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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你太臭了。”老夏用手捏着鼻子,冲着鬼子摇头。那鬼子瞪了他一眼,闭着嘴没有说话。老夏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草纸来,向鬼子递过去,“太君,给,纸的干活。”
鬼子这回倒是不客气,伸手便接了过来,嘴里咕噜了一声。老夏又从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来,向鬼子递过去,“给,吸烟。”这回鬼子没接,摇着头嘀咕,“不不,烟的不要,不要抽了。”
老夏把手缩回去,自己点燃了,抽起烟来,嘴里继续跟鬼子绕舌,“太君,我听说这两天,咱们城里要来跑马戏的,有名的南京大马戏团,您听说过吗?简直太精彩了。您要是有功夫的话,我请您去看戏。”
“你的,说话的不要了。”
老夏笑了笑,不再同他说话。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丁义得手了吗?时间够用了吗?
此时,丁义正在鬼子的房间里,紧张地抄录。
他进入屋里以后,拿眼睛四下扫了扫,首先打开那张大桌子的抽屉,翻了几个抽屉,便找着了那本蓝色封皮的世说新语,崭新的封面,洁白的纸张,显然还没有使用过。他从自己的怀里,也掏出一本外表一模一样的世说新语来。
按照张江的布置,如果时间来不及,那就直接偷走,如果来得及,那就进行抄录,然后把原件放回,这样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屋里一片寂静,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有些刺眼,丁义几乎听得见自己咚咚的心跳,此时若有敌人闯进来,或是“拉稀”的鬼子提前回来,那,一切全完了,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他迅速把那本密码翻开,和自己手里的书互相对照,密码采用的是书文序列形式,在原书内容上作了备注,进行了重点改动标注,以形成有规律的特殊识别方法。丁义在培训的时候学过各种密码编译知识,他用笔照着密码书里的备注,迅速在自己的书上进行着标记。
“鬼子大人啊,你多拉一会屎吧。”丁义在心里默默地祷告着。屋里静得掉根针也听得见,丁义紧张地翻书声,简直就象雷鸣,他不住地提醒自己:“别慌,别记错了,老夏一定会缠住鬼子兵,让他多蹲一会厕所”
这边,丁义紧张地做笔记,在墙角的厕所里,老夏心里比他还要紧张。
凭着直觉,老夏知道丁义一定会采取“费时而稳妥”的抄录方式,而不会贪图安全省事,拿了就走。因此,能否完成任务,就取决于自己让鬼子延长拉屎的时间了。
老夏抽完了一支烟,又从衣袋里拿出第二支来。这一支,是有毒性的,可以把人给熏得晕过去。
旁边的鬼子扭头瞪了他一眼,“烟的,不要抽了。”
“好,好,”老夏点头答应着,把烟夹在手指上摆弄,心里暗暗发狠,“你要多蹲一会,什么都好说,你要敢走,我一定会把你弄晕过去。”
“吱吱吱,”几声猴子叫,从厕所的顶上传过来,那只逃走的小猴子,蹲在墙头上向下面探头探脑,四只小爪子乱刨乱抓,弄得墙头尘土往下直掉,鬼子被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嘴里咕噜了两声,便要往起提裤子,老夏拿眼瞪着墙头上的猴子,心里直恼火,这个小家伙竟然也来捣乱。
“吱吱,”小猴子淘气,用手抓起两把墙头的灰土,向着厕所里的两个人头顶扔下来。老夏迅速提上裤子站起来,冲着猴子挥拳驱赶,那猴子是马戏团里出来的,并不怕人,反而朝着老夏瞪眼乱叫,“吱吱吱——”模样甚是可笑,把鬼子都给逗笑了。
