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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朱奇,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燕九公冷笑了一声道:“没有想到吧,早知道,你就不必救他出来了,让他烧死在大火之中,岂不是省得你动手吗?”
海枫冷笑了一声,遂又叹了口气,他转向对朱奇身侧的一个汉子道:“你闪开!”
由于他的语气态度,和他的名望,这一声喝叱,迫使那汉子不敢不依言照做。
江海枫遂向榻边行去!
燕九公大吃一惊,赶上来道:“你……你要如何?”
海枫回头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
燕九公讷讷道:“那你是要……”
海枫这时已走到了朱奇身旁,顺手拿起一块干布,轻轻把朱奇身上的冷水擦净。
然后,从身旁取出一个小瓶,从中倒出了十粒绿色的药丸,以其中二粒,放在了朱奇口内,另八粒用手指捻成细末,遍涂在他周身伤处!
一切就绪,他退后了几步,道:“三日内不可动他,不可食荤,待热毒去后,必有黄水淌出,那时再上普通的火伤药就无妨了!”
又冷笑了一声道:“不过,此公以后再想为恶怕不易了,尊容也不如以前那么岸然了!”
这种动作,深深感动了在场诸人。
由他们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敌视的态度。
燕九公也瞪大了眸子,一言不发。
江海枫见状,冷冷笑道:“在长江我杀了叛徒秦桐和白脚金顶,方才又毙伤了你们的四个好兄弟,你们要报仇,可以现在卜手,只是……”
说着冷笑了一声,遂接道:“你们自己要想一想你们是不是能胜过我这口‘子夜绿珠’!”
说着指了肩后的剑一下!
包括燕九公在内,都不由惊得呆住了。
他们没有想到秦桐和白脚金顶,竟已经死了,一时不禁心胆皆寒。
燕九公咬了一下唇道:“你的意思是……”
海枫一笑道:“凭你们谅难取胜,我如此刻对你们下手,未免过于毒狠……这样吧!”
他冷笑了一声道:“明日月中之时,我单身在拾翠楼恭候各位,那时可以一拚生死!
我走了!”
说着双手一举,“喀嚓”一声,窗棂尽碎,江海枫却像燕子般的越窗投向远方。
燕九公忙追向窗口,在茫茫夜月之下,早已失去了他的踪影!
这时候,忽有弟兄来报道:“长白四雁已经有了下落,一死三伤!”
燕九公叹息道:“死者掩埋,伤者好好医治!”
来人答应着去了,燕九公背着手,不自禁地又发出了一声长叹,自语道:“好厉害的江海枫!”
他身旁的“岭南二友”阮微、阮化,是最近入伙的得力高手,这时阮微冷笑道:
“燕大哥不必发愁,江海枫不过是个毛孩子,咱们岂能被他吓住了?”
燕九公冷笑了一声道:“二位贤弟有所不知,此子确是不凡,我们已有多人折在此子手下了,如果再不知难而退,只怕要……”
说着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只怕要全军覆没了!”
他又叹了一声道:“光棍一点就透,我看还是就此收场吧!”
其他弟兄闻言都垂下了头,面有惭色,唯这岭南二友阮微、阮化,面现不忿!
阮化冷笑道:“大哥不要如此泄气,他方才走时,是约定明晚在拾翠楼相会,这个容易,我兄弟愿在今夜……”
说着目光一扫阮微,他弟兄一向是血脉相通,阮微立刻会意弟兄的意思,立刻点首道:“我兄弟今夜二更起程,三更到达,五更取他首级来见大哥就是!”
燕九公先是一乐,可是随后苦笑了笑道:“二位贤弟,尚请三思,江海枫确非易与之人,一个不慎,只怕有性命之忧!”
此言一出,岭南二友俱不禁发出了一声狂笑!
阮化绷着脸道:“大哥放心,我弟兄必能马到功成,不负所望!”
说着对阮微道:“走,咱们走!”
