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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无言以对,只得与君无极先去厢房歇下。
两人走后,白衣胜雪的贵公子才从屏风后漫步而出。
那双桃花眼还透着几分红肿,可见他之前哭了很久。
“都安排好了?”他开口,声音透着几分沙哑。
张祁云微微颔首,“端王倒是不必在乎,只是乐阳郡主实在聪慧,咱们必须防住她。”
“你看着办吧。”君舒影在大椅上坐了,有些疲惫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
沈妙言被领进厢房,抬手让房中伺候的丫鬟都退下,独自在房中漫步,只见这间房布置幽雅,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朱钗首饰等物一应俱全,不像临时准备的,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张祁云早就料到她会过来谈判?
若如此,他把自己请到这里,又意欲何为呢?
目光落在窗外,她此次前来,代表的是四哥,张祁云拖住她,就等同在拖延与四哥的谈判。
四哥那边还在等消息,若张祁云趁此机会发动奇袭,四哥未必能有防备。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不管不顾地朝门外跑。
然而刚跑到门口,就有两个丫鬟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她:“郡主留步!”
“让开,我要见君舒影!”
沈妙言厉声,可那两个丫鬟只是保持着阻拦的姿势,纹丝不动。
少女心头火起,“张祁云命你们拦住我的,是不是?!”
两人并不回答。
沈妙言毫不犹豫出手。
这两个丫鬟都会些拳脚功夫,可到底不是沈妙言的对手,不过交手数招,就双双被放倒在地。
沈妙言运着君舒影过去教她的花间蝶影步,飞快闯出了后院。
行至前院,阻拦她侍卫越来越多,她被堵在外面,不停叫嚷出声:“君舒影,你给我出来!我要见你,你出来!”
书房里,君舒影正慢条斯理地写字作画。
“君舒影!君舒影!我有重要的正事来见你,你缩在屋子里算什么?!”少女不停叫嚣,“你不出来我就不走了!你听见没有?!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现在是关键时期,咱们不能内战!你出来,咱们把话说清楚!”
她嘴上不歇,手上动作同样没停。
那些侍卫不敢对她出手,所以她轻而易举就放倒不少人。
书房中,男人执笔的手微微一抖,沉黑的墨点落下,宣纸上那副山水图立即晕染开难看的墨晕。
“放她进来。”他沉声。
书房中的侍女福了福身子,转身走出去。
很快,沈妙言出现在书房中。
她理了理衣裳,盯向君舒影的背影,上前几步,“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说客。”男人声音低沉,重新换来张宣纸作画。
沈妙言噎了下,认真道:“也不全然是说客。对我而言,你也是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继续——”
“跟他一样重要吗?”君舒影打断她的话。
沈妙言沉默。
君舒影背影纤直,许是受君烈驾崩的刺激,连语言都刻薄起来,“我这人有个毛病,要做就做最好的那个。若只能做你的普通朋友,那我一点都不稀罕。”
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绘制梅花。
沈妙言三两步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夺过毛笔,抬头看他的刹那,清晰地把他泛红的眼圈收入眼底。
她默了下,牵住他的衣角,“我不会害你,所以君舒影,你要听我的。如你所知,先皇驾崩,大周内乱,魏国和草原蠢蠢欲动。攘外必先安内,可你和四哥旗鼓相当,恐怕短时间内是分不出胜负的。”
君舒影直视她的双眼,“所以?”
“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们在最短时间内决出胜负。”
沈妙言认真地把她的打算说了一遍。
君舒影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这是你想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我自己想的,很公平,是不是?”那双琥珀色瞳眸闪烁着浅浅的光泽,“这是目前最合适的法子,若不想两败俱伤,就按照我说的来。”
君舒影的大掌覆到她的脑袋上,使劲儿地揉了揉,终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小妙妙,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我要你明白,我并非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才答应的。我答应,只是因为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仅此而已。”
少女瞳眸微微收缩。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皇位与我何干?我毕生所求,不过是与你共游山水之间。若能有一天,你我结庐于山野林间,冬日煮酒,夏日听风,此生足矣。”
……
沈妙言独自回到后院,君无极紧张地站在廊下,见她回来,急忙迎上去:“如何?”
“他同意了。”
君无极立即大喜过望,“如此甚好!”
说着,注意到沈妙言脸色不大好,不由敛去喜色,“小表妹,他可是对你有什么非分要求?”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954章 初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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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摇头。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沈妙言又摇摇头,慢吞吞走回厢房。
掩上门后,她坐到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君舒影想要的东西,她给不了,可她偏偏还在消耗对方的人情。
今后,她该用什么来偿还呢?
入夜之后,有侍女来请沈妙言,说是他们军师请她于初心亭品茗。
正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沈妙言料想这人应当不敢对她如何,于是稍稍沐浴梳洗,前往初心亭。
今夜天气极好,夜空上遍布星辰,银河横跨夜幕,看上去一派浩渺。
她穿过花园,远远看见花团锦簇,那座八角亭就建在锦绣花丛中。
走近了,只见张祁云身着天青色麻纱袍子,一副乡野村夫打扮,正跪坐在蒲团上煮茶。
她在他对面落座,茶水正好煮沸。
张祁云满面从容不迫,挽袖斟茶。
茶香四溢。
“极品松山云雾,郡主尝尝。”张祁云含笑递来一盏茶。
沈妙言接过,茶香自是无可挑剔,观茶汤色泽,亦是十分纯正。
张祁云眉宇之间都是恬淡悠然,“久闻乐阳郡主最擅长煮松山云雾,不知在下这杯茶,是否能入郡主的眼?”
