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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跟卢教授协商,让他尽早过来的。”徐温开口道。
李砚点了点头,看了眼病床上的老人,给护士示意下便轻轻退出了病房。
奶奶不多时就醒来了,除了脸色更黄一些,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每个人心中都很不好受。
“国强呢”奶奶看向守在床边的爷爷。
沈爸出去给儿子打电话,但打了半天都是关机,当回来看到病房中的情景时,他也被吓得不轻。
此时听到母亲喊他,沈爸连忙走到床边,应道:“娘,咋啦,你想吃啥,儿子给你买去。”
奶奶摇了摇头,未开口就流出一股浑浊的眼泪。
“娘刚才梦到咱家小蓉小时候了,小摸样乖乖地叫我奶奶呢”,她语音浑浊道:“小蓉小的时候也正是咱们家最穷的时候,你爹都五十多岁了,还和你一起去那远地方打工挣钱。我就和巧儿在家带孩子,小彤跟着妈妈睡,小蓉跟着奶奶睡。”
奶奶的声音很轻,说地也断断续续的,但病房中的人呼吸都不敢太重,只静静地听着。
“咱们小蓉自从几个月感染了那个病,一到冬天那腿就凉得和冰棍一样。娘那时每天晚上睡觉前,就把厨房里的那口做饭的大锅摘下来,用那点热气给她熏熏腿。”
说到这时,奶奶脸上明显带了笑容,“小蓉四五个月就会嘣话儿了,那时她才刚一岁多,就会跟奶奶说话,知道心疼奶奶了。那次我又把她放到锅撑上熏热气时,她竟然跟我说,奶奶,等我大了,也像这样帮你熏腿。当时我就想着,凭着她这一句话,我这个奶奶就没白疼她。”
沈妈听着,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她使劲捂住嘴,才能压抑住喉间的呜咽声。
“待她大了,小彤和望之都立起来了,你和你爹也都不用出去挣钱了。我做奶奶的心中再舍不得,还是让小蓉去跟着你们爹娘,唯恐她跟你们不亲近。俗话说的好,一辈人不管两辈事儿,你纵是时常对小蓉大声小气的,我除了把她叫到屋里来哄一哄,说你这个做父亲的心里还是疼她的,我可说过你一句两句”
沈爸红着眼眶摇了摇头。
“她才几岁你就把她送到她二姑家,我不掺手。况且她二姑就这么两个侄女儿,怎么也不能苛待她。是不是心橙”奶奶说着,看向床另一边的二女儿。
二姑姑没有与奶奶的目光对视,只是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你不想让小蓉念大学,娘心里也不想。我只盼着咱们小蓉能找个老实肯干的人家嫁了,以后常带着重孙回来看看我就好。可是你呀,你生生把我的大孙女儿逼得在外面三年没法回家。”
奶奶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浑浊的泪水顺着满布皱纹的脸留下,很快将白色枕头殷湿一片。
“你刚才听了几句挑拨话,为了你那面子,就恨不得把小蓉从帝都绑回来,干吗啊”
“娘,她是我闺女,我能害她吗”沈爸低了头说道。
“你是不能害她,可却是怎么对她的”奶奶激动地抓着爷爷的手半坐了起来,指着儿子道:“孩子回家了,我们都不知道影子呢,你就把她给打了回去你还想怎么着啊我不管什么一辈人两辈人的话了,你再逼小蓉就别认我这个娘。她就是在外面做了错事,你也不能再逼她。”
“好,我知道了娘,您别激动,躺下歇着。”沈爸忙担心地保证道:“她以后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敢管了行吗”
爷爷立即瞪眼道,“你管孩子,你娘说过什么怎么才一开口,就落得你个不敢”
“爹,我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吗”沈爸有些委屈道。
“你让望之叫上小蓉,明天就回来吧。”奶奶躺在床上散了一口气,说道:“我怕见不到孩子最后一面了。”
“奶奶,您说什么呢”希彤立即就声音沙哑地反驳,“动了手术就好了,您可还没看见我结婚生子,我也还没好好孝顺您呢。”
“是啊,奶奶,您可别说傻话。”徐温握住希彤的手,也跟着说道。
“嗯,好”,奶奶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少心力的样子。
爷爷看老伴儿此时满脸疲累,便说道:“国强,待会儿你就给望之打电话,让他和小蓉快点回来。”然后对着几个儿女子孙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一出病房门,没有走出多远,大姑姑就指着沈妈说道:“巧儿,不是我这个做大姐的说你。看看你把孩子都惯成什么样子了当初要不是你给小蓉弄钱让她去帝都,现在她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能让咱妈念叨成这个样子”
二姑姑也站在大姐旁边,拿手指刮了刮脸颊,语气鄙夷道:“刚才当着那么多人被说道,我都替你们两口子臊得慌。说来说去,巧儿,这件事都怨你了。当初小蓉她爸就是随口一句气话,她傻要收拾了去帝都,你也傻啊,不说追出去把孩子哄回来,还借着钱送她走。”
“大姐二姐,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沈妈眼泪扑簌簌直掉,“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孩子,小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哪舍得看着她被国强逼着嫁出门去”
希彤紧紧地扶着妈妈的手臂,心中对两个姑姑的气再也忍不住,“大姑姑二姑姑,你们能别一有什么事就往我妈头上推好吗”
因为爸爸对妈妈没几分看重,家里的这些亲戚姑姑们对妈妈常是什么话都拿得出来,希彤在爸爸的教育下从不言长辈之过,但现在她却不想忍着了。
希彤这话一出口,大姑姑二姑姑脸色都变了,看向沈爸道:“国强,你这闺女怎么教的,嘴这么利日后到了别人家可不好。”