燕九公忙拉着他一臂,面色十分沉痛地道:“贤弟,你们要怎么下手?对付此人必须小心!”
阮微哈哈笑道:“小小一个毛孩,何至于把大哥吓成这样!我们五更再见,到时当献上那小子颈上人头就是!”
说着二人对身侧各位略一点头,穿窗而出,消失于黑夜之间!
他二人走后,燕九公苦笑着对着众人道:“阮氏兄弟,不听我良言相劝,定必自取其辱,轻则负伤,重则丧命……”
说着长叹了一声,众兄弟没有一个出声。
这时榻上的朱奇已发出声音道:“九公……九公……”
燕九公忙趋前,噙着泪道:“兄弟……你……唉……太惨了!”
朱奇气喘喘道:“我只当已丧生火场了呢,不用说,定是那位小兄弟救了我……
他……”
燕九公道:“不错,是他救了你!”
朱奇目光一扫室内,讷讷道:“他……人呢?”
燕九公长叹了一声,坐了下来,苦笑道:“兄弟,你静下心来,听我说!”
朱奇只默默的望着他,连翻身动弹的力量都没有,全身上下,难觅一寸完肤。
燕九公忽然落下泪来道:“兄弟,我们全完了……”
朱奇眨了一下眸子,微弱的道:“只是……我完了,大哥你……还有那位小兄弟……
你们还可以再干……还有秦桐……”
燕九公冷然道:“秦桐死了!”
朱奇张大了眸子,一双瞳子变得赤红。
燕九公冷笑道:“白脚金顶也死了,长白四雁一死三伤,左人龙变友为敌……我们完了!”
朱奇身上一阵颤抖,挣扎着道:“谁做的?”
燕九公冷笑道:“江海枫!”
朱奇抖了一下,又道:“他来了?”
燕九公点了点头,朱奇又问:“在哪里?”
燕九公冷笑道:“方才救你的那人,就是他!”
朱奇全身抽搐了一下,道:“不……可能!”
燕九公哼了一声道:“到了此时,我岂能骗你?兄弟,江海枫是你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却也是你救命的恩人,这笔账,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朱奇牙齿用力的一咬下唇,鲜血四溢,只见他那焦黑的身子一阵颤抖,遂又昏死了过去!
燕九公叹了口气,站起来,对众人苦笑道:“方才一切各位都看见了,我弟兄承蒙各位帮助,感铭五内,可是却没有想到,会落得如今这种下场……”
非常沉痛的接说道:“为今之计,看来也只有解散一途了,燕某如能逃过这步劫难,改天当一一趋府造访,以表谢忱。现在各位就另谋出路吧!”
众人倒也无话可说,有的却十分不解地道:“瓢把子何必这么说?这都是我等无能,才落得今日下场,如今我们也只得散伙了!”有的还道:“瓢把子今后再有差遣,只管派人招呼一声,我们是万死不辞!”
燕九公十分感动地连连点头道谢!
须臾,这屋内众人已尽散一空。
接着一阵牲畜马匹嘶声,他们全都策马走了,辽阔的草地上,蹄声得得!
燕九公在窗前目送着这一群江湖卖命流血的朋友,一一散开,内心不禁懊丧万分,一时默然无语,呆立在窗前,半天不言不动!
朱奇悠悠醒转,呻吟道:“老哥……”
燕九公趋前道:“兄弟,你的伤不轻,还是少说话的好……”
朱奇抽动了一下,嚅嚅地道:“老哥,江海枫的事……我说就算了吧!”
燕九公一喜道:“兄弟,这是你的真意?”
朱奇苦笑道:“我们还有什么脸……唉,他到底不失是一条汉子,否则我还能有命在?”
燕九公点了点头,默默的道:“我也这么……想。”
朱奇咳了一声要水,燕九公喂他喝了一些,之后,朱奇喘息着道:“弟兄们呢?”
燕九公叹道:“全散了!”
