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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苏澈所说的暗镖,走凶镖时才会有的隐在暗处的镖师。
他后悔自己不够克制,偏要去看自己看不得的东西。直到苏澈此时亲口提起,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为遗忘所做的努力终于前功尽弃了。
苏澈等他点头或摇头,但见他只是盯着手里的茶壶失神,只得自顾自继续道:“暗镖和普通镖师不同,暗镖可以赚很多钱,我原来也是这样听说才想办法混进镖局里去的。”
宣璟辙淡淡道:“别的什么不可以做?你才多大?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苏澈:“哎,我也不是想和殿下吹嘘我会挣钱,我是想说我做贼的事。”
宣璟辙:“”
苏澈道:“实话说以前我不懂什么贼不贼的,我师父也没教过。刚下山的时候肚子饿,吃什么都要钱。正好有户人家,破门上只挂了把破锁,很好进,我进去翻人家能吃的东西,正翻到米缸,却没想到米缸没有米,倒是有一包碎银子,我便拿了。那天我吃了一顿好的,还给自己买了件新衣裳穿,钱剩的不多了,就又回到那人家,想再翻翻还有没有,却看见那家一对母女,大概是刚回来发现钱没了,坐在门前哭得几乎晕了过去。”
苏澈已十分窘迫,脸上却强装镇定,“我第一次走镖就是为了还这笔钱。”她顿了一顿之后,直接跳到这一句,中间过程显然不想再说。“那次,殿下说我做贼,我根本是心虚才会冲着殿下大喊大叫,是我错对不住殿下。”
宣璟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动作突然,将苏澈的话就此截断。而后他竟背过身朝内间走去,“我累了,要睡会儿。”
听到内室的门“啪”的一声紧闭,苏澈才恍惚间应了一声“哦”。她来到院子里站了一刻,心里不明所以,便有些委屈。
这道歉她的确没讲究技巧,却是挖心掏肺的真诚了,并没有任何敷衍讨好的意思。可宣璟辙不肯接受,他甚至本来还好好的便突然生了气。这时苏澈才意识到,对着堂堂飒熙国的皇子,坦诚自己做过贼、走过一身血污的暗镖,显露一身肮脏粗鄙,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她从未想过要仗着那些听来的过去死黏着二皇子做朋友,但当她一路上几次冲动,想回去亲口把过去种种问个究竟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竟是在乎的。从前自以为是的大度从容只是因为她从未真心待人,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是圆是扁。但现在,她怕宣璟辙是嫌弃她了。
回了荷塘小院,两只废手让她无所事事,她便坐在荷塘旁,盯着那些即将枯死的荷叶,算计这世间到底存不存在起死回生。
等宣璟辙提着食盒走进去的时候,苏澈还头顶着他那件袍子,坐在石头上扮演一个惟妙惟肖的智障。正午的太阳还算暖,但显然她坐得太久,有点自找不痛快。
本想埋怨几句却说不出口,宣璟辙绕过她时便低低说了一句:“看鱼就这么有意思?”
苏澈往水塘里仔细一瞧:嘿,还真有鱼!三花大锦鲤!
宣璟辙进屋把食盒放在桌上,招呼苏澈进来吃饭,转而又去内室拿了一把发梳,刚脱去苏澈身上拽地的袍子,二人就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殿下难不成要给我梳头?”苏澈将一对熊掌护在头上,诚惶诚恐,“让我顶着这么金贵的发髻,岂不是到死都不能拆了?”
宣璟辙:“行,那你就顶一辈子。”
话音未落他已经扒拉开苏澈一对熊爪子动起手来。
苏澈从前大半时间是要赖着宣璟辙给她梳头的,说自己头发金贵,除了宣璟辙,谁也碰不得。若不答应,她便散发,还以衣冠不整为由哪里都不去,十分不讲理。但那时她即便漂亮秀气也是男女莫辨的年纪,散发便散了,实在拖不过,宣璟辙也会给她随意梳一个或两个发髻打发她。但现在,她已十七岁,发一散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子容貌,特别晃眼。
发一束好,宣璟辙还周到的给她戴了个小小的玉冠,满意地看了又看,赞叹自己一双巧手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没废,却想不起某人正在禁足,门都出不了,还束什么发,戴什么冠?
不过苏澈可想不起这么多,她刚才还被这人扔进冰窖里,转眼就又跑来,为她束发还给她喂饭,很快就让她找不着北了。
想问清楚早上到底得罪了他什么,可一想着这位殿下体弱又性情多变,也许自己现在首要便是管住嘴,少犯贱。
被禁足的头三天,除早晚会有几个侍婢过来伺候,平时苏澈都想当荣幸能得到二殿下的照顾。总有些不方便的时候,苏澈都能克服,让她真正难受的还是宣璟辙若即若离的态度。上一刻才好好说了没几句,下一刻那人就甩甩衣袖把她晾了。
无论怎样,三日都已是匆匆而过,等青玄回来时,苏澈早已装满了一肚子的苦水,差点和他来一场抱头痛哭。
青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回了一趟玹紫,被他那稔稀师叔好一顿挖苦,盘问他萧焕这一年一年到底在做什么,他不能说,又不能不说,憋得眼都绿了。好在赶上了青泽出关,顺手帮他渡了这一劫,远比从前真的替他抗雷劫时轻松不少。到这时候,他的师尊萧焕才舔着脸出来见他。说明来意,又被骂了一顿,也是青泽替他说了几句话,才让萧焕闭了嘴。
若说玹紫还有青玄放在心里思念的人,那便只有青泽,但他站在他面前只能卑微地低着头,连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随萧焕离开时,青玄更不敢回头去看他一眼。有时候,他甚至宁愿永远待在人界,至少能随心所欲的想他,不必去到他面前受这份活罪。
青玄看着苏澈的手,笑得古怪:“我说,你这手怎么了?我闻着你这仙药用的极金贵,你伤得又不重,就算骨头都折了,最多一两日也能大好了吧!”
