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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术看着异常沉默的夏凉，张了张嘴，终是转头去生火。
吃过了东西，夏凉直接倒头就睡。
苍术等了一会，确认夏凉已经熟睡，这才轻轻地走到洞外。
洞穴不愿外，一人背对着他静静立着，厚重的树影打在那人身上，暗色的锦衣更是令那人周身仿佛散发着化不开的冷意。
“王。”
苍术单膝跪地。
那人转过身，覆在阴影中的面容隐约可见，听得他低低开口问道：“她今日这么早就睡下了？”
“是的。”苍术恭敬回道，想了想，又加了个解释，“大概是累了。”
曦点点头，道：“劝她走慢点，明日还是朝南走吗？”
“是的，王。”
“好，本王知道了。”曦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可喜欢那毛皮和果子？”
“回王，她……”
苍术刚要回话，就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这话你直接问我不是最好吗？”
夏凉从一片阴影处走出。
苍术很是惊诧，而原本还十分冷酷的曦顿时慌张不已：“姐，姐姐，我，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对不起。”
看着垂下头，满是懊悔模样的曦，夏凉长叹了口气。
一路上如此平顺，不用想也知道是曦在暗中保护着她的缘故。
曦听见那叹息声。愈发黯然。
姐姐估计以后都不想见到我了……
“曦，我没怪你。”夏凉轻轻上前，伸手轻轻抱住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曦。
曦的身体骤然紧绷，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
“姐姐，真的没生气？”
夏凉轻轻松开了曦，正视着他的双眼，道：“你一路这么辛苦的保护我，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只是你这样擅自出来，妖界真的没关系吗？”
曦一听，脸上顿时扬起了明媚的笑意。
“我已经让下属易容成我的模样待在妖界，不会出问题的。”
他用脸颊讨好般地蹭着夏凉的手：“姐姐，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夏凉见他这副模样，自然是拒绝不了：“嗯，好。”
曦听到夏凉的答允，忍不住半蹲下去，用脑袋蹭了蹭夏凉的手心，脸上满是惬意。
“好啦，这还有旁人……”
夏凉有些尴尬地瞥向一边，却见原本还在一旁的苍术不知何时离开了。
第152章 物是人非（）
夏凉与曦一道回了洞穴，果不其然见到了正在添柴的苍术。
苍术一见到曦，立刻神情一肃，连忙单膝跪地，头狠狠垂下，恭敬道：“王。”
“起吧。”
曦连半分目光都不曾分给苍术，一双眼睛犹如盯在了夏凉身上。
苍术起身，飞快地站在曦身后半步，垂首做听令状。
夏凉坐下后，曦也紧挨着她坐下，而苍术依旧垂首站在曦身后。
看着身后站得笔直的苍术，夏凉觉得有些不自在，开口道：“苍术你也坐下吧。”
苍术抿了抿唇，没有动作。
夏凉叹了一声，还未说什么，曦便已板着脸，冷声道：“你是聋了，没听见本王的姐姐说的话吗？”
苍术浑身一颤，迅速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蜷缩着身子坐下。
瞧着苍术惶恐不安的模样，夏凉觉着他还不如站着的好。
不过，身边是自己的王，又有哪个妖能镇定自若的呢？
“曦，之前那两头妖兽是你杀死的吗？”
“不是。”
曦摇摇头：“那两头是火炎兽和冰晶兽，那赤焰和寒冰毒性颇大，凭我的实力，同时对上他们，要杀死他们也是不容易的。我本想着逐个击杀，可刚跟上那两头妖兽，就发现他们已经死了，应当是被别人杀了，而且那人的实力比我只高不低。”
听见曦的话，夏凉眉间紧蹙。
本以为那两头妖兽是因为惧怕曦才离开，没想到却根本不是她想的这样。
那么，当时它们会逃走，也是因为本能地感觉到了那个人的存在吗？
是谁悄无声息地杀了两头实力超群的妖兽呢？
眼前的种种如一团互相缠绕的线团，完全理不出思绪。
唯一能肯定的是，杀死两头妖兽的那个人，起码暂时对她没有恶意。
想不清楚，夏凉索性也就不想了。
“姐姐，”曦看着夏凉，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找到白泽羽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夏凉望着面前冉冉跳跃的火光，眼睑微微垂下，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
“我想去看看卿颜，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去看看水生，然后和泽羽找一处僻静之地，安度余生。”
曦眼神微敛，沉声道：“姐姐就不想报仇吗？”
“报仇？”夏凉眼中满是迷惘。
“这些年我一直暗中养精蓄锐，培养了一批妖界精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杀上仙界，为姐姐你报仇！”曦的语气中满是杀意：“当年那人如此对你，如今也是他该偿还的时候了！”
“不行！”
见到曦疑惑惊讶的目光，夏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缓了缓情绪，道：“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也还好好地活着，不想再去徒增烦恼。而且你既然是妖界的王，就该为妖界着想，不该因为一己私怨，弄得仙界和妖界都不得安宁。”
曦皱着眉，脸上满是郁气：“姐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怨不恨吗？”
