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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只剩下了绿得晶莹的嫩叶,在风中“哗哗”地摇动着,似乎是留恋凋落的樱花。
也许这便是生命,像樱花一样,开过一时的娇艳与繁华,在嘶喊的风中离开相依已久的樱枝,挣扎,飞舞,飘落,融于泥土,唯留清香。
樱花的死是崇高的,无悔的,她不甘把自己的一生永远与樱枝连在一起,而是借了狂风,触摸了以下那虚无缥缈的轻云。
而我,一个被束缚的我,我同样需要自由,却挣扎不开这百年的锁链。在部落里,我是孤独的,我经常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山峰上,俯视着这片我生活的土地,向着远方大吼,或者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忘忧谷中,听着自己寂寞的脚步声。
“哥,那些樱花开得那般好,可偏偏又凋落了,真让人可怜。”妹妹眼中满是柔情的泪水。
我望着她幼稚的脸,拍着她肩膀说:“傻妹妹,花总是要谢的,又有那一株花常开不败呢?可怜感伤又能怎样?花依然会不停地凋谢。’
妹妹望向那凋零的樱花,默然无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忧伤的掸去肩上落花,忧伤地说:“哥,你说的对,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我惊讶于妹妹的话,她年轻幼小的心里怎装了如许多如我一般的忧愁。
天渐渐暗了下来,风也渐渐变凉。妹妹紧紧倚在我的身上,不停的颤抖。我又想起了那天妹妹为我求情时也是一直颤抖这身子的,一种无法形容的滋味用上我的心头,我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你冷吗?”我脱下长袍,披在她肩上。
“不冷,哥,只要有你在,我永远不会感到冷。”妹妹天真地说,她的微笑里荡漾着一种幸福的感觉。
太阳离山还有一竿的距离,火一般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想洒落在天际的一滩热血,热烈奔放。
“哥,我们回去吧。”
“哦,夏荷,母亲今天给我说了很多话,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你先回去吧。”
妹妹迟疑了一阵,说:“好吧,哥,我等你回家。”
妹妹的身影渐渐远去,融入朦胧的暮色,凉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余热。月亮散发着落寞的光,柔和的请回照射在岩石上,樱树上,矮草上,反射出一道道明亮的光芒,如同无数条凌空铺就的白练。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进远方的黑暗。四周的山上响起了乌鸦嘶哑的啼叫,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暗黄色的余辉划过幽幽苍穹。
“你很痛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冷不防从身后传来。
“是。”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是无痕,一个总会在我最伤心时候出现的朋友,他的安慰总能让我看到一丝曙光。然而,这一次是例外。
“你无法再去面对酋长这样的仇人,甚至对以后的生活感到迷茫。”无痕在我身边坐下,微弱的光线中我看到了他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是的。”我的话简短有力,然后是一阵寂寞。
“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无痕突然间说。
“是吗?”我苦笑。
“你一直感到寂寞,你想要自——由!”无痕加重语气说。
沉默!
“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便能改变荒原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有点生气了,无痕从没这样开导过我。
“怎么办?你是永远不会这样做的,哈哈……”无痕诡异地大笑起来。
“无痕!?”我知道他话中有话。很多年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不需要很明白,因为我们彼此知道了对方的心。但这一次,我没能看透他的心。
“一个被束缚的部落,没有点血的教训,是永远不会清醒的。”
“血的教训?”我立刻明白了无痕的企图,“无痕,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那样去做。”
“为什么?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不能再忍受了。想要改变荒原,首先就得这么做!”
“那样你将会引起一场部落的厮杀,百年前的悲剧将会重演,这该不会是你所希望的吧?”
“厮杀?我希望如此!如果一场厮杀能改变整个荒原,我愿意冒这个险。”
“无痕!”我大声说,“你知道你现在很疯狂吗?你需要冷静!”
“可你比我更疯狂!”无痕反击道,“难道不是吗?”
四周的山间回荡着无痕愤怒的声音,一声一声,依次弱了下去。
“无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忍看到你去参与一场血的厮杀。”
“你不愿看到我如此,我也不愿看到你孤独地活着,把一生尽毁于此。”
“无痕?”
“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认定的路,没有人能改变!”
