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肖逸见状,忙为二人介绍。待听得来人是小说家之流,韩离竟露出轻视之意,看其模样,若非碍于肖逸面子,恐怕已直接离席而去。
那万家言倒是洒脱,把酒言欢,无所拘束,道:“今日一战,肖兄弟之名必将声名远播,如日中天,就此这一点,我们当干一杯。”与肖逸碰了杯,仰头又喝了一杯,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酒。”
肖逸苦笑道:“万先生不可胡说,让旁人听取,惹人笑话。”
万家言道:“万某岂是胡说。在此数百人,皆是诸派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有谁能像肖兄弟这般,独自与(下)阴界之人相抗?我敢说,不出十日,肖兄弟之名便可传遍九州。再联想肖兄弟之前的事迹,说肖兄弟之名如日中天,一点也不为过。”
肖逸倍感无奈,唯恐其说出更加离谱之语,便举杯饮酒,没有接话。
万家言自顾道:“万某正准备给肖兄弟写一个传记,一时未拿定注意写正史,还是写野史,愁煞我也。”
静姝不悦道:“好好的正史不写,为何要写野史?”
万家言摇头道:“仙子有所不知。任何一个小说家,无不想撰写一本正史,留名传世。只可惜,有些正史,愈是记实,后人愈认定是野史,硬生生将其归于野史之类。”
肖逸奇道:“还有这等怪事?”
万家言道:“其实,也怪不得后人。只因那正史所载,皆是世人见所未见、听所未听之事,光怪陆离,神奇非常,后人不知,只能将其归于野史之类。想肖逸所经历之事,我若写作正史,后人也只会将其当做野史来看。”
肖逸和静姝相视苦笑,摇头道:“万先生还是莫要写我的好,我经历之事,说正史无人可信,说野史不够精彩诱人,写出来亦是无趣。”
万家言鼓掌道:“肖兄弟一语中的,正好说中了万某之困惑,看来肖兄弟亦有成为小说家的天分。”直把肖逸说得苦笑不已,顿了顿,又道:“正史乃是记实留档,以供后人参考;野史则须精彩有趣,专为人排忧解闷。肖兄弟之事徘徊于二者之间,委实令人难决。”
肖逸为其斟了一杯酒,道:“万先生何必为我这后生小子费心,还是莫要写了。”
万家言却道:“话不能如此说。肖兄弟当前经历之事虽然谈不上十分精彩,但也颇为曲折,令人惊叹,并且后续之事会越来越精彩。届时,正史也罢、野史也罢,肖兄弟之传记必将大受欢迎。”
肖逸笑道:“万先生怎敢断言我之后的经历将更加精彩?以在下性格,遭遇不测乃是迟早之事。”
肖逸本是随口笑谈,静姝却当即怒道:“好话不说,为何专说这些晦气之言。”
肖逸一愣,竟发觉静姝动了真怒,颇感惊讶,忙赔笑道:“我不说就是。再说,人总有一死……”
静姝怒道:“你还说?”
肖逸赧然一笑,忙闭口不说。静姝则为其斟了一杯酒,道:“刚才正讨论法家之学,怎地突然转了话题,倒冷落了韩公子。”
肖逸忙道:“不错,此时有万先生加入,当更加有趣。”举杯与诸人同饮。
那万家言先是惊讶地看了静姝片刻,而后望着肖逸,眼神复杂,不知是困惑还是可惜,随之轻叹一声,一饮而尽。
第346章 德法并重
肖逸重新拾起刚才话题,欲继续探讨法家之学。全本小说网;HTTPS://。.COm;谁知,那韩离却突然兴趣索然,变得无精打采。
肖逸正感奇怪,万家言已笑道:“韩公子是不愿与我小说家一桌论道吧?”语音中竟含有讥讽之意。
那韩离当即回敬道:“不辨真伪,只图逗人一乐,与此种人谈道,没得曲解了道义。”
同为没落流派,二家竟也相互鄙视。肖逸一心只为求教,竟忽略了此节,顿感头疼不已。
这时,那万家言笑道:“小说家从来便是人丁单薄,断无与人争雄之心。万年前那场浩劫之后,九州分由九大门派把持,小说家虽未收获,亦未失去。然法家却境况不同。万年前,法家以法治世,颇得天下人推崇,乃是仅次于农家,与道、儒分庭抗礼的一大流派。”
听到此处,韩离脸上颇有骄傲之色。肖逸则心道:“原来万年前,是农家居首。”民以食为天,他与农家曾一同历险,明白了许多农家要义,此时听说农家曾居百家之首,一点也不觉奇怪。
这时,万家言却话锋一转,道:“那场浩劫之后,道、儒、墨等家纷纷崛起,占据九州一席之地。妖家虽无主流学术,但是人、兽结合,实力大增,占据梁州,亦不为过。然而,即便只知口舌功夫的名家亦能抢得兖州之地,堂堂法家却一无所获,就此没落。你法家可曾想过其中原委吗?”
听这番话时,那韩离傲色尽去,满脸痛苦与不忿。待听到万家言最后一问时,却陡然一惊,暗道:“是啊,这是为何?”
法家没落,法家弟子始终极力推崇法家之道,力图中兴,尚未仔细想过法家没落的根由。
但是在外人之前,韩离仍不愿堕了法家威风,遂道:“当年法家弟子虽多,但是修为高深者鲜少,法家在武斗之上输于诸派,未争上一州之地,也属正常。”
万家言却冷笑道:“难道法家修为还不如名家吗?”
