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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吵嚷得厉害,在停了半瞬之后,竟然跑到了她的脑袋中继续吵吵,叫她全然不能思考。
她跑到一处偏僻的宫巷里,痛苦难耐地捂住头,“别吵了!闭嘴,你闭嘴!”
可那个蛊惑的声音始终发出嗡嗡嗡的响动,震得她头疼欲裂。
鲜血从她的唇角淌落,她正欲抬袖擦拭,然而脑海之中猛然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疼得她翻滚在地,神智全失,不停地拿脑袋撞击宫墙。
“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
她哭着怒吼,可脑海中的声音偏偏如何也挥之不去,嗡嗡嗡地诉说着君天澜的种种恶行。
……
与此同时,镐京城内的一座青楼妓馆。
此处名为“楼外楼”,乃是新近兴起的一座有名雅院。
雅院高阁之上,身着暗紫色绣曼珠沙华锦袍的贵公子,正慵懒歪躺在窗边软榻上,随手拨弄着一只精巧的娃娃。
三千青丝松松垮垮地披散在榻间,越发衬得他肌肤白皙。
漆墨凤眸斜挑入鬓,鼻若悬峰,弧度完美的唇瓣宛若涂过花汁般艳红,他看起来姿容光华,如日月般艳绝动人。
正是君舒影了。
他唇角噙着宠溺的微笑,目光散漫地落在手中的娃娃上,漫不经心地呢喃出声:“妙妙真是不乖,偷偷从北幕逃走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又开始对君天澜动情……君天澜,他就那么好吗?”
他与沈妙言一同服食的莲心蛊,因此即便相隔很远,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思。
沈妙言对君天澜暗中动情的事儿,压根儿瞒不过他。
他拨弄着手中精致的娃娃,细看之下,那木偶娃娃的眉眼像极了沈妙言。
正在这时,侍女进来,恭敬地屈膝道:“主子,凤公子到了。”
“嗯。”
凤北寻很快被请进来,抬眸瞥了眼君舒影,朝他拱了拱手,“北帝别来无恙。”
“坐。”
凤北寻撩袍落座,“再过三日,就是灵安寺祭天大典。届时的一切都已安排好,只等着他们先动手。”
“北寻办事,朕自是放心不过。”
当初大周先皇君烈,在镐京城中数十年经营,留下的势力当然不仅仅只是明面上那几个世家。
还有很多效忠他的世家,皆都隐藏在水底。
在他死后,这些世家表面向君天澜投诚,可暗地里,效忠的却是君舒影。
只因君舒影才是先帝承认的继承人。
凤北寻笑了笑,“八皇子年幼,扶持他上位,凤家轻而易举就能控制住朝堂。等到那个时候,再让八皇子禅位于北帝,天下可一统矣。”
他说着,抬眸望向君舒影,只见对方始终在看那只娃娃,唇角噙着的笑容染着三分邪气,愈发衬得他姿容绝世,令人惊艳。
他很快收回视线。
君舒影捏着娃娃,笑得慵懒,“北寻,我从前对天下没什么野心。可她既然欢喜大周的皇帝,那我必定就要做大周的皇帝。她欢喜什么样的人,我就要做什么样的人。”
凤北寻知晓他在说沈妙言。
然而据他所知,沈妙言早已死在了焚城地底。
皇上这般执着,真不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君舒影又笑道:“北寻,你知道彻底掌控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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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0章 只能让她做朕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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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0章 只能让她做朕的玩具
凤北寻想了想,正色道:“臣手下有死士八百,他们都算是被臣彻底掌控的。于臣而言,他们早已脱离了作为人的尊严,与一件玩具并没有区别。”
雅座寂静。
片刻后,君舒影把玩着娃娃,忽然邪气地笑出了声。
他挑着艳绝入骨的丹凤眼,嗓音宛如绝境之北那摄骨的寒风:
“朕曾赋予她尊严与骄傲,可她偏偏不要……朕没办法,只能让她做朕的玩具了……”
凤北寻被他眼底的邪气震慑,一时间竟觉得眼前这位北帝陛下,与记忆之中的人相差甚远。
然而他很快笑了笑。
唯有无情无爱的帝王,才能真正谋得天下。
过去的北帝,终究是太过仁慈了……
凤北寻走后,君舒影凝着娃娃,嗓音宠溺而撩人,“妙妙,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幡然醒悟,彻底不再爱他?从今往后,你每对他动情一次,朕便狠狠惩罚你一次,直到你彻底遗忘他。”
他的表情狰狞如修罗,猛然探出指甲,重重抠刮娃娃的脑袋!
……
皇宫内,沈妙言尖叫着捂住脑袋,痛苦地拼命朝宫墙上撞!
她的额头很快青紫一片,鲜血渗出,触目惊心。
君天澜赶过来的时候,小姑娘躺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
他惊了惊,忙把她打横抱起,扔下句“传御医”,就飞快朝乾和宫而去。
沈妙言醒来时已是傍晚。
窗外霞光氤氲,甚是壮丽凄美。
她睁开眼,脑海中一片混沌。
她坐起来,过了约莫半刻钟,那种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混沌感才逐渐消弭。
君天澜端着碗温热的药过来,在床榻边坐了,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她的唇边,“可好些了?”
沈妙言慢吞吞喝了那勺药,轻声道:“无妨。”
君天澜边喂她喝药,边细细凝着她惨白的脸色。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沈妙言喝完最后一勺,拿帕子细细擦拭过唇角。
“你刚刚究竟怎么了?太医查不出缘由,你可能亲口告诉朕?”
