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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有个困惑，你到底是何人。”方紫韵看着那个人影，说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光影消散。
飘散的长发披在肩上，蛾眉细长，蛾眉下的眸子隐隐有水光流转，身姿卓越，身体看起来羸弱但整个人的气势却有种潇洒的英气。
“果然是你。”方紫韵释然。
这个人影，赫然是玉璇。
“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方紫韵好奇道。
“我的确已经死了。”玉璇点头，神色落寞：“但我死之前，一抹执念让我的残魂寄于青锋剑内，渐渐形成了一定的意识，时间流逝，我的力量越来越弱，现在的我只是快要消散的残魂罢了。”
方紫韵秀眉微簇，突然道：“你一直在青锋剑内，师兄。。。。。。不知道吗？”
“不知道。”玉璇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的意识才觉醒不久，他没有察觉。”
“他一直都以情滋养青锋剑，楚天泽的事情通过青锋剑传达到我的意识中，我知道他的一切，而他却不知道我，想想还真是讽刺。”
方紫韵低下头，轻声道：“你想见他吗？”
“想，但不敢。”玉璇苦笑，笑容中带着悲怆和留恋：“他快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我不想再让他徒添伤感，坏了他的修行之道。”
方紫韵只觉得喉咙哽咽，心头苦涩，说道：“若你没死，与师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玉璇闻言，眉毛轻扬，环视着漆黑的空间，不语。
一声轻叹，方紫韵说道：“你还是见见他吧，师兄还未从心结中走出，或许，你真的可以让他走出来。”
说着说着，方紫韵突然上前，想要握住玉璇的手，却发现她们两个的身体交错而过。
玉璇怔怔地看着方紫韵，方紫韵的眼神很真挚，触动了她心底的那个期盼。
“你。。。。。。真是个好女孩。”玉璇轻声道。
方紫韵微微一笑：“你也是。”
月上枝头，楚天泽从藏书阁中走出。
“师兄，可选到合适的剑谱了？”甄绫正拿手帕擦着长剑，目光盈盈望着出来的楚天泽。
楚天泽点头，将手一扬，两本剑谱展现给甄绫看，这两本剑谱都是手抄版，原版不允许被带出藏剑阁。
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藏剑阁内挑选剑谱，并且抄录下来，其中还标注上一些自己的体会，方便方紫韵理解。
楚天泽朝甄绫示意后，径自离去。
“师兄慢走呀！”甄绫在后面大喊，见楚天泽没有理会她，轻笑两声坐下，继续擦拭她的长剑。
楚天泽一路飞奔，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种紧张感，莫名地难受，特别是越接近无剑峰，这种感觉更甚。
身形闪动，他回到无剑峰。
已经过了傍晚，月亮升起，不知方紫韵等人有没有认真练剑。楚天泽心想。
哗啦。
跃过青竹林，楚天泽看到站在屋前的方紫韵，手中提着青锋长剑。
楚天泽皱眉，淡淡道：“你拿我的剑作甚？”
方紫韵神色怪异，两只小狐妖在她的吩咐下跑到一旁，缩起脑袋观望。
“师兄，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方紫韵重重道：“一个超级超级大的秘密。”
楚天泽走到方紫韵面前，伸出手要剑。
“师兄你就不好奇嘛？”方紫韵撅嘴。
楚天泽不想废话，直接伸手夺剑，方紫韵立刻后退，嚷嚷道：“师兄把对玉璇姑娘的思念转移在青锋剑上，治标不治本啊！”
楚天泽浑身一震，目光低沉下来，说道：“为何你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师兄的过去，师兄的一切，这些都是你对青锋剑说过的。”方紫韵扬着青锋剑。
唰。
楚天泽手一扬，一股吸力拉扯着青锋剑，方紫韵死死握住剑不愿放手。
“师兄你想不想见玉璇姑娘？我可以让你与她见上一面。”
楚天泽如遭雷击，半晌才道：“这不可能。”
“看来你并不想念我。”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从方紫韵口中说出，楚天泽闻之色变，脑海中轰鸣阵阵，下意识后退两步。
“你。。。。。。你。。。。。。玉璇？”楚天泽不敢置信地看着方紫韵，此刻方紫韵的气质完全变了，那语气，那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与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也就几年没见，你却成了这幅样子，不是我想象中的楚天泽呀。”方紫韵，不，应该是说被玉璇附身的方紫韵捂着嘴轻笑。
“你不是。。。。。。”楚天泽走上前，神情罕见地激动，目光赤红。
“我的确是死了，现在和你对话的是一抹残魂。”玉璇说道：“我一直潜藏在青锋剑内，你小时候的糗事我全都知道哦！”
说完玉璇还俏皮地眨眨眼。
蓦然，一阵风掠过，楚天泽紧紧抱着玉璇，玉璇身体一僵，随后眼里噙满了泪。
第60章 笑别
“你这人，怎的这般无礼，五年过去就变成这副德行。”玉璇声音哽咽，锤着楚天泽的背，心中千回百转，想到此刻楚天泽所拥的身体并不是自己，更是心酸。
楚天泽没有说话，而是闭目感受着玉璇的气息，感受着玉璇的意识。
良久，玉璇推开楚天泽，抹去眼角的泪，噗地一笑：“你竟然哭了。”
现在的楚天泽眼眶略微湿润，他别过头，道：“没有。”
他的声音颤抖，“没有”这两个字说得有些费力。
玉璇扳过楚天泽的脸，目光透着莫名的情愫，让人痴醉。
“五年，你都瘦了。”
“没有。”
“你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吗？”
“没。。。。。。不是。。。。。。”
