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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踏浪前行,跟着齐德仲师徒渡江南下的难民共有七十八人,大多是男性为主,衣衫褴褛,却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求生欲望。
“仙人、仙人!”有几个脑子机灵的,赶紧跑到齐德仲面前跪下磕头,仿佛就真的把齐德仲师徒当做是水仙河神一路。
“你等已经渡江,从今往后好自为之。”齐德仲拂袖一阵,隔空法力将众人扶起,带着五名弟子朝着沪海城而去。
然而此等作为,早已惊动沪海城中的修行人,不等齐德仲等人入城,就有三人联袂结阵,离地十余丈飞掠而至,各持八卦镜、朱砂笔、五行旗,落地拦住齐德仲师徒去路。
“几位修行同道且留步!”为首轻托八卦镜的男子手捻长须,“不知几位道友仙乡何处?因何故来我沪海城?还如此兴师动众、惊世骇俗?”
“江湖散人齐德仲,初来贵宝地,不知此地风土人情,故而惊扰诸位道友了。”齐德仲还施一礼。
本来同行而至的三人中,另外两人目光扫向荣贵几人,甚是有不屑之意,可是听见齐德仲报出自身名号后,纷纷紧握手中法器,隐约浮现光芒。
“道友真是齐德仲?”
“如果你们想问我是否将鲸骨杖送至太华门的那个人,那我就是齐德仲无疑。”
“在下柳长青,这两位是在下师弟,如今一同镇守沪海城安宁。”柳长青作揖道:“齐道友不远千里而来,不如随我等入城安歇?”
齐德仲没有想到,自己“威名”远扬至此,如果仅仅是打败一名乾朝四品供奉,恐怕不至于有此名声。想必是鲸骨杖的事情早已在九州修行界中扬起轩然大波,也正如羽衣轻所言,齐德仲已经身在风口浪尖、无法退避。
“如若不打扰你们修行,三位道友带路便是。”
既来之、则安之,事已临头自有因应就是,齐德仲有清修体道之心,奈何世波及身不可避。
柳长青在前方带路,他的两位师弟却跟在齐德仲师徒后方两侧,好似在随时监视,万一有突发情形,可以立即与柳长青结阵困住齐德仲师徒。
这样根本不是带路,而更像是押解,不过齐德仲并不在意,就这样众人慢慢靠近沪海城。
九州帝都玉京城,无疑是社稷重心,浑厚而凝重。而沪海城则是有万川归海的包容气魄,毕竟就是地处长江出海口,龙脉走势顺水而行,宛如长龙入海而自在,地气滋养玄机独树一帜,非是人为梳拢,而是天然汇聚。
一路接近沪海城,齐德仲愈发有感,此地能成江南根本、天下财货聚散中心,既有人力勤勉而为,也有天时地利成就,能得沪海城者,自然得江南全境,亿兆财富唾手可得。
跟晋阳城那高墙厚壁、恨不得打造出金汤牢固不同,沪海城的城墙只在朝着内陆方向设立,沿海不立城墙,完全是成片的港口、码头、船坞,但却有耸立高挑的灯塔终年光芒不灭。
但是在面朝内陆方向,却是立起了三面城墙,内侧两面城墙设立了大量的守城工事,各色新式火炮林立。最外层的矮墙无人驻守,矮墙之外是十余丈宽、三四丈深的护城河。
齐德仲以元神探知,察觉外两重城墙和护城河都是新近几年来凿建的,除了修筑合度,城墙内中更是有符咒法力加持,哪怕是有修行人自飞天接近,也能升起一道无形壁障,阻挡来者,更勿论抛射而至的火炮攻击。
穿过城墙与瓮城,城内繁华气息乍然涌现,各色茶坊酒肆、秦楼楚馆,沿街沿河遍布,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门店张罗、人潮涌动。大商户门前悬旗招客、小店铺伙计躬身迎人。
