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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家,她的家乡穷成那样,谁要回去了?!
她不愿意走,哭求了半日,那老太婆才稍稍心软,只说以后不准她再与沈妙言接触,把她打发到宫中的茶水司做大管事,还怜悯似的赐了她两千两银子,说等她二十五岁就照规矩放她出宫。
呸,谁看得上那区区两千两银子?
还说什么茶水司轻松,然而再如何轻松,能跟当朝郡主比吗?!
她寒着小脸往回走,眼底的狠毒令人心惊。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一定要杀了沈妙言!
如此,方能泄她心头之恨!
却说沈青青回到茶水司,踏进自己的屋子,刚掩上房门,就看见屋中站着个暗卫打扮的男人。
她骇了一跳,背靠着隔扇,紧张道:“你是谁?!”
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声音嘶哑难听:“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重新做上郡主的位置吗?或者,你想不想做公主?”
“公主?”沈青青喃喃,旋即眼中绽放出光彩,“你能让我当上公主?!”
男人低低笑出了声,“我不能,但我家主子,可以。”
沈青青眼中的喜悦渐渐褪去,“你家主子是谁?这世上,能封我做公主的只有皇上,但你家主子肯定不是皇上!”
“若皇上死了,不就有新的皇上了吗?”
男人声音幽幽,带着丝丝缕缕的诱惑。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118章 诉衷情公子病相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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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死了?”沈青青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剧烈摇头,“你想让我弑君?弑君乃是死罪,我又不傻!”
男人缓步走近她,居高临下:“不需要你动手,你只要为我家主子随时注意宫中的消息,就足够了。事成之后,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
“只需要为你们传递消息,我就能做公主?”沈青青眼眸中逐渐涌出狂热,“好,我答应你们!”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小姐果然聪慧。”男人笑着从袖袋中取出一包药,“这包毒粉你收着,可用于自保或者其他,算是我家主子送给沈小姐的见面礼。”
刀疤男说罢,鬼魅般消失在了房中。
沈青青独自站在房中,只看见被风撩动的窗帘,好似刚刚那个男人的出现只是她的幻觉。
她呆了会儿,低头望向手中拿着的纸包,确定刚刚并非是幻想。
她猛的攥紧毒药纸包,眼中满是狂热的欢喜,翻身的机会,来了!
妙歌夫妇回到镇南王府,魏长歌去前院书房处理公务,沈妙言无事可做,好在魏长歌知晓她最近酷爱读书,因此王府中藏了不少书。
她拿了本医书,独自坐在水榭边翻阅。
正看得聚精会神时,伺候她的丫鬟鹿儿进来,福身行了个礼,轻声道:“王妃娘娘,状元郎在王府外,说想求见您。”
状元郎?
沈妙言想了一下,才想起是魏凌恒,翻了页书,淡淡道:“不见。”
鹿儿领命,立即去赶人了。
过了两刻钟,鹿儿哭丧着脸回来,“郡主,魏公子不肯走,说您若是不见他,他今晚就歇在咱们府门口了!”
“呵,他威胁谁呢?”沈妙言不以为意,一目十行地扫视过医书,“由他在门口睡吧!”
鹿儿正要应是,沈妙言又从书中抬起头,“罢了,请他进来。”
如今魏惊鸿还是她名义上的义父,魏凌恒也算是她的兄长。
若这么冷情地拒人于门外,未免显得她薄情寡性。
鹿儿很快领着魏凌恒进来,魏凌恒手中抱着厚厚的一只卷轴,进了水榭,小心翼翼道:“天诀妹妹,我已经把城西给画好了,给你过目一下。你若满意,我就按照这个风格,把城东、城北、城南和皇宫都画下来。”
说着,在小厮的帮助下把那封卷轴打开。
卷轴很长,足有十六米。
沈妙言望过去,只见上面街道纵横,店铺鳞次栉比,护城河从中间穿过,还有渔船、拱桥等横亘其上。
百姓们来来往往,男女老幼,有玩耍的有挑担的,有吆喝有争执,表情各异,栩栩如生。
沈妙言眼中掠过浓浓的赞赏,叹道:“兄长画技神乎其神,便是比起史上那些大画师也不遑多让。若兄长果真能画下整座大梁城,魏凌恒这个名字,当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她跟着君天澜那么多年,耳濡目染,养成了刁钻的审美,自然知道魏凌恒这幅画价值连城。
魏凌恒却并不在意她赞赏的这些话,只怯怯凝视着她,小心翼翼道:“我……我努力画画的缘故,天诀妹妹应当知道的……如今天诀妹妹嫁了人,不知道当初的承诺,可还算数?”
沈妙言失笑,这魏凌恒书画皆是一绝,原以为是个通透的人,却没想到竟是个不开窍的。
她抬手请他在对面坐下,正色道:“当初你娘亲见你因我疯癫,所以才请我上门开导你。你非要娶我,可我心里却并没有你。无可奈何之下,才出此下策,说出那个承诺。那三件事,件件都是为你着想,期盼你能如你娘亲盼望那般成才。”
“我……我听不懂妹妹是什么意思。”魏凌恒皱眉,眼中都是惶恐,“天诀妹妹莫非始终都在诳我?”
