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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流啥血,张进广的血液停止流动,都凝固了。
当他张开恐怖的大嘴,准备去咬儿子的肉时,偏赶上张进宝提着狼腿赶到。
进宝吓得一声惨叫,赶紧扑过去阻拦了父亲。
张德胜疯了一样挣扎,瞅着张进广,眼珠子放光。
“你放开!我饿,饿啊!我要吃人肉,吃人肉,活下去,活下去……。”
张进宝吓得魂不附体,嚎哭着,死死拖着父亲:“爹!不能啊,那是俺弟!俺弟啊……你咋能吃他?”
张德胜说:“你不孝顺,俩王八蛋都不孝顺,孝顺就该主动割肉给我吃,我要活,不想死,不想死啊……。”
人在极度疯狂的时候,力气很大,张进宝竟然弄不住他,只好求救兵。
进去,我们几个就傻了眼,发现张进广死得特别惨。
胸口被刺一刀,正中心脏。
其实,那时候的进广已经死了,救不活了。
孩子全身瘦得只剩下一副骷髅,脑袋很大,颧骨很高,身上的衣服也很宽大。
他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别说没食物,有吃的也无法救活了。
他就是饿死的,狠心的爹老子又给他补了一刀。
我跟天翼一扑而上,三个人才将张德胜按住,最后将狼腿填进他的嘴巴,老家伙才不闹了,吭哧吭哧咀嚼起来。
张进宝将弟弟的尸体抱在怀里,拼了命地大哭,只哭得肝肠寸断,悲恸不已。
我说:“进宝,你别难过,进广是饿死的,跟你爹这一刀无关,咱们来晚了,只差一步。”
张进宝哭着说:“为啥会这样?为啥会这样啊?”
是啊,为啥会这样?为啥会搞到人吃人,人杀人?
简直难以想象。
可仔细一琢磨,这是事情发展的必然,人吃人根本不是啥稀罕事儿。
别说张德胜跟张进广,我都差点想把这爷儿俩吃了。
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就会变得疯狂,丧失理智,唯一的念头就是填饱肚子。
没有经历过饥饿,没有经历过灾荒的人,是无法体会大饥饿滋味的。
只要能填饱肚子,杀人放火也毫不犹豫。
所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这个道理。
我慢慢靠近进广,将他身上的绳子松开了,还了他的自由。
然后哈腰,将孩子抱了起来。
他的身体很轻,像一把干柴,一阵风就能吹走,浑身皮包骨头,身上已经没有了温热,全身变得冰凉。
真的死很久了,在张德胜的刀子没有刺进他的胸膛前,就已经咽气。
天翼和进宝跟在后头,再一次走上旷野,找个深深的雪坑,将进广的尸体出溜了进去。
心里并不可怜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活着也是个祸害,死了正好,赶紧拉倒!
天翼又少了一个对头,我儿子的安全系数增加了。
张进宝也少了一个对手,至少不会被兄弟追杀,跟他争夺财产了。
张进宝一边哭,一边扬起雪,将弟弟的尸体掩埋了。
眼瞅着进广的身体被积雪全部覆盖,我的心里也生起一种苦痛。
抬眼瞅瞅茫茫的大雪山,觉得自己几个小时前自杀,真的有点傻。
那时候,我跟张德胜一样,也疯了,脑子灌进了浆糊。
跟他不一样的是,他选择的是吃掉别人,自己活命。
而我选择的是,杀死自己,让儿子跟朋友活下去。
这就是人跟人的不同。
好在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随着黑虎跟达瓦的回归,每个人都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第693章 雪中送炭
再次回到山洞,每个人的心情依然不好。全本小说网,HTTPS://。.COm;身困大雪谷,王八蛋才能笑得出来,龟孙子才有心情撩妹,跟陶花打情骂俏?
陶花斜依在我身边,脑袋依然在我的肩膀上噌啊噌,问:“初九哥,接下来咋办?”
我说:“还能咋办,熬呗。”
“那你说,咱们能不能出去?还有没有希望回到仙台山?”
我说:“能,春天大雪谷化开,就能走出去了,那时候就能见到乡亲们,见到你弟弟小顺子。”
的确,目前有吃的了,黑虎跟达瓦叼回来的两条狼,足足够我们几个吃半个月。
而且,它们随时可以找到当初咬死的那些死狼尸体,随时拖回来。
可天知道大雪啥时候化,目前才刚刚进入深冬,至少要熬四个月。
这四个月该干点啥?坐吃等死,还是寻找出路?
旁边的张进宝情绪也很低落,眼睛始终红红的,巧燕同样偎依在他的身边,陪着男人落泪。
舅舅死了,弟弟死了,按说他该高兴,因为走出山谷,父亲的万贯家财早晚会留给他。
可他却看不到一点笑容。
至于天翼跟樱子,因为吃饱喝足,俩孩子的状态不错,少年不知愁滋味,在哪儿嬉戏打闹。
孩子就是孩子,永远不知道大人的心事,也不知道跟爹老子分忧。
最悠闲的是张德胜,此刻的张德胜蓬头垢面,目光散淡,脑袋上乱糟糟的,跟个鸡窝差不多。他的胡子也很长,变得花白,头发几乎全白。
不知道为啥,我特别可怜他,这才进来大雪谷多久?两个来月?他就亲手杀死了内弟,亲手杀死了儿子。
半条命等于废了,仅存的日子,也会在内疚跟痛苦中度过。
我说:“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咱们一定要找出路,现在,我开始分派任务,兵分三路。
第一路,天翼跟樱子,你们俩领着达瓦一路向南。第二路,我跟张进宝一路向东,剩下陶花跟巧燕,留在山洞别走,照顾张德胜。”
哪知道陶花马上急了,说:“不行!俺要跟你一起去寻找,张德胜是疯子,把俺留在这儿,你放心?”
