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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戏水山海间,不如刀剑一场醉。”
大将军与红娘亦同时赶到,提携着虞夕与仇天,步若星驰,疾速离去。
“走。”寒沧沧惜言如金,剑法散而密密麻麻,一如潇湘烟雨,卷起竹叶纷飞遮了众人眼帘。眨眼间,仇天,虞夕,华池,寒沧沧,大将军,红娘子,一行六人在寒沧沧杂乱无章的剑势里消失不见。昔人已去,空留竹海,以及风过时,淅淅簌簌的穿梭声,宛若耳语。
震撼过后,余味在心。扑朔迷离,泪流满面。
众人在最后一抹残阳里,咂咂嘴,相视苦笑,却是无言以对。这几个少年,如今年方二十左右,已摘得如此造化。若是,十年后,再兼是个心胸狭隘之辈,只怕…众人已无心去思虑此事。惊涛骇浪之后,纷纷退离。那些神妙的剑技,镌刻于心,永生难忘。
只有杨慕涵瞧的清楚,仇天昏昏yu睡,却留了她一个无情无义的回眸,没有爱,没有恨,甚至没有神采,没有生机。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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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剑指东溟()
“chun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咿咿呀呀的读书声,绕着和风,荡过青瓦,自一处私塾的院落里传来。稚嫩的童音,袅袅的轻烟,两个意态风流的男子相视一笑,莫逆于心,勒紧了马背的缰绳,共同遥望过去。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过了会儿,闵诚谨撇了撇嘴,苦笑道:“少年游,好一阙少年游。少年出游江湖老,功成名就白发枯。”一声悠悠长叹,消失在四野长空。
“喔?”莫羽飘渺出尘之态,泰然不惊,依旧是宛若圣贤。
“不知小天如今怎么样了…江湖险恶,几月前他尚未玲珑,对人心,世故,一概不知,如今怕是略晓一二了。”竹林深处的往事,依稀入目,闵诚谨苦涩的摇了摇头,念起仇天与华池二人的生死挣扎,心底微微泛出几分悲凉。
莫羽皓齿轻扬,哈哈一笑,轻叹道:“我当是为何而苦笑,你竟在忧心他人。”
见他并未言语,莫羽继续说道:“师弟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世故了!”
“我?”
“不错。谷神丹一事,不过寥寥几月,引发的无数争端,多多少少,竟然都与你沾染了干系。所谓红尘炼心,在红尘凡世里厮混,最磨练一个人恒稳的道心。师弟,可是受益匪浅啊。”莫羽瞭望着前方无尽的原野,仿若天地万物,一览无余。
“此话怎讲?”闵诚谨本是伤感于仇天的事,竟被他扯到了自己身上,疑惑不解的追问道。
莫羽哈哈一笑,拂袖凌云,指着不远处的百花丛,笑道:“你看这chun华灼灼,百花灿灿,半年后chun去秋来,唯剩下一地衰草而已。能在意气风发的得意之时,体悟到昙花一现的凄凉。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即是智慧。”
“我只是叹了一声,少年出游江湖老,在师兄眼里,竟成了智慧了。”闵诚谨又是一声苦笑,无奈的冲莫羽摇了摇头。
莫羽自幼宠溺这师弟,眸子里少不了的赞赏之意,继续说道:“然,智慧却不止于此。哪怕看清了功贯日月的艰辛,沧海一粟的渺茫,生死一瞬的必然,仍不忘大道,步若乘风,飞踏凌云,才算是道心恒稳的大智。”
“譬如百花,明知衰败,也不愿无花无果?”闵诚谨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莫羽微微颔首,笑道:“哈哈,孺子可教也!”
