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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趁机炒作粮价,准备大发一笔的奸商,唯恐自己炒高了粮价,为赵无忌做了嫁衣裳,于是也便暂时停止了炒作粮食,如此一来,神木县的粮价就稳定住了。
神木县城内共有百姓五万多名,三千石粮食只能稍解燃眉之急,却不是根治之法,有心人早已测算到,三千石粮食,精打细算下来,顶多也就维持半个月,半个月后,没了粮食的赵无忌拿什么来打压粮价?
缙绅已经募捐一次了,不可能再募捐第二次了,至于私自放粮,估计赵无忌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若真是敢做,就会有御史敢弹劾他,让他卷铺盖走人。
在最初的稳定过后,随着赵无忌募集来的三千石粮食逐渐减少,百姓们的心态也慢慢开始动摇起来。
就这样,每石粮食的价格,在一两二钱银子处盘亘了一周后,突然发力暴涨,只用了三天,便涨到了一两八钱银子一石粮的地步,赵无忌似也是慌了分寸,连日召见城内各大粮商,要求他们稳定粮价。
然而粮商们也是大吐苦水,各个都说自家粮食库存已经不多,如今的粮价乃是在天灾以及老百姓自发的抢购活动造成的,实在与他们无关。
赵无忌拿这些粮商也没办法,于是这几日便偕同庆记的杨掌柜,频频出现在购买限价粮的百姓们面前,赵无忌表示官府有能力遏制住粮价的恶意上涨,庆记商行的杨掌柜则宣布已经在外地采购了大量的粮食,这几日便会送到神木,请父老乡亲们不要听信传言,抢购粮食。
然而今年的旱灾不仅仅是陕西一地,临近的山西,河南的收成也都不好,都是歉收的地区,庆记又能去哪里采购粮食?这些表态不但没有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似乎反而加速了粮价的上涨,没几天,粮价就涨到了二两银子一石的价格。
神木县的茶馆内,庆记的掌柜杨宪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喝茶,他生性简朴,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每日下午有喝茶的习惯,这家春来茶楼装修典雅,平时也很肃静,来往的人不多,每天下午,坐在春来茶馆的二楼,品着香茗,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路人匆匆而过,观看着这世间百态,也是他人生的一大乐趣。
杨宪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说话声,仔细听去,似乎正在谈论赵大人,他当即起了兴趣,凝神细听。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赵大人能来我神木,真是我等百姓的福分,安置难民,打击劣绅,又以平价出售煤炭取暖,大人自从来此,一桩桩事,皆都是心怀百姓,勤政爱民,神木百姓有如此知县,乃是百姓之福。”
然后便响起了一阵的纷纷赞同的声音,那老者又说道:“只不过赵大人才智虽高,到底年轻气盛,仅仅以这粮价而言,难免失之偏颇,过于自信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不知王老此言何解?这粮价往年此时,也是如此这般上涨,须怪不到知县大人头上。”
老者说道:“你这话却是差了,以我观之,赵大人打压粮价,有章有法,却是操之过急,若老夫没有看错,赵大人使的乃是虚张声势之计。”
老者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赵大人使缙绅募捐,又以平价售粮,实在是难得的两手妙棋,随后他声称要开仓放粮,则是虚张声势,然而虚张声势之计,首要使敌摸不清虚实,赵大人到底年轻,三番五次宣称要放粮,做得却有些过火了。”
“兵法有云,可一可二不可三,赵大人再三宣称要放粮,如今募集的粮食即将售尽,他若再不放粮,百姓们的心理必然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到时一旦限价粮售尽,百姓必然将会群起抢购粮商手里的粮食,到那时,恐怕粮价的涨幅,就不是任何人能压制的住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虚张声势计中计()
年轻人问道:“请问王老,如此困境,可有办法可解?”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赵大人能做到今天这一步,也实属难得了,老夫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若是强行开仓放粮,倒是能维持一阵子,不过恐怕赵大人的仕途,也就到此而止了,没想到他这样的好人,也会有焦头烂额的时候。”
此时,神木县衙内,赵无忌和夏允彝也正在对坐品茗,赵无忌神采奕奕,与夏允彝谈笑风生,却哪里有半点焦头烂额的样子?
只听夏允彝说道:“大人果真好计谋,这虚张声势之计,在下佩服不已。”
赵无忌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夏先生过誉了。”
夏允彝又说道:“大人这计谋,一计套着一计,若不是大人点破,夏某如今也身在局中,看不出虚实深浅,大人若是用兵,必然不次于孙武,乐毅,当真是有鬼神难测之机。”
赵无忌微微一笑,说道:“治理一县之地,其实也和耕种田地一般道理,总要杀灭了害虫,拔除了杂草,才方便播种施肥,浇灌田地,本官初来此地,首要任务自然就是杀虫,拔草!”