徐温哪能看女朋友被人这么说,即使是亲姑也不成啊,当即就道:“我就喜欢小彤口齿伶俐的。”
大姑姑当场就想喷他一句不是男人,可是想到希彤这位男朋友的身家,生生忍住了,只是对着自家兄弟,语气就不怎么好了。
“你怎么还不去给望之打电话,让他早点把小蓉那丫头带回来。我们村里有个在部队里受了伤复员的,我这就跟人家说说,年头里就把小蓉嫁出去,可别让她在外面做那不要脸的勾当了。”
大姑姑的连珠炮说得沈家几人脸色都很难看,沈爸尤甚,要是别人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早大耳巴子糊上去了。只是这么说的是自己大姐,教育儿女要尊重长辈的他自然不可能糊耳巴子,却是面色不怎么好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大步走开了。
沈妈立时就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巧儿,你这是干啥,还嫌丢得人不够咋的”大姑姑喝斥道。
希彤看了她一眼,扶着妈妈转身去卫生间。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爷爷黑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大女儿道:“你吵吵什么,不想在这里照看你妈就给我滚回家去。”
大姑姑刚才还很厉害的气势完全收敛,一声气儿都不敢吭。
这时一个护士从走廊左边推着个医护用车走了过来,远远地就说道:“请不要在医院高声喧哗好吗”
爷爷抱歉地点了点头,然后关上门重新回了病房。
护士下了高级病房区的楼层,才轻声自语道:“这一家人也太没素质了。”
“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呢”张砚正好从旁经过,不由地停了脚步问道。
护士忙扶着医护车转过身来,笑道:“张医生,我没说什么呀。”
“那我怎么听见什么没素质”
没有想到平时都不怎么跟护士说笑的张医生会继续和她说下去,小护士兴奋地脸都有些发红,老老实实地就把自己刚才听到的几句话说了。
“好像这家有个女儿在外面给人做小三了,一家人都气得不行呢,似乎正在商量着要把人快点给嫁出去。”她最后说道。
“是不是3021房的那家”张砚又问道。
小护士点了点头,想到什么,有些八卦地问道:“张医生,您怎么突然对这个病房中的病人这么关照啊”
“忙你的去吧”,张砚摆了摆手,然后大步走开。
回到办公室内,他一下子就瘫坐在皮椅上。那个“做小三”的女儿,会是沈希彤的姐姐吗
张砚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对面壁橱上,那上面排了十几本医书。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的那本,自己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再翻看过的书,c病毒肌骨复健。
抬手揉了揉额头,张砚看着壁橱的目光更加涣散。
那是上高中之后第一次月休,他凭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抢占了公交车上最好的一个座位,上下都很方便的那种。
公交车将等在市一中的学生完全吞到宽大的肚子里后,便继续加速行驶,直到了同样放月假的十二中才停下,然后又吞了一大波同学进来。
宽敞的公交很快就变得拥挤不堪。
专心于手机游戏的张砚皱起眉头,收起手机,朝旁边挤挤挨挨站着的人看了一眼,便十分不耐烦地打开了车窗。
对于司机这种努力往上塞人的行为,张砚简直反感极了。
经过三中时,司机竟然能耐地又塞上了二十几个人。
张砚往车壁坐了坐,心情烦躁地看着窗外。同时也决定着,下次放假再也不为了体会坐公交的滋味儿而拒绝妈妈给的打的钱了。
随着更多的人上来,站在他旁边的人车座这边也挤得更厉害了。
张砚有轻微的洁癖,不大喜欢和陌生人肢体接触,便一直往车壁这边移。
可是他一动一分,旁边的人就挤过来一分。
张砚顿时恼了,转过头就语气不好道:“喂,看看你都站到哪去了我这座位简直要分给你一半坐了。”
他也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他旁边的是个女生。
女生被他的话说得脸色发红,等他说完了,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张砚就见她拉着车顶的吊环往后退了退,她身后立即有人道:“挤什么挤啊”
张砚看到女生的脸又红了一分,但却没有说对不起。
他不禁觉得没意思,看着窗外的景色想,如果知道是个女生,他语气也不会那么冲。
也是这时,张砚才注意到,鼻端时不时会掠过一阵淡淡的馨香。
他不禁抬手揉了揉鼻子,这些女生怎么就喜欢弄些奇怪的东西往身上涂
当车内广播提示到了汽车站时,他感觉到旁边的女生转过了身。
公交车一停,车里的人顿时少了一半。
张砚回过头,果然见那个女生已经不在了,座位旁也松散了很多。
公交车重新开出后,他看到了那个女生正站在路这头等着过马路。
汽车站旁边没有红绿灯,大家都是看着没车的空档快步走过去。
可是那个女生却左右看了好一会儿,才抬步向对面走去。张砚不由在心中鄙视女生就是胆小,然而当他看到女生不太协调的走姿势,脸上的神情怔了怔。
然后他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公交车越开越远,那个身影也看不见了,张砚还是心虚地咳了好几声。
第二次月休的时候,张砚捏着兜里的钱犹豫了片刻,还是出了校门口等公交。
他不知道她是在十二中的学生,还是在三中的学生,所以在公交缓缓停靠在十二中大门前时,他就仔细地看向了那群正等着公交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