老夏伸手欲去抓猴子,那小猴纵身一跳,跃下墙头,老夏跑出厕所,小猴子一溜烟地跑远了。
老夏向远处观望,那间丁义走进去的机要室,紧紧地关着木栅栏门,没有动静。别处的情形依旧,几个树影墙角里守卫的便衣汉奸,都在浓浓烈日下懒洋洋地呆立着。他扫了两眼,返身又走回到厕所里。
这时,那个鬼子已经提裤子站起来了。
“太君,您看,”老夏笑嘻嘻从兜里掏出那支毒烟来,往鬼子眼前送,“我刚才还忘了件事,就是城里马戏团那事儿,您先抽烟,请,别客气,烟酒自古不分家”
“不抽,厕所里不抽烟,先出去,你先出去说话。”
出去?让你出去就坏了。老夏脸上满是笑容,把烟叼在自己嘴里,划火点燃了,一股白烟冒了出来,他把身体挡在厕所的出口,“太君,要说那马戏呀,为什么我要请您一定去看看呢?不瞒您说,那里边有一个主角,嘿嘿,那是我的亲戚,不是跟您吹,那魔术表演,绝了,大变活人啊,您听说过吗?当场大变活人,活生生把一个大姑娘,就从您的面前变没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使劲抽烟,一股股的白烟,直向面前的鬼子脸上喷过去。
第94章 世说新语(8)()
老夏使劲抽烟,嘴里喷出一股又一股的烟雾。
鬼子有些恼火,歪头躲避老夏喷出来的烟雾,“你的,罗嗦的不要”忽然他身子一晃,用手捂了一下头,另一只手扶住了墙头。
就在这时候,老夏听到不远处,两声石块敲击的声音,“嗒嗒——”声音清脆。
这声音,是小泥猴发出来的。老夏心里登时一宽,丁义得手了。
鬼子觉得有些不对劲,摇了摇头,眼镜后面的眼神有些怀疑地瞪着老夏,老夏赶紧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上前去扶鬼子,“哎哟太君,您一定是蹲的时间太长了,是不是头晕?别急,呆一会就好,蹲久了嘛,难免头晕目眩,来来,我扶着您,到外面树荫下歇一会。”
“嗒嗒,”轻轻的敲击声又传过来。
老夏扶着鬼子,走出厕所。那鬼子晃了晃脑袋,推开老夏的手,走了两步。
老夏嬉皮笑脸,继续说他的“马戏团”,“大变活人呀,太君,我帮您搞两张票”
鬼子没理他,径自朝前走去,老夏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嘟囔囔,“唉,这是怎么说的呢,我一副好心,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远处,丁义已经从那间机要室里走出来,目不斜视,把礼帽的帽檐压得低低的,朝着墙边走过去。
老夏拿眼睛扫视着四周,特务们都活动起来,那间鬼子军官的房间,门已经打开了。看来,石山城里护送密码的军警特务,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保护任务,要撤离了。
从军官的房间里,走出一个腰板挺直的人来,那是宋维昌,他朝院里扫视了两眼,然后向自己手下的人挥了挥手。
丁义停下脚步,磨磨蹭蹭地挪动着,老夏也一步三摇,慢慢向前移动,按照宋维昌的命令,这时候应该去集合的。散在院角树下的特务们,正在向着宋维昌的身边集中。
老夏冲着丁义的方向摆了摆头,用手指了指厕所。示意丁义,向厕所的方向走。就在这时候,有人喊起来。
“火,失火了,好大的火呀——”
山下,在卧虎台村外的货运装卸台附近,冒起了一股浓烈的黑烟。黑烟窜起好几丈高,此时天近正午,微风不起,烟柱直冲云霄,浓烟下面,燃烧着金黄的火苗,映着烈日阳光,一片眩目。
满院的特务士兵,包括宋维昌在内,都向那片浓烟转过脸去。
老夏和丁义知道,那是吕和尚搞的,他在掩护这边的行动。
两个人毫不迟疑,加快脚步走向那个山洞仓库。
