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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乌云汇聚,遮挡住了月色。
没过一会儿,窗外落了雨。
君天澜静静凝视身边的女孩儿,她的音色极好,衬着雨声,将史书中尘封的故事娓娓道来,竟比他自己看书时,要生动得多。
过了会儿,屋中忽然闪现过极亮的光。
小姑娘紧忙丢掉书,下意识地钻进男人怀中。
君天澜大掌搭在她的纤腰上,下一瞬,夜空爆发出一阵惊雷,直将窗户也震得抖了抖。
他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孩儿,小姑娘怕打雷,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声音轻软:“四哥……”
“我在。”君天澜拍了拍她的后背,瞳眸中都是柔软。
沈妙言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山水香,心神渐渐安稳下来,不再那么怕了。
滚滚雷声还在继续。
过了许久,雷声才渐渐停歇,却有倾盆大雨落了下来,重重敲打着窗棂。
暴风将窗外的树木吹得簌簌作响,像是野兽诡异的嘶吼。
屋内一灯如豆。
君天澜正想告诉她雷声歇了,低头时,才发现怀中的小姑娘,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的,精致的黛眉微微蹙起,似是睡得并不安稳。
他用温热的指腹轻轻为她舒展开双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沉的音调一如往日般冷峻淡漠:“妙妙不怕……”
那冷峻淡漠中,藏着铁血男人骨子里的柔情。
浅淡,但确实存在。
……
刑部大堂。
江义海身着尚书服制,端坐在上座。
他看起来年逾四十,生得面阔口方、剑眉星目,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不愧是在刑部待了多年的男人。
韩棠之站在堂下,一袭蓝袍,周身气度温润如玉。
“老夫单独将你留下,你知道是因为什么。”江义海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老夫平生最恨贪官污吏,这些年经由我手抓捕的,没有上百也有八十。可没成想,我最看好的门生,竟也干起了这档子破事儿!”
他说着,将茶盏凑到唇前,却再也喝不下去,直接将杯盏掼到韩棠之脚边。
上好的薄胎白瓷碎成无数残渣,韩棠之视若无睹,撩开长袍,笔直跪了下去。
江义海眉峰跳了跳,韩棠之眼圈发红,朝他拱手,语带悲痛:“求江尚书救寿王一命!”
说罢,不顾满地碎瓷,双手撑在地面,以头磕地。
江义海心中一颤,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韩棠之的声音听起来悲愤填膺:“学生自幼跟随寿王殿下,在朝中某些人眼中,自然视学生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学生除之而后快,以期削弱寿王的力量。今日前来闹事的家属,便都是背后那人教唆,为的就是在恩师这里,埋没学生才华,使学生再不能为寿王效力!恩师若是不信,只管着人去查,那些家属,如今都被背后那人严密控制起来,为的就是不让学生沉冤昭雪!”
江义海混迹朝堂多年,自然明白他口中“背后那人”是谁。
他抿了抿唇瓣,并未说话。
韩棠之抬起头,泪流满面:“自古以来,朝中立子以嫡不以长,立嫡以长不以贤。大周始终恪守这条规矩,才能延续至今。恩师饱读诗书,自然知道大周以前的国家,譬如郑国,郑国国君将嫡长子撇在一旁,却立了他最偏爱的幼子为帝,最终引得天下大乱。”
“如今大周与郑国境况何其相似,皇上偏爱宣王,受妖妃挑唆,竟下令赐寿王殿下一百七十军棍!可怜寿王纯孝,每日早晚一顿不落地进宫请安,如今卧伤在床,竟不知将来还能否站得起来……”
他说着,直起上身,当着江义海的面痛哭流涕:“再如此下去,恐怕国将不国!大周江山,即将毁于一旦!”
江义海静静端坐在上,盯着韩棠之毫不作假的哭相,莫名被牵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这些天以来,朝中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自幼饱读四书五经,自然知道何为仪礼,何为规矩。
尽管皇上偏宠宣王不妥,可他只是区区臣子。
皇上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他置喙。
韩棠之余光落到他的手上,瞧见他紧了紧大椅扶手。
他垂眸,抬袖擦泪:“再者,学生在恩师手下待了这么多日,究竟是何品行,恩师都看在眼里。恩师不信学生,却偏信那几个上门闹事的陌生人……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宣王手下谋士只会使些龌龊手段谋害学生,宣王又怎会是品性高洁的君子?!”
“可怜寿王纯孝,可怜寿王至仁!将来,或许会落个被宣王赐死的下场吧?”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有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滚落,站起身,仰天长叹:“也罢,既然恩师左右为难,学生便是拼了这条命,都要保住刑部清廉的口碑!如恩师教导,刑部官员,当孑孑一身、两袖清风!”
说罢,猛地朝旁边柱子撞去。
江义海吓了一跳,身形一动,掠至他跟前,却只来得及堪堪拉住他一小把。
他的额头重重撞击到朱红柱子上,发出“砰”一声响。
江义海紧忙抱住他,浑浊的老泪淌落下来:“你这又是何必,老夫自是信你不过!老夫的眼睛还没瞎,宣王如何,寿王如何,心中早有公断!老夫本不欲干预夺嫡之争,你这是将老夫往死路上逼啊!”
韩棠之勉强睁开眼,挣扎着在他面前跪下,高高拱手,哭得像个孩子:“若寿王得登大宝,将来朝堂三公之中,必有恩师席位!”
