
哥睡后,我到外面弹起古琴,琴声泠泠,在月夜里起伏回荡,我希望姐姐能够听到我的琴声回来。也许是太累了,我伏在琴上睡了过去。模糊中我感到有人来到我的身旁,用一双温柔的手抚摸我的长发,是姐姐回来了。
我喊她姐。
“好妹妹,是谁伤的哥哥?”
“是寒玉剑的主人,长恨。”
“长恨?”姐似乎早料到如此,“果然是他。”
“姐认识他吗?”
“嗯,”姐叹道,“妹妹,我没有必要瞒你,我认识长恨,就是她救的我,而且我……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听着,默默无言,姐何尝知道我也爱上他了呢,真是造化弄人。
姐在山上留了五日。五日里,她一直守护在哥哥身边。可是,哥哥伤好后,对姐又是一顿斥责,姐终究没学什么剑术,她在泪水交织成的痛苦中下了山。从此,姐再也没有回来过,直至哥哥死去。
哥哥伤愈后,加紧了练剑。每天,我都看见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