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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停。”魏思城强硬命令,冷冷盯向沈妙言,“郡主可知,你此刻若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只会恨你杀你?!”
“可是——”
沈妙言话未说完,江岸边已经打了起来!
有口渴难耐的百姓,已经迫不及待地趁乱冲向岸边,直接用双手掬起一捧水送到嘴边。
“不能喝……”沈妙言面色发白地呢喃出声,继而不顾一切地跃下马车,朝江岸边大喊,“别喝!”
可她的声音,瞬间就被掩盖在了暴乱的闹哄声下。
越来越多的百姓被有心人煽动,从丰州城涌出来,朝江岸边而去,甚至还有提着水桶挑着扁担的!
魏思城派去驻守江岸的军队被冲散,他们不可能对百姓下杀手,然而那群为首的暴民却出手狠辣,逼得他们不得不后退。
沈妙言想挤进去劝阻,可惜不仅没能挤进人潮,还被人推了一把。
连澈及时扶住她,声音冷淡:“他们自己要寻死,姐姐何必拦着?”
“沈连澈!”沈妙言呵斥了声,正要想办法,却听见尖叫声陡然响起!
那最先抢着喝水的人,一个个突然七窍流血倒地而亡,吓得周遭百姓纷纷后退,惊恐地望着这骇人的一幕。
而刚刚喝过那水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沈妙言双膝一软。
连澈扶住她,“姐姐,咱们走吧?这些人知晓这江水的厉害,不会再愚蠢地扑上去了。”
“不……”沈妙言紧紧攥住拳头,眸中倒映出那混乱的一幕幕,“我不能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远处的魏思城眯起眼睛,冷声吩咐,“走。”
驾车的马夫,竟然不再等沈妙言,直接带着大军走了!
而江岸边成千上万名百姓,也终于注意到沈妙言和连澈。
那为首的暴民指着她高声道:“大家看,这个女人就是那劳什子的凤仪郡主魏天诀!好端端的,她却不让咱们用江里的水,肯定是她在江水中下了毒!刚刚死去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是她害死的!大家听我的,咱们杀了她,把她的人头送到大梁,皇上一定会嘉奖咱们的!”
这话充满了煽动性,围观百姓昏头昏脑地被他煽动,纷纷举起木棒等武器,魔怔般冲向沈妙言。
四面八方都是人。
沈妙言与连澈被围在中间,若从上方俯视,看起来渺小的就像是两个点。
连澈冷笑一声,拔出腰间佩刀:“谁敢动姐姐一下,我要他的命!”
“奸夫**!他们两个虽是姐弟,可我听说他们却暗自苟且!那魏天诀肚子里的种,就是这个红衣男人的!大家听我的,把他们两个抓起来,为咱们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
那大汉振臂高呼,立即群情响应。
连澈冷笑,低声道:“姐姐一心想保护的黎民苍生,就是这种货色……若姐姐果真命送在此,可会遗恨?”
“遗恨?”沈妙言负手而笑,“这天下是大魏的天下,这土地是大魏的土地,这黎民,同样是我大魏的黎民。表兄饮恨离世,我身为皇室宗族,有责任担起他们的江山社稷,担起他们的家国百姓。若果真送命在此,我亦无悔。”
初春的江风,带着瑟瑟凉意。
她身着宽松的朱红氅衣,衣摆与宽袖被翻卷吹起,一顶巴掌大的玲珑金冠束在发顶,拢起了所有青丝。
几缕墨黑长发垂落在额角,拂拭过白嫩的面颊,越发衬得她唇红齿白,肤白若雪。
而她周身淡定优雅的气度,令那些焦躁不安的百姓俱都一愣,竟停止了袭击她的动作。
几位农妇互相疑惑道:“自从郡主来到丰州城,从未做过对不起咱的事!不仅开仓放粮,还把那关翰良这些年贪污的银两,都分给了咱们,咱们怎么能怪她?”
“是啊!我那可怜的儿子被人冤枉,关进大牢整整三年,那狗城主根本不管我们家的冤屈,还是郡主来了之后,才重新审案,放我儿子出来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众人的情绪竟慢慢抚平下来。
就在这时,那个为首的暴民又急忙道:“你们都被她骗了!这江水的毒,就是这个恶女人下的,她想害死咱们,你们怎么能原谅她?!”
冷静下来的百姓,并不如之前那般好煽动,只纷纷望向沈妙言:“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妙言正思考着该如何说出徐鸿煊在江水里下毒的阴谋,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自人群中响起:“我作证,这水里的毒,跟这位姐姐无关!”
随着声音落地,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沈妙言有点儿惊讶地望着她,这小姑娘正是火烧连营那晚,假装掉进江水里,被魏思城手下捞上来的小家伙。
小姑娘龇牙一笑,朝她拱了拱手:“虽然那夜我并未落水,但还是感谢姐姐救我!”
她说着,转向其他人,脆声道:“我爹娘都是渔民,我从小就在江水里摸爬滚打,常常晚上也跑出去玩。前几天夜里,我看见一个穿大政铠甲的将军,在水里倒了怪怪的东西,我家养的鸭子和大白鹅,喝了那水之后,就都死掉了。我猜,在江水中下毒的人,是那个大将军,不是这位姐姐!她是为了咱们好,才不让咱们喝这些水的,你们错怪她了!”