朱奇苦笑了一下道:“散得好……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燕九公慨然道:“兄弟,事到如今,没别的,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明天晚上找他去,他要是答应言和最好,否则你我两条命就交给他,任他发落就是!”
朱奇黝黑的面颊上,作了一个痛苦的表示,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
昏黄的灯光,闪闪地摇曳着室内一片凄凉。
燕九公冷笑了一声道:“岭南二友不听我良言相劝,要强逞能,居然敢去行刺江海枫,我看他二人是凶多吉少!”
朱奇怔了一下道:“他二人去了么?”
燕九公点了点头,朱奇惊吓道:“为何你不拦阻?”
燕九公冷笑道:“我拦阻不住,他二人自恃轻功不弱,囊中又有‘五鼓断魂香’;再说人家是为咱们报仇,我又有什么话好说?”
朱奇叹道:“老哥……这么说,你就害了他们了!”
燕九公呆了一下道:“也许他们尚能逃得活命……”
话声方落,就听得门外一阵脚步零乱之声,一人嘶哑着呼道:“瓢把子……救命……”
燕九公不由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扑到门前,右手猛一拉门,喝问道:“是谁?”
顺着开门之势,咕噜的滚进一人,全身是血,衣衫尽碎,这人在地板上颤抖着声音道:“瓢把子,我是阮微……”
燕九公不由“啊呀”的一声,当下慌不迭把他扶了起来,只见阮微双目怒凸,气息喘喘,一身是血。
燕九公重重跺了一脚,叹道:“怎么样?你们不听我的话……阮二弟呢?”
阮微此刻看来,像是舌头都凝结住了,口中不住地流着血,嘶哑着道:“阮化死了……我们后悔不听你老……的话!”
燕九公流泪道:“你们这是何苦……你伤在何处?”
阮微手指了一下前心,哑声道:“这……里。我怕……不行了……瓢把子……你和朱爷快逃命吧!”
燕九公哼了一声道:“事到如今,还逃什么?一切都随他吧,只是这么一来,我二人的罪孽更大了……兄弟!你这老哥哥,如何能对得起你们?”
说着,一时泪下如雨,竟自呜呜痛哭了起来。
阮微睁开了凸出的眼睛,挺了一下腰,猛然地动了一下就死了。
燕九公情不自禁的,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朱奇在榻上,也不自禁的泪下如雨,呻吟道:“老哥……这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沾上这种事……”
燕九公咬牙道:“不论我们怎么不对,这江海枫的手段也太过于毒辣了!”
朱奇苦笑道:“这又怎能怪他……”
燕九公擦干了泪,方要站起身来,忽觉得背后有冷笑的声音。
他不由大吃了一惊,倏地一个转身。
昏灯之下,但见江海枫满面笑容的立于身后!
燕九公吓了一跳,双掌一沉道:“你……”
江海枫大笑了一声道:“老头儿,我要杀你,还会叫你知道吗?”
燕九公讷讷道:“那你要怎么样?”
海枫目光之中喷出怒火,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周,悲愤的冷笑了一声,道:“我杀的人太多了,实在不愿再多杀人了。你们都已这么大岁数了,算了!”
燕九公狂笑了一声道:“这是什么话?我们还会向你乞命不成?”
江海枫叹了一声道:“方才你们所说的一切,我都听见了,就凭这几句话,我们的仇恨一笔勾销……”说着他又苦笑了一下道:“二位年岁都已古稀,理应做些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杀人的勾当,却是做不得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忠告!”
说得二人都哑口无声。
良久之后,燕九公叹息了一声道:“以前的事不必再说了,总之,我们之间的事情算结束了,这件事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教训!”
江海枫黯然点了点头,道:“你方才说我下手太毒辣,这话也并不假,从今以后,我当谨记着这句话……”
他怅怅地道:“也许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杀人了!”
燕九公惊愕的看着他,这位年轻的侠士,微微向二人欠了一下腰,道:“至今而后,天长地久,不知尚有见面之期否?尚盼二位善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