夏凉长出了口气：“当年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
“可是……”
“曦，你要还当我是你姐姐，就听我一句，这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夏凉不容反驳的语气令曦只得无奈妥协：“好，我听姐姐的。”
夏凉这才露出了个微笑。
苍术坐在远处，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避开他，他自然听了个完全。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人类女子居然是重生的，而且听她与王的对话，似乎还与仙界的某位仙人有着刻骨的深仇，却又不让王为她报仇。
难怪她会制作那些少见的药，难怪她虽然常常笑着，眼中却总有化不开的轻愁。
察觉到了苍术的目光，夏凉朝着他微笑着招呼道：“晚上凉，你坐过来些。”
苍术看了眼夏凉，又看了眼自己的王阴郁的面色，终是朝着火源一寸寸地慢慢挪了过来。
曦拼命忍住想要一巴掌拍死苍术的冲动，，将柔软的皮草铺在干草上，对夏凉柔声道：“姐姐，夜深了，你早点歇息吧。”
“那你们呢？”
曦微笑道：“我守着你。”
“我，我守夜。”苍术顿了顿，道。
夏凉习惯性开口道：“那后半夜叫我。”
“有我在，哪能让姐姐你怎么辛苦，我来守着就好。”
曦一开口，苍术自然不敢反驳。
夏凉想了想，点头：“那今天你和苍术来守着，明天换我和你守。”
“好。”曦唇角含笑应下。
一夜无梦，夏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姐姐，你醒了。”
夏凉看了一圈，没有见到苍术。
“苍术呢？”
曦不在意地道：“他说有事，就先回妖界了。”
夏凉知道苍术八成是被曦给赶回去了，她本也想寻个理由让苍术离开，如今苍术走了也好。
吃了早餐，两人便继续上路。
行了约莫五六日，终于出了那片密林。
看着眼前袅袅轻雾中掩映的那一抹苍翠，心中感慨万千。
没想到时隔二十年，自己会以全然陌生的面貌再次来到这里。
正回想着与白泽羽的点滴，忽然，一道金光激射而出，直朝她而来。
曦下意识就挡在夏凉面前，身体紧绷。
然而下一刻，就见那金光化作一根羽毛，悬浮在他面前。
夏凉一眼便认出是那是白泽羽的金翅羽。
眼眶微微酸涩，抬起手，金翅羽便越过曦，直直飞到夏凉手中。
“泽羽……”
夏凉摸着金翅羽，一滴泪水控制不住滑落，滴在金翅羽上。
曦疑惑地看向夏凉手中的羽毛：“这是？”
夏凉刚想开口回答，就听见远处破口空声传来，紧接着一股凌厉的风扫过。
曦眼疾手快，抓住了夏凉的手，这才让她不至于被风刮倒在地。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黑影凌空而下，落在夏凉与曦的面前。
那是足有五六人高的巨大的鹤，通体却不似仙鹤那般洁白无瑕，而是如墨般漆黑，一双宝蓝色的眼眸看见夏凉手中拿着的金翅羽时，陡然迸出了凛冽的杀意。
曦察觉到危险，上前一步，将夏凉护在身后。
黑鹤宝蓝色的眼眸微眯起，冷声开口：“把金翅羽还来，饶你们不死！”
夏凉望着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眸，不由得哽咽出声：“泽羽，是我啊，我是夏凉。”
白泽羽眼眸陡然大睁，下一刻却又冷声道：“你这小贼，少胡言乱语，快将我的金翅羽还来，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敢！”
曦周身爆发出骇人的杀意。
白泽羽眼眸一眯，不再废话，直接扑身上前，直接动手夺回金翅羽。
曦飞快地为夏凉周身布上了一层保护罩之后，上前就与之缠斗起来。
第153章 不离不弃（）
两人凌厉的气息不时扫过周围，带起滚滚尘土。
夏凉躲避着周围的劲气，看着在半空中缠斗的两道身影，焦急不已。
该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忽然，夏凉脑中亮光一闪。
夏凉对着空中那道身影，大声道：“各位先辈英灵为证，我白泽羽，羽族唯一的后裔，愿与命定之人结下同生契，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话音刚落，白泽羽身形猛地一滞，而曦却是没来得及收住攻势，一掌直接拍上了白泽羽的胸前，白泽羽从空中坠了下去。
“泽羽！”
夏凉惊呼一声，想也未想就朝着白泽羽坠下的地方奔去。
伸出手，去接那坠下的庞大身影。
原以为就算不会被压成肉泥，起码也得断几根肋骨，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你真的是，真的是仙儿吗？”
白泽羽化作人形，身上一袭黑色玄衣，眉间一股黑气缠绕，双眸一错不错地看着夏凉，眸中涌动着激烈的情绪，声音颤抖的不行。
“是我，真的是我。”夏凉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当年我说过，要与你不离不弃，抱歉，我没有做到。”
“仙儿，真是你，你竟真的没死！”
白泽羽再无一丝怀疑，用力将夏凉抱住。
下一刻，却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松开手，朝后退了好几步。
“是刚才受的伤疼了吗？”
夏凉上前想看看白泽羽的伤势，白泽羽却又退了几步，低垂着头。
“怎么了？”
夏凉见此，也不再上前，只是耐着性子问道。
白泽羽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委委屈屈地开口：“仙儿，我，我是不是又惹你讨厌了？”
夏凉满脸莫名。
这又是什么情况？
见夏凉不语，白泽羽以为自己真的令夏凉所厌弃，眼中的泪水再控制不住涌出，哑声道：“仙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