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萧焕不明所以,在他眼里,天山那些只能修出真元,会御剑飞来飞去的修者难道还不算平凡之辈?
但修行何等清苦,萧焕他年纪大健忘可以理解。而一进天山,万劫不复,苍钥对此可深有体会。
“萧焕。”苍钥道:“我看你就留下令牌速速消失吧,记得把青泽叫来。”
萧焕听命,奉上令牌,相看两相厌的二人在飒熙国皇城墙边暂时分了手。
苏澈一双手恢复得非常好,可连着几日,她并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正相反,她忧心忡忡,每天睡前睡醒都要摸一摸脖子上的玉坠,夜里做梦梦见丝绳断了,玉坠丢了。可醒来又知道,那丝绳坚韧得连利刃都无能为力,玉更是谁也碰不得。
可青玄说让她摘了它,她便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了。
青玄回来之后,苏澈一直没再见过二皇子,期间她去皇上那里用过几次饭,也只见着大皇子宣璟灏。听说二殿下近来总被祁小王爷叫走,应是日日都和皇城中的一众世家子弟混在一起,过得觥筹交错。
她大着胆子问起自己玉坠的来历,宣铎明显迟疑,宣璟灏倒不遮不掩,简单道出当年:
苏澈临行,却丢了母亲所赠的护身玉佩。城门之下,她抱着宣璟辙痛哭流涕,无论如何不肯离去,非要重回皇宫寻找才肯善罢甘休。宣璟辙无奈,答应回去替她寻找。作为保证,他当即摘下自己的玉坠给了苏澈,约定将来再见时再将玉坠还他。可惜回宫后,宣璟辙并未找到苏澈的玉佩,从此也再未提过此事。
大皇子说罢突然有事离去,宣铎才欲言又止道:“你这玉坠子是璟辙母亲的遗物,也是唯一一件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那时我见他将它摘下戴在你身上,也实在有些意外。”
这样一来,苏澈更加惶恐起来。原本听说玉坠是宣璟辙曾经赠予她的礼物,如今看来,什么礼物?分明就是个临时的抵押品。玉坠是宣璟辙的,还是他母亲的唯一遗物,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想霸占不还都不行。
然而从她有记忆起的第一瞬,玉坠就是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这么多年,这不知来历的东西一直贴着她的心口,无论孤独、不安还是绝望,玉坠握在手里好像就得到了暂时的安慰。长此以往,这玉根本已经成了她的命。如今要她怎么还?
终于,破天荒头一遭,她没了随波逐流坐观风景的勇敢,担心宣璟辙有朝一日突然提起,于是打定了主意:必须跑路。但她违背禁足承诺,不能继续留在辙园种蘑菇,也须得打个招呼才行。
夕阳西斜,苏澈拿着一张写好的字条,穿过空荡荡的辙园,遛进了宣璟辙的“小桥流水”。
她得告诉他:她憋坏了,想离开了。万一真的又遇到什么,也是她自己的事,绝不牵连他人,从此再不必挂心。
一张折好的纸在桌上横着竖着被苏澈摆了几遍,最终也决定不了哪个角度会更赏心悦目一点,最后,她索性直接从几步远的地方将它飞过去,就看这张纸自己的命了。
出门时,她又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脚步再次踌躇不前。
难道她就这么走了?皇上都没知会一声,李旭如果知道了,少不了又要大哭一场。还有青玄,她其实很舍不得青玄
走三步退两步的挪回到桌边,她将那张纸打开来看了看,一看完,便想也不想揉成一团收入怀中。
这到底是哪个薄情寡义的混蛋留下的东西!
玉坠子她的确不想这么快就还,假如宣璟辙真的开了这个口,她也只好无耻下去,说这虽然是个抵押,但自己的玉佩毕竟还没找到,只能暂时替二殿下多保管几日了!
