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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俩很快来到前院,只见大门口热热闹闹,鞭炮齐响,竟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张祁云骑在健壮的枣红马上,潇洒地跨下马鞍,正要抬步上台阶,花容战等人却转了出来。
花容战摇着把折扇,眨着一双俊俏艳丽的桃花眼,“慢着!张大人想要进府娶新娘子,得先过了我们这关!”
张祁云不以为意,“不知花大人有何指教?”
花容战围着他转了一圈,忽而摆了个招式:“来来来,请张兄先与我过上几招,再同棠之过上几招。若能赢了我们,这一道大门,才能让你进去!”
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沈妙言,忍不住吐舌头。
花狐狸和韩棠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却叫张祁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同他们比试功夫,这不是欺负人嘛!
然而那群人起哄得厉害,大有不比试,就不让张祁云进这道门的架势。
张祁云拢着宽袖,仍是笑眯眯的,还未来得及说话,他的大舅子谢容景,以及君怀瑾却跑了出来。
夫妻俩挡在花容战和韩棠之跟前,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接新娘子?这两人,我们替你挡了!”
张祁云含笑朝他们拱了拱手,抬步跨上了台阶。
花容战“啧”了声,“我可没见过天底下,有兄嫂这般替妹夫挡麻烦的!自个儿的亲妹妹啊,哪儿能叫他这样容易就娶了去?”
君怀瑾挑了挑眉头,“废话少说,这场架,你俩还打不打?”
花容战无语,她可是公主啊,他哪里有胆子,跟公主干架?
还打个毛啊!
另一边,不少看热闹的客人,都追着张祁云往后院而去。
沈妙言先一步跑到谢陶的小院子,把院门从里面栓了,招来几个年岁尚幼的小姑娘,细细叮嘱道:“外面的新郎官若是不给红包,可不许放他进来,听见没有?”
小孩儿们纷纷点头,奶声奶气地应下:“要给很大很大的红包,才许让他进来的。”
“乖。”沈妙言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飞快往屋子里窜去。
君天澜始终跟着她,虽不解他的小丫头暗地里打得是什么主意,然而她这般鲜活,叫他看了,心中十分熨帖,不禁暗暗琢磨起下个月他们的婚礼该怎么办才能叫她欢喜。
张祁云很快被簇拥着来到小院外,里面的小孩子们挤在门缝前朝外张望,纷纷嚷嚷着要他给红包才开门。
张祁云早有准备,从袖袋里掏出厚厚的几只大红包,从门底下塞进去,笑着敲门:“如此,可够了?”
几个小孩子忙捡起来,打开一看,惊喜地“哇”了声,忙迫不及待地把门打开了。
张祁云目光径直落向屋檐下那紧闭的隔扇。
不知怎的,这心里,竟有些紧张。
他未曾娶过妻妾,这是他第一次娶妻呢。
而屋子里,谢陶悄悄挑开盖头,望着沈妙言把各种调料、蔬果等乱捣在碗里,不觉好奇:“妙妙,你这是做什么?”
沈妙言把四个小碗放到托盘上,端给她看,“这是青杨梅汁、红糖水、苦瓜汁、辣椒酱,对应着酸甜苦辣,人生四味。他既要娶你,总得叫他先尝遍这四味,才算是做好与你同甘共苦的准备不是?”
谢陶望着那碧青碧青的杨梅汁,上面还漂浮着青杨梅的果肉。
红杨梅尚有很酸的,这未成熟的青杨梅,定然能酸得叫人倒牙。
她只看了一眼,就酸得直流口水,害怕道:“这也太捉弄人了吧,妙妙你太坏了。”
沈妙言瞪了她一眼,“好你个阿陶,都还没嫁给人家,就这般帮着他说话!与你认识了十年的人是我,可不是他呢。”
谢陶吐吐小舌头,忙盖上喜帕:“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可以了吧?”
沈妙言笑了声,“我把东西端出去,看看他敢不敢喝。若能毫不犹豫地喝下,才算是有决心娶你呢。”
谢陶挑开喜帕,望着她把东西端出去,忍不住躲到窗棂后,也想看一看,大叔究竟有没有魄力,为了她喝下那些乱七八糟的酸甜苦辣。
而张祁云刚走到庭院中间,就看见隔扇“吱呀”一声被打开。
他正想朝里面张望,沈妙言却让软软赶紧把隔扇关好。
她端着托盘,笑吟吟走到张祁云跟前,“酸甜苦辣,喝罢。都喝光了,才能让你娶走阿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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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4章 陶之夭夭,灼灼祁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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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4章 陶之夭夭,灼灼祁华(4)
张祁云面不改色地扫了眼那四碗东西,用只有沈妙言能听见的声音,淡淡道道:“女帝是在报复我。”
他辅佐沈妙言多年,可是清楚得很。
这姑娘嘴上说着原谅的话,可心里,实则记恨着呢。
她肯定还是在埋怨,楚宫里他投靠君天澜的事儿。
沈妙言捧着托盘,笑靥倾城,琉璃眼中满是纯净天真,“张尚书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阿陶可就在屋子里,等着你进去娶她呢。这几碗酸甜苦辣,你究竟是喝还是不喝?”
张祁云看见她笑成朵花儿就害怕,咳嗽了声,仔细地研究起那四碗颜色可怕的东西。
“尚书大人,你再如何观察,这酸的也不能变成甜的,还是快点儿喝吧!”
