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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格外欢喜似的,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蛋。
她的脸蛋也很香,叫他喜欢的不得了。
然而他并不敢乱来的,怀中的女孩儿于他而言,乃是值得尊重的人,并不是他想要胡来,就能胡来的。
窗外簌簌落着雪。
没过多久,远处便传来迎新年的鞭炮声。
隔着雪霰与夜色,小孩儿们欢呼雀跃的声音若隐若现地被寒风送达。
罗帐中却静谧如春夜。
君舒影的下颌抵着沈妙言的发心。
他由衷地希望,这样的冬夜能够漫长一点,再漫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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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0章 从前的国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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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0章 从前的国师府
沈妙言昨夜睡得极好。
醒来时,只觉罗帐里十分暖和,便是只穿着丝绸中衣,也并不觉得冷。
她松开抱了一夜的软枕,坐起身挑开罗帐,就看见君舒影正推门进来。
男人手里捧着一盆热水,见她醒了,俊美如画的面庞上便立即噙起格外温柔的微笑。
他走过来,亲自侍奉少女梳洗,“这洗脸水被我加了些玫瑰汁子,妙妙当是喜欢这味道的。”
他总是体贴入微的样子。
沈妙言把长发撩到耳后,乖乖地开始洗漱。
坐在梳妆台前时,她望着镜子里替她梳头发的男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心里的某个角落,总像是缺了一块儿。
“四哥。”
她唤道。
“嗯?”
“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人和事,你能告诉我吗?”
君舒影看向菱花镜。
镜中的小姑娘满脸疑惑,乃是真心向他求解。
可他,又怎能把一切都告知她?
他可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
于是他俯身贴在她的面颊旁,依旧笑得温温:“妙妙从前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女,只是后来遇到了负心汉,伤心过度,才变成现在这样……遗忘过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至少,你永远不必为过去的事儿烦恼。”
他亦知晓,过去的妙妙,实在背负了太多太多。
就算她能和君天澜长相厮守,可他们中间隔着那么多人命,按照妙妙的性子,大约午夜梦回时,都不会快乐的吧?
如今的妙妙,才能有机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啊!
而沈妙言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君舒影给她梳好发髻,不知从哪儿掏出个厚实红封,“这是我给妙妙的压岁钱,妙妙看看可欢喜?”
突然到来的惊喜,把少女心底的疑虑赶到了一边儿。
她欢喜地接过红封,在拆开封口时,动作却莫名顿了顿。
记忆里曾有个男人,也这般给过她红封。
她很小心地把那红封藏起来,多年都舍不得用里头的银票。
她抬眸,看向跟前这个温温柔柔的男人。
是他吗?
过去陪伴她的人,真的是他吗?
恰在这时,有侍女进来,恭敬地请二人去前厅用膳。
用罢早膳后,君舒影去书房清点这阵子花出去的银票,沈妙言则独自游荡在府邸里。
大年初一,府邸中张灯结彩,侍女们人来人往,也算热闹。
这是她幼时的家呢。
她穿过蜿蜒的雕花长廊,胭脂红的罗裙在风中微微摇曳。
目光掠过假山,掠过花园,掠过远处的湖泊与紫藤萝花架,她却根本无法想起幼时的一切。
就好似她整个人被剥离成了两个。
从前的记忆离她而去,如今的她,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什么也不记得,可以依附和信任的,似乎只有四哥……
快要转角时,她听得对面游廊里有人议论:
“说起来,咱们主子真真是姿容无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我也是、我也是!不过,咱们主子那么好看,怎的找了个傻子做夫人?”
“是呢,听说那位夫人已经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了。你们说,跟个傻子在一块儿能有什么意思?”
“哈哈,怎么,芙儿姐姐莫不是想做主子的侍妾?还是说,你想取代那个傻子,做这府邸的女主子啊?”
几个丫鬟笑成一团,打打闹闹地转过拐角。
沈妙言就站在那里,静静盯着她们。
丫鬟们骤然看到她在这里站着,顿时骇了一跳。
她们纷纷低头,十分敷衍地行了个福身礼:
“夫人!”
沈妙言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
直到把她们盯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才幽幽开口:
“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但并非傻子。你们几个出言不逊,我定然会告知管家,把你们尽皆发卖了。”
说罢,极冷漠地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几名侍女呆呆立在原地。
等回过神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竟一个个吓软了膝盖,纷纷跪倒在地。
那名为首的侍女,惊恐道:“你们刚刚发觉没,我怎么觉着,这夫人的眼神好生可怕,就跟,就跟传说中那位魏北的女帝陛下似的?!”
“是很可怕不错,可你见过女帝嘛你?快别胡说了!我寻思着夫人大约只是吓唬咱们,咱们还是赶紧回屋吧,下次见了她,还是避着走比较好呢!”
