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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道：“与上次相见，妖王明显欢愉了许多，看来妖王已寻到该寻之人，得偿所愿，在下在此恭贺了。”
第436章 守护者
妖王和男子寒暄一番后，妖王道：“阁下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每次出现，必有大事。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不知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风军师还是首次见到妖王如此客气地说话，凝望那男子，颇感难以置信。
那男子答道：“本宫为百家论道大会而来。”
妖王笑道：“那你可找错了人，本王对论道大会毫无兴趣。”
男子摇头道：“妖王已活了百世，却还未受到文明之熏陶，实在是令人痛惜。”当今之世，敢于这般直斥妖王的，只怕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妖王竟丝毫不怒。
男子接着道：“百家论道大会延续了万年，从未间断过，也未曾被破坏过，我此次前来，便是阻止妖王破坏大会进程，妖王应该明白。”
妖王道：“本王可是看在阁下的面子上，一拖再拖，直到近日才运转祭台，而且本王也会信守人、妖之间的承诺，不会出面破坏论道大会。阁下来此，怕是杞人忧天了。”
男子道：“妖王一言九鼎，信言守诺，这一点世人有目共睹，妖王高义，本宫代世间百姓谢过了。可是今日，妖王若是加大法阵之力，必令世人恐慌，届时论道大会必将受到影响。是以，我不得不出面阻拦一二。”
风军师听二人言语，颇感云山雾罩，听到此处，不禁想道：“此人来得恰是时候，难道未卜先知不成？”
妖王道：“诚如刚才所言，加大法阵，也只是逼一下九大门派而已。九大门派各怀心思，未尽全力。法阵之力加强，九大门派自然会尽力抵挡，绝不致封印破裂。阁下大可放心就是。”
那男子却摇头道：“非也。阵法加强，虽不至于封印破裂。但是声势浩大，其景可怖，必会令众生产生恐慌。如此，讲道者无心讲道，闻道者无心闻道，论道大会形在而神去，还有何意义？本宫作为论道大会守护者，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妖王为之一滞，顿了顿，方道：“阁下是决意要阻拦了？”
男子淡然中透着坚决，点头道：“不错。”
妖王道：“本王言出必行的脾气，阁下也应了解。本王今日既然决定了要增强阵法，而且并未破坏两族规矩，阁下这般强人所难，总得给个说法。若不然，本王恕难从命。”
男子却道：“你我交手不下十次，每次不打个十天半月，怕是分不出胜负来。而且，在此论道大会之际，动手拼斗，倒显得落了俗套。儒家有言，君子以文会友。既如此，我们对弈一局可好？若是妖王胜了，本宫立刻离开，绝不再行阻拦。”
风军师听到其前半句话，已然惊得呆了。人类之中，能和妖王打成平手的人，自古而今，还未曾有也。那廖无尘也露出惊愕之色，凝视对方，感到匪夷所思。
妖王当即道：“好！就依你。若是本王输了，论道大会结束之前，绝不再起增强法阵之念。”
风军师知道妖王棋艺算不得高明，爽快答应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而已。至此，风军师对男子的身份更感惊奇。
双方说定之后，男子从行囊中一下取出三幅棋盘，说道：“二人弈棋，观者无趣。本宫便与三位一同弈棋如何？”
以一弈三，对谁也是极大的蔑然，但妖王一反常态，丝毫脾气也无，于是便出现了现在的场景。
妖王和廖无尘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相继落了一子。那男子却好似根本无需思考一般，随手跟上，但落子竟恰到好处，绝妙之极，瞬间又令对手陷入沉思。
在场三人皆是才智高绝之人，可是与男子相比，却差之极远。致使三人心中除了佩服，连嫉妒之心都没了。
这时，那男子忽地站起，说道：“会场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我过去看一下。”而后道：“棋局全在我脑中，君子诚之为贵，你们莫要趁机搞鬼。”说罢，径直向会场那边飞去。
◇◇◇◇◇◇◇◇◇
声浪如潮，士气冲天。这时，会场内气氛紧张，农、鬼二家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农家子弟人数众多，声势震天。鬼家虽区区十数人，但也凛然不惧，毫不退让。只听那孙伯约冷然道：“凡事都讲一个理字，你农家纵然人多，可莫要以为我鬼家这便怕了你们。”
那盗家之人却道：“首鼠两端之人也敢讲‘理’字，当真滑天下之大稽。今日，你等若不如实交代，休想生离此地。”此人手持一对板斧，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之意。
这万年来，九大门派一直以为农家已然势弱，不足为虑，直到今日，方知道过去想法多么幼稚可笑。莫说，九州之内农家到底有多大势力，单单洛龙城内的弟子之数就超过了任何一派。
场面到了这等地步，鬼家纵横之术再妙，也一时无法收拾。那林月河忽地扬声道：“了空大师，此地乃是佛家清静之地，农家如此张狂，大违佛家之道，佛家竟置之不理，委实令人难解。而且，我鬼家到此参加论道大会，远来是客，客人被欺，作为东道主视而不见，怕也说不过去吧？”
