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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每夜,时时刻刻,他的影像镌在心湖最深处的角落,渴望能永生相伴。
她只是爱他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听话,夕子。忘了他,不然你的日子会很痛苦。”她是过来人。“可是我忘不了他。”早春夕子嘤嘤的泣出声。“妈,你告诉我,忘不了该如何,我的心好痛好痛。”
痛到极点自然麻木。“作茧自缚的爱最可悲,没有人会同情,你要自己看开。”
看开?早春夕子蓦然止住了泪,眼神变得诡谲难测。“都是她,是她抢走我幸福,是她。”
“她?是谁?”她不喜欢女儿目前的转变,太……太阴沉。情是两面刀,伤人伤己。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吃我们、住我们却吃里扒外,不要脸的下贱女人白景心。”
“啪!”
一举手,早春菊光毫不迟疑地落下,痛心一向乖巧文静的女儿,竟会说出如此恶毒不堪的重话。
“心心打小就护着你,要不是你的坚持,她原本投宿在民宿,你怎么可以因为己身的挫折而迁怒她?你知不知你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怖,就像吃不到糖的任性小孩,以为哭闹就有糖吃。”
当年她和表姐爱上同一个人,可是她知道那个男人深爱的女人是表姐,因此忍着痛楚割爱,他们一直到步入礼堂生了四个可爱的小孩都不知她的痴爱。
这时她遇着早春光相,也就是她的丈夫。
在为了忘却难舍的盲爱,毅然而然地下嫁已有妻有子的他,忍受正室不时的嘲讽。
唯一值得庆幸,丈夫虽然跋扈强势了些,对她却是一片真心,挺身撑起她眼前的风雨,将全部的爱灌注在她身上,冷落了心高气傲的正室。
为此,她有很深的罪恶感。
捂着脸颊,早春夕子以妒恨的眼神斜视母亲。“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她不是外人,心心是你表姨的女儿,你仅有的一位表姐。”她不想女儿变得这么陌生。
“一个会抢表妹未婚夫的低贱女人,没资格当我表姐,她不配!”她朝着母亲大喊。
早春菊光高举着手,却始终打不下去,因为夕子的眼神充满了恨意,那不是她女儿的眼睛。
“打呀!为什么不打,反正我永远也不如一个白景心,没有男人会爱上我这样的女孩!”
“夕子……”她也乱了,找不出适当的句子开导夕子。
“我恨她,恨她,恨她……”
早春夕子口中念着这句话,不断地重复着,原本善良单纯的心被一道黑云遮去了光芒。
“你……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不是你真意。”她居然用了那么强烈的字眼――恨。
“我当然知道,我希望她死掉,不再挡我的路。”当早春夕子说到死时,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她变得好可怕,诅咒自己的表姐。早春夕子顿时厌恶起自己丑陋的嘴脸,掩着面跑向后院。
※一切都变了。
郁绪的心该怎么解,酒吗?
神色憔悴略带落拓的早春森原手拿着半瓶清酒,跌跌撞撞地在后院假山,借着酒精的浓度忘却心中的倩影。
她走了。
走入平野正次的怀抱。
是他不够温柔体贴?还是爱得不够深?
他自信没人能比他更爱心子,可是她却选择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趁着他不在家时,将行李全数取走,连起码的再见都不说。
七、八年的痴恋却输给平野正次,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仰首灌下一口酒,神智反而清晰,连酒都跟他唱反调,不让他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场。
“呜……呜”
谁在哭?是猫吧!
早春森原再灌了一口酒,确定是女人的鸣泣声。
“是谁?一大早触我霉头。”哭哭哭,哭得人心烦得要命。
不甩我?他踩着不稳的步伐往哭泣声走去,乍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原来是你呀!小弃妇。悲叹当不成平野家的新娘子,坐不住宫城集团少奶奶的位置吧!”
人是残酷的,自己不好过,也要别人跟着痛苦。
泪眼中看不清来者是谁,声音却始终不敢或忘。“你走开。”她闷声抽着气。
“笑话,这里是早春家的土地,我是这个家唯一的继承人,该走的是你这个小烂货。”
人一交恶,什么伤人的字眼都毫无顾忌地倾巢而出。
以前他看在白景心的份上,言论上多少会收敛点,顶多讽刺两句,如今……
他不在乎了。
小烂……货?早春夕子瞠大了眼。“你……你怎么……可以说……我是……”
那三个字她说不出口。
“我有说错了吗?连自己未婚夫都看不住,你还有什么颜面反驳!”哼!无能的野菊。
要不是父亲护着她们母女,他老早一脚踢她们出早春家的大门。
她就是长得一副不讨喜的小媳妇模样。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她很无助的说出这句话,心中希望她没有说这句话的理由。
搞不好新婚夜就玩完了。
他还算有良心,没在拘谨的小处女面前说他未曾出口的那句话。菩萨?“我真的很没用是不是?”
“岂只没用,你连活在世上都嫌浪费米粮,肩不能提、手不能写、脑袋装草包,要不是有个富有的父亲,老早就饿死在路旁。”
琴、棋、书、画是大家闺秀必备的美德,她一样也不行,插插花倒还不错,泡个茶会烫手,茶叶分量不知斟酌,胡乱一加。
上流社会的茶会她不敢出席,怕和人群接触,一天到晚窝在家里,高中毕业后上的虽是新娘学校,可她除了个性符合新娘标准,其他……低空掠过。
在听见他的评语,早春夕子仔细回想一下,从小到大若不是有父亲照护,以她懦弱的性情一定做不来。
“我也很想坚强,可是……”忍不住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还哭?”他厌恶地拾起地上小石子丢她。“心子不过大你两岁,你几时看过她哭泣?”
