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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按下此事,那么就当没有听见。
能够对小公子陈信下此恶咒,同时还利用灵媒拘锁夫人洪氏的阴灵,这样的人对陈府上下怀抱着何等恶意?要是真的被找出来了,下场如何不言自明。
齐德仲并无离散他人家族之意,所以他不打算深究此事,就让陈员外自己衡量,齐德仲则在西厢房中继续修炼,经此鬼咒一事,齐德仲知晓自己根基远未牢固,还需一段时日夯实。
接连四五天的时间,齐德仲根本没有离开后院半步,大多数时间都在西厢房中养气炼剑,偶尔到后院空地之中行吐纳导引之功,这些炼形根基在《黄庭十三剑》中亦有记载,虽非精妙绝伦,但胜在纯朴中正。
世间修行道法,很难有孰好孰坏之分,只有适合与否之别。不同门派宗脉、不同传法师长,对门人弟子的资质心性要求不一,精妙上乘的造化玄功,往往对传人要求极高,也需要传法师长有足够眼界和雕琢功夫,否则只会珠玉蒙尘。
齐德仲虽被逐出飞云门墙、不得修习飞云道法,但飞云门诸多戒律他还记得,而他一直持戒修身、时常自警,修行不易,不可自损根基。
深夜,又是一轮圆月悬空,齐德仲仰望月华,横剑胸前,《黄庭十三剑》既是修行道法、也是武功剑招,可尽炼形之功。
只见齐德仲的身影好似有一层白纱覆盖,绝云剑锋芒内敛,明晃晃的剑身凝如一汪秋水,随着齐德仲招式连环,化作一川烟逝,难追难及。
待得一阵沉稳脚步声传来,齐德仲剑招终尽,回身收功,轻轻掷出绝云剑,准确射入剑鞘内中,不闻铿然金铁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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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者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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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员外,夜深人静,何不早眠?”
来者是陈员外,捧着一个紫檀木盒站在后院门洞,神色中带着一份哀戚。
“有一样事物想要仙长过目。”
“哦?”齐德仲灵机一动,上前观瞧。
陈员外缓缓打开木盒,内中层层丝绢之上,安置着一面古朴铜镜,镜面朝下,肉眼所见镜背有莲花浮雕,花瓣重重叠叠,宛若实物。
齐德仲静默无言,阖眼再开,瞳中神光外射,只见九色莲华绽放,便知这面铜镜不仅非是寻常凡品,更是修行人所炼制的法器!
“神器不可轻执,世人难承祸福。”齐德仲也有些慨叹,向陈员外问道:“这面铜镜确实是修行法器,但我并不清楚它的来历。”
陈员外顺水推舟地说:“那就请齐仙长收下,详加潜研。”
齐德仲苦笑道:“员外,送礼也不是这样送的,还请你说清楚此物来龙去脉,否则我绝不碰此物分毫。”
修行人的器物往来颇有章法禁忌,一般来说,师门赐予之物不能随意外送,就算要送,也要对师门和赠送之人诉说分明其中机缘。而别人赠予之物,如果不知此物来历,修行人也不敢随便收下,谁知道这背后牵涉因果如何?
