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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书噎了下,眼底闪过惊恐,却很快平息下来,冷笑道:“真是一派胡言!你有本事把证据拿出来,我才服你!”
连澈回到大椅上,撩袍坐了,“厉修然呢?”
高楼上,沈妙言一怔,厉修然?
厉修然只是跟着张晚梨出使大周的闲官罢了,这大周科场舞弊,关他什么事?
她望向君天澜,却见对方神情淡淡:“我手底下能用的人,皆被徐家的人盯住了。所以,借了你的人一用。”
沈妙言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要脸。”
他们楼下,正坐着大周的世家贵女,连二公主君子佩也在其中。
她们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明显是来挑女婿的。
君子佩摇着团扇,听见厉修然的名字时,美眸中掠过嫌弃的光,“又是这个男人,真是哪儿哪儿都少不了他。”
旁边的宫女笑着打趣:“奴婢觉得,这位厉公子倒是出现得极好。每次公主碰到他,都像是重新活过来的少女一样呢。”
“胡说八道!”君子佩冷冷斥责,然而一双美眸,却是盯紧了不远处的琼林宴。
连澈双手懒懒搁在椅子扶手上,见问了人没反应,微微蹙眉,又道:“厉修然呢?”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
徐政德微微侧首,站在他身侧的徐湛,立即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徐政德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浅笑,整颗心都放了下来。
就在连澈要问第三遍时,厉修然终于满身狼狈地跑了过来:“着火了、着火了!堆放答卷的书房,着火了!”
他跑近了,锦袍上全是火星子溅出来的破洞,发髻凌乱,隐隐还有被烧焦的味道。
他摇头叹息:“我过去的时候,整个书房火光冲天!”
连澈暗暗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徐政德找了张大椅坐下,笑道:“这可真是巧了,答卷都没有了,沈侍卫长又该如何裁定,这场科举,究竟有没有作弊呢?”
“办法自然是有的。”厉修然从怀里掏出把折扇,顶着烧焦的鸡窝头,自作风流倜傥地展唇一笑,“来人啊!”
几名小厮,同样顶着烧焦的鸡窝头,“嘿咻嘿咻”地抬着卷宗过来了。
厉修然站在春阳下,桃花眼笑得像朵花儿:“虽然着火了,可我坚持以家国社稷为重任,以宽宏大量为风度,为我家女帝的前夫赴汤蹈火,总算是把这些东西从火场中抢了出来!”
几名小厮小心翼翼地把卷宗放到长桌上。
众人伸长脖子一瞧,这些答卷,可不就是今年春闺的答卷!
徐政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高楼里,沈妙言吃了块玫瑰牛乳酥,笑盈盈开口:“我竟没发现,我这位皇夫,倒也是个用词极为精准的人才。”
君天澜本就为“前夫”一词而不快,听见她这么说,越发地不悦了。
楼下,君子佩原本捏着的心,却一下子松开来。
她嗔了眼厉修然,见他都烧成那样了,却还扮作花枝招展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
然而那远处的男人像是若有所觉般,偏头望向她,朝她眨了眨桃花眼。
魅惑至极。
君子佩的脸蛋一下子红了,猛地拉上雕花木窗,不肯再看他。
而楼上,君天澜却误以为厉修然是在对沈妙言眨眼睛。
胸腔中翻涌的醋意,越发浓重。
沈妙言正吃着牛乳酥呢,他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把她的手紧紧攥牢。
她望着剩下的小半块儿牛乳酥掉到地上,顿时心疼不已,“你干嘛呢?!”
男人不语,却忽然翻过身,把她按在椅子上,朝着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
沈妙言恼恨不已,又唯恐被外面的人看了去,于是使劲儿捶打起他的后背:“……放开……你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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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1章 姐姐,我要把你推上皇后的宝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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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1章 姐姐,我要把你推上皇后的宝座(4)
君天澜哪里肯放手。
他霸道地托着她的后脑,低垂眼帘,强势地辗转品尝她的味道。
他觉得她比那红豆酥糖还要甜,几乎要甜尽他一整个春天。
直到吻得身下的姑娘喘不过气,他才松开嘴,盯着她的双瞳,一字一顿地强调:“并非是前夫,记住了。”
沈妙言大口大口喘着气,望向上方放大的俊脸,眼底皆是惊恐。
君天澜给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额发,才重又坐回去,又推了碟玫瑰牛乳酥到她手边,“乖,吃罢。”
全然是哄小孩儿的语气。
沈妙言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琼林宴上,东阳书院的岳山长和南阳书院的洛山长,并其他几名德高望重的老官,正仔细对比着这些从大火中抢救出来的答卷。
四周虽挤满了人,然而此刻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屏息凝神,皆都紧张地盯着他们。
陈青书面如死灰,整个人几乎快要软下去了。
徐政德剩下的唯一一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眼底迅速流转着算计的暗芒。
连澈则无聊地摆弄着手中长剑,不时朝高阁处瞟上两眼。
过了两刻钟,那几人终于放下手中答卷,对视几眼后,由年纪最大的岳山长出面,正色道:“沈小将军,这些答卷,我等比对出结果了。”
“嗯?”连澈缓缓抬眸。
岳山长望了眼看不出表情的徐政德,语气透着无奈:“来自西郡举人的答卷,的确是做了记号。所有西郡举子答卷的第三行,角落处都有个极浅极小的墨点。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呵……”连澈把玩着长剑,挑着一双不笑也含情的桃花眼,“把阅卷的那几名官吏,全给我带上来!”