第24章()
惴惴地计划着走出了屋,院里的小桥流水依然粗糙,碍着苏澈的眼,可也奇怪,只是瞧见了这些丑陋不堪的东西,刚才起伏难平的情绪竟缓解了一些,于是她也就忍着嫌弃又多看了几眼。
自己当时搞这个破坏时到底藏的是什么心思,对于那一片空茫茫的岁月,苏澈突然想试着努力回忆一番。摸到那踢一脚就能断掉的桥时,她竟然发现桥下其实早就已经腐朽断开了,只是一根粗长的铁钉又将桥体重新贯穿固定过。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弯腰摸了摸那颗长长的铁钉,手指触碰到木桥边缘时,她像是朦胧中见到了一双还未长成的细手,拿着一把不小的铁锉,努力将那些坑洼不平处打磨圆润。
苏澈一怔,倏地站了起来。那幻境一样的东西便消失不见了。她心跳如擂鼓,慌张地在四周走了两圈才渐渐平息下来。但此时,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变得有些不同了。想离开,双脚却不怎么听使唤。
借着最后一线夕阳的光,苏澈的视线定在盘根错节的两棵树上突然挪不动了。那两棵树像是做树苗时被人种得太密而最终长到一起去的,而种下它们的人恐怕也非她苏澈莫属了。她一步步走过去,脚尖在其中一棵树下踩了踩,那地方并无异样,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站在这里就悸动难安。她从身后的口袋里取出绑好的匕首,心中的焦灼感已经让她有些不管不顾,解开绑带露出锈迹斑斑的刀刃便开始拼命挖掘。
土质坚硬,但好在没有石块,苏澈很快就在自己身前挖出来一个不小的土坑。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也尽量不去想万一宣璟辙回来看见她又在自己院子里挖坑作死,会不会又一次被气吐血。她只是一根筋地往下挖,直挖到手腕有些酸软,后背也出了一层细汗,才终于在坑底挖到了一抹模糊的暗色。
天光虽然已经暗淡,但当一个盒子被全部挖出来的时候,苏澈知道,这是个红漆盒子,而且从被挖出的一刻,她便开始头晕得厉害。
她将木盒放在膝上,手指哆哆嗦嗦,小心将木盒开启。
不需要更多光亮,在苏澈心里就已经能够笃定,木盒里的那块玉佩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淡绿色玉佩,旁边另有一张纸条,娟秀的字迹写着:灵符保佑澈儿有朝一日还能回到小皇兄身边。
苏澈:
午夜,皇帝寝宫后花园。
苍钥站在大殿殿顶,等了许久,才见青泽翩翩然自寝宫走出。
很快,青泽眼角瞥见了月下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他心下有些无奈,微微抿紧了唇飞身而上,轻轻落在苍钥身边。他本想显得亲切些,却改不了声音里一贯的清冷,“飒熙皇帝看起来不错,我挺喜欢。”
苍钥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别说没用的。”
“那什么才是有用的?哦,楠樾国的事我和飒熙皇帝说清了,是替他的好友苏惗报仇夺回楠樾,还是就此作罢,由他决定。玹紫不过问,也不会给他任何帮助。另外,我要他将那个叫苏澈的孩子送上天山,他虽然在听说那孩子目前不安全时才勉强答应了,可心中的不情愿在我面前毫不遮掩,的确有些胆识。还对我说他不希望苏澈走修行一途。嗯和你的意见一样?”青泽明眸轻挑,打量着苍钥十分有限的反应。
他与苍钥是初见,关于这位灵主近年来的一切差不多都是前些日子从萧焕口中听来的。每句描述里头几乎都要突出灵主黑心烂肺、狼心狗肺,总之已是把萧焕气得撕心裂肺。此次一见,青泽倒是觉得苍钥的确对玹紫有怨气,但这怨气青泽能理解,可以接受。如果他虐待过萧焕,那大概是萧焕活该,和玹紫无关。
苍钥问道:“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青泽点头,“护送的事,他好像对谁都不太放心,问我玹紫可会送苏澈前往,我说不会,皇帝便和我动了个心眼。呵,他说他有个儿子曾在天山待过几年,还拜过师,后来被逐出师门就回来了。现在也该回去看望一下师尊,所以一同前往便是”
苍钥:“”
青泽试探着问道:“不知皇帝说的儿子名字是?”