沈妙言以袖掩唇,矜持地尝了小口,认真道:“张公子煮的茶滋味极好,并不下于我。况且,我也仅仅只会煮松山云雾,张公子这般问我,乃是抬举我。”
张祁云抚掌而笑,又道:“郡主可知,这八角亭的名字?”
“刚刚走进来时看了一眼,名为初心亭,可是有什么深意在里面?”沈妙言淡淡问道。
“自是有深意的。”
“愿闻其详。”
张祁云给自己斟了杯茶,嗅了嗅茶香,声音缥缈:“人之一生,比起自然,实在短暂。当我们过完这一生时,临死前或许会想,这百年,我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过什么?”
“有人为金钱而活,有人为权势而活,有人为责任而活……各种各样的杂事纠缠着人,使得他们在欲。望的轮回中,逐渐忘记最初的心。”
“譬如追逐金钱的人,当他们走到生命尽头时,或许会幡然醒悟,他们追逐金钱的初衷,不过是为了买一颗小时候买不起的糖果。可他们早已忘记糖果的甜美,他们记得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贪念。如此抛弃初心,真可谓是虚度一生。”
沈妙言又呷了口茶,淡淡道:“初心不改,方得始终。”
“是,初心不改,方得始终。”张祁云轻笑,“不知郡主的初心,是什么?爱情,还是天下苍生?”
“我不过是个闺阁女子,一颗心只有丁点大,装不下天下苍生。可若我的男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那么我势必跟随。”
一番话,掷地有声。
张祁云笑着拍了拍手,“郡主好气魄。只是不知,在君天澜心中,郡主与天下苍生,孰轻孰重?”
“你什么意思?”沈妙言挑眉。
“只是随口一问,郡主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张祁云轻笑,盯着沈妙言的她脸,随口念叨出声,“五,四,三……”
当他数到一时,沈妙言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立即朝茶桌上倒去。
她手中握着的茶盏倾倒下来,晶亮剔透的金色茶水泼了满桌。
张祁云目光掠过那摊水,轻轻摇晃羽毛扇,眼中都是凉薄。
两日后。
锦州与明州的交界处,君舒影与君天澜各自带着亲信前来会盟。
临近八月,正是酷暑天气。
虽是清晨,可双方都穿着厚重的盔甲,远远看到对方,两相憎恶,后背早沁出一身的汗。
君天澜一方先到那座大帐,没等到君舒影,却只等来了张祁云。
端坐在西面的顾钦原冷声道:“怎么,宣王不肯诚心与我们会盟?”
张祁云轻笑出声,“宣王有事要忙,特地遣我过来,与寿王殿下说声对不起。不过,会盟照旧进行,全权由我代替殿下谈判。”
他话音落地,君天澜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出大帐。
君舒影派了军师过来,他自然也不会亲自谈判,平白矮了身份。
帐外有君舒影的侍卫守着。
漆黑的苍龙刀直接架到其中一人的脖颈上,他声音低沉清冷:“可有看见乐阳郡主?”
那名侍卫被吓个半死,战战兢兢道:“没……没看见!寿王饶命!”
君天澜收了刀,暗红色瞳眸中掠过不耐与戾气。
果然,他不该让妙妙去找君舒影谈判的……
正懊恼时,夜凉骑着马匆匆奔过来,“主子!”
君天澜望过去,夜凉满头大汗地滚下马,“不好了,宣王带着兵马,偷袭锦州城!”
夜凉是夜字辈暗卫中做事最沉稳的一个,他慌成这样,可见情况不妙。
君天澜大步转回帐内,“张祁云,你们怎敢欺我?!”
张祁云眉眼带笑,“这是怎么了?”
君天澜的苍龙刀直接架到他脖颈上,周身气息冰冷如数九寒冬的霜雪,“他遣你前来拖延本王的时间,这就是他君舒影的会盟之道?!”
张祁云慢条斯理地推开苍龙刀,“兵不厌诈。”
话音落地,无数弓箭手涌了进来,俱都是君舒影的人。
张祁云面上笑容越发灿烂,“殿下若现在回锦州救援,兴许还能保住锦州。”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良久,转身大步离去。
顾钦原瞥了眼张祁云,紧跟着他离开。
张祁云盯着他们的背影,摇扇笑了笑,起身道:“走小路去锦州。”
……
君天澜带兵回到锦州,只见城门紧锁,城楼上的旗帜早已更换成了君舒影的旗帜。
锦州,失守。
握着缰绳的手狠狠收紧,暗红色的凤眸宛如淬了鲜血,满满都是愤怒。
不过须臾,城楼上出现了无数士兵,每个人手中都推着一名将士的家眷。
有老人,也有妇孺,俱都被麻绳绑缚,哭声连成一片,几乎响彻一方天地。
君天澜身后的将领们纷纷动容,有的按捺不住,已经开始轻呼自己妻子孩儿的名字。
比他们早一步回到锦州的张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