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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澜负手跨进门槛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他的目光从地上的菜品、碎盘子、米饭上扫过,狭长的凤眸一片幽深。
花厅里劝架的丫鬟们注意到他的到来,渐渐安静下来,低头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沈妙言和慕容嫣打着打着觉得不对劲儿,各自偏头看去,便看见一身黑袍的男人静静站在灯下,面容阴沉,浑身流转着冷意。
“天澜哥哥!”慕容嫣奔过来,纤瘦的身子微微颤抖,“这府里,我是没法儿待下去了!沈妙言说我,说我……说我胸小!”
她哭得伤心,两行清泪将面庞上褐色的酱汁冲刷下来,看起来……颇为喜气。
沈妙言也跟着过来,仰头望着君天澜,小脸上沾着菜叶子,蓬乱的发团子里插着两根鸡翅,眼圈儿通红:“都是妙妙的错……慕容姐姐打骂妙妙,妙妙就该忍着受着,不该还手还口!”
她说着,露出一副懂事隐忍的小模样,眼泪欲落未落,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慕容嫣猛地瞪向她:“谁打骂你了?!你把话说清楚!”
沈妙言却一字不吭,只是大哭。
慕容嫣咬牙,这沈妙言还真是难缠!
她想着,忽然扶额,身子摇摇欲坠,眼见着便要晕厥过去。
“小姐!”阿沁连忙过来扶住她,却不敢看君天澜一眼。
沈妙言哭了会儿,觉得不大对劲儿,悄悄从衣袖里抬眸看去,只见君天澜静静坐了下来,摩挲着墨玉扳指,似笑非笑:“糟蹋粮食,很有意思?嗯?”
花厅里一片屏息凝神,沈妙言缩了缩身子,声音软嫩里带着哭腔:“国师,对不起,是妙妙错了……”
先道歉,总是不会错的。
慕容嫣醒过神,也不敢装晕倒了,啜泣着说道,“天澜哥哥,我也有错。”
拂衣为君天澜端来香茶,他抿了一口:“你们两个,把这里打扫干净,本座不想看见有人帮忙。”
“是……”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弱弱地福身行礼。
接下来的几日,沈妙言和慕容嫣明争暗斗不断,却都十分有默契地赶在君天澜回府前恢复如初,姐姐长妹妹短,亲切到咬牙切齿。
眼见着明日便是春猎了,沈妙言寻思着君天澜好歹得练练吧,万一明天射猎的时候失手呢,那多丢人。
可君天澜这夜,依旧坐在书房里那把黄花梨嵌牙雕山水大椅上看书。
沈妙言捧着一杯热茶,跪坐在深红色的软毯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本《乐府诗集》,摊开的那一页正是《白石郎曲》:“‘……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轻声念诵着,却不明白“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是个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正要问君天澜,却见他身着雪白中衣,披着黑色锦袍,一头如丝绸般的乌黑长发倾泻而下,衬托得面庞妖艳俊美,周身气质都是尊贵。
灯花落下,他的雪白中衣流转着绸缎的光泽,宛如明珠生晕,格外好看。
他手持书卷,就那么静静端坐在大椅上,灯光缠绵流转于他的额头、鼻梁、薄唇,流光四溢,如松如玉。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沈妙言看得有些呆了,大约那位白石郎水神,也应是生了这么一副好容貌吧?
君天澜注意到小丫头痴呆的目光,不由蹙眉:“瞧什么?”
沈妙言收回视线,趴在矮几上,面颊有点泛红:“白石郎……”
“什么?”
“没什么!”沈妙言翻了页书,砸吧砸吧小嘴。
君天澜默默斜了她一眼,小丫头整日里说胡话,也不知道书读到哪里去了。
花影横斜,夜色沉沉,房间一角,青铜小兽正悠悠吐出甘甜冷冽的龙涎香。
第二日,寅时刚过,国师府便忙碌了起来。
春猎会持续三天,拂衣为沈妙言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又好一番叮嘱,叫她在山中不要乱跑。
因为添香马上功夫不错,所以君天澜也捎带上了她,让她照顾沈妙言。
国师府门前,君天澜骑在一匹纯黑色宝马上,身后是两辆马车,一辆坐着沈妙言和慕容嫣,一辆放置各式用品。
三十六骑侍卫护驾,一路往皇宫而去,和楚云间及其他大臣汇合。
如今天还未亮,沈妙言困觉得很,倚在马车里的软榻上睡了过去。
马车在皇宫门前停下,四周全是其他世家的车子,里头坐了不少贵女,都是要进山看热闹的。
慕容嫣随手摆弄着一把弓箭,心里对外面那些贵女们很是不屑。
这些出身贵族的世家小姐,只知道绣花读诗,进了山,真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是男人的拖累。
她想着,又望向睡得正酣的沈妙言,这一位,更是大草包一个,不会射箭不会骑马,连别人都会的绣花读诗也不会。
她鄙夷了沈妙言一番,将弓箭放到矮几上,“阿沁,我睡会儿,到了紫阳山,你叫我。”
“小姐放心。”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5章 杀意:箭在弦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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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和贵族的车队,一路往紫阳山而去。
队伍壮观迤逦,云云伞盖,各式华丽马车,晃花了路人的眼。
等车队终于抵达紫阳山脚下时,已是晌午。
早有侍卫搭建好无数帐篷,君天澜的帐篷紧挨着楚云间的,纯黑涂色,与一旁的明黄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眷们的帐篷则统一在旁边区域,一些小姐们已经住了进去。
国师府的马车停下后,慕容嫣和沈妙言下了车,两人都身着骑射服,长发在头上高高挽起,看起来精神抖擞。
有宫女过来,引着两人进了女客们的帐篷,只见帐篷里面陈设精美,妆镜台和雕花木床等物品都很齐全。
帐篷内隔成了两间,慕容嫣进去晃了一圈出来,吩咐阿沁将她的东西从马车上拿进来,挑着眉说道:“虽比不得嫣然阁精致,却也还算凑合!”