苍钥道:“宣璟辙。”
青泽:“哦。”
第25章()
青泽不露声色地点点头,“灵主的意思呢?”
苍钥:“青泽,你可知你为何会来?”
青泽沉默了片刻,坦然道:“灵主可正是想让青泽送这孩子一程?”
“不止。”苍钥眸中的紫光一闪即逝,“我听说你们这一族对修行一事十分信手拈来,不像其他芸芸众生,受尽苦难也很难大成?”
青泽心里一沉,顿感大事不妙。他谨慎地点了点头,“灵主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只是认为众生平等,什么事来得太容易未必就是好事,必要在其他方面多受些苦的,你说是不是?”隔着面罩,苍钥的声音竟能透出一股轻快。
“灵主”
“青泽。”
青泽后背一僵,应了声“是”。
苍钥轻声道:“凡人不过匆匆几十年的寿数,可即使如此,我也已经没有这些时间了,那孩子我就交给你了。”
“什么?”青泽的眉梢不禁抖了抖,侧过耳朵的样子像是没听清。
苍钥不紧不慢从袖口摸出了块紫玉牌子,在青泽眼前晃了晃,“如何?”
青泽:“”
萧焕说过什么来着?“黑心烂肺”?“狼心狗肺”?
此时此刻,青泽觉得这些其实并不足够。
青泽上仙在玹紫只居于隆洌之下,与萧焕和稔稀平座,是玹紫后起的三圣之一。相较之下,他为人谦和稳重,不像萧焕那么孔雀,也不如稔稀那么执着。对修行极有天赋,却也只是按部就班、不急不缓,几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即便心中在意了,也能隐忍到至少表面看来如同毫不在意。于是夹在萧焕与稔稀之间,竟成了隆君之下唯一一个众望所归的仙君。
然而曾几何时,青泽与玹紫灵主月晰有过一段较为微妙的关系,但那时他们发乎情止乎礼,极力避免了彼此间的暧昧,而隆洌却对此有些草木皆兵,生怕坏了玹紫的大事,随时准备棒打鸳鸯。甚至在月晰与青泽相遇时随意寒暄几句都要被隆君含沙射影地提点。月晰出离愤怒,最后竟因此一走了之。
再有她的消息时,已是千年之后,玹紫得到了灵主之位异变的警示,这便表明,月晰已经不在了。
萧焕曾以为青泽因月晰一事,绝不会接受“逼”死了月晰的苍钥,也不太可能踏出玹紫来到凡界。却想不到青泽不止来了,还毫不避讳的来了飒熙国,甚至进了皇城,亲自面见了飒熙国君宣铎。
宣铎原本应是他最不想见的人。
但所有这些,萧焕都从未对苍钥提及。苍钥对青泽其实也知之甚少,只知青泽一脉出身甚是显赫高贵,在玹紫极受尊崇。而且一提青泽,青玄就隐隐激动。苍钥编排他师公隆君或师父萧焕他都能假装听不见,唯独不能说青泽一个不是。
然而,现在,苍钥手指勾着那块对他自己而言毫无价值的灵主令牌,要求青泽暂时脱下他两万多年里的高高在上,留在凡界替他守望一个凡人。
于是,连青泽这样的好性情也盯着苍钥腹诽了一阵,最终还是似笑非笑地应了。
这二人好一阵互相审视,苍钥终于觉得,自己虽是情非得已,也实在过份了些。如果玹紫还有一个能让他看着顺眼些的人,那恐怕便是青泽了。小青玄的眼光实在不错。
站在辙园墙外已是黎明时分,青泽揣着一丝好奇看向苍钥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