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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她的东西,我不要!”
秀缘冷声,把鸡蛋羹重重放到床头。
凤樱樱不解,“为什么?姐姐她也是处于一片好意,我寻思着等你高中,咱们到时候再还她就是了。不过是借急,又不是施舍。再说了,就算是施舍又怎样,咱们小时候还不是一起化过缘?”
“我说,不要她的银钱!”
少年厉声说完,见凤樱樱傻子似的一动不动,于是直接去搜她的身。
很快,他从凤樱樱身上搜出那只荷包,不等她有所反应,直接就扔到了窗外。
窗外正对着池塘,凤樱樱只听得一声“噗通”,她的二十两白银,大约就这么没了。
她气得眼圈通红,一把攥住少年的衣襟,“你这是做什么?!你知道二十两白银有多难挣吗?!我要给人做整整两百件衣裳,才能赚二十两白银!”
“那你就去做衣裳啊,为什么要收那个女人的钱?!她害灵安寺师兄弟流离四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凤樱樱我告诉你,你若再敢要她的东西,我就离开风国公府!”
凤樱樱从没见过秀缘发这样大的脾气。
她呆呆坐在床榻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半晌后,秀缘翻身上床,卷了薄被闭眼睡了。
圆桌上的蜡烛渐渐燃尽。
小姑娘独自坐在黑暗中,抬袖抹去眼泪,转身推了推他的后背,“秀缘,你就不能跟姐姐和解吗?我把她当亲姐姐看待,你这样叫我怎么做人?”
秀缘闭着眼睛,只当没听见她的话。
今夜无月。
凤樱樱跪坐在床榻边,面对少年冷硬的脊背,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啼哭起来。
……
子夜时分,凤北寻终于归府。
他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回府了。
他刚踏进府中,就有侍女禀报给了凤琼枝。
凤琼枝起身稍作梳洗,换了身得体的衣裙,抱着漆木盒带着丫鬟,径直去前院找他。
她闯进凤北寻的寝屋里,正好看见这位兄长正褪下带着秋夜寒露的大氅。
她冷笑,“兄长,你可真是我的好兄长!我问你,你送我的那些所谓美容养颜的丹药,其实都是控制人的毒药,是不是?!”
凤北寻慢条斯理地把大氅挂到木施上,慢慢转过身,俊美的面庞噙着浅笑,“妹妹这又是听谁说的?怎么,妹妹宁肯相信那些来路不明的人,也不肯相信兄长吗?”
他走到凤琼枝跟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我的好妹妹是要做皇后的人,为兄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你呢?”
凤琼枝似信非信地盯着他。
凤北寻又笑道:“难道妹妹自己没有察觉吗?这阵子,你的皮肤可是白净了很多。”
“当真?”
凤琼枝犹豫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自己其实也觉得,自己的肌肤近日白腻嫩滑了不少。
“自然。”凤北寻在大椅上坐了,端起一盏茶轻呷,“妹妹若是信我,我那儿还有两个月的分量,你拿去就是。若是不信,为兄赠给其他人。”
凤琼枝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想要争取美貌的心思占了上风,也不管那丹药究竟有毒无毒,便吩咐侍女跟着凤北寻的小厮去取丹药。
凤北寻吃着茶,淡淡道:“婚期既已定下,妹妹需得早日准备起来才好。如今父亲病倒,妹妹又不能出面操持出嫁之事,所以婚宴、嫁妆什么的,不如由哥哥替你准备。”
凤琼枝知晓没有女儿家抛头露面自己为自己准备婚礼的道理,于是点头道:“多谢哥哥。”
“至于凤妃夕……妹妹打算如何处置她?你应当已经知道,凤妃夕就是沈妙言了吧?”
凤琼枝如今听不得沈妙言的名字。
她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恨,“她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如今还登堂入室,以凤妃夕的身份在府里住着,着实可恶至极!”
凤北寻轻笑,“我听说,西城有个朱小侯爷身染尸注恶疾,如今奄奄一息怕是捱不过三个月,朱侯爷正寻人冲喜……”
“兄长的意思是?”
凤琼枝喜不自禁。
“正是你所想那般。”
凤北寻搁下茶盏,语气里却染着难以察觉的敷衍。
他自然不会把沈妙言送去给那朱小侯爷糟蹋,之所以如此说,乃是因为这是北帝的计划。
帝后大婚当日,宫中会派花轿前来府上接亲。
如今风国公府又搭上朱侯爷这门姻缘,等于那一天府中会有两个姑娘同时出嫁。
而君天澜多疑,必定会怀疑北帝暗中做了手脚,所以接亲时必定会对调琼枝与沈妙言。
那么,只要一开始就把她们两人对调,君天澜迎娶的就是琼枝。
而北帝,也能借着朱侯爷的花轿,在半途中把沈妙言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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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写到四哥和妙妙正式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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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9章 以穆王姐姐,魏北女帝的身份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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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9章 以穆王姐姐,魏北女帝的身份出嫁
他打着这样的主意,凤琼枝却当真以为她的兄长要为她出头,于是喜滋滋地告辞离去,就连今夜的睡眠也安稳了几分。
秋夜寒凉,更深露重,凤北寻独自站在窗前,俊美的面庞上遍布算计。
就在这时,小厮进来禀报:“公子,八皇子来了。”
君陆离一身雪白中衣,抱着软枕出现在他寝屋里,“北寻哥哥,你在看什么呢?我刚刚做了噩梦有点儿害怕,我同你一道睡好不好?”