被林月河如此一说，佛家再不出面，倒显得佛家失礼了。其实，九州轮流主持百家论道大会，只是为了公平而已。并非是说，谁家主持，谁家就要统管一切。以百家争鸣的态势来看，也无任何一家能够做到统管一切。
这时，只闻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声震全场，将农家弟子的叫喊声全部压了下去。
了空大师飞临两家之间，站定后，合十道：“各位施主有礼了。并非老衲置身事外，不问不管。只是一事不名，令老衲不知该如何插手此事。”
林月河道：“这分明是农家无理取闹，还有何事不明，还请大师说明。”
谁料，了空大师扭头望着鬼家二人，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想不明白，王蟾子分明在世，二位为何不敢承认，故意隐瞒，令事态恶化至此。”
“什么？”听闻此言，不只是孙伯约和林月河，所有鬼家弟子齐声惊呼出声。
第437章 稷下学宫
了空大师这一句话，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鬼家一方惊愕不已，眼神中透着惊疑，难以置信。农家一方却气势再涨，理直气壮，纷纷责问道：“鬼家还有何话要说？”
那孙伯约见形势不妙，忙道：“了空大师，此事关系鬼、农二家恩怨，如若不好，将挑起两家纷争来。我王蟾子师伯早已故去多年，大师乃得道高僧，怎可乱言？”
了空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也曾听闻王蟾子施主早已过世，可是就在几天前，老衲刚刚见过王蟾子，并与之一起谈论了九州之事，绝无虚言。”
孙伯约惊道：“这怎么可能？”
那孙妙春当即道：“大师之言岂会有假？分明是你鬼家做贼心虚，不敢承认。”
那姜百叶也道：“在百花谷时，决计是那王蟾子抢夺了神农赭鞭。有了空大师作证，你等休想再抵赖。”
农家弟子群情激愤，奔上前来，将鬼家人团团围住，有的叫嚷着“血债血偿，为葛仙师府门人报仇”，有的叫嚷着“还我神农赭鞭”，武器已然出手，随时准备大打出手，场面顿时混乱之极。
了空大师只是据实以说，未想到令事态瞬间恶化，立时满面忧色，疾呼道：“大家稍安，听老衲一言。”
其余诸家见状，无不大摇其头，心想：“佛家僧人只知吃斋念佛，出世以求心静，对这权衡之道丝毫不懂。这等时刻，为了息事宁人，便是实话也不可当众讲出。如此一来，不等于火上浇油吗？”当下纷纷安顿门内弟子，少刻祸事若起，一定要团聚在一起，不可落了单，被无端殃及。
鬼家擅长捭阖，设第划谋多从利益主张出发，因而朝秦暮楚、事无定主、反复无常，为世人所不喜，此时竟无一家站出来相助。
了空大师虽极力遏制，但是农家子弟众多，又是临时聚集，毫无规矩可言，如何拦着住，连使两次般若梵音，也只是令事态稍缓，难除根由。不得已，只好急唤佛家弟子阻止。
忽闻一名农家弟子“啊”的一声痛叫，身形一晃，便从高空坠落。原来那弟子冲锋在前，已将手中法宝祭出，正欲伤人，但是鬼家灵魂攻击后发先至，倒先着了道。
了空大师心头一紧，心诵“阿弥陀佛”，急叫道：“大家住手，听老衲一言！”可是局势已乱，狂澜既倒，如何挽救得回。
眼看一场大战将起，就在这时，却听一人朗声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其声不高，却悠远飞扬，自有一股神奇之力，可憾动人心。尤其是所诵之诗，颇有深意，在场众人心有所感，登时手上一缓，其效果比佛家的般若梵音还要更胜一筹。
接着，就见一道金光亮起，瞬即绕行鬼家弟子一周，形成一道光幕。
金色光幕强烈而不是绵和，推搡着农家弟子不断后退，登时将鬼、农两家分隔了开来。
而且，令鬼家弟子惊叹的是，灵魂攻击射在其上，竟也同样被拦截下来。灵魂攻击，无形物质，乃是修真炼道中最难防御的攻击。除了儒家圣王之境，以及一些特殊法宝之外，还未听说有何法能够抵御。但那金色光幕的气息又显然不是儒家的浩然正气。
见了来人如此高绝的手段，众人心中骇然，不得不住了手。
这时，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男子脚踏虚空，缓步轻踱，从天而降。正是那刚才还与妖王对弈的神奇男子。
现场因男子的突然到来为之一静，气氛略显诡异。
男子临近众人，神色不动，环顾而视。其眼神中平和透着威仪，大度中含着犀利，可直逼人心，撼人心弦，令人为之心折。有些人更在其目光下心生惭愧，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男子看过一周后，方才说道：“天降之灾，禳之奚益？修德积善，君子常分。诸子百家也好，黎民百姓也罢，人生于世，无非是在天地危难之间搏取一线生机。简而言之，人，为生也。其实天地生灵万千，不只是有人类如此。大到飞禽走兽，小到昆翎羽虫，一生所做之事，无不是为了生存。生也，听天由命，只求三餐饱腹，谓之生；自我主宰，追求长生永驻，亦谓之生。我羸弱人类为何能决胜禽兽，成万物灵长，只为其后者也。言到此处，试问诸位，可还记得我诸子百家创立之初衷？”
众人不能答，无不汗颜。并非是不知，是因为发现今日所做之事早已背离了原有初衷。
“初衷？”肖逸暗自呢喃道。长靖真人欲自刎殉道时也曾提到百家创立的初衷，是以他心中感触极深。
那男子早知此等结果，轻笑一声，自问自答道：“诸子百家乃是人类面对天灾人祸，为了使人类文明延续永存而不断摸索出来的智慧结晶。而百家论道大会的目的，是为了汇聚群英，秉承精神，不断追求进步，使人类更上一层楼。可是看看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与乌合之众有何区别？”
此话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