街市行人,川流不息、摩肩接踵,有乘轿出行的富户、有骑驴捧卷的书生、有手提摇铃的道人、有身负背篓的僧侣。抬眼四扫,茶酒铺中,豪侠名士狂歌痛饮,娇娥女娘弹唱歌舞,扑面而来的暖风酒气、胭脂味道,熏得游人神魂颠倒、痴醉沉迷,仿佛此间便是人间仙境、栖身于此便不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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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避风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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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人眼中的仙境,是截然不同的。尘俗繁杂且不多提,即便是修行高人、哪怕到了散仙那般境界修为,因各自修行根基差别,对仙境的了解和认识亦有差异。
凡夫俗子未必个个皆有如此人力物力营造属于自己的仙境,散仙高人却是有此大法力与漫长岁月来慢慢凿建,太华灵墟便是如此。
当年太华真仙造化玄功,万顷青空中,浮峦巨岳虽然广漠浩大,但还算不上格局开阔、气象万千,直到众多散仙高人驻足栖身,以各自大法力与修行见地进行凿建,方才有如今太华灵墟那缤纷景致。
如果说太华灵墟是出尘世外的仙境,那么沪海城则是滚滚红尘中,最能够发散人心俗念的仙境。
有养生谷和太华洞天的经历,齐德仲来到沪海城的刹那才领悟明白,“仙境”二字的最妙之处,在于相安。
心性开朗者,立足空旷原野,能觉胸中意气舒展;心性抑郁者,却会反觉天地苍茫、立身孤独,隐有人生虚无之感。
太华真仙开辟太华灵墟的大功德,不仅仅在于让众散仙有栖身之地,更是让众散仙能营建各自心性相安之境。齐德仲没想到,如此和光同尘的境界,居然在沪海城也能稍窥一二。
按说这等尘俗人烟驳杂之地,相安心境应该难求,反而是彼此心念相互冲突混杂,如今看来,沪海城中必然有修行高人坐镇,其人法力足可以干涉沪海城内众生意念。
摄心如常的修行人,行走沪海城中浑然无觉,元神清明显现的修行人,灵觉如陷波涛汪洋中洗荡。要想不受满城众生意念影响,要么敛神收法、不再去感应众生意念,要么元神壮大到足可承受众生意念,乃至于修为远超暗中那名修行人,反摄众生意念为己所用。
“难怪至今没有哪一方来对付江南商盟跟沪海城,城中有如此高人坐镇,寻常修行人至此如受枷锁。”齐德仲暗自惊叹,转身对荣贵与方冬二人提醒敛神收法。
想要对付道法修行之辈,除了强行以外力牵制、消灭其形骸体魄,另一种方式则是动摇其心念神魂。
凡内息修为者,时时自守元神清明,但元神亦能受染,最能染化元神者,非为各种摄魂伤神的法术,实乃众生驳杂意念。
有些修行传承在某些修为关隘上,要求传人修习众生观,以元神收摄众生意念,一视同仁而观之,以求元神坚稳、乃至于纯阳不灭的境界。
齐德仲倒是没有接触过这种修行之法,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传授五名弟子,都是采月法洗炼元神,以清、以宁、以虚,天心体道。
两种修炼元神之法说不上谁好谁坏,采月之法讲究悟性更多些,修习不成没有影响、无非温养心念;而众生观则考验定力,过程中元神有受染之虞,届时心魔外考统统齐至,就更别说会不会有妖邪觊觎了。
而如今沪海城中的那位高人,不仅是在修炼元神众生观,更是以大法力牵动了众生意念,外来的修行人一举一动皆在他的元神世界、清晰可见。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众生意念恐怕会当即潮涌而至,到时候不用怎样大动干戈,定力稍差者,当即元神受染、不省人事。
这样修行绝非寻常,法力运转念念不绝,寻常修行人根本做不到,恐怕还要依仗沪海城的龙脉地气,说明此人占尽沪海城中一应天时地利,是此地真正的主宰。
“有趣,传闻沪海城被宋齐梁陈四家瓜分,却无人知晓其幕后更有高人隐而不现,这次被人察觉留意,举止也要小心谨慎,毕竟沪海城可不是养生谷。”
