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论人情世故,他比任何人都熟稔。
但是她并不厌恶这样的四哥,反而有些怜悯。
都道天家皇子身份贵重,可谁又知道他们其实各有各的难处呢。
四哥当年飘零异乡,怕是没少吃过苦头吧?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那种事,一定也也经历过很多。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诸多磨难的锻造,才锻造出如今心性坚韧的四哥。
那些磨难带来的财富,是君无极和君舒影都不曾得到过的。
所以四哥将来所达到的高度,也是他们所无法企及的。
小姑娘暗自想着心事,没留意君天澜已经送福公公出了府门。
君天澜转过身,见她一副痴相,心下怜惜,伸手捏了捏那嫩生生的脸颊:“在想什么?”
沈妙言回过神,连忙摇头:“没什么。”
君天澜盯着她看了会儿,也不再追问,牵住她的手,带她往东流院而去。
两人进了寝屋,沈妙言见他在软榻上坐下了,便走到他跟前,眉眼含笑地屈膝行福身礼:“妙言给太子殿下请安!”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流过君天澜的五脏六腑,只叫他通体舒畅。
尽管知道这太子之位并不好坐稳,可这小姑娘做出这般作态,他自是乐意奉陪,因此威严地咳嗽了声,淡淡道:“过来伺候本宫。”
话音落地,沈妙言便雀儿般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咬住他的耳朵,呢喃细语:“等夜里,妙妙在床上伺候太子殿下,可好?”
明知她是玩笑话,君天澜还是起了阵邪火,暗道这女孩儿越来越像个妖精,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午膳过后,沈妙言照例要午睡。
君天澜盘膝坐在软榻上,自己跟自己下一局棋,眉宇之间露出些许冷讽。
什么册立太子,乾元宫那位,连册封典礼、大宴群臣这些事儿都不打算弄……
所谓太子府,也不过是简简单单地换了个匾额。
这般行径,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不待见太子似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一颗棋,沉吟良久,却终是无处可落。
那位不会放任他坐在太子之位上,只是不知,会选用何种手段将他拉下来?
他将棋子扔进棋篓,唇角抿起极冷的笑。
正独坐之时,顾明进来,行了个礼,恭敬道:“娘娘从宫里递了口信儿出来,说是恭喜殿下得封太子。娘娘说,既然皇上没有操办宴席的意思,太子府却不能马虎将就,不如在府中办一场酒宴,请朝中年轻的公子小姐们赴宴,一来不是宴请官员,可免了皇上的猜忌,二来也能趁机笼络些年轻一辈的人才。”
“年轻一辈……”君天澜偏头望向庭院中葱葱郁郁的树木,凤眸中掠过淡漠,“这大周,终究会是年轻人的大周。”
顾明不解他在想什么,试探着问道:“那宴席?”
“你去操办就好。”
“是!”
沈妙言睡到日落才醒,因为睡得太长,反倒觉着更加疲惫。
她拘一捧凉水洗了把脸,对菱花镜瞅了瞅,发髻虽有些睡的歪偏,可天都黑了,她也懒得重新梳,随手拿过梳妆台上的珍珠发钗插进发髻,就这么出了隔间去找君天澜。
君天澜端坐在书房的桌案后处理公务,正凝神间,不防怀中钻进来一个软软香香的小姑娘。
沈妙言坐到他腿上,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天色都暗了,为何不叫拂衣她们进来掌灯?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的。”
她说得认真,君天澜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妙妙会心疼人了,真是难得。”
“哼。”小姑娘不乐意,推开他的手,揉了揉脸儿,“等她进门,就轮不到我关心四哥了。”
君天澜原本心情还算不错,听见这话,凤眸沉了沉,不动声色地亲了亲她的嘴儿,声音淡然:“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红烧肉、酱烧肘子,还要吃熏牛肉和烤鸭。”
沈妙言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乖巧地报出菜名儿。
“都依你。”君天澜摩挲着她的腰身,语带宠溺。
可这份宠溺在沈妙言看来,却成了薛宝璋进门前,四哥能给予她的最后一点温暖。
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琥珀色瞳眸里的复杂,她拢在袖子里的拳头捏得更紧些,再抬起脸时,眼中却是一片纯真烂漫:“妙妙想要四哥喂!”
娇娇气气的模样,像是没长大的孩子。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95章 世间从无公平,爱情亦然
(全本小说网,。)
“妙妙想要四哥喂!”女孩儿娇声。
君天澜在这种事上,自是肯宠着她的。
……
太子府酒宴在即,府中人都紧张忙碌地准备着,沈妙言好奇地望着丫鬟们进进出出,却不知他们在忙什么。
最后还是添香不小心说漏嘴,道出了明日府中有宴会的事儿。
入夜之后,小姑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那样盛大的宴会,四哥却不曾知会她一声,显而易见,他并不想她出现在宴会上。
他,是嫌她丢人吗?
正想得出神间,被褥被人掀开,男人携着淡淡的山水香躺进来,熟稔地将她抱进怀中,轻轻揉捏起她的身子。
沈妙言背对着他的胸膛,莫名瑟缩了下。
只这一点微妙的瑟缩,就被男人察觉。
他贴得更近些,低头凑到她耳畔,声音仍旧低沉清冷:“怎么了?”