人都不在了,不会在意称谓,心心或心子都是她。
“我……我跟她……不同。”忍着泪,她胡乱地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滴。
“有什么不同?她二十四岁,而你二十二岁,心子在十六岁生日就独自去西藏探险,而你呢?”
“你在忙着哭,忙着自怜自艾,每天坐豪华轿车上下课,午餐一定由大厨做好送到学校去,你拿什么跟她比!”
人若受伤,不是躲起来自舔伤口,就是反攻。
被批评得一无是处,早春夕子不想再听见有人称赞白景心的好。
“她样样都好,挑男人的眼光更好,知道挑肥肉入口,舍弃你这块炸没三两油的馊肉。”
早春森原眼一眯,揪着她的领口。“你怎么敢……谁给你胆子造反的!”
“我……”被揪着难受,她仍勇敢的说道:“这是……事实,我们早春家的人……失败者。”
我们早春家?这句话给了早春森原一个想法,他放开早春夕子的衣领,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你想不想要平野正次?”
当然想!她没有思考能力的猛点头。“可是他不要我。”继而沮丧地愁着一张脸。
“我要心子,你要平野正次,我们合作。”第一次,他觉得她还有点用处。
“合作?”她和他?油和水能相容吗?
他早该想到这个好主意。“没错,我全力追心子,你趁隙勾引平野正次。”
“勾引?我?”她还是先晕倒再说。“我不行啦!我看到他脸红心就跳,手脚都不知该摆哪里。”
要她勾引人,不如拿把刀让她自裁。
“笨!”他敲了她一下。“把你妈那招勾引男人的狐媚相拿出来用,包管他晕陶陶。”
她痛得抿紧下唇。“我母亲哪有什么狐……狐媚相,她很贞洁的。”
“啐!我呸!呸!呸!你妈要是贞洁,怎么会勾引有妻子的男人,我看她天生淫荡,老爸才会被她迷得茫酥酥。”
“才不是,是爸爸他……”爸爸常说是他爱母亲爱得义无反顾,坚持娶她入门的。
“你不配叫他爸爸,他是我的父亲。”都是她,分走了父亲的爱。
“他明明是……”
早春森原骤然丢掉手中的酒瓶,止住她的续言。“你到底想不想要平野正次?”
“想。”她干脆的承认。
“那好,你听我说,我们乘机把心子骗出来,你再到宫城家……”
两个为情所困,为爱受伤的兄妹,第一次放下歧见,没有讽刺讥诮阻隔其中,共同为了爱而不顾一切。
风,依旧是带着夏暑的灼热。
※匀称修长的玉足悄然潜近,可爱的大拇指顽皮地前后游戏,蠢蠢欲动地靠近榻榻米的另一端,朝呈跪姿的庞然目标而去。
扭动的脚指头用力拧转,然后不满地缩回,它怀疑那座庞然体是像人的石雕,硬得找不到“肉”下手。
“你很无聊?”平野正次专注在眼前事物上,有点好笑她幼稚的举动。
“哼!我现在发现一件事,你是个乏味的男人,无趣到极点。”她是在发泄不满。
哪有人一坐……不,是一跪就是一整天,从早上她一睁开眼,这个男人就跪在她棉被旁的小和室桌前,因此吓了一大跳,以为有歹徒闯入她的“闺房”。
定了神一瞧,她才放心地继续蒙头大睡,反正这已经是她数日的唯一“消遣”。
早、午餐一并解决,就在那张和室桌,他仍然没有移动半步,固执地成跪姿,只是略微将桌上的电脑移到榻榻米上,等用完膳再移回来。
她快闷成木乃伊,只适合待在真空的密室里,呼吸不到一丝新鲜空气。
冲句他的话――外面危机四伏,城堡内安全无虞。
天呀!说穿了,就是要她绑在他的腰带上,当只逢人就笑的小博美犬――最没有节操的狗种。
“景儿,非常时期你就委屈点,等危险解除后,你爱去啊儿都行。”让自由的鸟儿受困是不人道的惨剧。
委屈?她都忘了这两个汉字怎么写。“死人不用等,直接抬出去招摇。”等等等,要等到她头发白了吗?
“景儿。”他微带愠色的眼神一睨。“不吉利的话不许从你的小口弹出,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白景心陡地拉高分贝。“我比你更不喜欢当死人!”
与其闷死在死气沉沉的庙……城堡里,她宁可大大方方地走在枪口下,至少多了一层刺激。
平野正次将视线从电脑萤幕移开,有些酸涩地揉揉颈骨。“不要无理取闹,你知道我是为你好。”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被‘关’在小方室里真的令人气闷。”她有些烦躁地抓抓头皮。
“谁让你本身带危险因子,随意按按快门就拍到大毒枭走私军火。”她真是个……宝吧?
近八十张底片冲洗出来,他一一用电脑扫描,其中有五、六张模糊地照到一角,他利用电脑的便捷,将那一角局部放大。
真相无从隐藏的披露,一张乔洛克和南美军火贩子正在金阁寺的厢房里进行交易,由放大的部分明显可以看出是德国某研究机构,新型研制出的连发性雷射枪。
由于伊恩是武器改造专家,他多少能窥出端倪,确定是尚未发表的攻击型武器。
“你们日本的神祗很无能,提供自己的居所任其‘人’非法交易军火。”金阁寺耶!日本相当闻名的名胜古迹。
口没遮拦!“抱歉,大毒袅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他信耶稣。”意思是去怪上帝吧!
“鹰,我真的很闷,就在院子绕两圈,绝不跑到城墙外。”她语带撒娇意味。
美人献计,英雄折服。可惜他自认不是英雄。
“不行。”他太了解乔洛克的危险性。
“为什么不行?不过是在院子里嘛!”外面有道高耸围墙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