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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他眯起眼分辨方向时,又一场悲剧迎面砸了过来——这并不是他以为的映月山,眼前延绵不绝的一片黑山头顿时让他一阵绝望。
“你师父在哪?”
将离很多年没这么狼狈了,因为药性,她暂时失了仙力,竟然在夜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她能知道房间毁,肯定就快来了。”
宣璟辙听后一言不发,挺直了背盘坐在山崖上,再没了动静。
将离当然一看便知,宣璟辙入定了。她只是突然想笑:这种时候,连她自己都不会浪费时间压制药性恢复仙力,一个凡人又何必摆出这样的高深莫测来故弄玄虚。她举目眺望,试图在这浓黑的天幕之下快些看到她师父的身影。
幸而没等太久,一对年轻男女已飘然而至。年轻俊秀的公子,正是当日从宣璟辙手中要走了两间上房的人。跟在他旁边的便是婵衣,将离的师妹。
男子掌起一捧白光来,先是靠近瞧了瞧将离,皱眉道:“怎么出来了?”
将离支吾:“师父你怎么这样乱来”
那公子轻轻挑眉,“哎?我如何乱来呀?难道我揣摩错了你的心思?就算我错了,婵衣也不会错呀。”
将离已是满脸通红,“师父!”
白光又栖近宣璟辙老僧入定的脸,男子弯腰细看,听身后的婵衣道:“这人在干吗?将离,你是怎么把他叫醒的?”
将离:“他比我先醒。”
婵衣一怔,随后深吸一口气也凑了过来,与年轻男子头挨着头一起挤在宣璟辙眼前,“怎么可能?自己醒过来了?师父,我不该怀疑你搞错了药量的对不对?”
“我没根本没讲究剂量,把带来的那一瓶都倒在他身上了。别说他一个凡人,就是换成我大师兄,这会儿也能追着头母驴满山跑了。咱们将离能醒过来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差不多百毒不侵,这个人怪啊要不咱们将他杀了,带回去分尸查看查看,必然是哪里有问题的。”
婵衣想了一会儿,提醒道:“可二师叔以前说过,咱们是仙,不能为了试药杀凡人。”
“说过?那说的是玹紫中人还是人界中人?”
婵衣:“那倒不曾说清。”
“再说,咱们不是为了试药,是这人本身有问题,不杀不行呀,对不对?”
婵衣:“对是对,可是他不是咱们灵主的相公吗?就这么杀了怎么交代?”
“咱们悄么声把人杀了,谁知道是咱们干的?再说了,你觉得灵主能带个凡人相公回玹紫?隆君那性子还不得急着出关把他剁了?等他剁,还不如咱们先呢。”
婵衣一扯嘴角,阴阳怪气道:“师父说的都在理,就是可惜了将离,这么大的便宜没占着。”
“也是,以后再给她寻觅更好的可不容易了。”
宣璟辙身体里才稍稍归位的神元此时此刻都快被这二位给喷散了,他强压着灵力,身体纹丝不动,让其在体内充分轮转。
他缓缓睁开眼,冷冷看着眼前贴在一处的两张脸,对其中那男子道:“你就是稔稀?萧焕呢?你把他带走了?”
第80章()
两张脸一惊,同时猛地向后拉远,其中的公子“呀”了一声,竟因退得太猛,直接从山崖落下去了。
宣璟辙:“”
婵衣与将离肩并肩站在崖上向下瞧,一脸幸灾乐祸的兴奋,将离开心了一会儿扭头对婵衣道:“快给我解药,好难受。”
婵衣:“没有,没带。”
将离:“”
婵衣:“你身上都沾了那味道了,这风一逆吹过来我就闻得见,你快离我远点吧。”
等了两炷香的时间,稔稀仍然没回来。
婵衣笃定道:“师父迷路了。”
将离:“直上直下都能迷路?还不至于吧。”
婵衣:“山风大,稍微吹歪一点,她一准就选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方向走。”
即使在玹紫,只要出了云殿,稔稀就至少要把一个徒弟带在身边给她充当向导,否则,哪怕只是离开云殿半个时辰的一条直路,放她独自去走也是回不来的。
将离:“她现在一定一边哭一边骂咱俩是贱货是白眼狼,我现在中着毒呢可动不了,你到底去不去找她?”
婵衣瞥她一眼,轻声叹道:“那你等着,我去捞她老人家。”说完她便化成缥缈的一团轻纱,淡淡而去。
将离又在山崖上站了片刻,才回到宣璟辙面前,蹲下身道:“我们灵主真是什么都告诉你呢。”
宣璟辙挑起唇角一笑:“夫妻么。”
将离脸酸,“是呢,可你既然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要自不量力和她在一起?”
宣璟辙:“自不量力?你在说你们灵主,还是我这个凡人?”
将离被他问得一怔,“你这算什么问题?”
宣璟辙:“你们玹紫的灵主,不过是个被束之高阁的神元容器,连人都不算,如何能与自由的凡人相提并论?”
将离:“你好生猖狂。神元容器?我玹紫的神元容器便是我玹紫的一切!”
宣璟辙:“所以你们玹紫也实在可怜。”
将离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想象过某一日能听见有人对玹紫和他们的灵主出言不恭,简直如同遭了一场天打雷劈,正找不到言辞回敬,却又听宣璟辙道:“萧焕呢?到底去了哪里?”
将离怔然:“他背叛我师父,喜欢上我们的新灵主,现在见我们来了当然要逃,难不成还要等着我们捉奸不成?而你,竟然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暧昧已久?”
宣璟辙:“萧焕和你们灵主暧昧已久,是么。”
将离道:“当然是!萧焕不仅将我们师父做的护身手串送给她,还一路暗中相随,这些,你根本不知道吧。”
宣璟辙深深呼吸,强压下对萧焕的恻隐之心。
将离:“怎么?你都不意外?”
