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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
地毯上,君天澜盘膝而坐,松开了桎梏沈妙言的手。
沈妙言不大敢看他脸色,捧着黑瓷杯盏跪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为什么要来西郡?”
君天澜低声。
四周都是袅袅娜娜的琵琶声,以及男人们的调笑与女子们的娇嗔,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声音。
沈妙言戳了戳盏壁,低着眼帘并不说话。
她总不能告诉这人,她梦见他被人杀了,放心不下所以放弃了自己的大婚,巴巴儿地特意赶过来救他吧!
前段时间,她才被这厮羞辱过呢。
她不要面子的嘛?
“为什么要来?!”
君天澜不悦到了极致。
他费尽心思让她逃离他,让她憎恨他,
不过是为了保全她!
可这不懂事的小女人,居然又跑回来了!
面对君天澜的质问,沈妙言咬了咬唇瓣,抬起无辜的湿润瞳眸,操着一口西郡方言,认真道:“公子嗦什么咧,人家听不懂啦……”
“沈妙言!”
男人捏住她的面颊,额角青筋直跳。
“贵客真是咧,谁是沈妙言啦,人家明明叫沈嘉——”
沈妙言忙止住话头。
那双琥珀色瞳眸,倏然放大。
她,说漏嘴了……
君天澜无语地盯着这个不乖的女人,冷冷道:“我会送你回北幕。”
“我不回去。”
沈妙言挣开他的手,低头一气饮尽杯中酒,眼尾绯红如花瓣,瞳眸明晃晃水莹莹,唇角湿润红艳,宛如带露的牡丹。
她握紧了杯盏,语带固执:“我来西郡,乃是因为这里藏有龙脉的缘故。我,我想光复魏北……更何况,我如今是君舒影的女人,我要做什么去哪里,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君天澜盯着她。
——我如今是君舒影的女人。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旋,犹如一把钝刀,不紧不慢地反复切割他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避开视线,夺过她手中黑瓷酒盏,把剩下的半盏酒仰头饮尽。
酒香弥漫,两人彼此沉默。
屏风外很快响起徐禄恭敬试探的声音:“皇上,夜深了,您是歇在这里,还是回府?”
君天澜淡淡道:“歇在这里。”
“好嘞!看来这位姑娘果真是得了皇上的青眼!”徐禄欢喜不已,“微臣这就吩咐老鸨,赶紧为皇上准备一间干净的寝屋,皇上今晚勿忧国事,好好享受就是!”
他很快招呼房中其他人退了下去。
过了会儿,有两名侍女过来相请,说是寝屋已经备好。
君天澜握着沈妙言的手腕站起身,拖着她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却察觉到沈妙言是赤着脚。
那襦裙的重纱轻浮无比,叫他厌恶得紧。
他随手取下她鬓角的牡丹扔了,脱下墨金大氅,又将她打横抱起,拿大氅把她从头到尾遮住。
收拾好了,这才抬步离开雅座。
沈妙言的脸拢在黑暗中,不悦地攥住大氅,轻声道:“我让你丢脸了吗?我便这么见不得人?”
男人回答她的是沉默。
蓬莱阁内,灯火绚烂,辉煌奢华。
四楼朱红的扶栏上,君天澜抱着沈妙言,面无表情地踏进了一座华美寝屋。
两位侍女守在外面,轻轻替他合上雕门。
而恰在此时,君舒影与连澈从门外路过。
屋门合拢,隔绝了两方的视线。
屋内。
君天澜把沈妙言扔到拔步床上,自个儿去屏风后的浴桶内沐浴。
沈妙言坐起身,轻轻呼出一口气,取了床头宝瓶里插着的孔雀毛把玩。
她终于如愿来到这个男人身边,可是……
似乎她的到来,
并没能帮到他什么。
她愁绪满怀地思考了一会儿,君天澜从屏风后踏了出来。
她偏头望去,男人只穿着一条简单的黑丝绸亵裤,腹肌紧实健美,隐约还有沐浴过后的水珠,顺着腹肌线条滑落进亵裤之中。
虎体狼腰,肌肉饱满,每一寸的线条都完美到极致。
令人血脉喷张。
“呃……”
她迅速收回视线,把玩着孔雀毛的指尖都忍不住紧张地微颤起来。
完了,
她今夜,
难道要和这厮睡在一块儿?!
君天澜瞥了她一眼,搞不懂她在紧张什么。
他在圆桌旁坐下,一边喝茶,一边道:“我明日会安排夜凛送你回北幕,你今晚好好休息。”
“我不回去!”
沈妙言蹙眉,抬头凶狠地盯着他。
梦境中的场景,那么真实,真实到就像是个即将发生的预言。
他都快要被杀了,她怎么可能擅自离开?!
然而男人的口吻却是不容置喙,“主动离开,和打晕了被放在箱子里送出去,你自己挑一个。”
沈妙言气急,跳下拔步床奔到他面前,怒声道:“你是来西郡对付无寂的,对不对?!怎么,你怕我拖你后腿?!”
见男人只喝茶不说话,她越发气怒,“从前在魏北时,你不在我身边,我都是自己布置计划杀他!对付他,我比你有经验!”
君天澜依旧不语。
“君天澜!”
沈妙言猛然拔出他搁在圆桌上的苍龙刀,
刀尖直指向男人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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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5章 她喜欢他,还是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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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5章 她喜欢他,还是喜欢他
“这么多年,你总是这个样子!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
“当年在楚国逼宫时,你是如此;在镐京城逼宫时,你也是如此!现在,你还是如此!”
