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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从不被燕王放在眼里,怎奈扑上来的有数十只之多,他只觉得浑身都像戴着沉重镣铐,连抬手都很吃力。
冯妙君的星天锥又已刺到眼前。
他面容微微狰狞,立刻咬破舌尖,嘬唇喷了出去。
这一口喷出去的血触到空气,立刻变作了熊熊火焰!
烈焰直冲面门,冯妙君不敢前冲,矮身躲了过去。这也是缠住燕王的梦魇最惧怕之物,他的真火又纯净无比,亮光一起,众怪物长嚎一声,放手退走。
火焰化出凤凰形状,一个振翅直飞穹顶。
不能让这东西触到穹顶。冯妙君反应也是快极,手中星天锥掷出,后发先至,直接令火凤身首异处。
燕王这时重得自由,长啸一声,又举刀来攻:“你将心思都放在云崕身上。这等关键时刻,怎不见他替你出头?”
冯妙君不发一语,攻势比先前还要凌厉三分。
然而就在这时,半空中已经黑暗的火凤突然又爆出亮光。冯妙君忙中抬眼,发现只剩一个身子的火凤又长出脑袋,只不过体形比原来缩小许多,速度反倒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笔直冲进了遮挡琉璃窗的那片阴霾!
它由真火聚成,这一下很干脆就驱散了阴影,于是月光重新照了进来。
明亮,并且毫无遮挡。
糟了!冯妙君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却无力再去阻挡,耳中只听到燕王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凤凰有涅槃之能?”他用心头血聚出的火凤,同样有三次不死之身。
不过魂体吐出的“心头血”,实则由神魂的本源力量构成,每一滴都极尽金贵。施行此术,燕王自身损耗极大,一时脸色泛白,连魂体都虚化两分,不如先前凝实。
他已有多年不曾受伤,但心中却不在意——目的已经达到!
月光照下来时,他正好手扶龙凤杖,重重往下一按!
“喀啦”一声,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琉璃窗竟然变成了血红色!与此同时,穿过琉璃的月光竟变成窄窄一束,垂直照射在龙凤杖上,半点儿也不浪费去其它地方。
皓洁清冷的月光变作了暗红色,冯妙君甚至都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味。
紧接着,杖上的龙头凤首如有生命,忽然同时转向,面对石台张开了嘴,射出一道拇指粗细的光束。
那光束纤细但集中,几乎不曾发散。于是石台的雕绘上多了两个暗红色的小点。
其中一个点,正好就定在人类妇女头上顶着的水罐口中;另一个点,则在绘版最右侧孔雀的尾翎上。
总而言之,两个红点的位置风马牛不相及,任谁也不会将它们联想在一起,这时却同时被红光分别打中。
一弹指的功夫,红光在石台上游移,并且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在冯妙君眼中看来,石台上雕绘的每一根线条都泛出了鲜艳夺目的红光。她忽然就想起第一次来应水城见到的石台,每个雕像的眼睛上都被血点红。想来那时赵允就得了指示,要试探机关的用法,可惜他试错了地方。
“该死!”看样子石台已被开启,她却不知如何是好。有重新关闭它的办法么?趁燕王凑近前去观察石台,冯妙君一把抓着龙凤杖,想将它拽歪。
这把杖只有角度正好才能映射出红光。只要她将它带偏,麻烦是不是就能解决?
可惜,她那一身巨力对上这把古怪的仪杖,竟然就像泥牛入海,半丝儿也撼动不得。
燕王观察石台上的异状,不忘分神关照她的举动,这时就冷笑道:“不必白费力气,除了神明,这时谁也不能将它挪走……”
话未说完,石台上四下游弋的光芒如受召唤,突然一齐掉头往上汇去。
在整版雕绘中,位于最上方的并不是太阳,而是大树的树冠。所有红光就汇聚到树冠正中央一点,而后爆发出耀眼的强光!
仅有一点,然而那红芒之强烈,远胜正午阳光百倍。冯妙君和燕王此刻又是魂身,本能地闭目低头,不愿直视。
……
耳畔似有风声嗖嗖。
可是天神主殿空气并不流通,哪里来的风?
冯妙君心知有异,蓦地睁眼,而后就呆住了。
燕王就站在她三丈之外,却没对她发起攻击,而是举目四望,面色怪异:
“这、这里是……”
两人目光所及,上下左右前后都是方方正正的石壁,打磨得滑不溜手,哪里还是那个处处颓败的天神主殿?
“我们在石台里面。”冯妙君声音微哑。
上一次探寻应水城,她和玉还真就打开过神像足下的石台,进入里头的石室,对那结构了然于胸。
石室里,也像这样空荡。
不错,就是空空荡荡,没有半个活物。
“这就是天魔被封印之地,是你挤破脑袋也想钻进来的地方。”冯妙君伸手在石壁上敲了几下,“恭喜你,得偿所愿。”她一直以为石室门能打开,哪料到反而是他们被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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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610章 一场空?
第610章 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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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应该是……”燕王一阵张望之后却呆住了,喃喃道,“天魔呢,天魔呢?”
他蓦地转头朝向冯妙君,虎目圆睁,透着骇人的猩红:“天魔呢,天魔在哪里!”
