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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枫眉头皱了一下,叹道:“看来我又要杀人了!”
话尚未曾说完,又听得那道人声如劈竹似地大嚷道:“那两个小子休走,道爷来会你们!”
他身后的一群道人,更是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口中纷纷叫着:“打!打!”
“绑上他们!好大的胆子!”
一刹那间,已涌至近前,为首那个黑衣黑须的道人,忽然站住了脚!
他那一双铜铃大小的眸子,不住在散立在清波湖附近的道人们身上转动着,这群道人,正是方才为江海枫以飞快手法点中而木立在当地的。
黑衣道人看了一阵,不禁怔了一下,旋即狂笑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敢在你家道爷面前现丑!”
他用手中那柄混元牌,向江海枫一指,嘿嘿地笑道:“小子!你凭着一手点穴功夫,就敢如此横行,实在是太不知自量了。告诉你,小子!这三羊道观内,连三代弟子都会!”
江海枫木然不动地望着他,黑衣道人目光内似乎要喷出火来。
他把手上的混无牌,交到身边一个弟子手中,挽了一下袖子,冷冷地笑道:“我先救醒他们,再来与你决一胜负。”
说着,信步走到一名黄衣道人身边,施出解穴的“闷掌”手法,一掌打向那名弟子的后心,就势一抓一推。
他满以为对方必定会即刻醒转过来,却不知江海枫的点穴手法大异于一般常规。
凡是经他这种手法点中的人,除了到时自解之外,若非他本人解救,那是任何人也解救不了的。
这黑衣长须的老道人,正是这座三羊道观内坐第二把交椅的黑羊道长。
他原以为凭自己一身绝异的武功造诣,解一下穴道又有何难?
这一掌打下去,五指同时贯注了真力内劲,一抓一捻,有活血畅筋之效。
谁知那名弟子,吃他掌力一触,口中竟自“啊哟”一声痛叫,身子“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黑羊道长道:“还不醒转?无用的东西!”
却见那倒下的弟子,在地上翻了个身,就再不动了。
更令人吃惊的是,他嘴里还淌出了浓浓的一口鲜血!
黑羊道长一见血呈紫墨色,就知是发自内脏,不禁大吃一惊!
他弯下腰,翻开那名弟子的眼皮,看到死鱼似的一双眸子,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因为这弟子已经死了。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江海枫,却由鼻内哼了一声,徐徐地说道:“无知的道人,你自恃武功,却送掉了你门下弟子一条无辜的生命,又怪得谁来?”
黑羊道人黑褐色的老脸,为之一红,江海枫冷笑了一声,又道:“你那解穴手法,只能解救一般封穴手法,要想解开我的手法,却是万万不能!”
黑羊道人气得浓眉一展,又上前一步,双手抓到另一名被点了穴的弟子肩上。
他施出另一种解穴手法,两股内力自掌心齐逼出来,往当中一合,这种手法名唤“双撞金针”,是解救一般被点中大穴重脉之人的特殊手法。
黑羊道长自信这一次必定能手到成功了,可是结果仍然和先前一样。
只见那名黄衣弟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紫红色的血液却由他双耳内淌了出来。
黑羊道长收回双手,满面羞惭愤慨。
江海枫微微一笑道:“你又害死一条性命,老道,你要是不信我话,何妨再继续下去!”
黑羊道长这时已不敢再对这少年人心存轻视了,同时使他更吃惊的是,黄羊道人赫然也在眼前一群之中,显然的,他也是为这少年点了穴了。
三羊观内三个道爷,除了白羊道人近年看破尘事,一心闭门修真之外,黑羊黄羊道人,无异已是这道观内的两个主人。
二人武功虽说有些距离,但是毕竟相差有限,这时黄羊道人既已被人家点穴制住,黑羊道人内心焉能不怕?
他怔了一下,嘿嘿冷笑道:“少年你报上名来,与我三羊道观究竟有何仇恨?快说!”