就连山坡上和岗楼上的哨兵,也伸着脑袋,向山下燃起浓烟的地方张望,趁着这功夫,丁义和老夏一前一后,一遛小跑,迅速冲到仓库下面的坡地上,在这里,他们遇到了躲在一块石砬子后面的小泥猴儿。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古脑地跑到仓库下,仓库外面是走车用的,用水泥修得非常平坦,大家尽量放轻脚步,一口气冲到仓库里。
“怎么样,老丁?”小泥猴进入洞里,首先忍不住,开口问道。
丁义没回答小泥猴,首先打量了一下洞内,确定里边空无一人,这才得意洋洋地晃晃大脑袋,简单地说道:“一般般。”
“你真棒,老丁。”小泥猴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举着两只胳膊欢呼。
老夏的脸上也笑得开了花。他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粘在身上粘糊糊的,不舒服极了。
“抄几句书,小菜一碟。对我们这种文化人,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丁义一边顺嘴胡吹着,一边跟在老夏的身后,快步向着洞厅深处的暗洞走去。
小泥猴连蹦带跳,跑在前面,他又忍不住望着满洞的物资,露出眼馋的神色,不住地伸手去摸旁边码得整整齐齐的木头箱子。
“别动,小泥猴,”丁义警告他说:“今天什么都不许偷唉,你简直跟牛娃子一模一样,什么东西都是好的,也难怪啊,象你们这种自小穷惯了的人,简直是,怎么说呢,真没出息,隔着八百里,就能看出来是穷疯了”
第95章 谷地枪声(1)()
“叭——”一声枪响,震得庄稼地里的一群飞鸟,扑拉拉窜向天空。从茂盛的高粱地里,走出几个歪盔卸甲的和平军士兵来。这些人倒背着大枪,歪戴帽子敞着怀,嘴里吹着口哨,一步三摇,满身的流氓相。
“刘副官,好枪法,刚才肯定打着鸟儿了。”一个瘦麻杆士兵对另一个背匣子枪的军官奉承道,“您稍等,我去那边找找,保准有鸟掉下来,就您这枪法,十里八乡的杆子,哪有不佩服的”
“别老杆子杆子的,现在咱们是正规军。”
“是是,嘻嘻。”瘦麻杆一边嘻笑着,一边走向刚才飞鸟惊起的地方,他拨开厚密的庄稼,趟着土垅穿过高粱地,伸出瘦得象螳螂似的脖子,四下打量。忽然“咦”了一声。
前面的庄稼垅里,瑟缩着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弱妇人,怀里抱着个花布包袱,蹲在两行高粱垅间,满面惊恐,象是一个逃荒的农妇。瘦麻杆愣了一下,继而瞪大了两个灯泡似的眼睛欢呼起来,“呀,这还有一个小野鸡,刘副官,快来呀,吃野鸡啦。又肥又嫩的小野鸡。”
那女人惊叫一声,吓得面如土色,提了布包袱,拨开高粱垅,想要逃跑,瘦麻杆把手里的大枪一扔,串着庄稼棵子窜过去,“哪里跑,小野鸡,大爷手里有钱,刘副官,快来呀”
庄稼地里一阵枝叶摇动,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士兵,听到了麻杆的叫声,一起嘻笑吆喝着,跟在瘦麻杆身后跑过来。
“救命啊——”女人拼命地嚷进来。
瘦麻杆三窜两跳,便追到了女人身后,伸出两手,抓住女人的肩膀,一下子把女人拽倒在地上,女人的头发被高粱叶子挂住,立刻披头散发,包袱也扔了,嘴里哀求道:“长官,老爷,饶了我吧,我是去找孩子的”瘦麻杆嘴里嘻嘻地笑,阴阳怪气地说:“别怕呀,我们不害你,陪着爷儿们玩玩,老子给你钱,白花花的现大洋”
女人拼命反抗,想挣脱瘦麻杆的手,但女人力气终究不如男人,瘦麻杆使劲一拖一拽,那女人被摁倒在地上,滚得浑身是土。嘴里发出一阵惊叫。
后面,那个“刘副官”赶了上来,用手推了推军帽的帽檐,“哈哈,真有小野鸡,不错不错,成色还算凑合,麻杆,你轻点嘛,别把人给弄坏了,躲开躲开,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