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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街道，如此熟悉。
这一个女子，如此熟悉。
第939章 曾经亏欠的人
楚天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无数的思绪涌上心头，这种思绪剪不断，反而让他更加心乱。
他这辈子仗剑纵横九州，自觉得所做之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所杀之人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因此他才不惧心魔。
可是，他看到眼前之人的时候，内心开始动摇了。
他这辈子，曾经亏欠过一个人。
让他痛苦了许久，内心数次受到谴责的人。
“你是……玉璇……？”
楚天泽喃喃道。
眼前这个女子，与玉璇一模一样，她满脸是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纷涌的记忆让楚天泽脑袋难受，他的脑海中不断出现当年玉璇死在他面前的模样。
当初正是因为楚天泽初出茅庐，受了伤之后显得有些畏畏缩缩，面对敌人的时候没有及时出手，正是因为这份犹豫，让玉璇葬送了性命。
那是他情窦初开的时刻，玉璇之死不仅仅让他失落了五年，更是让他在五年里，不断受到良心的谴责。
如果当时……他能够及时反应过来，及时出手解决敌人的话……玉璇就不会死了……
玉璇挡在他面前的那一幕，历历在目。
“怎么，你很难受？”抓着玉璇的人冷笑：“看到你难受，我们就放心了……”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当年你是怎么杀死我们的，我们要加倍奉还！”
楚天泽瞳孔一缩，他冷哼一声，忽然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他轰飞！
“好好看着，别想着挣扎。”几个人将楚天泽死死抓住，冷笑。
一个人面露凶相，摩拳擦掌，提起了一把刀走向玉璇。
而玉璇的眼神，十分平静。
楚天泽心中一沉。
就是这个眼神……
外界。
“噗——”
楚天泽再次吐出一口血，他面色潮红，气息紊乱，体内的真元不安分地上窜下跳。
方紫韵看得焦急，她握着楚天泽的手，正准备输入一道真元，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住手！”
方紫韵抬头一看，饕餮与远古魔鲸联袂而来。
“他在渡自己的心魔劫，这是凝炼仙魂的劫雷，你若是擅自出手，你们两个都会被天道制裁，最终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饕餮厉声道。
方紫韵浑身一颤，她缓缓放下手，露出央求的神色。
“师兄一向不惧心魔劫，为何此刻却如此痛苦，这可如何是好？”方紫韵一筹莫展。
在方紫韵眼里，楚天泽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代表，对于楚天泽来说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看着楚天泽身体虚弱的模样，方紫韵愁眉苦脸。
“前辈叔叔好像很难受……”楚怜星轻声道，她把手放在楚天泽的额头上，想要试探一下楚天泽是不是感冒了。
下一刻，楚怜星愣在了原地。
在幻境之中。
楚天泽盯着眼前的敌人，他的身体几乎透明。
渡心魔劫，不能有丝毫分心，只要放松警惕，就容易魂飞魄散！！
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人渡劫之时，死在了心魔劫上！
能够渡过心魔劫的人，不足一成！
楚天泽只觉得眼皮子沉重，他脑海里一片混乱。
玉璇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自己修炼到家，不会再受到过往之事影响。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动摇了。
如果是寻常幻境，哪怕他内心动摇，以他强横的灵识以及瀚海神术绝对能够轻而易举地突破幻境。
可是……这是凝炼仙魂的心魔劫！
稍有分神，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楚天泽啊楚天泽，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一群人冷嘲热讽地走上前，将楚天泽包围起来。
楚天泽浑身无力，勉强睁开眼。
“哟，还有力气啊……”其中一人冷笑道：“我干脆把你们全部人都埋在一起算了，这样就永远不会再有意外了。”
“你所走的这条路，是一条死路，你想去上界成就大道，却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不如，和他们一起到黄泉路上，慢慢道歉吧！”
对方的声音如同梦魇，令楚天泽心烦意乱。
他猛然一咬舌头，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力气挣脱。
“去死吧！”
这些人猖狂大笑，朝着楚天泽一刀砍来！
“住手！”
一声娇喝传来。
在场的人浑身一震，看向身后。
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双手叉腰。
楚天泽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愣住了。
“楚怜星？”
楚怜星看到这些人被她吓住了，松了口气。
随后她仰起头，冲到楚天泽面前，指着他们道：“不许你们欺负前辈叔叔！”
她打量四周，这条街道冷冷清清，而前方则是一个被押着的女子。
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楚怜星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天泽缓缓道。
