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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暖花凉-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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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冲动,应该会相安无事。”

    周不颠嘘叹一声,中气不足的腔调更显衰弱苍老,只听他叹道:“十八年来,为了不负老友所托,一心将他儿子抚养成才,做个如他一般的豪杰。小天,老道与柳吟风日日想着,如何传授武艺,让你报灭门之仇。不想竟害了一村黎民,数十淳朴的渔夫。你爹当初不让报仇,如今想来,真真切切是远见啊。”

    周不颠念及旧事,强压下老泪纵横的感触,继续说道:“其实柳吟风死的时候,老道就想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慈悲舍恩心。想通了,却无法释然,那几十条人命。孩子,凡事不能强求,释怀才是大智。你娘说要你顶天立地,你爹却高了几座山的眼界。一切随缘,不要强求。”

    “无剑便是福么?呵~”仇天先是沉思,喃喃自语,后来倒冷笑起来,自嘲道,“别人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与柳叔叔才是情深似海。见那贼子也就罢了,若是见着了杀害柳叔叔的大仇人,我怎能轻易饶他?技不如人,又怎样”

    十余年的影再次幻化成影,虞夕亦是红了眼圈,如施粉黛,却多了一层悲凉。“周爷爷,干爹的仇,怎能不报。”

    “这次出去你们若敢动手,老道在你们回来之前,死了也罢。”

    周不颠淡如清水的一句话,已在两人心底惊起了骇浪波澜。甚至门外林中扑簌的鸟雀,亦停下了动作,与屋中三人共同营造一种缄默而压抑的情绪。它们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它们目送两人在枝叶间翩然轻擦,而屋中的叹息比枯枝败叶更沙哑。

    孩子,我一条残命,我怕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生 同生共死() 
“感情,就像沧海里屹立千年的大青石,时时刻刻,日日夜夜,在惊涛骇浪里冲刷着前世的罪恕,早已灵台空明,却不得超生。。想念想的太疼了,疼的终于明了了,明了几乎不可能了,终究、还是放不下,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从回来的路上,就开始心疼了…”

    碧海潮生,惊涛拍岸,宛如五丁开山的霸气,又似拨云见日的转瞬明朗。巨石上一个妙龄少女临海而坐,咸风拂面,吹的睫毛扑朔迷离,仍旧无法撼动她淡淡哀伤的眼神,与唇边不知所云的低吟。身后的中年男子生怕吵到她,轻轻拿来狐裘大衣,裹着她浅绿色的身影。

    “郦儿,怎么又坐这发呆了?”老年男子体态孔武有力,面色俊朗,而儒雅之气十足,完美的有些不真实。

    谢郦不言,兀自眨了眨浓黑的睫毛,仿佛浸透了氤氲在整片大海上的湿气。

    这一切又被谢寂深映收眼底。

    他临江仙向来以卓尔不群,傲然凌世著称,怎会看不透小女儿家心思。只是那番话说的感人肺腑,他当爹的,自然也是心疼难耐。“又是你上次提那个小伙子?闵诚谨啊闵诚谨,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俊秀的男子,能被我临江仙的女儿如此赏识。。”临江仙言语里掺了半分好奇,半分桀骜,唯独不愿掺一分心疼。

    “爹爹你要去找他?”终于引出了足够郦姬关心的话,郦姬茫然回头,追问道。

    临江仙冷哼一声,怒声说道:“无名小辈,去找他?若他来找你,我放不放他进门都难说。若他真是个有志之士,又惊才绝艳,爹自然有本事把他引来。”

    郦姬一脸懵懂与惊讶,转过身紧拽着谢寂深,瞠目结舌的问道:“怎么引?”

    谢寂深一脸飘忽不定的莫测,替她系紧衣领,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虞夕仍旧是修身的黑衣,素洁寂静,好看的小说:。仇天心料到是自讨没趣,便没再无事生非,叼着草芥前行。仇天忽张忽驰的赶路,虞夕亦步亦趋的跟随,相安无事的背后是百无聊赖,一潭死水下不知遮掩了多少心事。终究是仇天忍耐不住,率先搅破了僵局。

    “小兮,你砍断了我的佩剑,待会儿与我走走铁匠,先寻觅一把?”仇天恨恨的盯着虞夕腰间的窄剑,忿忿道。。

    虞夕仍旧是刁钻刻薄,冷冷一笑,不屑道:“软剑尚且如此,倘若是杨鸣空的铁爪袭来,你又当如何。一身剑法超群,却没个趁手的剑,你凭什么报仇?”