宣璟辙:“我意外,我意外堂堂玹紫三圣竟能出来一个萧焕般的人物,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还会再来一个一脑子药渣的稔稀。难怪,难怪青泽众望所归,实在是你们玹紫已经穷途末路,没人了。”
将离:“”这凡人要造反!她好喜欢。
等婵衣把稔稀提回来的时候,稔稀泪痕已干,大概是临场崩溃过,男身的法术退去,恢复了女仙的妆容。
她甩开婵衣的手,捋顺鬓角的乱发,强打起精神。她不提刚才那一场失足大戏,只提起裙摆走上前来,正要质问宣璟辙,却见那人倏地睁开了眼,一抹淡紫自眼瞳疾速闪过,如同幻影。
稔稀怔忡间瞧着他缓缓松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是一股凌厉的灵力猛然间从那人身上暴涨而起,瞬间便扑面而来。稔稀觉得脚下不稳,身体便如同被刀锋在刹那间削得支离破碎。
苍钥的神元被压制了太久,如今沉眠之后醒来,在所难免有些失控。他伸手扶了稔稀一把,冷然道:“如果真的不是你们,那萧焕必然出事了。”
萧焕出事?她大师兄出事?在凡界?怎么可能
苍钥对稔稀的理解力没什么信心,所以他并不解释,化作银紫色流光飞速射出,成了远处渐渐消失的光点。
三人杵在山崖边,许久,还是婵衣率先打破了沉默,愣愣问道:“他是谁啊?”
稔稀将一缕长发绕在指上,半晌后才幽幽道:“这人我怕是杀不了了,我肯定打不过他。”
婵衣:“连师父都打不过?那他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呀。”稔稀没脸没皮道:“在玹紫中我能打得过的人也不多呀,我不是连你们两个都打不过吗?”
将离黑着脸,缓缓问道:“他会不会才是真的苍钥”
稔稀思索了这可能性,摇头道:“不会,我玹紫玉符又不在他身上。如果他是苍钥,那戴着玉符的人又是谁?再说,我大师兄难道还会把那手串随便送给一个凡人女子?为了一个凡人女子背叛我?笑话!”
将离:“可是师父啊,你怎么不想想,他不是苍钥还能是谁?他的紫眸,还有他的灵力分明只是我玹紫灵主才有的啊”
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竟然还来否认?难怪刚才那人说她师父一脑袋的药渣!
幸而这场智障辩论还没能正式开始,一股浓浓的阴邪之气已漫山而来。
三人一滞,婵衣便惊呼了一声,看向她的师父。
稔稀收敛起她那一脸惯常的白痴相,难得神色一凛,道:“婵衣!带好了发情的将离!我们走!”气势虽足,却没有一人当先,而是后错了一步,一个眼神让婵衣速速前面带路。
三人先后朝苍钥刚才消失的方向追随而去。
第81章()
苏澈从来没有想过,假如宣璟辙此时不过是遭遇了一场艳遇,还差点摘了一朵烂桃花,她还会不会这么心慌意乱,拼了命地满山找人。
武学门派也好,修仙门派也罢,他们都偏好主峰,把自己当成山神来镇山。门派四周终日云雾缭绕、白雪皑皑。不止为修炼肉身与心智,更要让自己的门派显得缥缈高深。
但帮派则是另一回事,他们惯于落在隐蔽的山谷,四周自有天然屏障,容易藏头藏尾。
只是,无论帮派还是门派,苏澈此时都只有一个选择:往上爬。
终于上到一座陡峭的矮峰,她没寻着蛛丝马迹。攀上附近最高的树顶,举目眺望,夜幕之下看不远,仍是没有半点星火可寻。她已经快要忍不住急躁,却也只能拼命压制着,耐心谨慎向深处挺进。
她选了峭壁的捷径,踩着凸起的石头一点点走过去。是危险了些,却只需要最多半个时辰便能翻过眼前的山峰。
山中呼啸而来的夜风在这个季节已十分刺骨,她的手指狠狠勾住岩壁的石缝,久了便被吹得僵冷,不得不一次次收回,在口中哈一会儿气,回暖了再去扣住岩壁。这进度要比她预想的慢了不少,也愈发令她急躁。她徐徐提起一口气,强令自己谨慎地向前挪着步子。眼前只去看远处黑色的峰峦,时刻告诉自己不需要坚持多久,便可以顺利度过这道障碍了。
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跨越的。成功就在眼前时,头顶处突然传来“啊呀”一声,苏澈下意识急忙缩身,却还是没躲过天降的灾难。
分不清男女老幼,但那绝对是个人,开玩笑一样从天而降,实实在在地砸在了苏澈的肩上。
苏澈被砸得眼前一黑,暗叫不妙,紧急关头咬紧牙,伸手紧紧握住自岩壁缝隙里伸出的一截枯枝,腰一用力,身体轻盈地一荡,一脚已重新稳落在了一处凸起的石块上。还没等松下一口气,脚踝处又猛地被一只手拉住,同时,手中枯枝咔吧一声脆响,折了
苏澈苦大仇深想骂娘,却只来得及认栽地抱住头蜷起身体,和那人咕噜噜一同朝山下滚去。
谢天谢地,峭壁之下有缓坡,缓坡上树木成林。苏澈还没滚进深谷,后腰就被树桩一拦,整个人瞬间差点被撅成两半,可好歹这一程终于被截停。
以为霉运到头了?然而这并没有完。
一顿乱响之后,苏澈只觉得有块巨石迎面猛地砸了过来,让她眼前又是一黑,自己这十七年的匆匆一生便开始打眼前啪啪翻篇。
可惜,这一切竟仍旧不算尽头。
“喂!喂!小孩!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