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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甲,给洪卿去信,命他尽快将斩首敌将的头颅,以及那五千清兵的头颅,运回京师,朕要献祭太庙。”崇祯皇帝笑着吩咐道。
执政十四年了,中兴大明,成为像尧舜那样明君的希望,从未像这一刻那样,近在眼前。
念及此处,崇祯皇帝脸上再度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崇祯皇帝更是增添了几分‘圣君’的气度。
可惜,崇祯皇帝笑得有点早,最起码,目前在距离锦州不远的松山城,被他寄予厚望的一众明军将领以及洪承畴等人,现在是谁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被清军给包围了。
实际上,在曹变蛟发现粮草被夺,清军正在明军退路上挖掘壕沟之时,马绍愉便曾向洪承畴进谏,建议洪承畴‘趁锐出奇击之’,洪承畴深以为然,便派出吴三桂,曹变蛟两将,前去突击正在己方后面挖壕沟的清兵。
结果皇太极派出马福塔,阿济格,多铎三将以及八千白甲兵,拼死挡住了明军的攻势,明军虽拼尽全力,但始终无法杀到清兵掘壕之处。
最终明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朝鲜民夫和大明奴隶把壕沟挖得越来越长,越来越深,最终与清兵相持不下的明军只能再度撤退,收兵回营。
当天下午,在豪格的拼命催促下,三道大壕已成,被团团包围的明军,处境极其被动。
因为营寨中的粮草,已经撑不过两日了。
就算明军原本是一只扎手的刺猬,但此时此刻,这只刺猬却不得不行动起来,前去觅食。
而当刺猬行动的时候,也便是它最危险的时刻。
洪承畴的帅帐中,大部分将领均是有些无精打采,只有端坐正中的洪承畴,气度和以往一样,依旧是那么的沉稳镇定。
洪承畴目光炯炯,不时抬眼打量着帐中的每一个人,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帅帐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咔嚓咔嚓的铁甲甲叶摩擦之声响起,身上带着几处殷红血迹的玉田总兵曹变蛟,大跨步地走了进来,对着洪承畴拱手抱拳。
“大人,末将手下昨日抓获了几名俘虏,一番拷打之下,他们已经交代,此战确实是鞑酋皇太极御驾亲征,敌方兵力约七万人,多尔衮,萨哈廉,阿济格,豪格等满清名将均已来此,鞑酋尽起全国之兵,欲与我军在此,一决雌雄。”
“七万兵马,”洪承畴微微颔首,随即便对曹变蛟温言道:“曹将军辛苦了,本官晓得了。”
曹变蛟随即便站到了大帐的一侧,与吴三桂,虎大威等人站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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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风起云涌()
环顾帐中众将,洪承畴轻咳一声,道:“今日请诸位来此,乃是想和诸位商议一番,如今我军粮草被劫,营寨粮草已不足两日之用;
而今又被鞑子掘壕沟断了退路,局势十分严峻,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洪承畴话音落下,半晌却是迟迟没有人开口。
望着帐下站着的这些将领,几乎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洪承畴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敌军势大难敌,更加之皇太极御驾亲征,敌军士气高涨,下官以为,避其锋芒,方是上策。”监军张若麟率先开口。
“张大人的意思是?”洪承畴追问道。
“下官以为,突围返回宁远,与清兵固守相持,方为上策。”张若麟面色不改地说道。
这半年来,要说谁是最坚决的主战派,速战派,当属监军张若麟,洪承畴却是没想到,在此关键时刻,他居然会提出突围撤退的主张。
主张速战的是他,如今出战不利,张若麟才明白了固守相持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张大人言之有理,我军如今粮草不继,迅速突围方是上策。”手下兵力最多的山西总兵王朴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张若麟的主张。
迟疑了片刻之后,白广恩,唐通,马科等三将也纷纷表态附和,支持突围返回宁远。
洪承畴皱着眉头,耐心地一一听完诸将的主张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张大人所言,有一定道理,但本官以为,突围并非是此战的上策。”
突围,也便意味着承认这场增援锦州战役的失败,十五万大军,耗费民脂民膏无数,最终就落得个战败认输,突围而走的结果?这一点,是洪承畴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的。
“我军虽然小挫一场,但相比清兵,我军依旧占据一定的优势,”洪承畴环顾众人,缓缓说道。
“我军兵力依旧高达十二万,整整比鞑子多了五万人,更何况,敌军炮营虽然厉害,并且在上一场战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总体而论,我军的火器依旧占优,若不是粮草断绝,我军原本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本官的判断是,我军实力,依旧要稍强清兵几分。”
“是以,本官打算,置于死地而后生,明日我军全军出动,与清兵决一死战!”洪承畴斩钉截铁地说道。
洪承畴话音刚落,曹变蛟便已经慨然出列,道:“我辈武将,理应奋勇争先,精忠报国,而今我军兵力远超清兵,却要设法突围而走,传将出去,岂不为天下人所笑!”
