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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护花道:“老前辈自信必胜,又何妨与晚辈一赌。”
抱一冷冷的盯着常护花:“你的意思是,我败在你的剑下就得将所有的秘密说出来?”
常护花点头,抱一大笑了起来:“年青人没有什么不好,就是一般都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尤其是老人。”
常护花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笑。
抱一笑声一顿,道:“据说你是年青一辈最负盛名的剑客。”
常护花道:“别人都是这样说。”
“回答得好。”抱一道:“我年青的时候,比你还狂傲,那当然有值得我狂傲的地方。”
常护花只是笑笑。抱一接盛又道:“名之下,你当然也真的是有几下子,可是你说话之前也要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常护花道:“晚辈不是瞎子。”
抱一道:“那你要怎样赌?看谁的剑术高明?
常护花道:“晚辈是要与老前辈各尽所长,一决胜负。”
抱一“哦”一声,道:“除了剑之外,你还懂得什么?”
常护花道:“老前辈要知道,还不简单?”
抱一又大笑起来:“只要你能够将贫道手中的剑击下,便算你胜了。”
“话出老前辈之口。”
抱一点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剑原就是剑客的命。”
“老前辈剑若是脱手?”
“知无不言!”抱一说话的态度根本就不将常护花看在眼内。
常护花也实在奇怪这个老道的自信,抱一好像看透他的心意,目光倏然落下。
独孤无乐的尸体仍在潭水中被鱼群追噬,抱一目光一落一抬,道:“你应该知道,独孤无乐的地位在我之下。”
常护花点头:“所以他解决不了,你这位老人家才现身。”
抱一道:“我们的地位是以武功来划分,你可知他在我的剑下走过了几招?”
常护花淡然一笑,道:“我当然不知道。”
抱一抬手竖起了三支手指。
“三百招?”常护花信口说出了一个数字。
抱一摇头:“三十招——”
常护花居然面不改容,抱一缓缓道:“这也许因为他当时太年轻,临敌的经验太少,亦可能他的本领真的就只有那么大。”
常护花笑问:“会不会他当时明知道必败,将实力隐藏起来?”
抱一怔了怔,道:“可能的。”接问道:“你杀他要多少招?”
常护花道:“这没有关系!”转问抱一。“你们那一战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之前——”抱一轻捋胡子。“你是否要提醒贫道,五年并不是一个短日子?”
常护花道:“在年青人来说,的确是的。”
“这是说,贫道的年纪已实在太老,武功已不可能有多大进步。”
常护花道:“其实这些都是废话。”语声一沉,又问:“老前辈是否还记得,上次追杀我的途中,杀了一个女孩子?”
抱一道:“那人是你的?”
“她叫雁来红,自小在我家长大,”常护花微喟。“当时老前辈并没有杀她的必要。”
“已杀了!”抱一冷笑。
常护花缓缓在石上站起来,双手捧剑,道:“请赐教!”
抱一又一声冷笑,并指向常护花遥遥点出去,“嘶”一下破空声响同时急起。
双方的距离超逾三丈,抱一这一点,目的亦只是示威,常护花当然瞧得出,没有移动。
指风正点在剑锋上,常护花只觉得剑锋轻微一震,相距三丈,仍然有这种威力,若是咫尺,可想得知。
——难怪雁来红丧生在这个老道士的指下。
常护花心头一凛,由衷道:“老前辈好深厚的内力。”
抱一冷笑道:“这是以指代剑,御气杀人。”
“晚辈做不到。”常护花说的是老实话。
抱一傲然道:“你现在还有几分取胜把握?”
“十分!”常护花的回答大出抱一的意料之外。
“好狂的年轻人。”抱一大笑,双掌突然一翻,击开潭面!