殊不知,闵诚谨眼帘下,转瞬飘过了几道人影,仇天、华池、金髓、谷唯修…最后竟衣袂飘飘的走来一个哀伤的少女,绿绮附松萝,瘦削而轻灵。少女腰间挂着一只轻巧的贝壳,扑朔迷离。闵诚谨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一模一样的贝壳,似乎在悄声呜咽。
“师弟。”莫羽不忍扰他,只在心底长叹了一声,悄声念道:“你的道,不为世人所容,师兄也唯有尽力助你,不让你心灰意冷。至于日后,一切的一切,全凭天意。”
翩跹绿影,淡入天际…唉…闵诚谨幽幽一叹,剑眉直挑苍云,哀愁里透着桀骜的铮铮铁骨,一腔热血,仿佛天地唯我而已。
莫羽赞了声,苦笑道:“男儿气概,莫要再叹气了,赶路为是。否则,错过了仙岛英雄会,岂不痛惜?”
“好!”闵诚谨似有所悟,淡笑着应了声,彻马扬鞭,紧随在莫羽身后,扬尘而去。
一望无尽的万里晴空,初阳高照,刺穿了少有的几片薄云。海风腥咸的味道,在打渔人的口中,又是另一种感悟。生老病死,欢喜伤悲,说不上传奇的生活,与这海风,这鱼腥味,有着生死难分的干系。
“渔老头,你且猜猜看,这么大一艘船,究竟是干什么来了?”一个赤着上身,古铜色皮肤的年轻人,抖了抖浑身干练的肌肉,冲不远处收拾渔网的老头喊着。
被他唤作“渔老头”的老人,自顾自的检查渔网,检查完了,又将渔网丢到了自己破旧的渔船上。随后将几把渔叉取了出来,一一的擦拭着,那温柔的模样,仿佛不是在擦拭一柄打渔的物事,而是在抚摸爱人一样。
年轻人瞧他不说话,似乎早已习惯了,冲其他渔民打趣道:“娘的,这鬼天气倒是打渔的好天气。喂,渔老头!你又把渔叉当新娘子了?”海边渔村里的年轻人,言语虽粗鄙,性情倒是不怎么卑劣。离了闹市的喧嚣浮华,渔村里,有着世间仅存的真挚,少有的古朴。
周围各自摇着船桨的老老少少,被一句话逗的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却是将注意力凝聚到了大船上。这不速之客,将小渔村的平静,打破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渔老头终于擦净了渔叉上的血痕,伸出皱纹斑驳的手臂,擦拭着额头的汗滴。那一双污浊的眼眸,早已在日日夜夜的风刀霜剑里,消失了清澈与躁动。
年轻人似乎很崇敬渔老头,忽然笨拙的拘束起来,问道:“渔老头,你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利来利往,难不成,咱小渔村里,还有皇帝想要的东西?小时候跟着我爹爹去扬州送鱼,见了不少的ji院青楼,都在这样漂亮的船上,就是没这么大。这么大的船,也只能是皇帝家开来的?”少年话多,一经开口,自然是夸夸其谈,停不下来。
渔老头是这一代饱经风霜的老渔民,土生土长,不知活了多少年岁。每日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雪霜,少有停歇的出海打渔。经历了无数天灾,倒也琢磨出了不少的道理来。但凡他说不让出海的日子,大家也都安歇在家,这老人就如风车一般,猜透了云里雾里的风向变幻。那年轻人的爹爹,却是除外。
“你爹若是听我的,每天检查打渔的家伙,也不至于命丧大海的风暴里了。”渔老头似是在怀念旧友,微微有些惆怅,饱经风霜而不再清澈的双眼,此刻,更加浑浊了起来。“小滑头,你比你爹还要顽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唉!”
众人自然是知道,年轻人一暴十寒的脾气,听的渔老头一番说教,却也都愧疚的低下了头。除了渔老头,哪个人不是忙里偷闲,常常想到歇息啊。
被唤作“小滑头”的年轻人终于低下了头颅,恍如落败的公鸡,一脸的失落。他爹死的早,又是整日整夜的渔民生涯,早已没了浓厚的怀念,没过一会儿,年轻人又快活起来,冲渔老头问道:“渔老头,莫非,你知道这艘大船是何处来的?”