“没,就是有点冷……”沈妙言垂下眼帘。
君天澜便将她抱得更紧些,似是不经意地开口:“明日东郊有一场祭祀水神的庙会,让夜寒和素问陪你去玩儿。”
沈妙言咬了咬唇瓣,轻声道:“我想让四哥陪我去玩儿。”
“明日我要进宫面圣,恐怕没时间陪你,你要乖。”
夜凉如水。
沈妙言在他怀中,心却比这夜色更凉。
好半晌后,她才闷声道:“好,我去东郊。”
女孩儿的乖巧让君天澜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尖,名为愧疚的东西,在胸腔中一点一滴蔓延开。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翌日一早,天色朦胧时,小姑娘就被摇醒。
她竟也不贪睡,默默坐起身,由着素问帮她梳洗打扮。
等打扮好,她站在床前,望着靠坐在床榻上的男人,扬起的笑容甜美又乖巧:“四哥,我走了。”
君天澜微微颔首。
她走到床前,捧了他的脸凝视良久,不舍般亲了亲他的薄唇,最后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清泠泠的山水香,才鼓起勇气,转身离开。
君天澜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才沉下脸:“沐浴更衣。”
拂衣和添香进来,在男人散发出的阴寒气息中,战战兢兢地伺候他沐浴更衣。
东郊的确有一场庙会,可沈妙言并没有心情逛,只坐在树下,双手支颐,静静望着不远处的热闹。
素问给她买了糖葫芦,她接过,咬了口山楂,又嫌酸地吐到旁边,“不好吃。”
素问与夜寒面面相觑,小姐从早上出门便是不开心的样子,看见热闹也还是这样无动于衷,也不知是怎么了。
沈妙言见这两人为难,换了副好脸色,指挥他们道:“那边有卖红枣米糕的,素问,你去帮我买几块回来。”
素问不疑有他,立即去买米糕。
她走后,沈妙言又对夜寒道:“我有些渴,你去那边弄些山泉水回来吧。”
“可是小姐身边无人——”
沈妙言挑眉:“这里有这么多人,怎么会没人?快去吧,我很渴呢。”
说着,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来。
夜寒望了眼周围的喧嚣人群,只得去给这位小祖宗弄山泉水。
两人走后,沈妙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架牛车前,递给那驾车之人一锭银子:“大叔,你载我去蒙城吧。”
蒙城位于镐京城西边儿,是通往魏国的必经之路。
那大汉连忙捧过银子,也不问其他,喜滋滋请她上来。
沈妙言爬上牛车,车轱辘声隐进嘈杂的喧嚣声里,顺着山野小路,很快无影无踪。
素问和夜寒各自回来时,只见大树下空空如也。
两人只当沈妙言贪玩,大约是在庙会的某个角落,因此到处搜找起人来,可是找遍整座庙会,都不见她的踪影。
两人这才意识到糟糕,连忙运了轻功飞快往寿王府而去。
牛车驶进远处的树林,沈妙言从脖颈间取出那朵红宝石莲花扣,端详半晌,又小心翼翼塞进衣裳里。
等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敲碎好了,她想着,望向渐渐远去的镐京城东城门,眼睛里还含着点点不舍。
那个她跟了四年多的男人,终是要娶旁的姑娘了……
她自认为自己比薛宝璋更爱他,可是在权势的较量中,那点子爱,算什么呢?
她无权无势,什么都给不了他,所以他选择迎娶薛宝璋,一点错都没有。
爱情从不分先来后到,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一场权衡利弊。
她不会埋怨这样不公平的爱情,因为这天下,本就是不公平的。
无德无能的人身居高位、敛尽天下财富,有德有才的人却轻易就被小人踩在脚下,便是两袖清风,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下场呢……
权贵子弟总能凭着家族权势、祖宗荫庇作威作福,就算不曾寒窗苦读过,却也能凭关系在朝中谋取一官半职。
而寒门子弟纵便是十年寒窗,该落榜的,还是要落榜。
世间从无公平,爱情亦然。
她闭起眼睛,小脸清冷淡漠。
寿王府。
薛宝璋坐在女眷们中间,不停地被她们恭维。
准太子妃,谁不想巴结着些呢。
可薛宝璋的定力却十分好,轻摇团扇,一点也看不出骄矜的模样,只是盈盈浅笑,偶尔妙语几句,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
那双秋水般的美眸偶尔投向不远处的男宾席,流光溢彩。
这个男人,能在短短半个月内将宣王在南方的势力连根拔起,并且俘获南方民心,可见手段非同一般。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与宣王有一争之力。
团扇轻摇,她唇角的笑容越发艳丽。
男宾席上,不少年轻公子纷纷向君天澜敬酒以示祝贺,他只意思意思饮了几杯,便示意韩棠之与顾灵均替他代酒。
宣王那一桌,萧城诀仍旧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可萧城烨的脸色却是难以抑制的阴沉,盯紧了君天澜,一副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的表情。
君舒影悠哉地品着杯中酒水,不时朝女宾席看一眼,却没能找到小妙妙的身影。
他疑惑地挑眉,莫非她病了,不能参加酒宴?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96章 苍天为证,明月为媒
(全本小说网,。)
君天澜让人代酒后,便借故离席。
他独自回到东流院,挑开月门珠帘踏进隔间。
这里满满都是她的味道,她的朱钗首饰,她的衣裳鞋袜,她看了一半儿的书,喝了半口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