别人被他这么一瞪,吓也要吓个半死。
“这该问你了。”冯妙君耸了耸肩,“一辈子研究天魔行踪的人是你,不是我。”这空荡荡的地方透着一层诡异,让她一时也没心思对付燕王。
燕王在室内快速游走。
石室内部也就是一个篮球场大小,他眨眼功夫就绕了十来圈,寻找石壁上的机关或者薄弱之处。
然而,一无所获。
冯妙君抽出星天锥往石壁上凿去。“叮”一声火花四溅,石壁分毫无损。
好吧,真硬。这结果并不出她意料,能困住天魔的地方必有非凡之处。
“天魔一定关在这里!”燕王厉声道,“否则为何要建这石室,为何要铸龙凤杖,为何……”说到这里一股怒气澎湃,将胸口撑得几乎裂开。
神庙的建造者费恁大力气去铸一把数万斤重的龙凤杖,设计巧妙的石台雕绘,甚至连天神庙顶的琉璃窗都经过了精心的测算,以便月光照下来的位置准确无误……
凡此种种,难道都是恶作剧、无用功?他不信!
冯妙君一开声就捅在他要害上:“那你找一个出来让我看看。”眼看燕王目光如利刃,直向她刺来,她一摊手,“除我之外。”至少燕王始终固执地将她当作天魔看待。
燕王狠狠盯着她,像是溺水者捞住最后一根稻草:“你故意的!”
wtf?冯妙君只想抚额。
“每一步,我都严格按照你从前的嘱咐来办!”燕王低声咆哮,“你设计我,让我带你进来!说,它们在哪!”
不甘心!
他花费大半生时间来办成此事,甚至将南北大陆都搅入一片腥风血雨当中,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不,这个结果他绝不接受!
他手握刀柄,向冯妙君步步紧逼,饿狼一般。
“我怎知道?”冯妙君不惧他,却不愿跟他在这种情况下拼个你死我活,“冷静!不该想想怎么出去么?”
燕王理都不理。他千方百计寻到梦中城,想的都是怎样找到天魔,怎样完成自己的心愿。至于返回,他暂未放在心上。
那就找个他关心的议题,冯妙君摆了摆手:“我不知这里发生过甚事,这间石室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有过灵魂波动了。”
燕王脸上肌肉跳动一下。
凡存在,必留痕迹。如果这石室里住过天魔,以冯妙君对魂体的敏##感自能察觉,这就像犬类的嗅觉对于气味的超凡把控。
冯妙君紧接着又道:“但我相信,天魔原本的确被封印在此。”
石室、龙凤杖、梦中城、从来无人见过的天魔……不怪燕王深信不疑,这里的确是藏匿和封印天魔的完美之地。
否则,天神主庙为何要凿出这么大一个空荡的石室?要知道浩黎大帝时期,人类对于天神的敬仰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石室就建在神像脚下,说明时人坚信里面的物事必由无所不能的天神方可镇压。
结合神庙建造的年代与史实,冯妙君有理由相信,被封在这里的东西九成九就是天魔!
只有打败了人类与妖族的天魔,才有资格令浩黎人如此恐惧。
她的话语坚定,声音里也有别样的铿锵,极具说服力。燕王立刻驻足,连怒气都稍稍收敛。
他是人中枭雄,方才一股热血都冲上脑门才失了分寸,这么一冷静,理智就尽数回笼:“现在呢?”
“它们应是离开很久了。”冯妙君的眼睛在昏暗中闪动微光,即便在燕王看来也是妖异而美丽的,“或许它们找到了别的出路。”
燕王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但它们并未重返人间。”
否则人间哪能太平这么年?
他指了指最远端的墙面:“那个印记,你已经见过了吧?”
先前两人进来时,这里还是一片黑暗。直到此时,墙上才慢慢亮起一个印记,有车轮大小,在密室中散发着淡而幽暗的绿光。
冯妙君“嗯”了一声:“从前来应水城就见过了。”
她头一回带人来应水城打开石台,就见过这个印记。那时它镌在石室最里边的墙壁正中,被玉还真认定为天神印记,也与她丹田里的鳌鱼同源。当然,那时候它可没有发光。
提到这个,她目光微动:“你也研究过吧?”
“是。”燕王目不转睛盯着它,“这便是困住天魔的封印。”
冯妙君一下握紧了拳头。即便她和云崕这些年对印记的研究越见成果,也基本断定了它的效用,可是听燕王亲自说出口,仍觉心头一紧。“你确定?”
燕王回头望她一眼,面色阴沉:“当年从这里逃走的天魔亲自告诉我的。你说,我敢不敢确定?”
是了,他年轻时和天魔做过交易。那东西三百年前逃出封印之地,对这个印记的了解应该超过世上任何人了。
冯妙君走过去,伸手按住墙壁,用力推了几下。
石壁岿然不动。
再看石室,确是严丝合缝,半点儿空隙都没有。
她在封印上来回敲打,也没见它有什么破绽。
“没用的。”燕王随手在壁上劈了一刀,“这印记靠着汲取石室里的神魂之力来维持,神魂数量越多、质量越好,它的效力也就越强大,反之则变弱。这是浩黎大帝借用封印控制天魔的手段,我们在这里呆得愈久,神魂也就会越虚弱。”
不必他明言,冯妙君也能感觉到身上的力量一点一点流失。他们以神魂入梦,这印记汲取的自然是他们的神魂之力了。只不过石室也不知空了多久,印记一直没有工作,直到两人进来才重新启动,真可谓环保节能。
冯妙君低声道:“当真是好算计。浩黎帝国灭不掉天魔,然而它们在这里呆上几百年,力量也会被印记慢慢抽干。如果不寻到逃脱之法,最后的下场只有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