“我也是昨日夜半三更,出来撒网的时候,看到他们来的,听到了一些东西。”渔老头伤感的情绪过后,回到波澜不惊,言语里,没什么悲喜可闻。
“说的什么?”不远处一个渔夫一边吼着问,一边已解开了锚索,缓缓推动了自己的船只。
渔老头瞧他急性子的模样,似乎在漫长的岁月里发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叹气道:“他们说的东西,对咱们来说,跟天高皇帝远没什么两样。谁对谁,都没有瓜葛。咱只管打自己的渔,他们不会扯上咱,咱们也扯不上他们。”
“唉?”‘小滑头’一声不满,冲渔老头皱眉说道:“你这老头,一句话说半句,总是留那么点不说出来。你倒是说完,那些人究竟是干什么来的?咱们扯不上他们,大不了不扯不就是了?你倒是说出来啊!”
又一阵海风吹过,腥咸的味道,冲到鼻梁最深处,惹来不少的咒骂声。不知不觉间,渔村里竟来了些稀奇古怪的人。这些人与大船不同,他们是从陆地一边赶来的,似乎两边的人马,要在这渔村里会晤。
“你们,听说过传说中那座仙岛仙山,还有山上号称仙人的那个岛主?”渔老头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船上的人,与路过的奇奇怪怪的人听到。
年轻人却不懂这些避讳之道,一时惊讶,大大咧咧的喊道:“哇,瀛洲岛?天姥山?临江仙?”年轻人显然是眉飞色舞,一脸崇敬的望着精雕细饰的华美大船,思绪早已被儿时的幻想给夺了去。海边土生土长的孩子,哪个没有神仙的幻想,哪个不知仙山的神话。
“还是太年轻啊!”渔老头长长的一声叹息,环视四周,觉得无人注视,又是一声长叹,回响起年少那些梦来。可惜,梦境还是梦境,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白发与皱纹,哪怕仙岛里真的有仙女,也不忍去亵渎了。渔老头亦颤巍巍的走到海边,拔出了船头的锚,出海而去。
“你们可得记的,今天并不是远航的好日子。尝这风的味道,有一股深海的腥咸味。深海里定然会有不小的海风,哪怕无雨,你们还是在浅海打捞为好。”渔老头数十年生涯里,练就的一身打渔功夫,没人敢质疑。大家纷纷唯唯诺诺,自是信服。
可是,那“小滑头”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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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乘风破浪()
不知何时,这精壮憨厚的年轻人,已冲到了渡口,仙岛来的船桨旁。平整的甲板,延伸下来一片稳重的阶梯,做工之巧妙,也只有出自谢家之手。阶梯左边,端端正正站了一青年男子,黝黑的肤色遮不住出众的仪表,内力更是深厚,不在仇天闵诚谨等人之下。
“喂!小子,你看清了,这可不是一艘渔船。”青年男子健硕的长臂一挥,拦住了“小滑头”。只是这“小滑头”仍不气馁,跃跃yu试,冲船上挤着,谄媚的笑道:“恳请这位大哥,捎带我去那仙岛游览一番。这海中大风大浪,兄弟可保你们一帆风顺。怎样?”
“哦?你还有这本事?”男子似乎是心动了,追问道。
“小滑头”一听有戏,兴冲冲的高亢应声,正要大放厥词,哪知一股大力传来,将他推的连连后退了几步,被一粒鹅卵石绊住了脚跟,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耳边传来了一声嗤之以鼻的笑声:“墨匠造船,墨侠掌舵,焉有覆舟之理?”
与“小滑头”年岁相仿的渔民们,瞧他出丑,纷纷大笑,不问孔孟之礼,不闻风雅之节。
可知少年心性,喜怒嗔痴无常。众人的讥笑,引起了小滑头羞愤难当,索性以手抢地,愤然叹道:“你出手欺负我,是一时的高兴。哈哈,今日这一片东溟海里,有大风暴,你们敢不带我,必然连人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