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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烈文则是他首席军师,智谋超群,湘军大小事务,很多事情大多都经他之手,现在自然全部压在自身头上。
想到自己连失四位重要帮手,而且天京之战中湘军惨败,几乎全军覆没,可谓精锐尽失,这让曾国藩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丧。
当曾国藩抵达铜陵之时,赵烈文投降太平军的消息被他证实,当时他感到头昏眼花,几乎站不稳。
曾国藩怎么都没有想到赵烈文会背叛朝廷,背叛湘军,背叛名教,背叛他!
他和赵烈文两人,亦师亦友,这么多年来互相扶持,让湘军壮大起来,为了剿灭太平军,恢复名教盛况,使得天下太平,可谓殚精竭虑。
可是此时,赵烈文竟然离他而去,成为了他的敌人!
为什么?!
曾国藩怎么都想不明原因,难道赵烈文觉得天下应该归太平军?至于赵烈文贪生怕死,他根本就不相信。
赵烈文归降太平军一事,让曾国藩大受打击,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一向和善的他,在心情烦躁之下,竟然变得喜怒无常起来。
而当曾国藩到达无为州之时,太平军对江浦的鲍超部发动攻击的消息,传到曾国藩处。
曾国藩当时整个人恍然醒悟,心情恢复了平静,自建立湘军以来,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遇过,再危险的经历,生死一瞬的关头,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他整个变得沉静起来,之前的颓势丝毫不见。
他命令大军急速行进,前往江浦支援鲍超部,他对鲍超有信心,就算兵力不足,但据城而守,应该能支撑一断时日的。
可当曾国藩乘风破浪抵达芜湖之时,江浦陷落,鲍超部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了他这里。
他当时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接就昏厥了过去,当他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曾国藩自此整个人变得憔悴起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
鲍超部是他的希望所在,天京之战中湘军精锐已经耗尽,只有鲍超部尚能支撑大局,加上自己带领的部曲,尚有可能挽回局势,重振湘军。
可是鲍超部败了,而且是全军覆没,依靠自己手下这些人马,根本就不可能是太平军的对手。
就算联合都兴阿部,冯子材部,和淮军战胜了太平军,湘军自此也将一蹶不振,再也不可能恢复昔日盛况了。
湘军是他半生的心血,现在落到这个田地,曾国藩心中的悲伤,可想而知了。
不过,曾国藩能在屡屡受挫后重振,让原本弱小之极的湘军,壮大成东南地区,乃至整个中华最强大的军队,自然是非凡之人了。
他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就算湘军不可能恢复以往,但也绝对不能让它销声匿迹于世间,否则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湘军勇士。
曾国藩慷慨激扬,不断的鼓励手下的将士振作起来,让这支哀军士气振奋,皆抱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心情出征。
两万多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向东杀去,很快就抵达和州,鲍超部原来的驻地。
在这里,一条条消息传给了曾国藩。
都兴阿部退走,冯子材部败亡,李鸿章的淮军准备东进的消息,这些都在曾国藩预料之中。
都兴阿的德行他太清楚了,根本不可能和太平军死战,而冯子材部太弱,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灭掉也是必然,至于李鸿章他也十分了解,野心十足,湘军已经开始没落,他定然会乘机而起。
不过另外一些消息,却让曾国藩几乎承受不住。
彭玉麟和杨岳斌都投降了太平军!
杨岳斌就算了,一个“聪明人”为了活命,投降太平军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曾国藩对于自己一直重点栽培的对象,背叛自己感到伤感。
但是彭玉麟的投降,对于曾国藩而言则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比起赵烈文投降更加厉害。
彭玉麟他更加了解,实力就不用说了,彪炳的战绩让人惊叹,而且为人也正直,是一个真正有理想有抱负之人。
这么一个人竟然投降太平军,这是曾国藩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难道太平军这么好,竟然让彭玉麟认为朝廷都比不上?
到了这个时候,曾国藩已经无法,准确来说是不愿意思考了,因为再思考下去,就是对朝廷,对名教的怀疑,这是他心底里不愿意触碰的区域。
所以他选择性的忘却,整个人都沉浸在讨伐太平军的战事当中,想着着如何配合淮军剿灭太平军,根本不愿意停下来思考。
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的,那些事情他不愿意响想起,偏偏有人要让他想起来。
当他在中军大帐中思索着战事的时候,一名护卫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耳语起来。
曾国藩神色剧变,霍然站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沉吟了很久,最后狠狠的点了点头。
那名侍卫离开后,曾国藩在军帐中不断的来回踱步,直到不久之后,一个人被引领了进来,他才停留下来。
这是一个儒生,曾国藩十分熟悉的儒生,因为那是他曾经的首席军师,赵烈文!
赵烈文和曾国藩对视起来,很久很久都没有言语,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坐吧。”曾国藩道。
赵烈文道:“多谢涤公,然后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曾国藩也坐了下来,问道:“为什么要过来?”
“你说呢?”赵烈文笑道。
曾国藩没有笑,神色很严肃道:“你想劝降我?”