韩离腾地站起,怒道:“你……”
名家早已臭名远扬,为诸派所不齿。万家言始终将法家和名家相提并论,难怪韩离恼火。
万家言嘿嘿一笑,自顾喝酒,把韩离凉在一旁。
肖逸作为主人,感到不妥,正要劝上两句,那万家言却制止道:“肖兄弟,我们喝酒便是。他若是想不明白这层道理,法家终究要灭亡。”
“灭亡?”韩离心头一紧,突然感到无限恐惧。他虽十分恼怒万家言,可是法家现状却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一问题。
韩离显出无限悲痛之色,沉默片刻,但仍然百思不得其解,踌躇再三,只好低声问道:“韩某愚钝,还望万先生赐教。”只有能弄清法家没落根由,才又机会令法家中兴。对于没落的法家弟子而言,个人荣辱已不可计较。
所幸万家言并无为难之意,道:“法者,乃天下之公器也。既为公器,就当融入世俗之间,为诸派所利用。正因为此,法家之学流传之广,仅次于农家,但至始至终,未出一个圣者,亦无力开宗立派,成就自身王者地位。”
韩离愣了愣,不解道:“法为天下公器不假,可以发亦是王者之法,为何不能成就自身王者地位。”
肖逸却听出了端倪,道:“万先生的意思可是说,法是王者统御世人的工具,那么法家无论学术高低,始终是为王者服务。既是侍奉王者之法,那法家也就永远无法成为王者。”
万家言赞道:“肖兄弟所言不错。法家自诩为王者之法,始终将自身比拟为王者。却未曾想到,自家所做所为,已沦为王者统御世人的工具。万年前,法为农家所用。万年后,法又为诸派所用。不论墨家、名家自身就研究刑名、法度之学,就是道、儒等以德治世的流派,也或多或少参杂了法教。”
肖逸想起崇真教长丹真人来,不觉点了点头。
韩离不服气道:“诸派所用之法,岂能和法家之学相提并论。诸派用法,随心所欲,毫无公正可言,岂能称为法教?”
万家言笑道:“法学严谨,惩恶扬善,刚正不阿,世人有目共睹,皆十分敬仰。然而法器始终在王者之手,王者当真能按照法家之教而行吗?王者亦是凡人,是凡人必有私心。”
韩离颓然坐倒,惊道:“王者亦有私心,那可怎么办?”
肖逸心中亦咯噔一下,着实吓了一跳,但是仔细一想,的确不错,暗道:“无论道家长阳真人,还是杂家吕尚,无不以一己之念治教,法度再好,又能如何?”突然眉头一皱,道:“王者既有私心,世间何必要王者?”
万家言笑道:“人有七情六欲,成王成圣,乃是人心所向,又岂是谁可以控制的?小国寡民,无王无圣,不过是伯阳老祖的理想之世罢了。”
肖逸闻言愕然,他在伯阳画府时,曾反驳伯阳老祖的小国寡民之说,但当时只是认为,小国寡民不该局限于一个村镇,或一个州县,应放眼天下,将天下囊括在内。说到底,还是十分认同小国寡民之说,以为未来之世理当如此。也唯有如此,才能“至治之极”,令百姓安居乐业。
虽说肖逸尚不知如何实现小国寡民之境,但是其心中所学,所有道理和学说,无不是以此为目标而论。可以说,小国寡民乃是肖逸心中向往之世。
这时,万家言竟说小国寡民乃理想之世,肖逸如何能够赞同。但是,万家言之言又环环相扣,有理有据,令人无可辩驳。
肖逸不觉眉头紧皱,颇感痛心,怔了片刻,问道:“那以万先生之言,该当如何是好?”
那韩离亦被说得心中慌乱,没了主意,殷切地望向万家言,等着解惑。
那万家言笑道:“刚才上楼之时,听二位一重法教、一重德化,以万某之言,却须德法并施,以法治表,以德治心。”
肖逸过去便有德法并重的想法,此时听来,并不感到意外。那韩离却一时接受不了,愣在当场。
这时,又听万家言道:“但是想要天下太平,只依靠德法教化还不够,还需要一个关键所在。”
肖逸忙问道:“何为关键所在?”
第347章 圣人难求
这时,只见那万家言突然神情庄重,道:“若要实现真正的太平盛世,除却德、法并重之外,关键要有一位刚正不阿、奉天下为公的圣人。全本小说网https://。”
“圣人?”肖逸发现自己能力不足时,便意识到圣人之重要,只是思路纷杂,远没有万家言这般清晰,再次提及此事,登时有所感悟,只是觉得万家言所想与自己不谋而合,忍不住惊呼出声。
万家言却以为其不能理解,便解释道:“不错。圣人乃世之表率,一言一行,皆感召世人。圣人执法公正,刑罚虽重,亦不至生民怨。圣人重德,言传身教,民必从善如流。民有德,将以触法为耻。如此,万世之后,天下有德,则可以无法矣。”
此番话言简意赅,瞬间勾画出了天下有德的太平盛景,无意之间为肖逸这几日来的所思所想理清了思路。
直到此时,肖逸才总算真正明白了圣人之于道法的真正作用,心中突然有一丝悸动,忖道:“看来,诸子百家之法再好,没有圣人引导,亦是无用。”
但是回思过去所学,又忽觉不妥,说道:“道家南华真人曾说过,‘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圣人亦是凡人,有七情六欲。我等盼圣人执法公正,以德治世,可是谁又能担保圣人就一定公正?尤其面对亲人朋友时,又有几人能像墨家腹朜那般,公正无私呢?或许,时间一久,圣人失德,反倒对世人造成更大伤害。如此,世有圣人,倒不如世无圣人了。”
也难怪肖逸有此疑惑。道家讲究无为治世,认为“大道废,有仁义;圣人出,有大伪”,所以极力反对圣人之道。尤其在《庄子·胠箧》中,更是旗帜鲜明地阐述了此点,提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