“轰”地一股水柱被击的扬起来,当头向常护花挥去,常护花偏身一闪,水柱便从他的头顶掠过,猛可散开,变成千百万点,一半落在石上,一半落向潭面。
常护花的头巾衣袂亦被水柱带动的劲风激得扬起来,肌肤隐约生痛。
那洒在潭面的水点激溅起无数水花,瞬息消逝,几条死鱼旋即在潭面浮起来。
常护花目光及处,面色又是一变,这个老道士的内功造诣,比他方才估计的显然还要高。
抱一也就在此际冷笑道:“你不敢硬接贫道这一招?”
常护花道:“既然可以有办法省去这一番气力,为什么不省去?”
抱一道:“美言之,这就是所谓以逸待劳!”
常护花捧剑微笑。
抱一的手终于落在剑柄上,道:“这柄剑,贫道已经有三年没有出鞘。”
常护花只是道:“老前辈太看得起我了。”抱一道:“希望你不会令我太失望!”手一翻,“嗡”的一声龙吟拔剑出鞘。
那柄剑有如一泓秋水,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抱一剑脊往眉心一压,身形疾射了出去,横越潭面,剑一探,直取常护花眉心!
剑光那刹那暴盛!
常护花没有硬接,人剑倒飞,倒掠过后面潭面,往对岸掠去!抱一紧追不舍,人剑有如一道飞虹,越远,剑光竟越盛!潭面在常护花掠过之际并无异样,到抱一掠过,同时出现了一条白浪!在白浪两旁的鱼群一条条如遭电殛(奇*书*网。整*理*提*供),纷纷惊跃出水面,掉下来的时候已经一些生气也没有。
对岸是一座嶙峋挺峭的石山,一道流泉蜿蜒从石丛中流下,常护花迎着那道流泉一条大蜥蜴也似往上窜,轻灵矫活,其快无比。
抱一连发三剑,但都被山石所阻,山石在剑尖下碎,裂同时,常护花亦脱出剑尖所及范围。
“这算做什么剑客?”抱一冷笑,一只大雕也似的停留在—方大石之上,盯稳了常护花,作势欲扑。
常护花的身形应声停下,回首道:“在天地会的人面前我不是剑客。”“那是什么?”抱一有些诧异。
“杀手!”常护花一字一顿。
抱一冷笑道:“为什么不说,是一个奴才?”语声一落,身形急起,凌空向常护花扑下!常护花身形同时展开,抱一的剑势已经笼罩纵横四丈,可是一剑击下,一团紫烟暴起,常护花已经消失在烟中。
“又是这种伎俩。”抱一剑势一剑,左袖一卷,身形斜落。紫烟在抱一衣袖一卷之下一开,但随又凝聚,而且更浓郁,一道剑光同时从烟中飞出。抱一目光一闪,手中剑已将那道剑光封开,身形落在一方石上。
那方石看来很坚实,但抱一身形一落,立成粉碎,这实在出乎抱一意料之外,重心一失,往下飞坠!
常护花同时人剑飞出那团紫烟,三柄只有一指宽阔,长不足四寸的飞刀急射抱一。抱一已准备应付常护花的剑乘机袭击,却没有想到要应付的是暗器,一眼瞥见,剑急划出。
两柄飞刀被他击飞,还有一柄,却射进了他的右膝!
常护花左手即又一扬,这一次打出的却不是暗器,是一颗弹丸。
那颗弹丸波的半空爆开,一股紫色的浓烟迅速将抱—裹在当中。
抱一心神已大乱,真气一提,那柄飞刀被他硬硬迫出,一股鲜血亦从伤口激射。鲜红的血,刀上无毒,抱一在提气同时双臂一振,下坠的身形一凝,往上拔起。
常护花那颗弹丸就在这时候爆开,正好迎着抱一拔起的身形,抱一立时被紫烟包裹。
破空声紧接入耳,抱—呼吸一闭,真气一散,身形往下飞坠,长剑同时在身前展开。紫烟在剑光中激荡,“铮铮铮”接连三响,三柄飞刀弹飞!