“我也不知道呀，我好像就碰了下前辈叔叔的额头，就来到这个地方了。”楚怜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是谁？”
楚天泽目瞪口呆。
而那些人则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片刻后，他们后退数步，盯着楚怜星。
“这里怎么会有其他人？”
“奇怪……她的灵魂居然轻而易举就来到了心魔劫之中，莫非她也是这小子心魔的一部分？”
楚天泽听到这些话，眼中精光一闪。
看来这些人，的确是心魔劫所化，故意针对楚天泽的。
可是……他们最后一句话，让楚天泽陷入了沉思。
楚怜星见楚天泽还被抓着，四处查看，发现玉璇距离她最近，于是连忙跑过去救玉璇。
她刚一碰到玉璇的身体，一道光芒从玉璇身上闪过。
“这是……”楚天泽眼睛睁大，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内心剧烈震荡。
“咦……”楚怜星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的眼前，出现了许多画面。
她捂着嘴，看着眼前的画面闪烁而去。
良久，楚怜星的眼中不由自主流下晶莹泪水，滴落在地面上。
“原来……经历了那种事情的……是前辈叔叔……”
她抹了抹眼睛，将玉璇扶了起来。
楚天泽看着她们两人，深吸一口气。
同样的背影，同样没有自知之明地站在楚天泽的面前。
她们……真像……
第940章 褪凡体，铸仙魂
“前辈叔叔不要怕，我来保护你。”楚怜星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认真道。
楚天泽看着她的笑容，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
“愿上天保佑我们一路平安，保佑青锋剑不被恶人所得，保佑我最后能进入鸣剑宗！”
“你为何要修道？”
“我要成为一名侠女，惩恶扬善，将那些恶人尽数惩治。”
“若能从头再来，我会选择，不再与你相遇。”
楚天泽的思绪久久不能平息，他看着眼前之人，仿佛当年说的那句话还在嘴边挂着。
“你死了，纵使我颠覆整个雁州又如何？”楚天泽喃喃道。
“楚天泽，看来今日你有人相助，不过……你依旧要死在这里！”
周围的人再度围了上来，楚天泽站稳身体，他的身体已经变得近乎透明，毫无生气。
站在不远处的玉璇，缓缓起身。
“这一次，我依旧会站在你面前。”玉璇笑道。
楚天泽张了张嘴，喉咙微微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下意识拔剑。
可是他的手里，空空如也。
他才想起来，这是心魔劫中的幻境，并没有帝绝剑。
玉璇站起身，忘了忘天空。
这片天空，开始变换，似乎因为楚怜星的闯入，出现了异常。
玉璇从身上取下一把剑，递给楚怜星。
她摸了摸楚怜星的脑袋，笑眯眯道：“这一次，轮到你了。”
楚怜星皱了皱鼻子，眼前之人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令她完全没有抗拒之意。
楚怜星接过这把剑，握在手中。
玉璇的身体忽然变得虚幻起来，楚天泽瞪大眼睛，伸出手想要挽留。
然而……玉璇在一片星光之中，烟消云散……
楚天泽心中失落，她看着玉璇消失的地方，总感觉心里好似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我当时……真的做错了么……”楚天泽喃喃。
他有些迷茫。
天道有轮回，人在做天在看，修士的所作所为，会形成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如今他被心魔劫掌控，眼前这个局面，不知如何翻盘。
他见到玉璇之后，更是落入了万丈深渊，无法起身。
“前辈叔叔！你这样不行！”楚怜星走到楚天泽面前，义正言辞道：“这些都是坏人，前辈叔叔做的没错，坏人就是坏人，我们不用可怜他们！”
楚天泽一愣。
没想到楚怜星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么强硬的话来。
“普通人的坏人，也是坏人。”楚怜星正色道：“交给我吧！”
她举起手中的木剑，挥舞道：“前辈叔叔一定要教我剑法！”
听到这句话，楚天泽脑海中一片轰鸣。
他看着楚怜星的模样，这个孩子的脸庞，逐渐与那个人的脸庞重合。
他忽然明白了。
一声悠悠长叹。
楚天泽摸着楚怜星的脑袋，低声道：“等出去后，我一定会教你剑法，我会履行承诺，让你加入鸣剑宗。”
楚怜星眨巴着眼睛，有些奇怪楚天泽为何忽然就答应下来了，态度转变之大令她诧异。
楚天泽从楚怜星手中拿过剑，走向那群人。
这把剑，在他手中逐渐幻化成他熟悉的剑。
青锋剑。
当年玉璇一直保护的剑，引来了许多人的争夺。
就是在那场争夺中，玉璇为了保护楚天泽，挡在了楚天泽面前，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住了敌人的攻击。
“一切因你而起，一切……也因你结束吧……”楚天泽摸着青锋剑淡淡道。
“你……不可能！”包围圈逐渐缩小，可是他们看到楚天泽的身躯居然缓慢变得凝实起来，大吃一惊。
楚天泽轻笑，云淡风轻。
“你们演的这一出戏的确影响了我，可惜……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后悔。”
“玉璇保护了我，她不后悔，我杀了你们，我也不后悔。”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人已去，剑还在，你们说我不自量力，我说你们不堪一击。”
楚天泽一剑斩出，居然凭空出现数道剑芒，将这些人逼退！
凌厉的锋芒，让他们的身体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们大惊失色。
楚天泽继续走上前，目光淡漠：“我的确亏欠玉璇，可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心魔阻挡在我眼前，我就将心魔斩破！”
“成仙之路，必斩红尘，如今我总算明白，这个红尘不是红尘旧事，而是我对红尘的执念。”
楚天泽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