齐德仲示意陈员外到西厢房中安坐,陈员外的哀戚神情这才稍减,然后关于这面铜镜、以及这几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三十多年前,那时的陈员外还只是一名在长林郡中四处打拼的年轻人,干过客栈小二、走过镖、做过私贩,好不容易攒下一点积蓄,却因为招惹了一伙坐地大商,反而欠下一屁股债,就差没有割下自己的肉相还。
而在这个时候,陈员外遇见了洪氏,生性彪悍而不愿闺中绣花的洪氏跟陈员外相见有缘,洪氏从家中取来钱财为陈员外还清债务,陈员外发誓报恩,两人一来一往之下,不过两年便已成婚。
有了洪氏娘家相助,陈员外的家业在十几年间好似吹皮球一样,这内中既有陈员外自己经营有道,跟洪氏督促亦不无关系。
而在洪氏嫁给陈员外时,嫁妆内中就包括了这面铜镜,本来连同一尊花瓶只是作为古玩珍藏,瓶镜寓意平静,几十年在家中也没有太过起眼。
如果说这对夫妻还有什么遗憾,那恐怕就是婚后多年无子,这种事情本来勉强不得。但陈员外的老父母却非常焦急,连番催促之下,甚至要陈员外纳妾。
本来以陈员外的家业,纳妾本非难事,只可惜洪氏生性悍烈,容不得陈员外如此,夫妻间嫌隙日增。但这也无法阻止陈员外纳妾,在接连生了几个女儿之后,其中一个小妾终于生下了儿子,那就是陈信。
洪氏与陈信彼此不合已久,这也不是什么隐秘,而陈员外也对陈信颇为溺爱,对其处处宽让放纵,而员外自己也日渐沉溺美色,府中侍女若有几分姿色,皆被陈员外收入房中。
如今年纪最小的那名小妾李氏原本就是府中侍女,侍女的兄长跟随员外多年,如今在陈府内中已是管家,兄妹二人几乎可以管束陈府半壁。
这名小妾至今怀孕近大半年,估计还有月余便要临产,陈府内中却突生变数,经由齐德仲一提,陈员外方才如梦初醒。
大半年前,有一名游方道人来到陈府门前化缘,陈府护院不许其入门,道人在门前大笑三声,然后说了一段话:
“恭喜陈员外又得一子!只怕其兄福薄,此子现世则要克死其兄!”
当时陈员外不解其意,以为只是路过的疯癫道人胡言乱语,后来小妾确诊怀孕,府上倒是喜庆了一阵。
齐德仲听到这里,大致已能推测到后来之事:“我这几天也在推算,如果我当初无法解咒,令郎剩下的日子,顶多也就一月有余……员外,这面铜镜该不会是在管家手中吧?”
“仙长一语中的、真非凡人!”
齐德仲摆摆手:“既然是洪氏嫁妆,未必会落在妾室手中,管家随你多年,反而是最有可能接触此物之人……我明白他们的想法了。”
说到底,这次乃是一场谋夺陈府家业的事情。起因是大半年前游方道人的那番话,让那名小妾认为自己怀上的是男丁,而不久后洪氏的离世,更让小妾野心膨胀,与自己的管家兄长暗中密谋。
然而正如同齐德仲猜想的那样,下咒之人未必知道自己的诅咒生效,那名管家平日里照料府中事务,那一瓶一镜日日擦拭,不料自身怨忌恨意沾染上那铜镜法器,无意中拘锁洪氏阴灵。
管家真正所做的,其实是买通了其中一名给陈信看病的郎中,让他下虎狼之药害死陈信,谁曾料想,鬼物附身的陈信不能以寻常病患看待,虎狼之药刺激了陈信经脉元气,却没能当即取他性命。
“这么说来,洪氏阴灵到底是害了陈信还是救了陈信,反倒不好说了……”齐德仲叹气摇头,诅咒就是如此离奇诡谲,难以世间是非衡量。
“不过那李沧确实可恨!”陈员外所说的李沧就是那名管家。
“且不提怨忌是否成咒,收买医者、下药谋害,此举已然触犯世间法度,不知道员外怎样办?”
陈员外咬牙切齿道:“我将他两腿打断,然后请来长林郡最好的讼师,直接送去衙门!”