“卟通”声中,抱一直坠入潭中,有生以来,他从未试过这样狼狈,惊怒交加!在那“卟通”声响同时,常护花亦从一旁石丛中急窜而下,没入水里。
紫烟在潭面迷漫,抱一看不见,“卟通”声响以及那些山石坠进水里面的声响亦影响了他的听觉,那一阵惊怒当然亦不无影响,他并没有发现常护花已经没入潭中,身形一翻,便从两丈外的潭面拔出。
常护花把握那刹那的机会,一窜而至,在同一个位置从潭里拔起来!水花四溅中,常护花的剑削进了抱一的右臂,直划至虎口。抱一已发觉,闷哼声中,左手“嘶”的一指疾点了出去。
常护花偏身让开要害,左肩上仍被那一指洞穿了血洞,他横越潭面,着地立即滚倒,猛滚出去。
抱一的剑几乎同时插入他着地刹那的位置,直没入柄!这柄剑已脱手,常护花那一削,已然将抱一右臂的筋脉削断,抱一已根本再握不住。剑再脱手坠下,他的左手已一指弹在剑柄上,弹得那柄剑闪电也似飞射常护花后心。剑却只是射进了潭边地上,抱一身形瞬息落在剑旁,并没有将剑拔回。常护花那边已滚身站起来,虽然一面泥朽,看来很狼狈,但总算已击一了抱一的剑。“承让——”常护花接将剑入鞘。
抱一的面色那刹那惨变,连声道:“好,好—一”常护花接取出一个药瓶,一面将药末洒在左肩那个指洞上,一面道:“若是公平的剑斗,晚辈相信很难在老前辈剑下走得过百招。”
抱一冷冷道:“贫道这一次败得无话可说。”常护花虽然用计,用暗器取胜,并没有任何不对,他们在出手之前已经同意各尽所长。这一战所需要的时间并不多,这么快败在常护花手下,抱一实在有颜面无存的感觉。他一身水湿,鲜血从伤口不住滴下,在地上溅开了一朵朵血花,可是他并没有理会,一切对他来说仿佛都已经不重要。
常护花很明白抱一的心情,承德行宫的训练,却已经使他变得很冷酷,接说道:“老前辈现在大概愿意回答我那些问题了?”
抱一铁青着脸道:“贫道并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常护花随即问道:“老前辈加入天地会是什么原因?”抱一冷冷道:“这与你们难道也有关系?”“多知道一些天地会的手段,以作提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抱一冷笑道:“贫道就不会问这些没有很大意思的事情。”“已经问了。”常护花深应。
抱一紧盯着常护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道:“贫道一妻一子在天地会之内。”常护花怔住,抱一惨笑道:“道士还俗,娶妻生子,本来是件正常事,但是到了贫道这个地位,便变了一件大事。”
常护花点头:“好像老前辈这么有名的人事实不多。”抱一道:“以贫道这样的一个名人,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一定会成为江湖朋友的笑柄。”“老前辈投身天地会这个消息,现在不也是已传遍江湖?”“那江湖上的朋友只会说贫道这一把年纪,仍然贪恋权势,语有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说来还不是一件坏事。”
常护花道:“天地会就是找住了老前辈那个把柄,以之要胁前辈加入?”抱一摇头,反问:“你知道贫道那个儿子现在有多大了?”
常护花诧异问:“有多大?”
抱一上下打量了常护花一眼:“与你差不多,是肖猪的。”“那是比晚辈年长三年。”常花更加诧异,他实在想不到抱一竟然有一个那么大的儿子。抱一叹息道:“他的武功没有你的好,在江湖上的名气也没有你的大。”常护花道:“当然,也绝不是无名之辈。”“你应该听说过他。”抱一沉吟道:“贫道原是姓公孙——”“姓公孙,在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只有一个剑客公孙鹏——”“对,正是他——”抱一显得无限的感慨。
常护花已有些明白抱一何以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