次日,庆记商行终于正式挂牌营业了,开业当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时不时便可看到商贩模样的人,从庆记库房里拉走一车车的货物,这些都是从庆记采购,然后贩卖到外地的商贩。
庆记店铺里,杨宪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普通民众们排着队等着购买肥皂和香皂,此外还有很多大姑娘,小媳妇去了二楼挑选香水,至于三楼,则是售卖琉璃制品之处,来此的客人,一个个非富即贵,而货架上的琉璃制品,也皆是价格不菲,最便宜的琉璃酒杯,也要十两银子一只。
庆记商行一片火爆气象的同时,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在庆记商行的旁边,有家粮行也在同日开业,名字叫做叶记粮行。
商人无非是逐利,然而这家叶记粮行却有些与众不同,开业第一天,粮行旁边便挂上一个大大的黑板,上写“本店粮价,比市价便宜半成!”换句话说,就是这家粮行以市价九五折的价格卖粮。
目前神木粮价乃是二两银子一石,那么叶记的价格便是一两九钱银子一石粮,虽然便宜的不多,但是毕竟也是便宜了,于是开业当天,这家粮行的生意倒也不错,生意也很火爆。
而官府那边的余粮似乎也不多了,最新的消息,凭借证明,每户百姓只能购买两斤半粮食了,比以前少了半斤,据坊间传言,赵大人募捐来的三千石粮食快卖光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得知限价粮即将售罄,次日,市面上的粮价涨到了二两三钱银子,随后叶记也跟着涨到了二两银子,虽然比昨日贵了,但还是比市价要低,于是前去叶记买粮的百姓越来越多了。
随着粮价的不断上涨,百姓们买粮的积极性也渐渐提高,商家的心理更为惜售,往往一到中午,各大粮行便挂出了今日售罄的牌子,只有叶记粮行依旧我行我素,以低于市价半成的价格,全天售卖。
神木县内一处豪华的大宅子内,钱定在正在家中举办酒宴,在座的都是神木县做粮食生意的粮商。
酒过三巡,钱定在开口说道:“诸位,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发财时间了,诸位一定要坚持住,谁也不能率先降价,一定要限量售卖,保持住现有局面为最佳。”
席中一个粮商问道:“如今官府售卖的限价粮已经开始减量售卖了,赵知县手里的粮快卖空了,一旦他无粮可卖,百姓必然心慌,我等便可趁百姓抢购粮食之机,趁机涨价了。”
钱定在点点头,说道:“去年粮价有赖于诸位的齐心合力,做到了最高三两银子一石,今年这新来的知县心狠手辣,我等不可贪得无厌,最高做到三两五钱,也就罢了,免得赵大人恼羞成怒,他若是翻脸,反而不美。”
有粮商说道:“我等正常买卖粮食,又不违背大明律法,他便是翻脸,又有何可怕,他总不能将我等屈打成招罢?”
钱定在说道:“这赵大人颇有手段,张羽也折在他的手下,诸位还是小心些行事,切记不可过贪,去年涨到三两银子,今年天灾人祸不断,便是涨到三两五钱,也说得过去,他也拿不到我们的把柄。”
又有粮商说道:“若要抬价,总要把货源都拿到手里,那叶记粮行,似乎也是颇有些财力的,若是我们把价格拉上去,他来趁机得利,我等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钱定在说道:“今日召集诸位,便是为了此事,我看那叶记粮行,实力似乎也是有限,不如我等齐心合力,凑出一些银钱,把他家的粮食全部吃下,随后这城里的粮价,可不就是我们说了算吗?”
席间有人出声问道:“我们若是凑钱买下他家粮食,若是叫赵大人得知,这罪过可是不小,万一赵大人翻脸,我等就皆随那张羽去了。”
钱定在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只说了凑钱,谁说让我等出面去买了,诸位可以委托亲戚好友,去那叶记大量采买粮食,叶记卖粮不限量,诸位尽可多买,以我观之,他家粮食最多不超过三千石,按如今的粮价计算,也就是六千两银子。”
钱定在停了一停,继续说道:“我等以这六千两银子,去叶记采买粮食,就算不能买空,想必叶记也没有多少余粮了,到时我等趁机涨价,岂不乐哉?”
钱定在一番话说完,环顾全场,在场众人商量了半天,觉得此计可行,便同意了钱定在的法子。
次日,叶记粮行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些买家,出手甚是豪绰,每人都买上几十石粮食,叶记粮行并不限购,任由他们来买,只不过第二天,突然撤下了比市价便宜半成的牌子,开始按市价出售粮食了。
钱定在等人见状,判断是叶记存粮已然不足,照旧加派人手前去叶记买粮,如此,三日之后,花费了七八千两银子之后,钱定在等人的目标终于实现,叶记粮行粮食售罄,挂出了停业盘点的牌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出手(一)()
叶记停业之后,城内粮价涨势更猛,仅仅几天,粮价已经接近三两银子一石粮的去年高位了,一时间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纵然粮价已高,每日一早仍然有大量百姓前往各大粮行门前排队,期待能以高价买上一点粮食,而城中的粮行也一如既往地,每日不到午时,粮食便已售罄,不再出售。
然而在城中粮价的一片上涨声中,官府售卖的平价粮食,却犹自巍然不动,宛若狂风中的一点烛火,看似岌岌可危,却令人诧异地一直没有被狂风给吹灭,每日都有大量的神木百姓,拿着里正开出的证明,以极为低廉的价格,买上自家的两斤半粮食的份额。
每日无论前来多少百姓,只要持有证明,都能买到两斤半粮食,如此情景,让钱定在等人恶意地猜测,莫非赵大人私自把官仓的粮食拿出来平抑市场,否则按常理计算,他募捐来的三千石粮食,应该已经卖完了。
对于神木县城的普通百姓来讲,虽然粮价涨到了三两银子的高位,但是他们并没有感觉有多么的切肤之痛,每日只要勤快点,前去官府排队,总能买到两斤半的口粮,虽然不多,但是总归不能让人饿死,只要能活着挺过这个冬天,明天开春,粮食就不是问题了。
去年粮价涨到二两多银子一石的时候,便已经有无数穷人买不起粮食,被迫将自家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