说完,无痕头也不回离开了。
“无痕!”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喊,,没有回应。我望着如墨的夜色,黑暗得令我窒息的夜,我的整个思想都僵硬起来。无形的恐惧包围了我,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
当我一身沉重回到村子时,妹妹正挑着一盏散发着暗黄色微光的灯笼守候在村口。看到她在晚风中颤抖的身子,我热泪盈眶。
“妹妹,你是我的唯一,我会用我的一声来守护你。”我暗暗许诺。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新的一年已经来临。我从爷爷留下的书中学会了不少东西。说来也怪,自从有了书的陪伴,我竟少了一些寂寞。可不久后,爷爷留下的书就被我看完了。翻着古老的泛黄的书页,我又感到了寂寞。走出部落的欲望犹如一团团炽热的岩浆,总有一天会撕裂地面,冲向高空的。
部落里的人们为了求得下一年的丰收和好运,在酋长带领下,杀猪宰牛,剪贴纸钱,对着大山开始了古老的崇拜。酋长的嘴唇抖动着,真心地颂着我永远听不懂更无法明白的古老咒语。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地跪拜着。我和无痕站在一边,看着不停跪拜的人们,痴痴地笑着。祭祀的香火散发着刺鼻的呛烟味,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夕阳落山时,人们陆续回到了村子,只留下微微闪动的香火。酋长祈祷了整整一天,也早早回了村子。我和无痕走在最后面,分别时,我又看到了他那诡异的笑,那种不自然的笑。
夜静悄悄的,连往日的纺织娘也不知把久弹的琵琶遗忘在了哪个角落,只有瑟瑟抖动的树叶声。我独自站在无穷的黑暗中,逼人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向酋长的房屋望去,那里没有一丝的光亮,大概酋长已经睡下了。我转过身,准备去找无涯和昙生。
“啊!救……”突然,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我立刻警觉起来,屏住呼吸扫视着黑魆魆的夜,什么也没有发生,夜依然平静。
“也许是乌鸦的叫声。”我想,转身欲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这一次更清晰,我也的的确确听清了,惨叫声中充满了绝望和凄凉。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袭击了我,好像一盆冰冷彻骨的水从我头颈直浇了下来。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判断出声音是从酋长的无力传出来的。我感到一阵恐怖,然后我听到了人们正想奔跑的脚步声,酋长屋里的等亮了起来。
“难道酋长出了什么事?”
酋长屋的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剑客。惨白色的灯光中,酋长僵硬地躺在炕上,双腿极度的扭曲,一双凹陷的眼睛正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前面,脸上的肌肉块块耸立,仿佛看到了令他万分恐惧的东西。他的双手紧紧抱住了那本古老的律法,可他永远也不能再读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喉咙。
暗杀!
屋内充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围观的人们默默看着这一切,没有同情,没有怨恨,没有兴奋,他们只是木然看着。几个胆小不知情的女人费力挤进人群,然后捂着眼睛惊恐尖叫着跑出去。
“别了,酋长。”我默默祈祷。
我扫视着人群,每一张脸都是异常的镇定。我的眼光不停的移动着,然后我看到了无痕那张依然诡异的笑脸,那种不同寻常的微笑。
昙生和无涯从人群中挤过来,护在我身边,因为有几个剑客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开始怀疑我了。
“长恨,会是谁呢?”无涯和昙生问。
“我不知道!”我痛苦地说,瞥了无痕一眼,他依然微笑,依然镇定。
“啊!”人群突然一声尖叫,是妹妹!我立刻来刀她身边,扶住他纤弱的身子。她喘着粗气,脸色苍白,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她握住我的手,靠在我肩上,费力地说:“走……带我走。”
走出酋长的屋子,夏荷大口的喘气,好像有什么令她窒息的东西在周围。
“哥,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有人暗杀了酋长,用了很残忍的手段。”
除了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死了,哥,”夏荷猛地抓住我的肩,“你有一天也会抛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
“人终究是要死的。”
“哥,那么你答应我,”夏荷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无论如何你也要一个人坚强地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了你……”
“妹妹?”
“哥,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有很多人等待着与你相逢。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也一定要死在自己的剑下!”
“妹妹!你说什么?”
“哥,答应我,好吗?”夏荷乞求道。
“我答应你,好妹妹,但是你就算为了我也必须好好活下去。”
妹妹默默地点头,无声的流泪,打湿了我的肩膀。
我不知妹妹为什么突然要我答应她,可是后来我知道因为这个誓言我是背负了多么沉重的包袱。
为了防止部落因酋长之死引起不必要的厮杀,部落举行了七天七夜的议会,最后推举已逝酋长的儿子阿古为新一任酋长。
老酋长的遗体被匆匆收到一口黑黝黝的棺材里,抬到他曾祭祀过的大山下,草草掩埋了,永远地沉睡在了神圣的大山下。
部落里的黑衣剑客越来越多,两极分化日趋明显。一方拥护古老的律法,一方则要求改革律法(应该是废除律法,可谁也没明说出来)。祖先之法岂可乱改,拥护律法的人占了多数,那些要求变革的人没有一个的下场是好的,全部被绞死在行刑架上。失去生命的躯体一直吊了很久,尸体腐烂的气味飘荡在整个部落上方,令人作呕。后来,这些尸体被扔到荒原上喂了野狼。
部落中充满了恐惧的味道,黑衣剑客的警惕性越来越高,再没有人提起阿古。但反抗的情绪如同地下潜行的野火,终会有一天毁灭一切。
不久,同样是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同样是两声极度惊恐的惨叫过后,阿古也被杀死在了睡梦中。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只是锋利的刀没有刺穿他的喉咙,而是深深刺入了他的心脏。坚硬的土炕上沾染了两代人的血!
“哥,我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夏荷缓缓地说,“厮杀无法避免。”
“自从你离开部落的那天起,一切都注定了。注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是啊,百年的悲剧就要开始上演。”母亲感叹地说,“古老的律法呀。”
沉默。
“魂兮归来,寒剑生华!一个被束缚的部落,如果没有点血的教训,是不会清醒的。”
“什么!”我的心一愣,耳边骤然响起了一年前无痕说过的话,母亲的话竟然跟无痕所说一般。
“一定是无痕杀了酋长,一定是他!”一个强烈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