苏澈:“”
第22章()
青玄给苏澈拆了手上的绷带,还不忘安慰:“殿下大概是怕你骨头没长好,再伤着就麻烦了。”
“青玄,你别说了。你放心,我不会找他算账。再让他因为我吐血,我担不起。”苏澈把沉甸甸的脑袋枕在桌上,只觉得累。
青玄瞧着她憋屈,脑子一转便替宣璟辙找了一个现成背锅的,“也许这仙药是苍钥敷上去的,殿下大概也不清楚你何时能好。”
“苍钥大仙?”苏澈微微讶异,她挺直了背,看着桌上那一堆乱糟糟的绷带,“也对,二殿下那晚也不可能不睡觉来给我包手指。只是我一直以为大仙不会管我,看来大仙真是好人啊。”
青玄心道这蠢姑娘忒好哄,还没笑出声,便又听苏澈开心道:“大仙是咱俩的救命恩人。那天如果他再晚来那么一会儿,我们两个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顶坟包呢!”说着还站起身学着苍钥的样子空手当剑挥了两下,“对了,他的剑帅炸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剑。”
青玄轻笑:“那是夙玥。”
“夙玥?”苏澈停下动作,“什么夙玥?”
青玄:“是剑的名字,那把剑叫夙玥剑,似乎已经有剑灵,只受苍钥召唤。”
苏澈顿时无知幼童脸,挨着青玄缓缓坐下,喃喃道:“大仙的世界真是令人向往”
青玄笑着把话题岔开:“对了,我和我师父说了那晚的事,他说这事不会连累到你,回头你把玉摘了,换成女装,想干嘛干嘛,那道士就算回来了也找不见你的。”
苏澈整个人忽然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突然让一个打出生就相信自己是个爷的人换上女装,只想想都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过苏澈压根不大在意,因为她只听见“把玉摘了”几个字,脑袋里便炸了。
萧焕夜会苍钥时,也说了同样的话。苍钥沉默了片刻,道:“玉符再加一道禁制,灵力能收好,不必摘。至于女装,我觉得苏澈可能不会愿意。”
“那个你不愿意,这个又她不愿意,那你就守着吧,守到死,片刻都别离眼。”萧焕本来刚离了稔稀师妹就烦躁,这回更不乐意了,“你说你,什么都不愿,还非急着让青玄把我叫回来是为什么?”
苍钥:“想让你回来替我守着她,片刻都别离眼。”
“”此时萧焕特别急于以下犯上。
“但现在又觉得你这人靠不住。”苍钥无视要炸毛的萧焕,继续淡定自若道:“听说青泽出关了,让青泽过来怎么样,应该比你稳妥。”
萧焕:“苍钥!你再胡来,老天不收了你,我师父也忍不了了!”
苍钥挑眉:“隆洌,哦,隆君他老人家不是闭关了?”
萧焕:“你!你把青泽叫来守着一个凡人?你省省吧,他肯才怪!”
“有理。”苍钥点点头,“不过青玄在这里,他未必不愿意来。哦,对了,我的灵主令牌呢?你给我收哪里去了?”
“呵,这时候你想起自己是灵主了?”萧焕想摔点什么,手里却空无一物,“你突然要令牌干嘛?”
苍钥淡然道:“把青泽叫来,他一来我就拿令牌压他。”
萧焕:“”
萧焕对这种黑心烂肺又臭不要脸的灵主真的没什么想法了。
二人静下心,将咒符、道士,以及落羽山中鬼祟的队伍连在一起,可惜并没有滤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反而因为道士提及玹玥和重生的秘法,让此事更为蹊跷,迷雾重重。
苍钥道:“他不知从哪里做出的判断,见我就叫玹玥。”
萧焕:“呵,那你没一掌毙了他,难为你了。反正现在怎么猜都是一头雾水,谁让你当时没直接掐住了他的阴魂不放呢?”
“嗯。”苍钥道:“小小失误,我没看出他夺舍。”
萧焕一怔,忙将目光别向别处,半晌后终于平静了些,才道:“我也觉得让青泽来是个好办法。以后呢,楠樾的事、落羽山的事、魔修的事,我都去查。这件事不能耽搁,如果解决不好,等我师父出关听说有魔道在这祸害人界,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你以后没有生死大事千万不要让青玄找我。”他要走远点,上万年从稔稀那里修来“气不死”的好底子,再继续呆在苍钥身边便离破功不远了。青泽不同,他向来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很有一套,过来顶这个缸,非他莫属,当然,他不一定愿意来。
第23章()
走之前,萧焕有些话还是要问个清楚:“至于苏澈,过了此事,只要她不再招惹什么麻烦,往后她要如何是否都与你无关?”
苍钥:“你想说什么?”
“当然想问你要如何安顿苏澈。”萧焕直言道:“她虽然活着,可怎么看也不像有还能登上皇位的命。我倒觉得,不如让她就此平凡了吧,还能好好过上一辈子。所以,要她总留在飒熙皇宫不妥。尽早离开,不只是可以不再拖累我玹紫,对她而言也是好事。她改头换面也不难,我刚才也说了,穿回女儿装就是了,再送去天山,由炽珏代为照顾,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萧焕发现,自己这话果然差点呛出苍钥一口老血,顿感安慰。
苍钥:“送去天山,也算平凡一辈子?”
“嗯?”萧焕不明所以,在他眼里,天山那些只能修出真元,会御剑飞来飞去的修者难道还不算平凡之辈?
但修行何等清苦,萧焕他年纪大健忘可以理解。而一进天山,万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