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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回来的沈妙言应了声,很自觉地去泡了两杯茶端过来。
花容战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红封,在她面前扬了扬:“叫哥哥,就给你!”
沈妙言擦了擦略显红肿的双眼,声音又甜又糯:“容战哥哥!”
这声音甜到花容战心坎里去了,连忙将那红封递给她:“快拿着吧!”
沈妙言拆开来,抽出里面的银票数了数,一共六千六百两。
她将红包藏好,对着花容战笑得天真无邪:“容战哥哥你真好!”
一旁的君天澜喝着茶,面色隐隐发黑。
京城中,什么时候流行起封这样大的红包了?
他正喝茶,一旁的花容战好奇问道:“大人这次给沈丫头封了多少?说起来,沈丫头总贴身伺候你,你该封的比我多吧?”
沈妙言的目光落在君天澜脸上,他虽面无表情,可她偏偏就能读出他的尴尬。
她轻哼一声,国师那么小气,估摸着给她二十两压岁钱就顶了天了。
诡异的寂静中,君天澜放下茶盏,起身往外走去:“又不是小孩子,收什么压岁钱?”
花容战盯着他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随即,他将折扇收拢,瞟了眼沈妙言,“沈丫头,元宵那日京城里有灯会,记得请国师带你上街游玩。想来,会非常热闹的。”
说罢,便起身去追君天澜。
快要晌午时,沈妙言盘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身边的被褥上随意丢着两个红封。
她举着那串白玉九连环,端详了良久,却不知楚云间为何要送这东西给她。
那双圆眼睛里满是思虑,楚云间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正想着,君天澜挑了帘子进来,见她盯着那九连环,狭眸一暗,夺了那玩意儿丢进锦盒,“本座以为,他送的东西,你是不会收下的。”
“虽是仇家,却也还算大方。不像某些人……”
沈妙言说着,看也不看他,拿了那两个红封把玩。
“一毛不拔。”
房中寂静良久后,她一字一顿,缓缓开口。
君天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狭眸危险地眯起:“大年初一,真要跟本座找不痛快?”
沈妙言抿了抿小嘴巴,知晓他现在很生气,于是识相的没有顶嘴。
君天澜沉默地盯着她的发顶,她穿着绣了莲花苞的月白袄子,这么低着头坐在床上,很小一只,又很倔强,看起来怪可怜的。
他在心底无力地叹了口气,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却被她避开来。
于是他从袖袋里取出一封红纸包:“拿着。”
沈妙言看过去,那红纸包上面用蘸金墨水写着“春华秋实,四季平安”。
那手金错刀她很熟悉,正是国师亲笔。
她盯着红封,抓紧了棉被,却没有去接。
过了好半晌,君天澜将那红封放进她的枕头底下,便转身出去了。
沈妙言独自坐了一会儿,从枕头下面取出红包,打开来,里头果然只放了一张薄薄的二十两银票。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八个字上,心里却莫名涌上一股暖意。
贵重的不是里面的银钱,而是这八个饱含祝福的字。
春华秋实,四季平安。
她感动了好久,继而将那红纸包珍而重之地藏进床头小抽屉,圆圆的眼睛里隐隐蒙了层水雾。
国师待她,其实是极好的。
她想着,伸手去摸楚云间和花容战给的红包,想着把这些银票分给莲澈和拂衣他们,谁料却摸了个空。
她将小床翻了个遍,连床底下都找了,却仍旧找不到。
她赤着脚站在地上,慌慌张张地回想,她明明就把红包放在床上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难道,是被国师拿走了?!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掀了帘子直冲进书房:“国师,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红包!”
君天澜正靠坐在窗边软榻上看书,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薄唇含着一缕亲和的笑:“那些银票数额太大,本座替你收着了。不必感谢本座。”
“感谢你个鬼!”
沈妙言眼圈通红,只觉自己被他欺负得厉害,于是猛地扑过去,骑在他腰间,伸手直接拽住他的衣领,目光十分凶狠:“我自己会保管!你还我银票!”
“你那点钱,本座还会私吞了不成?”君天澜放下书,狭眸中都是不屑。
沈妙言气得厉害,小胸脯剧烈起伏着,恶狠狠瞪着他:“我说,还给我!”
以前她还是国公府的小姐时,逢年过节,爹娘从没拿过她的压岁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现在倒好,好不容易得了些私房银子,居然一转眼就被这个家伙顺走了!
说是不会用,谁知道他会不会用!
若是拿着她的银票,在外头包养什么不正经的女人,她找谁诉苦去?!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63章 等她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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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澜被她凶巴巴地拽着衣领,却也不恼,一双点漆般的凤眸此刻看起来清和温柔,只含笑凝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你笑什么?!”
沈妙言更加羞恼,双手紧紧拽着他的领子,因为跨坐在他腰上,显得居高临下,小小的,却也难得能有几分迫人的气势。
君天澜捉住她的下巴,声音透着难得的柔和:“你要那么多银票做什么?可是本座少了你的吃穿,叫你这样紧张银钱?”
沈妙言面颊泛红,不知怎的,竟不大敢直视君天澜的双眼,只别过脸,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怕国师把我的压岁钱乱花掉!国师总跟同僚出去应酬,若是遇到漂亮姑娘,难保不会心动,花钱把那姑娘买下!”