    “你知道古剑轩辕么?”仇天凝视着吟风剑,声音莫名苍凉。

    “你家传的古剑,我怎会不知。”

    仇天眼神忽的迷乱了许多,思绪飘飞。同众多顽童一样,自幼年他心里就填满了御剑凌风的念头。梦中勾勒的剑总是霞光万丈,剑气逼人。自从得知了轩辕剑,心中怎能不倍加渴望。只是剑在天涯,人在海角,邈邈难寻。

    仇天扯回思绪,淡笑道:“等一个契机,我一直在等。”

    “剑可是你等来的?”虞夕恨其不争,略微鄙夷的瞪着仇天,不再理他。

    仇天无言以对,亦是自顾自的赶路,不知多久,两人已走到了京城外的官道上。城墙上几名执矛的守卫一动不动,一个腰挂佩刀的将官慵懒的打着哈欠,偶有三两名文官踱步,因距离太远,瞧不清衣袍上是几品的绣纹。

    “京城。”仇天牢牢盯着城墙上的文官武官,抑制不住的情绪如发疯一样蔓延。

    “怎么?”虞夕撩起散落的一丝乌发,淡淡应道。平静的声音,掩不住微颤的语调。仇天恨了数月,终于来到这个是非之地。虞夕四岁逃亡,幼年之事淡漠无踪,然而,两人的情绪却均是难以平复。

    仇天缓缓转过身,目光也随着渐渐回转,最终飘进了虞夕黝黑的瞳孔。四目对视,那感受只有他们两人清楚、隐忍,迷茫,和恨杂糅着,最终深深埋进了彼此心间。仇天咬着下唇,咧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什么。”

    路边是东倒西歪的秋菊,在寒风里挣扎,终是难敌,散落一地。

    默默进了城门,虞夕忽然快步而进,与仇天比肩而行,压低声音冷笑道:“血溅三尺,他总是逃不掉的。”冷淡如哗哗鸣涧,冲刷一切暖意。眼底的落寞像悠悠白云,唯一的固执随着风,亦步亦趋,流浪天际。

    俊俏男子总是引来注目。当猛兽来袭的时候,孱弱的林中飞鸟会鸦雀无声。当千年古木吸引了人的目光,在人的眼里,周围的林木都会像死一般的静止。鸟兽如此,何况于人。

    两人似乎发觉了什么,匆忙避开,仍旧有个懒洋洋的乞丐起了身,掸掉灰尘,消失在街头,混不顾身后踢翻的破碗。一只秃毛野狗卷起长舌,漫无目的的嗅了嗅,仍是横卧,慵懒睡去。

    “小兮,我约了她酒楼相见,你一起去么?”

    “酒楼?”虞夕略感差异,又恍然大悟的怔怔看着仇天,淡然道:“我怕你醉生梦死,醉倒在温柔乡里。或者,呵、与她喝的酣畅淋漓,豪情壮志去找杨鸣空报仇。”

    “酒楼与烟花之地不同,你怎么始终不分青红皂白,将酒楼与青楼划为一处。”仇天解释不清,仿佛被噎住一般,凝视虞夕遮住眉眼的长发,叹道:“你还不信我,小兮,我更怕你忍不住,偷偷去寻觅仇家。”

    话音缓缓飘落,沉默长久绵延。

    “既是如此,还是别分开了。”仇天见虞夕半晌不说话,忍不了缄默,干笑几声,叹道,“同生共死,是生是死也就无所谓啦。” 

第一百一十章气 花气袭人() 
寒冬瑟瑟,京城里更是寒风呼啸,冰挂房檐。不过,纵然天冷如斯,醉仙居里仍旧是比肩接踵,俨然一派与众不同的繁华景象。门旁两则对联,恰到好处的留人归醉。正是:五湖四海,折戟沉沙醉冰河。千秋百代,且寻旧梦迷酒香。

    仇天刚一进门,耳畔已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师兄”,尚未来得及张望,只觉一阵醉人的芬芳扑面,怀中那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竟是等待多时的杨慕涵。仇天乐的只顾傻笑,捋着杨慕涵精巧的发髻,还没沾酒,已有了微醺之态。

    “不知廉耻。”虞夕扭过头,细若蚊哼的骂道。

    仇天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直以为她说自己,方才还是微醺,如今脸上已酡红了。杨慕涵察觉他肢体僵硬,探出身来,上下打量着虞夕,冲仇天问道:“师兄,你不是村庄里打渔的么?怎么还有个随从?”