说着,浑身颤抖地朝江义海磕了个头。
江义海连连叹息几声,终是无可奈何。
自此,刑部在江义海的率领下,暗中尽归寿王府。
翌日,天明。
沈妙言睁开眼,听见窗外的暴雨,停了。
——
写这一章的时候好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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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我该拿什么,回报你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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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过头,君天澜一只大掌紧紧揽着她的腰,冷峻精致的容颜看起来仍旧苍白,因为熟睡的缘故,眉宇间少了些戾气,多了几分柔软。
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蹑手蹑脚下床穿衣。
因为怕吵醒他,所以她特地去了耳房梳洗。
等打扮好回到寝屋,见他还没醒,于是又抬步离开房间,想着先去花厅用早膳。
用完膳正净手时,拂衣领着李斯年进来了,恭敬道:“小姐,李老先生到了。”
沈妙言点点头,拿帕子将手擦干净,抬手:“先生请坐。”
李斯年客客气气地坐下来,拂衣奉了茶,他伸手摸了摸茶盏,笑容敬畏:“小姐计谋过人,今儿一早,韩公子那边传来消息,事情已经成了。江尚书明面上虽不会公然站在咱们这边,可他亲口表示,他和朝堂中的心腹门生,都会支持咱们王爷。”
沈妙言红润晶莹的唇角微微勾起,琥珀色瞳眸多了几分光彩:“如此甚好。”
李斯年没用茶,说是还有事情处理,便起身告辞。
沈妙言派拂衣送他去幕僚们办事的书房,自个儿在花厅中坐了会儿,脸上的笑容愈发浓艳了些。
她很快回到寝屋,见君天澜还未醒,便在窗边的软榻上落座,矮几上摆着文房四宝,她提笔蘸墨,对着宣纸看了会儿,缓缓落笔:
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十二个字跃然纸上,一手簪花小楷已初见秀雅。
她注视良久后,缓缓圈出了“吏部”,吏部尚书是王家家主王硕,王硕是顾家的亲家,自是站在四哥这边的。
抿了抿小嘴,她又圈出了“兵部”,兵部尚书谢和,谢陶与顾钦原婚事在即,再加上谢家与萧家的关系破裂,谢家早已投靠四哥。
紧接着是“户部”,户部尚书是韩悯,而韩家自古以来便与顾家是世交,从韩棠之自幼跟在四哥身边来看,韩家也绝不会背叛寿王府。
最后圈出的是“刑部”。
韩棠之这次拿下刑部,实在劳苦功高,应当请四哥好好表彰他一番。
她托腮,仔细想了想,唤了声添香。
添香走进来,笑吟吟行了个礼:“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吩咐云香楼的人,明晚置办一桌最好的酒席,等下我写几张请帖,你拿着分别遣人送去韩府、顾府、倚梅馆。”
云香楼做的虽是情。场生意,但实际上也承办酒席。
虽然一桌酒席收费高达数千金,可因为菜肴美酒皆为上品,所以还是有很多贵族选择在云香楼宴客。
而韩棠之此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好说话,但实际上脾气拧巴得很,送金送银送美人,在他看来平白是侮辱他,不如办一桌酒宴,邀请三两知己对月共饮,于他而言才算乐事。
她处理好了韩棠之的事儿,盯着剩下的礼部与工部,陷入沉思中,听说这两部似乎都表明了态度,坚决拥护宣王……
暗金帐幔后的男人早就醒了,一双凤眸静静盯着绿纱窗边的少女,她今日穿了件樱花粉的立领对襟衫裙,领口缀着一枚白玉蜻蜓盘扣,玉手托腮,嫩生生的容颜,像是熙光里绽放的栀子花。
绣着繁复莲花的缎面裙摆逶迤至绣花鞋面,她又长高了些,每日吃那么多食物身量却依旧窈窕纤细,斜倚在矮几上的模样显得腰肢盈盈。
那周身气度,真不像是落魄公卿家族出身的小姐。
是了,她哪里是什么落魄公卿家的小姐,她分明是大魏的小郡主。
“沈嘉。”
他在床上唤了一声。
沈妙言回过神,连忙走到床前,在面对他时,小脸上的凝重尽皆化为天真单纯:“四哥,你好些没有?我服侍你洗漱吧?”
说着,将男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去耳房拿来洗漱的水盆水杯等物。
君天澜仍旧虚弱,在她的伺候下用浸了薄荷汁的水漱过口,沈妙言又从水盆中拎出毛巾,拧得半干后帮他擦脸:“厨房的早膳都备下了,等会儿我叫拂衣送进来。”
说着,正要转身去洗毛巾,君天澜忽然握住她的手,面色郑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
谢谢你在我重伤在身时,苦苦支撑起国师府,寿王府。
谢谢你绞尽脑汁为我出谋划策、争权夺势。
谢谢你无名无分却依旧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承受外人的指指点点。
我很清楚,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其他姑娘,能够做到你这样的程度……
我该拿什么,回报你的深情呢?
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出口,可沈妙言望着他的目光,却在刹那就能明白。
她在他跟前跪坐下去,仰头望着他的脸,抬手轻轻为他将垂落在额前的长发捋到耳后,琥珀色瞳眸里,是极致的温柔:“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四哥一手遮天时,我便做你笼中的金丝雀,享受你为我遮风挡雨。四哥落魄失意时,我便化作从灰烬中重生的凤凰,拼尽手段,也要护住四哥。”
柔嫩的小手覆在男人脸颊上,她直起上身,深情地吻上他的薄唇。
君天澜低着头,凝视眼前这张稚嫩的小脸,他亲眼看着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