玉璇嗔怒道：“现在跟你聊天真累，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提到以前，两个人极有默契地陷入沉默，楚天泽目露哀伤，玉璇见状连忙说道：“行啦行啦，我们不提以前的事情。”
“你的残魂，坚持不了多久吧。”楚天泽突然道。
玉璇娇躯一颤，僵硬地点头：“没错，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
楚天泽咬着牙，说道：“我去给你拿补全灵魂力量的灵宝。”，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不必了。”玉璇拉住楚天泽，目光凝重：“来不及的，我现在只想陪你说说话。”
楚天泽痛苦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点头。
“我存于青锋剑内，这些年你捧着青锋剑述说自己的过去，我都看在眼里。”玉璇拉着楚天泽的手说道：“记得你曾跟我说过，执念过深会产生心魔，我很担心你不能走出来。”
楚天泽出神。
“但你是谁，楚天泽呀，雁州最杰出的年轻弟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情乱了道心呢？”
“忘了我。”玉璇的手抚在楚天泽的胸口，然后手指轻点，她认真地看着楚天泽。
楚天泽身体微颤，气息沉重，那被玉璇点中的地方剧痛无比。
“我本该安静消失，如今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些。”玉璇的眸子很深邃，把楚天泽的心神都勾了去。
“与你相处的日子我很开心，你这个闷骚的家伙其实还挺靠谱的。”玉璇似是想到了当初的事情，嘴角勾勒着微笑。
“当时我在想，若能加入鸣剑宗，与你共度一世，或许是不错的选择。”玉璇的笑容很幸福。
“天长地久有时尽，你我也不过是偶然相遇，或许在你漫长的修道之路上，一个叫做玉璇的姑娘只是给你留下过一个深刻的印象罢了。”
“你师父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是鸣剑宗未来的脊梁，若是因为这些凡尘俗世乱了道心，毁了前程，我在九泉之下估计会自责伤心。”
玉璇的一番话，让楚天泽愣住了。
突然，玉璇的表情一变，神色萎靡，她惨笑一声，说道：“我不行了。”
楚天泽慌了，这一刻他就像惊慌失措的小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这样，看你都不喜欢笑，你要像我，多笑。”
“哎呀，我差点忘了，笑了你就不是楚天泽了，你这个木头。”
玉璇自顾自说着，轻轻后退，楚天泽连忙拉住她，却被玉璇挣开。
“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了，楚天泽，今世遇到你，我无悔过，也悔过，若来世有缘，你我再见。”
玉璇拢着耳边的发丝，笑意盎然，眸子中的风情仿佛能化了整片月光，那一刻她的心中再也没有留恋，开解楚天泽的同时，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开解？
一抹执念留下的残魂，终于完成了她的使命。
“不要。。。。。。”楚天泽伸出手，然而，玉璇的意识已经随风消散。
方紫韵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看着楚天泽呆滞的眼神，心中绞痛。
楚天泽坐倒在地，失神道：“最终，你还是离去了。”
方紫韵见状，心疼至极，忍不住抱住楚天泽，喃喃道：“师兄，玉璇姑娘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从今往后，师妹我陪着你，你若是孤单了可以与我说，我会好好听着。玉璇姑娘希望你能安安稳稳修行，鸣剑宗上下何尝不是？”
方紫韵的话语让楚天泽的眸子出现波动。
“师兄你想吃什么，师妹我给你做。我只希望师兄能够走出这种情绪，雁山论剑不远了，你不能留下心魔隐患。”
楚天泽最终还是没有动，静静坐在原地，方紫韵见状轻叹，一同坐在楚天泽身边。
两只小狐妖对望一眼，轻轻来到楚天泽身边，乖巧坐下。
这一坐，就是三日。
昼夜轮转，楚天泽仍在静坐，方紫韵与两只小狐妖忍着枯燥与饥饿，不离不弃陪着楚天泽。
“人生自是有情痴，师兄情根深种，这打击对他太大了，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只希望这次能够让他彻底走出来，断了心魔的隐患。”方紫韵在暗中想着。
山峰上的风很大，时不时吹拂而过，竹叶发出簌簌声响，从青竹林外的花海飘进许多花瓣，看起来十分美丽。
一片花瓣飘在楚天泽的发丝上，方紫韵下意识去捻花。
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三日不曾动过的楚天泽突然转头，吓了方紫韵一跳。
“师兄你。。。。。。”
“我想吃豆腐。”楚天泽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方紫韵面露欣喜，这才是师兄的本性。。。。。。啊呸，总感觉哪里不对。
两只小狐妖松了口气，看情况大人是没事了？
“我好饿。。。。。。”方小云摸着自己干瘪瘪的肚子，她虽然可以很久不吃东西，但听楚天泽一说吃的，肚子就不由自主咕咕叫。
“我也是。。。。。。”方小海也说道。
楚天泽突然伸手摸着两只小狐妖的脑袋，揉了揉，然后将他们提起，往外扔。
“去找柴火。”
“哎呀呀！”两只小狐妖吱哇乱叫，不过还是屁颠屁颠跑去找干柴，看来一会儿有饭吃了。
楚天泽站起身，轻扫身上的灰尘，朝方紫韵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呆滞的方紫韵。
“师兄。。。。。。刚刚在向我道谢？”
“而且，他他他。。。。。。他好像笑了！”
方紫韵只觉得头晕目眩，刚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