沈妙言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忽然听见帐外响起沈月彤的声音:“慕容妹妹,我姐姐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外间,沈月彤径直在软榻上坐下来,示意荷香把手中那盒点心摆到桌案上。
慕容嫣见她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大咧咧坐在软榻上,心中先起了三分不喜,“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你是功臣之女,自是要赏的。这盒点心是南方进贡的,贵重得很,你若是喜欢,我让姐姐再给你拿几盒。”
沈妙言悄悄挑了帘子看去,只见沈月彤身着火红色撒金花百褶裙,因为上面衣服贴身的缘故,显得有胸有腰,身材极好。
她望着,挑了挑眉,虽然沈月彤很讨厌,可是不得不承认,她体态着实不错。
难为国师,面对如此美人,居然还肯护着她这根小豆芽。
慕容嫣坐在软榻对面的黄花梨木大椅上,瞟了眼那盒杏仁酥,这玩意儿她去南城时,不知道吃了多少,根本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拿这种点心过来,还说什么贵重,打量着糊弄她呢?
想来,又是那些权贵人士,打着照顾遗孤的旗号捞名声,想让自己对他们感恩戴德。
她端着茶水,懒懒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了。”
沈月彤见自己亲自跑一趟,却连一碗茶都不曾喝上,不由愠怒,“慕容嫣,这就是你谢恩的态度?!”
荷香连忙抚摸她的肩膀,给她以眼神暗示。
沈月彤回过神,收敛了不忿,只微微抬起下巴,语带倨傲,“我问你,这次狩猎,沈妙言有没有跟来?”
她的态度很差,慕容嫣更加不想搭理她,最后还是阿沁朝她福了福身子,代答道:“国师看重沈小姐,沈小姐自然是一起来的。”
沈月彤目光顿时冷了几分,起身往门外走去:“她最好别碰上本小姐!”
等到帐篷的门帘重新被放下,慕容嫣直接拿起桌案上的那盒点心砸到地上:“不就是皇后的嫡亲妹妹吗?有什么稀奇的?!你瞧她那鼻孔朝天的模样!”
阿沁轻笑,“是是是,小姐跟着国师大人,锦衣玉食,咱们不稀罕这杏仁酥!”
慕容嫣冷哼一声,起身进里间睡觉。
沈妙言回头望了眼慕容嫣,不由讪讪,这慕容嫣,火气还真大,一般官家小姐,谁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沈月彤啊?
倒是个真性情的。
她想着,带了添香,出门去找君天澜了。
四周都是结伴而行的年轻人,或引弓,或牵马,豪气干云地谈论着明日正式狩猎,他们要打多少猎物回来。
沈妙言往四周张望,却都不见君天澜。
正焦急时,身后忽然传来惊喜的声音:“妙言妹妹!”
沈妙言转身,韩叙之小跑到她跟前,白净的脸上都是笑意:“你怎的也来了?山中危险,可不要乱跑。”
沈妙言礼貌地笑了笑,“叙之哥哥。”
韩叙之想起什么,连忙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玉佩,拉起沈妙言的手,将玉佩放进她的掌心:“妙言妹妹,上次我答应你帮你买回沈府,结果没买成,是我失信了。这枚玉佩,乃是我娘亲给我的,听说辟邪最好,现在送给你,希望你平平安安才好。”
沈妙言望着掌心的玉佩,玉佩翠绿,通透无暇,一看便知是块好玉。
她有些惶恐,将玉佩递还给韩叙之:“无功不受禄,我不敢要。”
“只当是我补偿你的!”韩叙之说着,紧紧攥住沈妙言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团成拳。
他掌心温热,包裹着沈妙言的小手,沈妙言只怔怔望着。
她家被抄后,那么多人蔑视她、欺负她,可叙之哥哥,却从头到尾,都对她和颜悦色,疼惜有加。
韩叙之握着她的拳头,掌心有些出汗。
他的目光落在沈妙言脸上,他从不知,一个小姑娘的手,可以这样小,可以这样软。
山风和煦,这边景色极好,而另一边,不远处的松树下,君天澜一身黑袍,气势冷厉。
夜凛顺着他的目光,望着韩叙之和沈妙言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微微低头。
君天澜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叙之哥哥不曾欠我什么,怎么能说是补偿?”沈妙言依旧推拒。
“你若真当我是哥哥,便好好拿着!”韩叙之佯装生气。
正僵持时,山风中不觉带了些冷意。
两人偏头看去,只见君天澜正负手而来。
“国师!”沈妙言像是偷腥被逮住的猫儿,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君天澜在两人不远处站定,山风撩起了他的袍角和广袖,他看起来像是凛凛山神,贵不可言。
韩叙之只觉扑面而来都是压力,鼻翼忍不住沁出细密的汗珠,低头垂眸,朝君天澜拱手行礼:“见过国师。”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6章 杀意:箭在弦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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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的阳光透过树林落在地面,形成斑斑驳驳的光点。
君天澜静静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沈妙言身上,“过来。”
沈妙言小跑着到他身边,声音甜软:“国师……”
君天澜拉起她的手,从掌心拿起那枚玉佩,直接丢给韩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