    仇天看她两眼如杏,大而扑朔,更觉得天真可爱,讨人喜欢。当下忍俊不禁,答道:“这可不是随从,我倒忘了与你介绍,这是我弟弟,小兮。”边说着,揪着虞夕衣袖,稍有尴尬的笑道:“小兮,她就是慕涵,我常与你提到的师妹。”

    虞夕硬生生的挤出几分笑意,杨慕涵倒失了礼数,淡漠一扫,转身挽起仇天胳膊盈盈笑道:“师兄,我去梦姐姐那里帮你讨来了一块儿翡翠,你佩上且看喜不喜欢。”仿佛泥沙受不了狂风的诱惑,留下狗尾巴草裸露着根茎,一如既往,茫然而隐忍。

    仇天被杨慕涵拽到邻桌,回身正要喊虞夕,哪料虞夕已垂首自酌,举起一杯清茶自顾自的品味,丝毫不理会他。仇天只得作罢,落寞的重回杨慕涵身旁,却忽觉眼前一阵漆黑,杨慕涵的纤纤素手贴在他眼睑上,一丝体香透过清凉的肌肤,垂到口鼻处,直引来一阵晕眩。

    “师兄,嘻嘻,我帮你系在腰间。”话音未落,杨慕涵已匆忙将一串玉佩系在了仇天腰间,远远望之,竟如一株鲜活的芙蓉花一般。“她手真巧,这打结系带的功夫,一般男子俱是喜欢。”似是漫不经心的一瞥,邻桌女子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杨慕涵掬起腰间相似的一株半开兰花,又与仇天腰间的芙蓉花并立,冲仇天撒娇道:“师兄,你别光顾着看,好看不好看不?”一如三年前初见时的天真,巧笑倩兮,娇小可人。

    仇天捧在手心细细端详,只见一丝细长的红线绾着玉佩,又有碎花的玫瑰结缠绕,缀着五彩蚕丝,芬芳清雅,灵气逼人。愈看愈觉得喜爱,笑道:“梦姐姐定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你重谢她了没?”

    杨慕涵佯装愠怒,嗔道:“你这死东西,梦姐姐将芙蓉花妆点的如此精致,是要送我的。她说我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后来我又为你求玉,她思忖了半天,才想出了兰花。兰花有色有香有形,气清、色清、神清、韵清,梦姐姐说适合你,哼,你哪点有这么好。不过因为要佩戴在你身上,做的俭朴了些,少了些花哨的饰品。”

    仇天听她细说,似懂非懂的憨笑,追问道:“那你为何要跟我换呢,难不成让我清水出芙蓉?”

    杨慕涵伸出细长娇嫩的玉指,戳在仇天脑门上,气哼哼的叹道:“师兄啊师兄,你怎么一年比一年笨了。既然芙蓉花是我,你每日看到芙蓉花,岂不是日日就能想到我了?”忽又掩口偷笑,变了变脸色,冲仇天冷语道:“难不成,你不想见我?”

    仇天被她吓得一脸恐慌,忙抓她柔荑,说道:“慕涵,我没那个意思,你不知分别这些天我是如何过来的。走路想的是你在前面嬉闹,吃饭想的是你跟我抢夺,睡觉、睡觉都想的是睁开眼还跟你追来打去,想着一睁眼就是思渺山。”

    杨慕涵听他说到睡觉时,俏脸已微微发红,一声娇嗔,扑到仇天怀里。仇天正yu扬起手臂揽着她,杨慕涵又暴跳起来,踱来踱去,坐立不安。仇天好奇问道:“慕涵,你又是怎么了?难不成我又说错话了?”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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