“可是有时候,有时候……”
她眼圈发红,声音忽然颤抖起来。
长刀“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她捂住面颊,崩溃地蹲下去,
“有时候,我也想帮你啊……”
自幼就弱小的她,也想要强大,也想与他在最危险的境地里互相扶持,也想成为他的依靠!
而不是,始终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烛火幽幽。
西北的月光从窗棂外洒落,温柔地为地上的姑娘披上一层素白羽衣。
长久的沉默后,君天澜起身,把这个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小姑娘,从地上抱起。
他把她安置在拔步床上,轻轻抬起她的下颌。
她的睫毛很长,漆黑卷翘,隐隐有水光乍现。
他低头,慢慢吻去她眼角的泪花。
他的声音是天生的冰凉,在这个初夏的夜晚,却染上了别样的温柔,“抱歉……这么久以来,都忽略了你的感受。”
沈妙言凝望着他坚毅英俊的眉眼,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过他坚挺的鼻梁。
半晌后,她抱住他的脖颈,紧紧闭上眼:
“抱歉不如抱我……”
君天澜一怔。
女孩儿凑到他的耳畔,“四哥,等一切都结束,我们还能回到当初吗?若你活着,我也活着……”
君天澜握住她的手腕,郁结了数月的心情,在她温声细语的轻问之下,终于全然放晴。
他低头,唇瓣轻轻触碰着她的,“除非桃花枝上结出鹅梨,除非绝境之北的风吹进狭海以下三千里,否则,我绝不负你……”
沈妙言边笑边哭。
她仰起头,主动吻上男人的薄唇。
她喜欢他。
即便在他身边遭遇了种种不如意,
可是怎么办,
她还是喜欢他。
她心中装不下万里锦绣的河山,
就只恰恰装下一个他……
月色倾城。
重重垂纱帐幔被放了下来。
烛影摇红之中,隐约映出两个人缠绻的身影。
无寂也好,龙脉也罢,
今夜里,他们所在乎的,
唯有彼此。
而蓬莱阁楼下大堂内。
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贵公子与美姬到处都是,十分繁华熙攘。
君舒影和连澈站在雕花楼梯上,两人皆是同样不解的表情。
“小妙妙应当就在这里,怎么会找不着呢?”君舒影捻起一缕发丝,“难道,是被卖去了别的妓馆不成?”
连澈把玩着佩剑,沉默半晌,淡淡道:“还是去别处找找吧,实在不行,咱们去问问海夫人。”
海夫人就是他们在黑市里遇见的那位贵妇。
“也只能如此了。”
君舒影忧心忡忡,同他一道离开了蓬莱阁。
翌日。
沈妙言醒来时,“嘶”了声。
“头发、头发、头发!”
她轻唤着,费劲儿地把自己的长发从君天澜的臂膀下拽出来。
君天澜抬起手臂,望着小姑娘松了口气的模样,重又把她捞进怀中。
他抚摸着她白嫩的面颊,温声道:“昨晚,可有弄疼你?”
此时寝屋中光线充足,拔步床内亦是十分明亮。
沈妙言一张脸儿逐渐红了,把他的手推开,没好气道:“一大早起来,说什么浑话……有没有弄疼,你不知道吗?”
“我如何能知道?”君天澜失笑,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细细轻抚过她白腻的腰身,“妙妙的脾气倒是越发不好了。世上敢这般与我说话的人,也唯有妙妙一人。”
沈妙言伸手捏住他的鼻尖,“你若嫌我,那你倒是去寻个温柔的姑娘呗,何必与我纠缠不休?”
君天澜挑了挑剑眉,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这我可就不懂了,明明是妙妙昨晚自个儿贴上来的,又如何赖到我头上来了?”
“你——”
沈妙言语塞。
男人轻笑,大掌穿过她的长发,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在屋外守了一夜的侍女,只听得寝屋中又响起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午后,君天澜抱着又累又困的沈妙言去沐了个浴。
他把她放进倒满热水的浴桶,拿起布巾,细细给她擦拭起身体。
沈妙言迷迷糊糊的,靠在浴桶边缘,渐渐又睡了过去。
梦境中,她又看见了那座古老宏伟的城池。
千军万马激战着,那位有着透白皮肤、银白长发的年轻太子,奋力鏖战,即便寡不敌众,也不曾放弃。
因为他,是他们国度所有人信仰的神明!
可是敌人太多了,太多了……
激战三天三夜后,他被敌人挑下马背,把他给生擒了。
敌军逼迫他抬起头,他看见他父皇母后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城楼之上。
他看见城楼之上,古老的“元”字旗帜被火烧毁,换上了绣着“大周”二字的旗帜。
他看见皇族所有人,都被从帝都皇宫里抓了出来。
动手的是来自魏北的军队。
这群蛮人,为了向大周皇族投诚表忠心,极尽羞辱他的亲人!
男的被活生生折磨而死,女的则受尽侵。犯……
就连他的妻子,就连他怀有身孕的妻子也……
他们在强女干了他的妻子之后,活生生刨开她的肚子,把那刚刚成型的啼哭婴儿,残忍地扔到水里!
“啊啊啊啊啊——!!”
那年轻的太子殿下,捂住脑袋,痛苦地尖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