沈妙言默了默,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哪里能告诉君天澜?
男人见她不语,只当她是不想说,于是把药碗放在宫女捧来的托盘上,淡淡道:“你若不说,太医也不知从何下手。刚刚那碗药不过是用来安神的,并不能治本。”
沈妙言自己心里也在发虚,胡乱道:“大约是什么癫病什么的吧。”
君天澜睨了她一眼,这话,怕是她自己都不信。
他起身走了出去,站在宫檐下,对夜凛道:“去调查凤妃夕。”
刚刚他亲眼目睹那小丫头是如何发疯撞墙的,可她自己不肯开口告诉他缘故,他必定要查出个究竟,免得以后再犯。
……
眼见着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灵安寺祭天的日子。
因为祭天大典乃是大事,所以需提前两日抵达灵安寺,以便充分斋戒沐浴。
沈妙言带着麦若与绿翘,跟着君天澜过来了。
她坐在马车内,悄悄透过车窗朝外边张望,只见镐京城里的不少达官贵都拖家带口地过来了,山寺脚下停着数十辆马车,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她跳下车,只见君天澜在不远处,正同主持说话。
她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主持身后一个和尚身上。
那和尚生得白白胖胖,看起来一副慈悲心肠,然而她却知道,这个和尚心狠手辣,为人再狠毒不过!
他就是觉海,就是要她下地狱的那个人!
少女盯紧了觉海,胸腔中的恨意翻涌澎湃,只恨不能马上取他性命!
她正暗恨之时,凤樱樱带着枇杷飞快奔过来,“姐姐!”
喊完,一把抱住沈妙言的腰身使劲儿蹭。
沈妙言拿她没办法,很努力才把她扒拉开,“你怎么也来了?”
“夫人说这次姐姐要在祭天大典上露脸,所以叫咱们都过来瞧瞧。”凤樱樱边解释,边拉着沈妙言的衣袖往山寺里走,“姐姐,你跟我睡一座禅院吧?我问过主持爷爷了,他说我的禅院仍旧特意给我留着呢!”
沈妙言拿她没办法,只得随她一道往山门走。
只是在经过觉海时,她的余光注意到枇杷似乎有些出神。
麦若拉了拉枇杷,对方才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魂不守舍地跟着往寺庙里走。
沈妙言暗暗挑眉。
进了山寺之后,凤樱樱轻车熟路地把沈妙言带到她所住的禅院。
这里曲径通幽,院子里还有一树晚樱花,倒的确是个好住处。
沈妙言想着,在檐下的扶栏上坐了,笑着看凤樱樱跑进跑出地收拾东西,兴奋的模样,仿佛是回到家般高兴。
凤樱樱很快摘来几枝樱花,眉眼弯弯地捧给沈妙言,“姐姐,你看我摘的樱花美不美?”
“嗯,好看得紧。”沈妙言含笑颔首,“我瞧那窗台上有个白瓷瓶,不如插在里面?”
“好呢!”
小姑娘欢喜地去插花了。
山风吹来,檐下的花铃清脆作响。
一阵莲香袭来,沈妙言寻风望去,只见连澈正负着手,不慌不忙地踏进来。
“姐姐。”他在沈妙言身畔坐了,从袖口中取出那十本账簿,“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置?”
沈妙言望过去,这十本账簿乃是扳倒觉海的关键,得让君天澜察觉到,却又不能做得太过刻意,以免暴露。
她仔细寻思了会儿,最后道:“就藏在大雄宝殿里吧,放在容易搜到的位置。”
连澈应了声好,却没急着走,只从袖管中取出一串野果,“在山中看见的,滋味儿甚是酸甜可口,想来姐姐定会喜欢。”
沈妙言接过果子,含笑谢了他。
连澈又凝了她一眼,才带着些许不舍离去。
他走后,凤樱樱好奇地摸了过来,“姐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你们要藏什么东西在大雄宝殿?”
沈妙言没料到她耳力这般好,竟然把她和连澈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正要随口胡诌了骗她,小姑娘抱着插满樱花的花瓶,犹豫道:“姐姐,我看见穆王殿下手里拿着的账本了……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要对付灵安寺?”
不等沈妙言说话,她又道:“姐姐,灵安寺的主持对我可好了,小时候还救过我,你能不能不要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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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1章 这一刻,她是大魏女帝,魏天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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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1章 这一刻,她是大魏女帝,魏天诀
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期望。
沈妙言拢了拢宽袖,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对付的只是觉海,与主持无关。”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凤樱樱将信将疑,见沈妙言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于是上前蹭了蹭她,“那我相信姐姐好了……觉海师傅平日里好严肃,虽然对我没有好脸色,不过在寺里的风评也算是很好的,姐姐为什么要对付他?他从前得罪过姐姐吗?”
沈妙言颔首,小脸上难得认真,“他曾加害于我,最终还得手了。”
凤樱樱严肃地点点头,“如此说来,觉海师傅便算是姐姐的仇人了!那姐姐尽管去报仇就是,樱樱定然全力支持姐姐!”
沈妙言含笑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的余光扫视过庭院,微微一怔。
只见枇杷抱着扫帚,正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似是察觉到她也在看她,小姑娘连忙掉转头,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打扫庭院。
沈妙言挑了挑眉,心中有了些许计较。
入夜。
灵安寺建在深山之中,山风过境,初夏的夜晚很有些凉意。
沈妙言独自坐在檐下,正无聊地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