沈妙言垂眸,抬袖为自己斟了杯茶。
她心知肚明,再如何善意的谎言,也终究是谎言。
斟茶的动作顿住,她为难地望向对方:“对不起。”
魏凌恒嘴唇发抖,面如土色,“我……我那么努力,考状元,跟着爹爹锻炼身体,画下大梁城……而所有的种种,都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沈妙言攥住茶壶,若魏凌恒只是个觊觎美色的登徒子,她大可如杀了魏瑶那般杀了他。
可他偏偏……
一片赤诚,甚至从未伤害过她。
“兄长,你的性子不适合朝堂,或许成为一代书画名家,是最适合你的。”沈妙言给他斟了杯茶,“至于我,请你忘了吧。”
魏凌恒面色苍白,猛地站起身,抬手推翻了她斟好的茶水,怒声道:“谁要你管我以后做什么!什么书画名家,什么名垂青史,那些虚名谁在乎!我喜欢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我那么努力,明明……明明可以完成你说出的三个条件,可你却……”
他浑身摇摇欲坠,最后双眼一闭,竟晕厥了过去!
那贴身小厮急忙扶住他,焦急地晃他,“公子,公子!”
然而魏凌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沈妙言盯着石桌上泼洒的茶水,双眸无神。
还是旁边的鹿儿推了推她:“王妃娘娘,魏公子晕过去了,快请府医才是正经!”
“嗯,对,请府医……”沈妙言回过神,眸光却依旧涣散,“那快去请府医吧。”
水榭中乱成一团,魏长歌闻见动静赶过来时,都督府的人已经上门,把魏凌恒接走了。
沈妙言仍旧呆呆坐在水榭旁,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宛如陷入了魔怔。
魏长歌疾步走到她面前,拉了拉她的衣裳,“诀儿?!”
“表哥……”沈妙言声音发软,小脸苍白,“我好像又害人了……魏凌恒他,他……我原本,只是想为他好……”
“他就是个痴人,大梁城的人都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与你没有关系。”魏长歌心疼得不行,抬手轻轻为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不要把别人的错,怪在自己身上。”
沈妙言眼眶通红,忽然抱住他放声大哭。
她,讨厌自己。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119章 诉衷情公子病相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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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即便是出自好心,也总会把事情办砸。
明明是为别人着想,到头来,却成了害人之人……
也许真的如其他人所言,她是坏人,是红颜祸水……
她与君天澜在一起,曾害他双腿瘫痪,容颜被毁。
她与君舒影在一起,曾害他失去继承权,被迫迁往北幕。
如今她与魏长歌在一起,又会给他带来什么灾难?
“表哥,要不你休了我吧!我跟你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
她紧紧抓住魏长歌的衣襟,眼泪染湿了他的衣裳。
“傻不傻?”魏长歌叹息一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仅是我的夫人,更是我等了二十五年的妹妹。即便为你付出性命,我亦甘之如饴。”
“不要胡说!”沈妙言怕极了这种话,急忙捂住他的嘴。
魏长歌笑了笑,亲自送她回房休息。
天色已暮。
都督府中,魏凌恒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憔悴不堪,与白日里的俊俏腼腆模样判若两人。
屋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儿,大乔氏坐在榻边不停垂泪,双眼几乎肿成了核桃。
魏珍站在她身边,细声安慰着她。
“夫人,药煎好了!”
一名侍女小心翼翼端着玉碗过来,大乔氏急忙接过,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魏凌恒嘴边,哑声道:“恒儿,你张张嘴,喝口药好不好?”
榻上的少年双眼紧闭,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魏珍哭着给他擦去脸上的冷汗,“哥哥,你不喝药如何好得起来?你快些喝药啊!”
大乔氏泪眼模糊,狠了狠心,把药勺送到他嘴边,努力给他灌下去,明明进了口中,却又很快从嘴角淌了出来。
她见状,吓得不轻,把药碗搁到床头,扑在他身上大哭出声:“我的恒儿!”
魏珍哭着转向房中的几名大夫,“你们都是过来吃干饭的吗?!我哥哥成了个样子,你们赶紧想办法啊!”
几名老大夫纷纷叹息,聚到旁边细声商议,却根本商议不出个所以然。
黑夜沉沉,韶关馆灯火通明,大梁城中医术高明的大夫几乎都被请过来了,挤了满满一屋子,却俱都无可奈何。
馆中的松树竹木在夜色中摇曳,从小到大跟着魏凌恒的几个小厮坐在石阶上唉声叹气,偷偷地抹眼泪。
韶光馆中的动静闹到了翌日凌晨。
天色还是黑的,夜幕上只有启明星闪烁着点点光芒。
魏凌恒手指动了动。
趴在榻边睡觉的大乔氏被惊醒,急忙晃了晃他,欣喜若狂道:“恒儿,你醒了?!”
魏凌恒勉强睁开一条眼缝,并未理睬她,黑眸早已涣散,只盯着帐幔顶部,呢喃出声:“天诀妹妹……”
“什么?”大乔氏没听清,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他的唇形,“恒儿,你想要什么,娘亲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天诀妹妹……”他虚弱地又唤了一声。
大乔氏听清楚了,脸色陡变,怒声道:“你怎么还想着那个毒妇?!她把你害成这样,娘绝对不会放过她!”
魏凌恒的意识恢复了些,偏过头,呆呆望着窗台边的画卷出神。
屋中烛火黯淡,他面如金纸,眼圈乌青,双眸涣散,额头满是细汗,披散下来的乌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平添几分憔悴。
黎明前的风吹开了窗户,把卷轴吹散,滚落在地,热闹繁华的大梁城西在烛光中仿佛活了过来。
他呆呆望着,看见清晨卖菜的老翁挑着扁担,吆喝着走过拱桥;看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