沈妙言笑得越发灿烂。
俊逸潇洒的新郎,只得梗着脖子,暗道先苦后甜,他得先把不好的给喝掉。
这么想着,便端起了一碗浅绿色苦瓜汁。
四周观礼的人兴奋不已,纷纷怂恿着“快喝、快喝”。
沈妙言退后一步,笑眯眯盯着张祁云。
张祁云暗道不过一碗苦瓜汁,忍忍也就过去了。
于是捏着鼻子,仰头灌了下去!
“呕——”
男人丢了手中白瓷小碗,不顾形象,飞快朝西房奔去。
沈妙言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望着他去西房呕吐,唇角笑意焉儿坏。
好歹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虽然背叛她着实可恶,然而终究不能取了他性命。
在他婚礼上小小捉弄他一下,应当也是可以的。
她这么想着,君无极却不乐意了,“哪儿有这样折腾人的,这四碗鬼东西喝下去,我表弟今晚还要不要洞房花烛了?”
“怎么,皇兄对妙妙有意见?”
君天澜站了出来,把沈妙言护在身后。
君无极一见他这护崽子的架势,就头疼得很,忙摆手:“不敢、不敢!沈姑娘说的都是对的,我哪儿敢对她有意见……”
而张祁云一边喝一边吐,直吐得两颊憔悴,好歹是把那四碗鬼东西给喝光了。
他捂着肚子,巴巴儿地盯着隔扇,总算是等到谢容景把他的陶陶背了出来。
他正要上前去牵,却被君怀瑾重重拍了下手背,“急什么?新娘子的脚是不能沾地的!”
谢容景走到张祁云跟前,目光复杂,“我这妹妹,半生飘零苦楚,今后,就请张公子多多照拂。”
张祁云颔首,郑重地把谢陶打横抱住。
他生得俊俏白净,众人原以为他抱不住谢陶,如今见他抱得轻松,不觉起了哄,纷纷叫好。
谢陶轻轻扯着张祁云的袖子,小心翼翼从喜帕下方看他,却只能看见男人盘扣严谨的新郎官锦袍。
她唇角翘了翘,眼睛里都是欢喜。
随着鞭炮声起,铜锣骤响,迎亲队伍逶迤离开,往尚书府而去。
嫁娶时,迎亲队伍是不能走同一条路回去的,以显示这对新人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绝不走回头路。
所以张祁云的队伍返程时,是绕远了的。
沈妙言随着君天澜等人,走近路去了尚书府,只等着新人过来拜堂。
而那支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竟然很快来到了郊外。
队伍后面,谢昭坐在一顶软轿内,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玉石戒指。
芳儿俯身,撩起一角窗帘,低声道:“夫人,咱们已经到郊外了。前面一段路,人迹罕至,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嗯。”谢昭抬手扶了扶云鬓上的凤衔珠发簪,杏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得意。
如今这支队伍的所有小厮,都是她从天下第一暗杀楼——夭华阁里,雇佣的杀手。
那张祁云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再如何聪明,莫非还能斗得过她请来的刺客?
这对鸳鸯,今日怕是要殒命在此了。
眉梢扬起,她语带慵懒:“落轿。”
软轿徐徐停下。
张祁云注意到后方的动静,抬手示意小厮们抬着花轿先行。
他勒马走到后面,只见谢昭扶着芳儿的手,正娇弱无力地步出软轿。
他挑了挑眉头,“谢姨娘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停什么轿子?”
谢昭目不斜视,低笑一声,“芳儿,让花轿停下来。”
芳儿会意,立即拿出哨子吹了声。
这是她们和雇佣杀手之间的约定,凭哨声行事。
她吹完,也笑吟吟扶着谢昭,只等着花轿停下。
谁知,那花轿不仅没停下,反而那几名轿夫像是吃了大补的人参似的,行得越发快了!
芳儿咬唇,拿起哨子,又连着吹了好几声。
可花轿压根儿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怎么回事?!”谢昭皱眉,冷冷盯向芳儿。
芳儿也有些慌乱,仔细检查了哨子,狐疑道:“不对啊,奴婢付银子的时候,明明都跟他们说好了……”
“难道他们临时变卦?!”谢昭怒声。
“有,有可能……”芳儿抬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夫人勿要气恼,等回头,奴婢定要去夭华阁,狠狠投诉他们!听说夭华阁的老板做生意极讲信用,不会叫咱们白花银子的。”
谢昭一听,重新有了胆量,“不错,我打听过了,那位老板手底下的杀手极为势力,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愿意杀的。想来,那些轿夫定是见谢陶那贱人生得貌美,所以把她抬到荒僻处……”
她掩唇一笑。
“夫人聪慧,奴婢佩服!”芳儿忙含笑恭维。
张祁云咳嗽了一声,举手道:“那什么,二位,本新郎还在这里呢。”
谢昭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将死之人,何足为惧?你大约还不知道,你的新娘子,此刻正在受怎样的罪吧?呵,你娶谁不好偏要娶那贱人,你的死期,也到了呢。”
她生得极美,可是此刻眉梢眼角的狰狞,却叫她的美丽失色不少。
张祁云在心底叹息一声,面上却装作一派惊恐:“你们对陶陶做了什么?!”
谢昭十分满足他这幅恐惧模样,笑声越发尖利,“不过是被几个男人侵犯一下,再杀了解恨,能做什么?”
“你——”张祁云指着她,唇瓣发抖,“你这个贱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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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5章 陶之夭夭,灼灼祁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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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5章 陶之夭夭,灼灼祁华(5)
“张尚书也只有嘴皮子上这点儿本事了,”谢昭摇着团扇,笑容恣意,“张尚书放心,过会儿子,我就让人送你下黄泉,和谢陶那贱人做个伴儿!”
“你可知谋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这里都是亡命之徒,杀了你很快就会融入鬼市。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