“还有一人,员外意欲如何?”齐德仲所说的当然是陈员外那名最年轻、又怀有身孕的小妾李氏。
只见陈员外哀色浓烈:“我刚把李沧送官,回来就听说他妹妹在房中上吊……一尸两命,唉……”
齐德仲默然不语,兄长恶行受罚,此乃理所当然,不可否认那名小妾与此事关联密切。但是从陈员外的行事看来,他也是想保住那名小妾、至少等她顺利生产之后才处理。只可惜那名小妾耐不住心中惊惧担忧,所以先行一步自杀。
“连死都不怕了,还能怕什么?”齐德仲这句话只在心里说,但是对这般不幸结局也只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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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道观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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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德仲低头看了看静置在桌案上的铜镜,问道:“那员外是怎么知道这面铜镜不同寻常的?”
“这面铜镜本该安放在前厅,我拿住李沧之时,他正揣着这面铜镜似乎要逃跑……我也不解其中奥妙,所以才拿来让仙长过目。”
“逃跑?”齐德仲心念一动,发觉此事恐怕尚未完结,背后似乎还有其他牵扯。
齐德仲伸手拿起铜镜,不敢轻易将镜面朝向自己,轻轻抚摩镜背花纹浮雕,隐然能察觉一股灵犀流转。
真正的修行法器,夺天地造化之功,采取天材地宝、配以一身修为法力,赋予种种神通道法,一般人根本无法动用,即便是现在的齐德仲也没办法。
譬如《黄庭十三剑》中的法术,凭剑而发另有玄妙,但绝云剑本身并非法器,而是契合了修炼之人的剑意心境。
要御使法器,没有外感修为就是异想天开,对于修行人来说,世间真正的大法力大神通,都是要落在外感修为之上。
正如修行人外感天地阴阳,法器之所以不同寻常亦是如此。铜镜法器即便无人御使,其本身也如通灵之物一般感应外界。
管家李沧贪毒怨忌之心强烈,铜镜法器感应灵敏,无意间触发法器运转,摄来洪氏阴灵依附于陈信身上,并加以拘锁使之无法脱困。
铜镜法器纵然玄妙,但终究不是通灵有知的生灵,管家李沧也没有御使法器的能耐,完全是经年擦拭之下,偶然的一次感应。
修行人能够有外感修为,并非凭空而来,乃是世间有灵众生本就有感应外界、触动外界的能力,只不过普通人依凭六识四肢懵懂而行,修行人有摄心炼形的根基,能够统合诸般感应、收发由心。
齐德仲脸上苦笑,如果说拿修行人的法器来当做下咒灵媒,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同时也导致诅咒太过强烈,几乎连齐德仲都没有办法解除。
“不知道员外打算如何处理这面铜镜?”齐德仲将铜镜放回紫檀木盒之中,顺手合上。
“自然是交由仙长处置!”陈员外再也不想碰这面镜子了,这半年之内家里接连遭灾,保不齐就是这面铜镜惹来的。
“神器无辜,世间祸福惟人自召。”齐德仲说道:“员外既然这么打算,那我自然要插手到底,铜镜易引世间鬼神觊觎,将它留在陈府内中反而是我不义。请问员外名下是否有产业在城外?”
“有!当然有!只要齐仙长开口,我立刻将地契房契以作供奉!”
齐德仲摆手笑道:“我并非要索取员外产业,正如我当初来到陈府所言,我需要一处暂时安身落脚之地,现在得了这面铜镜,也不方便长久置身在陈府之中,万一真的引来什么不测变数,城外人烟稀疏,不至于惊世骇俗。”
陈员外脑筋急转,猛然想起一件事:“若非仙长提起我也忘了,大半年前来我家门外的游方道士,我事后打听了一番,据说他曾在城北一间破败道观中栖身。那座道观早已无主,观外田地恰好在我名下,我明日立刻将那块地皮买下,好让仙长有落脚之地。”
“也好……但我并非道人,就不要上报我为道观主持了,稍加修葺能够安身就好。”
……
陈员外的动作很快,一天的功夫就打通了地方上的种种文书契约,一座无主道观也没人敢跟陈员外来抢,当天就派了十几名匠人将道观内外修葺一番。
道观匾额上写着“仙霞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