江海枫笑了笑道:“我名江海枫,因看不过你们这些道人平日在此胡作非为,特来教训你们一下!”他用手指了一下那些僵立着,不能移动丝毫的道人,冷冷地道:“他们是被我独家手法,凝住了血脉,明晨子时一过,自会醒转。你这道人却妄恃能为,反倒送掉了他们两条生命,不自惭愧,却尚敢与我争论,真是太不知自量了!”
黑羊道人冷笑道:“原来外传的那个江海枫就是你,我知道,你在莱州湾大闹渔港,又在各处行凶肆威,今天竟然又闹到我们三羊道观来了!”
这黑羊道长愈说气焰愈高,最后朝指怒骂道:“小子!今天你家二祖师爷爷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也叫你知道我三羊道观内也有能人!”
江海枫笑道:“这么说,你就是那奇*书*电&子^书只老黑羊了?”
黑羊道长浓眉一挑,血口骤开,大吼一声道:“道爷打死你这小奴才!”
只见他身形倏地狂飘而进,手中混元牌,带起一股强猛无比的劲风,直向江海枫脑门之上砸了下来。
说来也真是怪事,他的混元牌方自砸下,却见对方那修长的身子,霍地向上一长。
那情形看起来就好像是有意向他混元牌上反迎上来一般,黑羊道人口中“嘿”了一声,一振右臂,功力加到十二成,加速砸下。
只听“噗”一声,混元牌竟有大半截,切入泥土之内。
再看对方少年,衣襟轻飘,布履旋点,滴溜溜,已到了他的身后。
黑羊道长大吃一惊,混元牌二次又起,带起了漫空的黄泥,以“怪蟒翻身”的身法,霍地一个转身,只见江海枫离自己不及一尺。
他脸上带着轻蔑的微笑,道:“黑羊道人,你还不服输么?”
黑羊道人尽管是内心吓得直打哆嗦,可是嘴里却是不肯服输。
其实这种情形,已经太明显了,因为江海枫方才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制他的死命,只是没有这样做罢了。
想不到他的一番仁心,反倒更激起了黑羊道人的一腔愤怒。
黑羊道人双目赤红地哼了一声,混元牌向前胸一收,接着向外一吐,“棒打双狗”,向江海枫两肋上插了过来。
江海枫身形再次一转,右手本剑方要点出。
就在这时,忽闻不远处有人叱道:“道人快向前伏!”
海枫木剑上绝招,欲施的是一式“点天星”,正是准备直射道人背后“志堂穴”门,却为这人一嚷,破了先机。
他不由把木剑向回一带,没有递出,偏首一望,只见不远的柳树下,一个黑衣的修长青年,骑在一匹杂花马上。
这年轻人似乎正好由此经过,临时勒马看热闹,顺口叫了这么一句。
这时他见江海枫向自己看来,含笑点了点头,略为有些脸红。
江海枫心中不由动了一动,着实的打量了这过路人几眼,感到很是纳闷。
因为由外表上看,这人并不像是一个武林中人,倒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此人若非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奇人,就必定是一个寻常的读书人。
他正想开口问上一句,可是黑羊道长已再次袭到。
这一次,这个老道,竟以雷霆万钧之势,混元牌上运集了绝大的劲力,直向海枫腰间扫来。
江海枫容得他的混元牌临到了自己身边,这才身形向后一弯,腹下用力一收,黑羊道长的混元牌,已自扫空,由他身前擦了过去。
这个道人,连番失手,早已狂怒。
尤其是这一招,眼看成功,又成泡影,当时大吼了一声,左手突扬,快捷如电光石火一般地,又向江海枫左肩腋之下插来。
看到此,那边树下的骑马青年,忽又脱口叫了一声:“快下肩!”
江海枫内心更是一惊,因为这年轻的骑士,所说的正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动手过招本是千钧一发的事,哪里还有时间让他多想?
