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斗志。我们已经沉寂得太久了,二战之后我们沦为了欧洲混血种的下属,猛鬼众又不断地蚕食我们的地盘,我们一再地忍让一再地退缩,终于忍无可忍。蛇岐八家曾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家族,可现在的我们就像是条被人钉住七寸的蛇。我们太需要一次伟大的战争了,摆脱秘党,清洗叛徒,再杀死神!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这个家族再度崛起于世!”橘政宗直视源稚生双眼闪亮,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炬。
源稚生挑了挑眉峰:“这算是……请求么?”
“算是吧。这是最后一战,请跟我并肩作战,我们会照亮这个时代。我们的时代落幕之后你去法国,我在日本等死。有一天你会有漂亮的妻子和孩子,我会祝福你,但我不会参加你的婚礼。”
“老爹你这么说的话,还是不太了解我啊。”源稚生叼上一根烟,“我对照亮这个时代没兴趣,我也不清楚老爹你做得对不对。我始终投你的票,就是支持你这个人,错了也无所谓。”
橘政宗默然良久:“只是不想我太孤独……是么?既然老师一意孤行,学生便也只有无条件地服从,这是日本的文化。”
“其实我从没把你看做老师,作为老师你可不如昂热。”
橘政宗笑得有点苦涩:“原来每个人都觉得昂热那么棒……也好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死心了,我这种资质平庸的人,确实不该跟公认的英雄去比较。”
“不过没关系的啦,哈哈,稚生你不用安慰我。”橘政宗挠了挠头,爽朗地笑了起来,“昂热比我出色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我为家族培养出了你这么优秀的领袖,心里还是很自豪的。”
“我……”源稚生说。
“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今夜还想再去一趟刀社。”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锻刀?”
“想打一柄刀送给你,当是庆贺你成为新的大家长。”
杯中的酒已经空了,源稚生仍站在窗边。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十几名黑衣人在那辆车前排队,橘政宗坐在车中,通过车窗一一叮嘱他们。他是事必躬亲的人,每逢外出都要做大量的事前安排,生怕不在家中的时候下面的人把事情办砸了。
说起来橘政宗可以入选“家族历史上最不走运的十位大家长”,甚至可能进入前三名,历任大家长都是黑道中的至高领袖,就任时全日本的黑道帮会都会赶来拜见,便如新皇即位万国来朝,大家长的只言片语都会震动黑道,他对谁皱眉那个人都会吓得寝食难安,他一旦动怒就会有人人头落地。可橘政宗主政的时代家族已经沦为秘党的附庸,黑道帮会对本家的尊崇也有所减弱。橘政宗谨小慎微地经营着这个家族,常常加班到深夜,对待帮会、政治家和财团都格外地亲切,被认为是蛇岐八家历史上最温和的领袖,他靠自己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各方支持,蛇岐八家终于重新确立了黑道本家的地位。可猛鬼众又忽然崛起,从家族手中生生夺走了大片的地盘,把橘政宗搞得焦头烂额。
他这辈子都做着家族崛起的大梦,刻字机却算不得宏才大略的领袖,只能靠兢兢业业来弥补。这种男人居然在大家长的位置上呆了十年,也真是个奇迹。
那次在龙吟吃饭的事源稚生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光顾那么豪华的餐馆,每件东西每道菜肴都那么新奇,所以他才会冲动地说出‘要在东京建立名声’的豪言壮语,话一出口自己就有点后悔了。橘政宗却没有嘲笑这个孩子的狂妄,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那很好啊,那我也跟稚生一起努力吧!”
“等我出名的时候老爹肯定比我更出名啦。”源稚生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可不一定。孩子小的时候父亲把他扛在肩上走路,孩子长大了父亲却坐进了轮椅要考孩子推着走。年轻人总会胜过我们老一辈的,这样家族才能壮大啊!”记忆中橘政宗呵呵地笑着。
“你当然不能算老师了,你在我心里……是父亲那样的人啊。”源稚生举起空杯,隔空致敬车中的橘政宗。
白鸥掠过水晶般的楼宇,玻璃幕墙上映出它惶急的身影,都市的下旋气流把它拖向地面,而它使劲鼓动翅膀飞向高处。
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
满头白发的老人走到绫小路熏的柜台前递上了护照:“您好。”
熏翻开护照的相片页,忽然心跳有些加速,立刻抬头去看那个老人。她今年二十六岁,已经在出入境大厅里工作了六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柜台里审查外国游客,见识过法国帅哥的浪漫,意大利帅哥的多情,拉丁帅哥的忧郁,全世界的俊男面孔翻来覆去把她轰炸了个遍,最后她对男人的美丑完全不敏感了,俊脸糗脸都无所谓,只要真人和照片吻合就好。直到遇见这个老人,她忽然间又恢复了花痴的能力。
老人穿着格子外套,白色旧衬衫带着阳光的气味,领口里塞着紫色领巾,鼻梁上架着玳瑁架眼镜,淡淡地微笑着。他兼具了美利奴羊毛的温软、加拿大红松的高挺和苏格兰威士忌的辛烈,就像名匠手制的老琴那样,莫名其妙地叫人感动。
“您是第一次来日本么?”熏心慌慌地问。
“哦不是,第二次来了,上次也是从东京入境,还去了鹿儿岛和箱根。”老人说。
“可从护照上看您没有出入日本的记录。”
“1945年我作为占领军代表,乘坐美国海军的巡洋舰来的。”老人递上退役军官证,“那时日本海关还是一片废墟呢。”
“噢噢,原来是这样。”熏看了一眼军官证,真不敢相信这个浑身书卷气的老人居然曾是军人,而且是美国海军参谋部的高级军官。
刹车声、惊呼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进大厅。熏看了一眼监视屏幕,吓了一跳,十几辆黑色奔驰车把外面的道路堵死了。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们从不同的入口涌进接机大厅,他们的腰间鼓起一块,不知西装下藏着短刀还是枪械。他们肩并肩组成人墙,把所有出口都堵死了,试图出入的人都被他们阴寒肃杀的眼神惊退了。
熏明白了,那些是黑道,黑道封锁了机场!她立刻把手伸向机场卫队的直拨电话。
“请快派人过来!他们人数很多,都带着武器!报警!快报……”
话筒里忽然没声音了。熏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柜台前站着一位长者。被刀挑断的电话线就捏在长者手中,长者把它放在柜台上:“给您添麻烦了,电话就不用打了。”
长者两手各文一条眼镜蛇,五个狰狞的舌头分别缠绕他的五指,每个蛇头都带着火焰的高冠。那是佛教中所谓的“娜迦”,龙一般巨大的蛇,它的头越多,力量越殊胜。在柬埔寨,五头娜迦象征恶魔。
“让您见笑了。”长者把手收回袖子里。
“这里是日本海关的办公地……你们……你们不要乱来!”熏小心翼翼地警告对方。
“很快就会结束,请安心工作吧。”长者转过身,向瑟瑟发抖的警卫们深鞠躬,“请稍安勿躁,我们不会乱来。”
他扫视等待入关的旅客们,显然是在找人。什么人能让黑道用如此的“礼遇”,不惜围堵国门来找?家族中的叛徒?竞争帮会的老大?找到之后是带走还是当场处决?