“那你愿不愿意归顺天国呢?”赵烈文问道。
“归顺天国?”曾国藩仿佛听到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狂笑起来:“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赵烈文等到曾国藩的笑声止住才道。
“难道不好笑吗?竟然从你赵烈文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语。”曾国藩道。
赵烈文道:“可惜你知道我并不是说笑的。”
“所以我想杀了你!”曾国藩神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狠狠地盯着赵烈文道。
赵烈文夷然不惧,道:“你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曾国藩道。
“因为我不是来送死的。”赵烈文道。
“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曾国藩怒道。
“涤公!不要再说这么没用的负气话了,以前英明果决的涤公到哪里去了!”赵烈文突然咆哮起来。
曾国藩整个人怔住,然后颓然的靠在椅背上,道:“说吧!我真想知道你如何说服我?”
“沅甫现在囚于天京。”赵烈文道。
“他既然选择征战沙场,就随时准备为国捐躯。你不会以为用这样的小人行径,就能让我屈服吧?!”曾国藩道。
“湘军两次惨败,已经无法重振,就算联合淮军作战,最后也是徒为他人做嫁衣裳。”赵烈文道。
曾国藩嗤笑:“为万民请命,何必分湘军、淮军,我本无权欲,就算将我之地位拱手让于人,又有何妨?”
“太平军新天王乃至仁之君,万民敬仰,天下归心,所统领之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湘、淮二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赵烈文道。
“不过是你信口雌黄而已,我就从未听闻过。”曾国藩道。
“但是彭学琴、杨厚斋皆甘心归附了,难道彭学琴的为人,你都信不过?”赵烈文道。
曾国藩道:“蛊惑人心而已,发匪想来擅长于此,彭学琴被蒙蔽也不足为奇。”
赵烈文皱眉。
曾国藩冷然。
良久,赵烈文道:“那曾温甫和曾事恒的死呢?”
曾温甫,即曾国华,温甫是他的字;曾事恒则是曾国葆,事恒是他的字。
“住口!你当年发过毒誓,绝不再提这些的!”曾国藩爆喝道。
“为了天下苍生,区区毒誓有何惧哉,就算肠穿肚烂,五雷轰顶,永不超生,我也要说!当年在三河镇交战之前,都兴阿早已经探知太平军部署,却偏偏不去相救,让温甫被活活围攻致死,那是谁下的命令!当年事恒病重,要求回家修养,是谁密令他继续镇守雨花台,致使他死于非命!那是清廷!是清廷啊!你忍受它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你难道想为这样的朝廷连沅甫都牺牲?你这样根本就不值得,不值得啊!”赵烈文疯狂的嘶吼着。
第79章 满汉对抗之始()
“啊!”曾国藩仰天嘶吼,神色悲愤莫名,双眸中泪水纵横,埋藏在心底处的悲伤全部涌上心头。
三河镇之战中,世人只知道曾国华是死在太平军手中,但是却罕有人知道此事有满清暗中作梗之故,当年湘军大将李续宾和都兴阿奉命兵分两路,一路北征庐州,一路攻打安庆,当时曾国华随李续宾攻打庐州,途中进攻三河镇之时,遭到太平军围攻,力战而亡。
而曾国藩后来得知都兴阿早就知道太平军的部署,但是却并不提醒,而且见死不救,而原因则是朝廷命令都兴阿保存实力,并且寻机削弱汉臣实力。
曾国葆在围攻天京之时感染瘟疫,请求清廷准许他将统领权让给曾国荃,自己告病归家修养,但是却被清廷拒绝,要求他继续驻守雨花台,最终操劳过度病逝于任上。
两个兄弟都是被清廷的命令害死,曾国藩极其悲痛,不过他却不敢将怒火宣泄于清廷,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握推翻清廷,一旦鲁莽行事,曾家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反而要装作浑不知情的样子,当清廷的走狗,为清廷卖命!
曾国藩一直以来,心灵都要承受极其沉重的压力,但是却无法释放,现在终于宣泄出来了。
赵烈文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言语。
不知过去多久,曾国藩才缓缓止住哭泣,道:“赵烈文啊!赵烈文!你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了吧。”
“涤公谬赞!”赵烈文道。
“太平天国那位新天王,真如此让你佩服?”曾国藩问道。
赵烈文笑道:“现在应该是叫天侯才对。”赵烈文道。
“这是为何?”曾国藩疑惑道。
“且听我一一道来。”赵烈文笑道。
然后,赵烈文将他所知的关于洪天的所有事情都一一道出,神色中充满了信任。
“无怪乎你和彭学琴都会倾倒于他脚下,果真非凡之君也!”曾国藩叹道。
赵烈文道:“不然我也不会将推翻满清,寄希望于他身上了。”
“那我现在应该如何做?我们湘军和太平军征战多年,现在突然和手下将士说要投降太平军,恐怕”曾国藩有些犯难。
“此事不急,需要徐徐图之。”赵烈文道,“我会留在这里辅助于你,对外就言我从天京逃了出来,被你所救。”
曾国藩点头道:“好!”
“报!”就在此时,帐外传来通报声。
曾国藩皱眉,倒不是因为有人打扰,而是他知道此时有人前来通报,定然是极其紧急的事情,因为他为了防止被人偷听他和赵烈文的谈话,特意命人远离军帐,严密看守,不允许无故打扰的。
果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曾国藩这里。
僧格林沁竟然率部南下,已经到了安徽凤阳府怀远城,那里南望就是淮河了,而且僧格林沁还派人前来,说是得知湘军作战不利,准备南下帮助湘军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