“末将附议大人,末将愿率本部兵马,与鞑子决一死战,不死不休!”曹变蛟表情坚毅,话语铿锵有力。
虎大威亦是跟随出列,抱拳道:“末将附议曹将军,某熟读兵书,从未见有兵力多者,反而要突围而走的道理。”
洪承畴的目光投向还没表态的两个总兵身上,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宁远总兵吴三桂。
王廷臣想了想,便说道:“何去何从,末将唯大人马首是瞻。”
至此,支持突围的总兵有四人,而支持决一死战的,有三人。
众人慢慢地把目光投向了至今尚未出声的宁远总兵吴三桂身上。
“吴将军以为如何?”洪承畴问道。
作为初战时明军阵中最亮眼的将星,号称勇冠三军的吴三桂,此刻内心也是在激烈地天人交战着。
是战,是逃?
短短的几秒钟,对于吴三桂来说,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迟疑片刻之后,最终求稳的心理占据了上风,吴三桂低着头,有些不敢与洪承畴对视,“大人,末将以为,突围方是稳妥之计,改日再战,亦是不晚。”
三比五,赞成突围的总兵占据了大多数。
洪承畴的脸色慢慢地颓败了下去,他明白,自己提出的决一死战计划,已经破产。
支持自己的三将,曹变蛟兵力六千,虎大威是副总兵,兵力只有四千,王廷臣兵力八千,但是士卒的精锐程度远不如前两人。
三人总兵力加起来不到两万,而主张突围的总兵们,兵力加起来几乎十万之多。
强扭的瓜不甜,洪承畴没有赵无忌那样的威信,对手下的诸位总兵,他也没有多大的掌控力。
总兵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后,便是洪承畴,也不能轻易反对,阻止。
“这么说,你们都打算突围了?”半晌之后,洪承畴缓缓问道。
没有人出声。
无人出声,便是默认。
“也罢,既如此,我等便拟定个突围的条陈出来。”洪承畴缓缓说道。
辽东,盖州。
卡鲁提拉号慢慢地收起风帆,靠着船只本身的惯性,慢慢地向着盖州港的码头停靠过去,片刻之后,船身突然猛地一震,停在了码头的一角。
船上的水手和旅人纷纷涌上了甲板,准备下船。
卡鲁提拉号是一艘三桅帆船,船主是一名常年来往满清和大明的葡萄牙商人,船上载着大量的货物,以及几百名旅客。
一队约十几人的清军士兵,手里拿着马刀和狼牙棒,站在码头上,用警惕而贪婪的眼神,不断地打量着从船上下来的每一个人,为首的清兵将官身材异常魁梧,他年约三十岁左右,面貌凶狠,眼中闪烁出嗜血的光芒,他用一种饿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每一位走下船的旅人。
他像看猎物一般,看着这些旅人们。
十几个葡萄牙水手率先下船,对于这些海上的亡命之徒,清军士兵也不愿意轻易招惹,他们不但懒得打量,更是懒得检查,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下船的旅人和客商身上。
几个小贩模样的人,挑着一些担子下了船,清兵头领一挥手,两名士卒便上去将这些人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把担子里的东西也都一一打开,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才放行。
随后下船的,是几个商人模样的人,带着几十个奴仆,收下商人暗中递过的银子后,清兵首领依旧不讲情面地派人将这些人的行李统统检查了一遍。
随后一名妙龄女子带着一个年轻人,似是他的兄弟,两人有些畏惧地下了船,看到眼前的女子,清兵首领的眼中,淫光闪现,他嘿嘿淫笑了两声,便大步走上前去,亲自盘问了两人一番之后,突然便以这女子是奸细为名,猛地拦腰抱住了她,抗在肩上,转身就走。
女子惨呼一声,双腿不断踢着清兵,却依旧挣脱不得,那少年见状,急忙追了过去,却被一名清军士兵,狠狠地用刀背砍倒在地。
少年疼得满地打滚,眼中余光望去,却见自己的姐姐已经被那清兵首领哈哈大笑地抗在肩上,走得远了。
绝望的少年被一群清兵围了起来,拳打脚踢,慢慢地,地上淌出了一大片血迹,那少年的身子,也慢慢地不再动弹。
卡鲁提拉号的船舱里,红脸膛的大副戈麦斯与何娘子两人,皱眉看着码头上发生的这一切,当看到那女子被清兵首领强掳而去的情景,乔装成何娘子的杜红儿,禁不住暗自握紧了粉拳,春葱似的手指,因为紧张,指节已经变得发白。
这一路的旅途下来,戈麦斯对温婉亲切,慷慨大方的何娘子已经非常有好感,他有些担忧地望着码头上的清兵士卒,低声说道:“女士,这些野蛮人对待女子,一向非常的粗暴,为了您的人身安全,我建议您最好不要下船,留在船舱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下船的旅人数量变得越来越少,卡鲁提拉号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名旅客了。
杜红儿望着码头上那些面容凶恶的清军士卒,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戈麦斯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不下船,我的生意如何能谈成?”
“夫人,我记得贵国有句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像您这样温柔的女子,又何必抛家舍业,出来冒这份险呢?”
“金钱虽然可贵,但生命却是只有一次。”
杜红儿伸出右手,轻轻拢了拢鬓边的秀发,转过身子,望着耿直的葡萄牙人,她微微笑着:“戈麦斯先生,这世界上,总有一些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戈麦斯先生,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帮我找一些炉灰。”杜红儿继续说道。
戈麦斯看了杜红儿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好吧,愿上帝保佑你,我现在就去帮你找炉灰。”
片刻之后,带着几名仆人,脸上手上和腿上都故意擦了不少黑色炉灰的杜红儿,出现在了卡鲁提拉号的甲板上,望着下面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