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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明显是被人推出来的送死鬼。
他虽看不惯这种行为，但也不会拆穿。他那些哥哥们怎么斗法，他从来都不管，反正不是东风压低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胜谁负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回，回王爷的话，小人不知。”和先前的大声喊冤相比，此刻三人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工部作坊的记录，以及京郊大营例年来，领购兵器与折损兵器的记录。”这东西不难找，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的文书找齐，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由此可见，九王爷身边的人，个个不凡。
“王爷，我们，我们冤枉呀，我们在京郊大营呆了数十年，从来不曾做什么偷卖旧兵器的事。”三人听罢又一次喊冤，但却不像先前那么底气十足。
九王爷压根不听他们的喊冤，直接道：“京郊大营与别的军营不同，别的军营要抵御外敌，实在不济还要灭几个山匪，他们的兵器不仅旧的快，还会有折损和遗失，但你们……”
九王爷脸色一沉，顿了一下才继教道：“你们的职责是保护皇上，维持京城的次序，你们是京兵，是天子脚下的兵马，非大事你们不可能动手。而据本王看到的消息，你们……近三十年都不曾打过仗。你们虽有兵器损耗，但绝没有兵器遗失，对吗？”
“是，是，是这样的。”这一次，不仅犯事的三个人，就是京郊大营的将领听到这话，脸上一白，额头不断地冒冷汗。
这事情好像闹大了，甚至他们好像也被牵连了……
“既然是这样的，那么……”王爷随手抓起桌上的卷宗，砸到京郊大营将领的脚边，厉声道：“请你们谁来告诉本王，近十年你们年年折损三成兵器，遗失一成兵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没哪个地方能经得起查，皇上眼皮底下的京郊大营也不能例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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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不成文的潜规则
唯利是图不仅仅是商人的天性，它是大部分人的天性。哪怕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哪怕是天子近臣，在利益面前一样会心动。
就算他们不动心，不愿意为这点小利冒险，但并不表示他们敢将此事揭发出来。
京郊大营就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说是天子亲兵也不为过。营中的将士们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俸禄也是最高的，但是……
对大多数士兵来说，这个地方花钱也是最多的。在京郊大营当兵三年，别说把军饷赚回去，家里不贴个千把两银子出来，那都不成事。
京郊大营内的兵们军饷最多，训练最少，死伤最少，升官最容易。能进这个地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背景，军中的将士大多数都是武将家中的孩子，送到这里来混个资历，他日好步入官场。
这地方人情往来多，上下打点也多，但军中的士兵们，也不是人人家里都富裕，就算是富裕的家庭，时间久了也供不起，于是……
军中的士兵们，就开始找路子，自己倒腾钱财。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军中的士兵在军中，自然是靠着军营的东西发财。
铁器是朝廷禁止买卖的，民间百姓要买点铁器，必须去衙门申请，而且价格很高，大部分家庭都无法承受。
军中的将士们看到这个机会，便动起了歪脑子，以训练损耗为遮掩，悄悄地将军中的铁器，倒卖到民间。
当然，这些人也知这事是违法的，也不敢乱来，每年就倒腾那么一点点，在军中核算允许的范围内。
这种事军中的将领多少都知道一些，只是……
干这事的都是胆子大、家里有背景的，而且都是同僚家的孩子，同僚拜托你照看一二，你好意思不照看人家，还揭发人家？
京中的武将就那么多，今天人家的儿子在你手下，指不定改天你的儿子，就在人家手下，这种事大家都是互相遮掩就过去了。
这事根本禁不不了，这么多年下来，这也算是军中不成为的潜规则，大家一直都是这么办的，做了近十年也没有出什么事。
而且，这种损耗也是符合规定的，这些人偷卖归偷卖，却没有让人为难，军中的将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他们不仅不放在心上，甚至都快忘了这事，不然他们也不会不把痕迹抹干净，就贸然的把九王爷请来。
这下好了，九王爷一针见血的挑出问题，他们该怎么回答？
被九王爷砸中的将领，战战兢兢地弯腰将脚边的卷宗捡了起来，悄悄地看向同僚，发现每个人都吓得脸色发白，六神无主，不由得叹气。
看样子，这事还得他来解释。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短时间内，要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实在为难了将领，将领解释时不得不放缓语气，连说边想……
九王爷也不吭声，大爷似的往椅子上一靠，极有耐心的等着对方的解释。
在九王爷强大气场的干扰下，将领战战兢兢的开口……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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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京郊的兵，这些年虽不曾参与过实际的战斗，但平日的训练却是不少，且每年都会有一场大规模的预演，将士兵们分成敌对两组进行抗战。每一年的预演，我们都是全力以赴，真正的真刀实枪在战场上打起来。每次预演结束后，兵器都会有些损耗，且还有人员伤亡。”