说着,斜眼看向君天澜:“若那姑娘喜欢打扮,央你买几件首饰、几件衣裳,国师不又得花钱嘛?总之,我是不会让国师拿着我的钱,去养旁的女人的。”
她说了这么多话,君天澜听了,却只是笑。
沈妙言实在是气恼,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不许笑!”
他躺在软榻上,望着骑在自己腰上的小姑娘,她那张包子脸涨得通红,羞恼的小模样,看起来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而这姿势……
他敛去脸上的笑容,那双凤眼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沈妙言还在义愤填膺地声讨他,他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灼热的男性气息瞬间包裹住沈妙言,她话说了一半,硬生生止住。
他的脸在她眼中放大,五官冷峻而精致,虽然好看,可是此时,那双凤眼中霸道的占有欲却暴露无遗。
君天澜伸出手,轻轻将她脸上的碎发捋开,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像是自言自语:“过了年,也才十三岁……”
还有两年,才能行及笄成人礼。
两年啊,对他而言,尚还很漫长。
“国,国师……”沈妙言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他身上的压迫感十足,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君天澜的大掌捏住她的面颊,静静凝视她许久,最后轻声道:“本座不会用你的压岁钱。你的东西,始终都是你的。”
说罢,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裳,低头望了眼还躺在软榻上的小姑娘,见她一脸呆相,便又笑了笑,将手伸给她:“起来。”
说着,握了她的手,将她拽起来。
沈妙言乖乖坐好,捏着裙子,瞅着他的脸,没说话。
君天澜垂下眉眼,为她整理好衣衫和头发,“早上生气,是因为知道你偷看那小鬼洗澡。沈妙言,你是女孩子,再不矜持,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沈妙言垂下头,咬住嘴唇,看不见她眼睛里的情绪。
君天澜又摸了摸她的头:“男女有别,如今过了年,你已是十三岁的年纪,再不可随意同男孩子打闹。即便对方只有九岁,也不行。”
国师鲜少这样耐心地跟她讲道理,沈妙言听着,知晓他说的都对,只得闷闷地点点头。
君天澜看着她无精打采的小模样,狭眸中划过一道异光,他倒不是在跟她讲道理,只是私心不喜欢她同旁的男子亲近罢了。
好歹自己养了这么久,凭什么她不跟自己亲近,反倒跟别人亲亲热热?
房中安静半晌,沈妙言伸出手,扯了扯他的大袖:“国师,我下午想去逛街。”
君天澜见她重又变回乖乖巧巧的模样,心情颇好:“去账房支二百两银子,买些你喜欢的东西。本座下午要与人议事,让夜寒驾车,记得多带些侍卫。”
“谢谢国师!”沈妙言站起身,稚嫩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心中所有的委屈和阴霾都一扫而空。
吃过午饭,沈妙言兴高采烈地乘坐马车往街上去,她将沈连澈也带在身边,说是要送他礼物。
因为拂衣和添香还要忙府中诸事,所以只素问跟着沈妙言。
她们两人在马车中叽叽喳喳,沈连澈将头转向窗外,只见十里长街,都搭了彩棚,叫卖各种冠梳、珠翠、头面、锦衣、花朵、鞋靴等物。
远处有舞场和歌馆,满街的人都身着新衣,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他静静看着,平静的双眸没有一丝涟漪,好似世间诸事在他眼中,都不过是眼云烟,转瞬即逝。
这样的眼神,很难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眼中。
又过了两刻钟,马车终于在沈妙言所说的地方停下。
她拽了沈连澈的手腕,让素问和夜寒在这里等着,便匆匆下车,往拐角的一间店面跑去。
那店面看起来颇有些陈旧,招牌斜歪着,寂静冷清,同刚刚十里长街的繁华格格不入。
只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让它看起来稍稍有一丝新年的气氛。
沈妙言拉着沈连澈进去,里面的柜台坐着位老先生,抬头见到两人,连忙起身笑道:“这可真是稀客啊!小姐今日,怎的来小老儿店里里?”
沈妙言微微一笑,很是大方坦荡:“阿叔,我来拿我爹爹寄存在你这里的东西。”
那老先生听了,目光却落在沈连澈脸上,仔细打量半晌,才去取东西。
沈妙言望着那老先生翻找东西的背影,解释道:“我爹爹也曾半生戎马,立下无数军功。爹爹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不是被朝廷抄走的金银财宝,而是,兵书。”
“兵书?”沈连澈平静的瞳眸终于激起涟漪,偏头注视着沈妙言,但见这小姑娘脸上满是认真。
“是,兵书。”沈妙言紧紧握住他的手,“爹爹穷尽一生,写成的兵书。这家寄存当铺,乃是府中以前的管家开的,他是爹爹的心腹,所以爹爹才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
沈连澈往四周看了看,这样不起眼乃至破旧的店面,反倒成了这家铺子最好的保护色。
那老先生很快取来一只布包,望了眼沈连澈,十分珍重地交给沈妙言:“小姐,这东西,可得好好保管,切莫落入穷凶极恶之人手中。否则,若是穷兵黩武,大起兵戈,天下危矣。”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64章 想要你,孤独枯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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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分寸。”沈妙言说着,接过布包,又取了五十两银子,“阿叔,如今我在国师府,不能常常出门。这些银子,你拿着买些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