他这些时日一直跟着凤北寻,他回了国公府,他自然也跟了过来,还在隔壁厢房睡了一觉。
凤北寻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又道:“我让你派去赵地的探子,你可有派出去?”
君陆离揉了揉惺忪睡眼,含混不清地回答:“派出去了,大约已经到赵地了吧!”
说着,就爬上了凤北寻的床。
他钻进被褥里,嗅着帐中独有的清香,十分安心地阖上眼。
凤北寻走过来推了他一把,“可有让探子带去刺杀君无极和赵妩的密令?”
赵国皇族覆灭以后,赵妩便奉君天澜之命掌控了赵地。
君无极追着她去了那边,如今赵地做主的便是这对夫妻。
而他与赵地从前的老太师赵无悔交好,若想唆使赵地反叛君天澜效忠北帝,必然就要先铲除那一对夫妻,扶赵无悔上位。
被他推了下的君陆离,闭着眼睛点点头,“唔……带了带了,想来过不了几个月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北寻哥哥耐心等待就是……”
说完,卷着被褥侧身向里。
凤北寻放了心,也褪下衣物上榻。
……
因为君天澜已经正式下了立后圣旨,要求凤家女于下月初十进宫参加册封大典,所以风国公府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积极而欢喜地筹备嫁人事宜。
凤琼枝更是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十分努力地跟着嬷嬷学习宫里的规矩,甚至还腆着脸让那嬷嬷教导她如何侍奉男子。
后院里,沈妙言却闲得发慌。
她整日里都懒懒坐在靠窗的软榻上,一会儿欣赏欣赏院里的婆娑秋菊,一会儿仰头看看高远天空上南徙的大雁,吃着麦若从镐京城长街里给她买来的各式酥点卤肉,小日子过得当真是好不快活。
就这样悠闲的过了半个月,连澈翻墙上门了。
喜爱穿一身胭脂红锦袍的贵公子,发束金冠,俊美的面庞上噙着浅浅笑意,声音柔柔儿地唤道:“姐姐。”
沈妙言正靠着雕窗打盹儿,听见他的唤声,睁眼看去,就瞧见他捧来的一篮樱桃。
水艳艳的大红樱桃,个个大如雀卵,红得发乌,新鲜清香,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沈妙言坐正了,接过那篮子樱桃,“劳你费心,快坐,我让麦若把樱桃洗了,咱俩一块儿吃。”
“好。”连澈在她身畔坐了,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过她胸口,笑得桃花眼弯起,“姐姐好似圆润了些。”
“是吗?”沈妙言下意识低头望向胸口,察觉到身侧男人的目光,立即皱眉拢紧衣襟,“连澈!”
连澈收回视线,唇瓣仍旧抿着笑意,“我不看就是,姐姐这样凶做什么?若是嫁了人也这般凶,就不怕君天澜他另觅新欢?”
“他敢?!”
沈妙言凶巴巴挑眉。
连澈轻笑,桃花眼底却有些黯然。
麦若很快把洗干净的樱桃送了来。
姐弟俩吃完樱桃,连澈吩咐麦若道:“去,把姐姐的东西收拾下,咱们今晚就离开风国公府。”
“嗯?”
沈妙言不解。
正是日落西山的黄昏。
夕阳透过雕窗洒落进来,给红衣公子镀上一层淡金色的温柔光晕。
他眉眼干净清丽,左眼下的朱砂痣鲜红欲滴。
漆黑的睫毛根根分明,遮掩着眼瞳里的不舍。
他凝着身侧的姑娘,伸手替她把垂落在额前的碎发细细捋到耳后,“君天澜让我把姐姐接到穆王府,以穆王姐姐,魏北女帝的身份出嫁。”
他说完,就看见女孩儿琥珀色的圆瞳,倏然睁大。
有疑惑,有释然,更多的则是惊喜。
嫁给君天澜,她就这样高兴吗?
连澈垂下薄薄的眼帘,唇角噙着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麦若很快收拾好东西,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察觉,三人特意等到夜半时分才从后院翻墙离开。
沈妙言从院墙上跃下,好奇道:“咱们就这么走了,风国公府的人不会起疑吗?”
连澈替她拿过小包袱,“君天澜料到君舒影必然要在大婚那天动手脚,因此才让姐姐悄悄儿地住到穆王府。他已经寻了人假装成姐姐继续住在风国公府,姐姐放心就是。”
而三人走后,果然有另外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遛进了国公府。
司烟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抖着宽袖踏进沈妙言原本居住的寝屋,看上去分明与沈妙言一模一样。
她舒服地在软榻上躺了,抬手摸了摸发间的流苏发簪,忍不住自言自语,“中原的女人真奇怪,这些发簪戴了一点儿都不舒服,裙子穿着也不舒服,整这些图啥啊!哎,也就是人家心善,看那皇帝哥哥一腔深情,才愿意过来帮忙假扮沈妙言……他们婚事若是成了,不封我一个大大的红包,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小姑娘自顾说完,又忍不住在软榻上打了个滚儿,“有男人疼真好啊,人家也好想嫁人……”
翌日。
隔壁的凤樱樱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亲自跑到小厨房煮了米粥和水饺,又从后门出去买了些开胃的小菜。
秀缘已经在大厅坐了,却还不见沈妙言起来。
他自是不会管沈妙言来不来吃早膳,一手拿着本《中庸》,边吃水饺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凤樱樱去唤沈妙言起来,一踏进寝屋,立即捂住嘴尖叫出声。
只见“沈妙言”大咧咧睡在高床软枕上,无数奇奇怪怪的小虫子在她周身爬来爬去,看上去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