那几名阅卷官早被抓了,个个儿低着头,被禁卫军们推搡上来。
连澈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审问他们:“说罢,背后组织这场科举舞弊的人,是谁?”
几名阅卷官自知事情败露,纷纷跪地痛哭,余光时时望向正襟危坐的徐政德,却压根儿不敢把他供出来。
须知,他们的妻儿老小,早被徐家那位大公子控制住了。
一旦说了,就是全家被诛的命!
厉修然摇着折扇,擦了把脸上的灰,柔柔笑道:“沈将军,据我所知,这些个大儒,平日里常常自诩如何如何清廉,茶余饭后,还不时怒骂咱们女帝陛下,以标榜他们的清高。如今却出了这种丑闻,可真是打脸得紧。”
他顿了顿,笑容阴险了几分:“依我说,就该把他们的妻儿老小全都抓过来,谁不说就杀谁全家,这场审讯,岂不是简单得很?”
那些个阅卷官闻言,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连澈却没说话。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朝陈青书走去。
黑色牛皮长靴,缓慢地践踏过那平摊在地上的长长请愿书,还在那签着四十多个名字的落款处,清晰地留下半个脚印。
宛如讽刺。
他红衣凛冽,在阳光下站定,微微抬起下颌,朝陈青书龇牙一笑。
一口白牙,闪烁着森森寒光。
下一瞬,佩剑出鞘!
“啊啊啊啊啊——!!”
陈青书猛地尖叫出声!
他捂住血流如注的肩膀,倒在地面,拼命抽搐挣扎:“手……我的手……我的手……”
连澈漫不经心地用长剑挑起那截断臂,扔到他身上,“你的手。”
陈青书看见自己的右手,怔了半瞬,猛地哭嚎出声:“啊啊啊啊啊——”
连澈唇角勾起,缓缓转向那几名彻底呆住的阅卷官,“听闻诸位大人都是镐京城有名的大儒,想必这写字的右手,对诸位而言,应当十分重要吧?”
他声音纯净清澈,却又暗含着丝丝沙哑。
原本该是格外好听,格外性感的。
可听在这群官员耳朵里,却与那地狱阎罗的催命声,没什么区别。
他们战战兢兢,其中有胆小的,已然吓尿了身。
徐政德冷冷道:“沈侍卫长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刑讯逼供?须知,大周有律法,刑不上大夫——”
他话音未落,连澈已经不耐烦地将长剑掷到他跟前。
长剑斜斜插到徐政德脚边的草地里,剑身颤抖,铿然作响。
徐政德面色发白,缓声道:“沈侍卫长,好大的本事……”
“本将军审案,容不得旁人插嘴。”
连澈倨傲挑眉,视线重又落到那群阅卷官身上。
精致的唇角扬起邪恶的弧度,他上前,抬脚就把其中为首的一人,给恶狠狠踹了出去!
那人已是五十余岁的年纪,平日里养尊处优,长得白白胖胖,何曾遭受过这种对待,登时躺在地上,捂着心口咿咿呀呀地叫唤,竟是爬不起来了!
连澈却不管他,上前就踩住他的胸口,不耐烦道:“快说,究竟是谁在背后,组织了这场舞弊?!本官耐心可是有限得很!”
“你你你……”被踩住的大儒颤颤抬手指向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连澈嫌弃皱眉,却没因为他晕过去就放过他,直接抬脚,踢藤球般,把他给凌空踢了出去!
那官员重重砸到树上,吐出大口血,活生生给砸醒,又活生生给疼晕了过去!
连澈冷眼望向其他阅卷官。
那眸光太过凌厉,骇得他们纷纷往后一缩。
高阁之上,沈妙言忍不住捂脸,她这个弟弟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然而审案却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连澈对着这群闷嘴的鸭子,已然濒临暴走的边缘。
他抽出身侧侍卫的佩剑,大步走到陈青书跟前。
那陈青书还在捂着断臂大叫,见他走过来,吓得蹬着两条腿往后缩。
连澈面无表情,抬起长剑,直接就扎进了他的另一只手,把他死死钉在了地面!
鲜血喷薄,那陈青书不停哭嚎抽搐,像是被抛上岸的一尾鱼,看得在场的文官们,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连澈抱臂,冷眼转向那群呆若木鸡的阅卷官,“诸位还是不打算说?”
那群人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望向徐政德。
徐政德正喝着茶,茶盖轻抚过碧绿茶面,瞳孔中,狠光毕露,暗示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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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2章 姐姐,我要把你推上皇后的宝座(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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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2章 姐姐,我要把你推上皇后的宝座(5)
阅卷官们讪讪收回视线,沉默半晌后,忽然同时嚎哭起来。
他们朝着高阁拱手磕头,七嘴八舌道:“皇上,这事儿乃是微臣们鬼迷心窍,收了举子们的好处,才干出来的……并不是受人指使……”
“皇上,臣等今后,恐无法再伺候您了……临死之前,却仍有忠言相告……”
“沈妙言乃是祸世妖女,皇上定要处死她,大周江山方能安稳啊!”
他们言语混乱,最后竟效仿前朝忠臣,纷纷不顾一切地撞向那坚硬的紫檀木琼林宴桌。
仿佛死谏一般,血洒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