可是江海枫生性好强,自己要施的招式,既先为别人道出,他就偏不再去施它。
这时他冷冷一笑,明明该沉肩回身,却偏偏一晃上身,右手木剑迅速地交到了左手。
同时间,使出一式“金蜂戏蟾”,右手巧妙的向外一伸一压,不知怎的,已叼住了黑羊道长那粗黑而生满了毛的右手腕。
这一手功夫,在施展上可谓又巧、又快、又准。
黑羊道人练有混元运气的功夫,怎甘心就此受制于人?他厉哼了一声,倏地一炸右掌,力贯下臂,向外一挥。
谁知不挣还好,这一挣,只听得“喀”一声,黑羊道人一声惨叫,一条右腕,竟是自中折断为二,骨碴子穿肉而出,鲜血如泉涌流。
随着江海枫右手向外一翻,叱了声:“去!”
黑羊道人偌大的身子,通!通!通!一连退后十几步,然后推金山倒玉柱似的,扑通倒地,顿时痛昏了过去!
这一下,只把四周的众小道吓了个魂飞魄散,哗然奔散。
惊乱之中,似见那骑马的文士,面上微微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江海枫想到了此人的奇特处,正要出言相问,却见他又徐徐策马向湖边行去。
他的马也很悠闲地低下头,啃食着湖边的青草。
这一场激烈的打斗,好像并未给这一人一马,带来任何的惊恐和不安。
江海枫秉性孤高,不喜先与人搭讪说话,见情也就把要出口的话忍下了。
席丝丝见江海枫只几个照面,就把黑羊道长伤在掌下,内心欣喜已极,在一边又叫又跳!
江海枫哼道:“还有一只老白羊,谅他也不会甘休的,干脆我自己去找他好了!”
席丝丝道:“我也去!”
海枫怔了一下,以目光向那正在湖边眺望的青年瞟了一眼,徐徐道:“你留在此,我马上就来!”
这清波湖因接近道观,久年以来,似乎已成了观内的私产,所以平日从无外人敢越雷池一步。
江海枫、席丝丝二人来得大胆,这骑马的黑衣青年来得也甚为突然!
席丝丝本未注意及此,经江海枫如此一示意,也不禁有些奇怪地望着这人,但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只见这马上的青年,留有一条浓黑油亮的发辫,辫梢系有黑缎结成的一个大花结,十分俊俏!
席丝丝不由小声问道:“他是谁呀?”
江海枫冷冷一笑道:“此人不凡,你在此留意着他,看他意欲何为,我很快就赶回来!”
他说完,转身穿林,向道观之内行去。
这时正有两个道人,慌慌张张地在关着观门,却为江海枫一抬脚,把铁门踢了开来。
两个道人翻身跌倒,爬起抱头就跑。
江海枫也不去理他们,一只手提着那口本剑,大步直奔内殿!
眼前来到一条碎石子道,道旁花木极美。
江海枫杖剑立于道上,心忖:“一个道家修真之处,却布置得如此华美,有如宫殿一般,由此可知这里的道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思忖了一阵,举步再行。
谁知方行几步,便见由正殿内,匆匆走出四名手持拂尘的道人。
这四名道人,都约六十左右年岁,皓首白发,看来倒也有些飘然。
四道人横成一列,拦住了海枫的去路。
其中之一,沉下脸色道:“你这人好无规矩,这观内乃贫道等修真之处,也是你一个凡人所能随便来得的么?快快退出去!”
他说着还扬了一下手上的拂尘,另一人却打量着江海枫问道:“方才据报在观外连伤我们二位真人,及弟子多人的,就是你么?”
江海枫点点头道:“正是我,我是进来找白羊道人的!”
四个老道一听说眼前此人正是大闹他们三羊观的人,不禁全吓了一跳,面上神色也变了。
先前那个发话的道人,勉强大着胆子道:“你一个少年人,如此胡闹,是听了谁的话来的?你师父是谁?”
另一个道人也咳了一声说:“对了,你说出你师父的名字以后,你就可以走了,我们不找你一个孩子,找你师父理论就行了。”
江海枫毫不动怒,淡淡说道:“我来此是为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