几名侍女商量着,忙起身跑了。
而沈妙言离开游廊后,径直朝府外方向而去。
并没有人管束她,因此她轻而易举就离开了沈府。
沈府外是熙攘繁华的街道。
她在街道上站了会儿,眼底皆是茫然。
过不久,她转过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其实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她会走到哪里去。
只是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走。
有时候,人的脑子会遗忘一些东西。
可身体,却会代替头脑,下意识地做出习惯性的反应。
她整整走了一个时辰。
最后,
停在了一座宏伟端严的府邸前。
两座巨型石狮子风雨无阻地守护在府邸外,九级青石台阶落了细雪,一直通往朱红大门。
大门紧锁,檐下挂着的两盏红绉纱灯笼早已褪色。
高悬的匾额也已掉漆,需得非常努力,才能勉强分辨出匾额上“国师府”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
她望了片刻后,怕冷般紧了紧斗篷。
须臾,她踩着台阶上的细雪,一步步走到府门前。
朱漆斑驳,灰尘拂面,这两扇大门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开启过。
她伸手握住生锈的环形兽首。
试探着,叩了叩门。
下意识地,唤道:
“拂衣,开门呀!
“拂衣,我回来了!”
她喊完,自己却也很茫然。
拂衣,
是谁?
她退后几步,呆呆望着匾额上掉漆的大字。
正是新年,家家户户都贴了春联,红彤彤透着热闹。
可这国师府门口,却清清冷冷,朱漆大门早已斑驳,红绉纱灯笼也褪了颜色。
她伸手,慢慢抚了抚空落落的门侧。
这里,该贴有对联的。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她低声念叨出来,却忘了这究竟是何人写就的对联,又该是哪一年的春联。
檐下的燕巢早已空了,如同这座空落落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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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1章 同她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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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1章 同她十指相扣
沈府,君舒影望着所剩不多的银票,苦恼地皱了皱眉。
这次出来,他随身携带的银钱算不得多。
他得想个路子赚钱。
剩下的这部分银票,他打算用来盘下一座赌坊,反正他自幼在宫中长大,跟着那些老太监学了不少赌钱的技巧,想在赌坊里赚钱,简直是易如反掌。
计划定下,他便差人去唤沈妙言,打算带着他的小姑娘一同去长街上逛逛,看可有合适的店面。
谁知被派出去的小丫鬟很快回来禀报,说是夫人不见了。
小丫鬟说完,就看见她家主子攥着银票的手,倏然收紧。
那张春花秋月般的面容,瞬间就变得狰狞可怖。
他起身,带翻了大椅也不在乎,飞快奔向书房外。
君舒影把整座沈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沈妙言的身影。
他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着急,周身的寒冰之气不由自主地溢出,几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彻底冻结成冰。
满府的人皆都战战兢兢,最后还是守门的小厮惊恐万分地站出来,说是看见夫人独自出了府,似是往东边走了。
君舒影毫不迟疑,立即就往东边追去。
他沿着长街,丝毫不顾四周人惊诧的眼神,大声呼喊着沈妙言的名字,直到寻到国师府门前。
他站在雪地里,呆呆地看着那一幕。
只见他的妙妙,正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
双手抱着膝盖,偌大的胭脂红裙摆在雪地里铺散开,她的小脸倚靠在石狮子上,就这么静静闭着眼睛,似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归来。
灰蒙蒙的天穹,飘零着细雪。
小姑娘漆黑的眼睫上沾着晶莹雪花,越发衬得小脸苍白可怜。
他看了好一会儿,丹凤眼底,忍不住地划过黯淡。
对她再好又如何,她心里留恋的,终究是她的四哥。
而他排行老五,伪装得再像,他也终究不是她的四哥。
男人敛了眉眼,从街道旁买了纸伞撑开来,一步步走到少女身旁。
纸伞倾斜,替她遮住了落雪。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回家吧?”
他总有耐心的。
余生那么长,他总有办法,带着她重新开始,让她一点点遗忘掉君天澜,让她一点点喜欢上他。
沈妙言被他唤醒,眼睫轻颤,睁眼的刹那,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与悲伤。
这悲伤像是一把利剑,令君舒影猝不及防,心如刀割。
斜飞入鬓的丹凤眼,不觉染上了绯红。
他回眸,望向身后那座斑驳破旧的府邸。
是不是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取代君天澜在妙妙心中的地位?
纵便冒名顶替,可在她心中,他仍旧什么也不是。
她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仍旧空落落的。
沉默良久后,他把纸伞放到台阶旁,又将女孩儿的双手轻轻拢到掌心。
女孩儿的手很凉。
他低头对着那双纤纤细手吹了口热气,又轻轻揉了揉,温声道:“妙妙可是觉得府中无趣?我想着盘下一座赌坊,赌坊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想来今后的日子,定然十分热闹。”
沈妙言懵懵懂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于是君舒影同她十指相扣,又拿起纸伞,起身牵着她离开了这里。
细雪绒绒。
两人来到楚京最繁华的一段长街,但见这里高楼林立,来往之人更是非富即贵。
君舒影望了眼矗立在一侧的楼外楼。
这是他当初为了对付君天澜,特意开遍大江南北的青楼妓馆,也算是北幕的情报机构之一。
他伸手探进怀中,若银钱实在不够用,其实直接去楼外楼问管事要银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