齐德仲念头一闪即逝,跟着柳长青的步伐七拐八转,来到一片人声稀疏的清静所在,周围深宅大院居多,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聚集。
江南城镇沿河居多,屋舍街坊并非线条规整,而是曲折交错,小街小巷不计其数,普通人深入其中很有可能丧失方向。
而既知沪海城中有一名牵涉众生意念的修行高人坐镇,恐怕其他修行人也不敢轻易展开元神施法,只能乖乖步行。
柳长青带着齐德仲师徒几人,最后在幽深大院前停下,柳长青朝内中躬身行礼:“执事,齐德仲拜访沪海城。”
“哦?请进。”一个平淡声音传出大院,仿佛视院墙如无物,大门无风自开,虽无家丁护院一流,却有一阵邀请之意显现。
院中之人修为在齐德仲之上,法力一展即收,达到效果便再无痕迹可寻,想来也是相当忌讳那名暗藏的高人。
柳长青伸手邀请齐德仲师徒,自己与两名师弟却没有进入。待得师徒六人皆深入大院,身后两扇门又自行合拢,当即隔绝内外声息,俨然是修行洞府。
无人招待引路,齐德仲示意五名弟子在影壁之外停步莫入,自己悄无声息步入大院深处。
宅院清幽宁静,营造之法颇有玄机,移步换景、松竹相和,地气升腾而不至于过分雀跃。
而当齐德仲来到一处偏厅附近,一名身披米黄长衫的高大男子,手执竹简、轻轻抱拳:
“齐道友,久仰了。在下沪海城执事之一,你可称呼我避风山人。”
避风山人相貌堂堂,短须文士打扮,仿佛就是刚从书斋步出的模样,齐德仲好奇之意不露,还礼问道:“在下江湖散人齐德仲,初到贵宝地,不料尚未知晓此地风俗,就被柳道友邀请至此。”
齐德仲四处打量,不知是看庭院风光还是窥探布局玄妙:“此宅清幽,不受外界风波侵扰,道友自称避风山人,想来欲求远避风波,难道就不知道齐某如今境况?”
避风山人浅笑几声,将齐德仲迎入偏厅之中,内里布置素淡清雅,几案上两盏茶杯、一壶新茶,显然是早有准备。
两人坐下之后,不言不语一番品茗,不知是试探还是较量,周围气息凝重而寂静,过了小半个时辰,避风山人才鼓掌道:“齐散人果然好定力,本山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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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天城老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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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落座伊始,避风山人手中竹简就传出阵阵低浅难闻的鸣响,如同无数毫无规律的文字交错诵读声,逼向齐德仲元神深处,小半个时辰不曾停歇。
如此冒犯举动,齐德仲坦然受之,元神戒守坚稳之态绵绵若存,竹简文音就好像石头掉入深渊之中,没有泛起多少波澜,连偏厅内中气氛也变得沉闷起来。
最后还是避风山人自己主动收法,见对方放下竹简,齐德仲说道:“扰神之术,道友是在模仿沪海城内众生意念么?”
“齐散人果然一点就通,方才一番试探颇为无礼,请先收下这一炉养神散。”避风山人从袖间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药鼎,内中盛满了如丹砂状的药散。
齐德仲看了一眼没有动作,“道友连番举动,实在让我不解,在这院中还要如此言行隐晦么?”
齐德仲察觉到,不管是避风山人还是柳长青,他们在沪海城中的一言一行,都处于极力压抑局促的状态,并非是众生意念加以逼迫,而是充满着对外界的不信任,元神元气尽力收敛、不以彰显。哪怕是在有阵法隔绝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