她说完,众人面面相觑。
那名混在人群中的暴民首领暗道不好,正要继续往沈妙言头顶上泼脏水,一柄冰凉的匕首,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捅穿了他的胸口。
不知何处出现在他背后的连澈,面无表情,声音薄凉:“我说过,谁敢伤害姐姐,我要他的命。”
另一边,魏思城坐在马车中,快跑出一里地了,面色却仍旧冰冷黑沉。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230章 黄袍加身,郡主登基!
(全本小说网,。)
他垂眸,呷了一口茶,盯着那雪盖蓝的瓷盏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沈妙言曾与他说过的话:
——祝愿我与世子这份友谊,天长地久,永无背叛。
“永无背叛……”
他咀嚼着这个词,漆黑的桃花眼深邃幽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笑出声,“魏天诀,但愿我没有疯掉。”
他抬眸,淡淡吩咐:“掉头。”
车夫立即应是。
一刻钟后,马车逐渐靠近丰州城,魏思城听见山野间铺天盖地,都在呼唤回荡着同一个名号:
凤仪郡主。
他挑开车帘,只见古朴的丰州城矗立在江岸之上,城郊外是广阔的平原,此刻那平原上聚集了乌压压数万人,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金冠束发,穿一袭胭脂红罗裙,站在江岸的高台上,声音携着满满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大政伪朝的将军,残酷无道,竟在河水中下毒,是为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诸位都是我大魏子民,我魏天诀在此立誓,绝不抛弃任何老幼妇孺,绝不允许我的子民,被任何人所伤害!诸位的生与死,绝不由那群禽兽主宰!只要我魏天诀还活着,你们的生与死,便由我来定夺!”
话音落地,江风骤起!
高台之上,她手持绣着“大魏”二字的旗帜,巍然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江风把她的罗裙和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宛如天地间最艳的一抹绝色!
所有百姓皆都情不自禁地跪伏下去。
魏思城有片刻呆滞,很快回过神,亲自取出藏在马车暗格里的一只木匣,让小厮推着他的轮椅,缓缓往江岸边的高台而去。
高台下方,连澈挡住了他,面无表情道:“背叛之人,因何而来?”
魏思城轻笑,把木盒呈到他手中:“背叛之人,因悔过而来。”
连澈接过木匣打开来,看见里面盛着的东西时,瞳眸微动。
他望向魏思城,却见对方眼中都是肯定。
他攥紧木匣,片刻后,似是决定了什么,陡然抽出木匣里的斗篷!
明黄色的斗篷,在江岸边格外醒目耀眼!
那斗篷质地精良,其上还精心绣制了九龙在天的图案。
连澈眼中满是郑重,小心翼翼捧着斗篷,踩着台阶,一步步踏上高台,亲自把那明黄色斗篷披在了沈妙言肩上。
黄袍加身!
聚集着数万人的江边,竟是鸦雀无声,唯有江风呼啸而过。
连澈率先低头跪下,声音里透着虔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寂静片刻后,所有百姓都争先恐后地高喊出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地间都回荡着他们震耳欲聋的声音,直到北风把他们的呐喊声传入云霄!
更远的地方,北郡三十万大军同时朝这边乌压压跪倒,整齐的铠甲摩擦声之后,是北地的汉子们最恭敬的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思城扶着小厮的手离开轮椅,同样拱手跪地。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江岸高台上,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所全部占据!
沈妙言轻抚明黄色斗篷,琥珀色瞳眸中掠过恍惚。
她不知道做皇帝是怎样的感觉,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当好这所谓的帝王。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平视前方,微微抬起手,已然是不怒而威的模样:“免礼,平身……”
小厮扶着魏思城坐回到轮椅上,魏思城正色道,“如今丰州的水源都已不能再饮用,咱们必须弃了丰州,率领大军退守明州。”
几位将领纷纷赶到,一位年长的将军拱手道:“皇上,世子说的不错。前方斥候回报,徐鸿煊已经率领大军赶来,所以咱们必须在今夜返回明州城内!”
丰州城数万百姓,不约而同地望向沈妙言,皆都面露害怕。
有人向她伸出手,哭道:“皇上,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那几位将领面露不忍,却仍旧狠心道:“皇上,这些百姓拖儿带女、人数众多,咱们不可能带他们一起走,否则一定会被徐鸿煊的军队追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唯有割舍!”
有百姓听见他的话,一传十十传百,江岸边顿时响起一片啼哭声。
沈妙言的目光掠过江面,只见有白鹤饮用了江水,不过片刻就毒发身亡,如短线的风筝坠下高空。
江风瑟瑟。
她垂眸,视线扫过那一张张带着泪痕的脸,心知肚明若把他们舍下,等待他们的,不是徐鸿煊的屠戮,就是焦渴而亡。
而他们,都是她的子民!
江风呼啸,她眼圈发红,忽然猛地扬起那绣着“大魏”的旗帜,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声:“朕曾说过,你们的生死,由朕定夺!丰州的子民们,朕带你们一起走!你们的家园,朕一定,一定会重新为你们夺回来!”
她磅礴的声音回荡在江面,所有百姓都呆呆望着她,片刻后,忽然一同涌上高台,冲开那些将领,不由分说地把她高高抛起: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一声声呼喊,发自肺腑,带着信仰一般的虔诚!
魏思城和连澈被挤出去,静静目视那半空中抿嘴轻笑的姑娘,漆眸中同时掠过一抹崇敬。
不抛弃江山,不放弃子民。
唯有这般帝王,才值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