巧燕也说:“坚决不!俺才不照顾他嘞,这老东西就知道勾搭儿媳妇,忒不是东西。万一他跟欺负陶花一样,扯俺的衣服咋办?”
我斜眼瞅瞅张进宝,他苦苦一笑,说:“好吧,我一个人留下照顾爸爸,巧燕,你跟初九哥走,别管找得到找不到出路,傍晚一定要回来。”
就这样,天翼拉着樱子带着藏獒达瓦走了。我这边扯着陶花,那边扯着巧燕,同样走出山洞。
临走的时候带了干粮,防止中午挨饿,也带上了登山镐,绳索跟滑轮,防止半路遭遇危险可以营救。
天翼跟樱子那边不用害怕,首先,这小子有本事,三五个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其次,有达瓦跟着,完全可以保护两个孩子的安全。
就这样,父子暂时分道扬镳。
走出山洞,顺着来时的道路慢慢行走,雪依然很厚,而且越来越厚,足足二尺多深,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艰辛。
不多会儿,三个人就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嘴巴前面呼出一串串长长的哈气。
陶花的衣服很厚,像个棉球,来的时候就穿了登山羽绒服,我的衣服也很厚,当初被野狼撕裂的地方,全被陶花的巧手打了补丁。
失去的羽绒,陶花又用两只鹰毛填充,所以穿上非常暖和。
唯一单薄的是巧燕,当初被追进大雪谷的时候是夏天,女人的衣服本来就薄,从三具死尸身上剥下的衣服,勉强可以御寒。
在别的地方可以,大雪山零下二三十度,女孩子根本无法承受,于是,我赶紧将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巧燕说:“哥,别,给俺穿你咋办?”
我说:“没事儿,我是男人,耐冻。也是哥,应该照顾妹妹。”
巧燕的眼泪再次流出,说:“哥,你总是那么善良,总是在照顾俺。比进宝还细心。”
我说:“毛,当然是进宝好,他是你男人啊,谁亲也没男人亲。”
“俺知道进宝对俺好,可俺就是忘不掉……你。”
巧燕非常的遗憾,这辈子没有嫁给初九哥做媳妇,觉得生命都失去了光彩。
她从前也有过机会,翠花离开,香菱离开的时候,就是机会。
可每次机会她都没有把握好,道理很简单,因为我早把她调开了。
我问:“跟着进宝,你……幸福不幸福?”
巧燕的脸红了一下,说:“就那样……。”
“就那样是啥样?”
“凑合呗。”
“这么说你不爱他?”
“谈不上爱,就是……凑合。”
一句凑合,道尽了女孩几年来的无奈,其实她也想跟香菱跟翠花一样,被我爱,被我亲。
就算跟杏儿一样,跟我有一晚风流也知足。
不是不珍惜进宝,她跟进宝在一块,完全是生活的必须,就像冬天里两只相互偎依取暖的刺猬。
距离太远,达不到取暖的目的,距离太近,又担心相互刺伤对方。
那种距离很难把握,让人别扭,日子过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她只能感叹命运的安排,听天由命。
本来我想问问,你跟进宝的夫妻生活咋样?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不是一个哥哥应该问的,说出来,就该抽耳刮子。
往前走三里地,还没有到当初大雪崩封锁的地方,可两个女孩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了。
特别是巧燕,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地打冷战。
我问:“巧燕,你咋了,哪儿难受?”
巧燕说:“初九哥,俺……俺……。”
“到底啥事儿,快说啊。”
“俺想……撒尿。”
我噗嗤笑了,说:“不就撒个尿嘛,有啥不好意思的?那就尿呗。”
巧燕说:“可……哪儿都是雪,没厕所,上那儿去撒?”
我心说:漫山遍野,哪儿还撒不了你那泡狗尿?
这时候,陶花也举起了手,说:“报告初九哥,俺也想撒尿,跟巧燕一起撒。”
刚才是一个,现在是两个女人要一起尿,问题很严重。
雪谷里真的没厕所,关键我还是个男人,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屙尿,女人会不好意思。
再加上四周都是雪,根本蹲不下去,向下一蹲,雪地就把屁股掩埋了。
三分钟裤子提不起来,就跟雪冻一块了,血液就会凝固。
真的冻伤,回家只能把屁股切掉。没屁股的女人,该有多难看啊?
奶奶个孙,这不是为难我嘛?
但是这难不住本帅哥,赶紧低头刨雪,将积雪向着两边划拉,刨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然后将脚下的雪使劲踩,尽量整平,压实。这样,一个简易的厕所就成功了,完全可以蹲进去两个人。
跳出雪坑,我说:“你俩下去吧,慢慢方便,我到那边溜达一下。”
脸刚刚转过去,巧燕拉着陶花就迫不及待跳进去,两个女人一起宽衣解带。
咝咝啦啦衣服解开,向下一蹲,雪坑里就传出一阵黄河咆哮的流水声,我听见噗嗤一声,不知道谁放了个响屁。
我还没走远呢,你们也太心急了。
陶花跟巧燕肩并肩,两个女人一起嘘嘘,嘘嘘完毕,她俩没有站起来,然后一起嗯嗯。
嗯嗯就是大号,时间比较长。
没办法,我只好等,躲在一个雪堆后面,踩着二尺多深的雪,就那么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