大厅里一片死寂,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位先生说您可以继续工作。”柜台前的老人对熏淡淡地说,“我的护照还在您手里呢。”
熏吃惊地看着这个镇静的老人,他应该是没弄懂眼下的状况吧?就算他曾是美国海军的军官,可一把年纪了还敢轻视这些全副武装的帮会成员?
“准许入境”的章敲了下去,熏递还护照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快走!”
多放走一个旅客就是多拯救一条生命,老人应该是军方的文职人员,没见过血肉横飞的战场,也不知日本黑道的凶狠,所以才强撑着表现出临危不惧的态度吧?虽说确实是绅士做派,可未免有点迂腐了。
就这么匆匆地遇见又匆匆地告别了,熏默记了一下老人的名字,希尔伯特·让·昂热,看风度仪表是英伦绅士,看名字却是个浪漫的法国人。
“是昂热校长么?”长者从背后逼近昂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就是来接机的人了?”昂热自顾自地把护照塞进护照夹。
长者踏上一步拎起昂热的旅行箱,深深地鞠躬:“犬山家长谷川义隆,恭迎校长驾临日本!一路辛苦了!一时没有认出您,真是该死!没有想到您看起来那么年轻!”
“看起来?我真觉得自己还挺年轻的。”昂热扫了一眼义隆的手下们,“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很威风么?”
“最近东京不太平,多带人是为了保护校长的安全,”义隆鞠躬不起,“冒犯的地方请校长无比原谅!”
“如果有人能威胁我的安全,你带的那些人对他来说只是靶子,”昂热从行李箱中抽出折刀捆在手腕上,“长谷川义隆?我好像记得这个名字,你哪一级的?”
义隆脸上泛起“倍感光荣”的微红,挺直腰板,答得器宇轩昂:“1955年入学,精密机械专业毕业,曾经有幸听过校长您的亲自授课!”
“哦,想起来了,你小时候是个娃娃脸。”
“是!年纪大了脸型相貌都变了,不如校长一直保持当年的风采。”
“那么大年纪还在混黑道?真是不学好。”昂热皱眉摇头,似乎是为这个学生的不争气感慨。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耀眼的红玫瑰放在熏的柜台上:“听您的口音是鹿儿岛人吧?那可是个好地方,很多善良美丽的女孩。希望下次来日本还是那么可爱的女孩迎接我入关。”
他没有等待熏的回答,转身向出口走去,义隆急忙拎着行李箱跟上,黑衣男列队夹道深鞠躬。
昂热目不斜视地挥挥手:“同学们好!”
“校长好!”黑衣男异口同声地说。
几十个黑衣男尾随在他身后,散布开来仿佛黑色的羽翼,而这只展翅的黑鹤以昂热为它的“眼”。绫小路熏目瞪口呆,满大厅的人都目瞪口呆。
夜幕降临,奔驰车队在黑水晶般的建筑物前停下,长谷川义隆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校长请!”
昂热看了一眼悬在夜空中的巨型霓虹灯招牌,“玉藻前俱乐部”。
“不带我去神社或者你们新建的总部,却带我来逛俱乐部?”昂热倒是并无抵触的神色,反而蛮有兴趣的模样。
“这是家族旗下最奢华的俱乐部,欢迎酒会被安排在这里了。”义隆在前面引路,“家主说校长年轻时也是浪漫的男人,这间‘玉藻前’在男人心里可是圣地呢!东京的男人都知道涩谷街头就是美女的秀场,可是大家又说全涩谷的美女看一遍,都不如在玉藻前里转一圈。”
“玉藻前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么?”
“‘玉藻前’是神话中九尾妖狐的名字。她是祸乱天下的尤物,出生于印度,她到中国化作妲己魅惑纣王,被姜子牙追杀,逃到了日本后得到鸟羽天皇的宠爱,赐名玉藻前。最后阴阳师安倍泰亲和安倍晴明把她诛杀在那须野。玉藻前俱乐部的主打就是漂亮女孩,”义隆兴致勃勃地解释,“希望校长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