将领还算顺利的把解释的话说了出来，说完他也不敢乱看，就老老实实地等着九王爷的裁决。
这个理由虽然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但将领心中明白，这个理由只要九王爷较真一查，就会发现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京郊的兵平时训练少的可怜，每年是有预演，也有人员伤亡，但死的人大多数与预演无关。
他们军中所为谓的预演，对打，也就是看着像回事，实际上都不会尽全力，随便打两场就结束了。人员伤亡，大多数时候是私下斗殴所致。
这些年军中没少爆出此类的事，不过大家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偶有爆到皇上面前的，最后也是以两家各打五十大板结束。
将领找的这个理由一戳就穿，但是……
只要九王爷肯放过他们，那么这个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将领此时就在赌，赌九王爷不想做这个恶人。
要知道，这事一旦爆出来倒霉的可不止一两家，牵扯的人也不止一两个人。往上数，至少这十几年从京郊大营出去的人，都要为此负责任了。
法不责众，将领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九王爷明白这个道理。
有些事，他也是没有办法。多少年的规矩摆在那里，就算他知道这事不对，他也无法去阻止。
他一个人，能跟全东庆的武将作对吗？
九王爷虽然不近人情，但却不是不懂世事的人，这事他发现了，挑出来是必须的，至于挑出来后如何做？就没有必要那么较真了。
真要较真，全东庆的官员都要倒霉。
不是他说的，整个东庆他就找不到，一个清清白白的官员，清清白白，看不得官规矩，一心较真的官员，根本爬不上来。
不说远的，就连他自己也不清白，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清清白白的？
九王爷没有为难京郊的将领，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此事，本王会如实禀报给父皇知晓。”他不会隐瞒，但也不会查。
这天下，是他父皇的天下，父皇要查他便会去查，父皇想要将此事带过，他也会当作不知。
九王爷这话一出，众将领长松了口气，心中暗道：九王爷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不近人情。
逃过一劫的众将领，真心实意拱手行礼，比往任何一次都干脆：“王爷英明。”
这事只要九王爷不查，他们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查。皇上为了大局，为了稳定，不会查，那些皇子甚至包括太子更不会查，因为……
这军中有他们的人，他们要是查了，就等于在断自己的臂膀。
且，就算真把他们这批人查出来了，全部关了，斩了，换一批新人来，那些人就不会做同样的事？
一年两年他们不会，十年二十年呢？
在名利场上混的人，不可能永远清白，大家谁也不要看不起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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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用事实说话
京郊大营私卖旧兵器一事，王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但对犯事的三人，王爷却半点也不客气，直接让监察卫的人，把人带走了。
按说，要从大营把人带走，并不是容易的事。
要是京郊大营的人，愿意让王爷把人带走，也不会请王爷来城外跑一趟，可先前私卖旧兵器一事，九王爷给了京郊大营的人面子，现在这些人哪里敢跟九王爷唱反调。
九王爷一开口，京郊大营的人便让人把三名犯人绑了，协同九王爷一起把人带回京城，带到监察卫去。
待九王爷返回京城，天已大黑，城门早就关了，但守城的官兵谁都敢拦，就是不敢拦九王爷。得知九王爷进城，守城的官兵火速将城门打开，放九王爷一行人通行。
九王爷进城后直接把人带到监察卫，连夜就审讯了三人，同时将三人这几年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
“王爷，这三人或多或少都与太子有关联，参将是太子奶兄弟的远房表弟，与太子的奶兄弟关系很近，自五年前进入京郊大营后，每年都会给太子的奶兄弟进上大笔的银两。”
“那两位管粮草与兵器的副将，是太子侍妾家的人，每年也会往太子府上送大量的金银。”
“至于他们身后，我们查了他们三人，近几年的交友情况，发现他们除了与太子一系的人来往外，并没有与旁人接触。种种迹象表明，这三人太子脱不了干系。”
“他们不肯承认贩卖旧兵器一事，只说工部作坊收旧兵器有时间限制，他们往年都是这么办的，先把事情办完了，再加头找将军签约文书。”
“我们还查到，他们三人并不止第一次，用这种方法贩卖旧兵器。他们还与工部作坊的人合谋。利用完整的文书，将损耗的兵器运出军营，工部作坊的人也会签收，但实际上他们只有文书往来，并无实物往来，所有的实物皆被他们私下处理了。”
“除了他们三人外，工部作坊每年收进的旧兵器数量，与他们重造后，得出来的兵器数量相差巨大。他们每每都以杂质和损坏来抹平账面上的情况，但实际上这些铁器都外流了。”
……
监察卫的人将他们查到的消息一一禀报，不带一丝个人色彩。
而监察卫的人之所以深得皇上信任，就在于他们行事不偏不倚，他们只用证据说话，只用事实说话，他们查到多少就上报多少，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
至于这些证据与事实，是不是有人“制造”的，那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他们只禀报他们查到的事情，无一隐瞒。
九王爷行事同样如此，听完手下的汇报，便命人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至于公文？
对不起，监察卫对皇上从来不出公文，他们只摆证据，至于皇上会怎么想，会怎么处理，那是皇上的事，监察卫不需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