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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我喃喃的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苏文静!”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安南起身,脱了风衣给我。“医院也不只是去了一家,最后光在这边中西搭配治疗就几个月,是前两天乔江北突然不再吃药了,我才决定找你的,作为朋友,隐瞒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安南话没说完,房间里又传出隐隐的咳嗽声。
安南示意他去买营养餐,要我进去照顾。
我默默的点头,等到安南开车走了以后,才意识到没给他钱,回来要和他算算,这段时间辛苦他了。
收好病历后,我很快进门,“乔爷,你醒了?”
乔江北正半靠在床头,握着手里带血的纸巾发怔,见我进来,他没藏纸巾,一副让我明白他现在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似的,把纸团丢在地上。
我和安南在外面,最多坐了半小时,此时地上已经丢了三团纸。
白色的纸,红色的血,看起来相当的刺目,我装作没看见,径直走过去,“为什么不说话?”
片刻后,乔江北开口,“多久了?”
顺着他视线,我看见了自己高高隆起来的肚皮,“35周,再过5周,你又可以做爸爸了!”我拉着他已经骨瘦如紫的大手,按在小腹上。
还未出世的孩子,好像感觉到了爸爸的存在,调皮的动了起来。
这样隔着肚皮的交流,让乔江北很欣喜,“她动了,她在跟我打招呼呢!”
看着他嘴角的笑,我说,“要不要听?”
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我掀开薄被坐过去。
乔江北两手抱着我肚子,顺势靠过去,“会是个贴心的小家伙!”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仰头,想控制泪水,却因为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再度泛滥。
他说,“女孩吧,不然你将来太累了。”
这个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处处替我着想了。
摸着他光秃秃的脑袋,我说,“之前常听人说,光头最挑战男神的五官了,没想到我家爷,驾驭起来依旧这么帅气,要是把胡子再刮一下的话,一定帅得不像话。”
“贫嘴!”乔江北闭着眼,贪恋着孩子的胎动,告诉我行医这么多年以来,他听过太多的胎动,却是第一次听自己孩子的胎动。
我故意要他老实交待交待。都听了哪些女人的。
正嬉闹着,门被推开,是安南买营养餐回来,“天黑了,该开饭了,中秋节快乐!”
“啊…………”我脑抽了一样,才意识到今天是中秋节,然后莫家那边还等着我团圆呢,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我飞快的给莫夫人去了电话。
倒是没想到,莫夫人居然没问我在哪,只说小蘑菇在她这里,要我放心。
敢情是吴达,早就想到了我会留宿,所以替我找掩护?
站在门口,我笑了笑。群发完祝福短信,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乔江北面前,那碗只喝了几口的鸡汤。
“吃这么少?”如果没记错的话,安南载我们过来,刚好是中午12点,一直到现在,都晚上七点,他这么个大男人才喝几口鸡汤,那怎么行啊!
然而,不等我拾起碗,乔江北就双手合一,“真饱了,已经吃不下了!”
“好吧好吧!”他想夺这个碗,我没给他,直接仰头喝下去。“你饱了,那我就慢慢开吃咯!”他是胃癌,不能吃太多,我知道,都知道。
饭后,在我的勉强下,他又咬一口月饼,早早的躺下,
安南没多待,告诉我说,“我就在对面不远的旅社,你……晚上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站在小院门口,深深吸气,“学长,谢谢你。”
安南站在夜色里,他抬手应该是想碰我,最后说,“你头顶有片叶子。”
是一片已经枯黄了的叶子。
我摘下来,转着叶子和他说晚安,安南是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苏文静……”
看着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说,“又这样,有什么话直说!”
安南没看我,低头用脚尖在地上画着转,“他可能,还有……3周!”转身走了。
……………3周,21天?
看着安南渐渐走远的身影,我眼框里的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下,孩子还有五周出生,而他爸爸却最多只剩3周的生命?
夜空中,那轮明月,好像感受到了我的悲伤,很快隐进了乌云中。
我就在院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两腿麻木的无法再继续,再到那轮明月又重新出现,我拨通了吴达的号码,他像心有灵犀的说,“刚好,我也想找你。”
在了解完乔江北现在的状态后,吴达又说,“送下小蘑菇之后,我特意找人重新查了当时的卷宗,刚刚确认之前发现的那具腐烂的男尸。实际是那个姓龙的男人,而和乔老爷作dna配对的依据,是因为尸体腐烂的严重,才提取他身旁岩石上的血迹。
血迹的确是乔爷的,所以才误以为男尸就是乔爷,我推测,当时两人在搏斗中,乔爷也是受了伤,才留下那些血迹的。”
听到这,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当时误以为,现在更正了,那生命呢?谁能还给我一个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乔江北?
好长时间里,我都没说话,吴达也没挂。
最后我说,“你现在在医院做后勤,能不能帮帮忙,我想……”
“重新给乔爷检查是吧!”我没说完的话,吴达脱口而出,“最好换别的地方,对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发声,“是的,也不是不相信乔爷的恩师,只是……你帮我联系联系吧,尽快,优选国外!”
听到房间里,又隐隐传来咳嗽声,我快速和吴达又说了两句,然后进门。
噗通!
就在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入眼看见乔江北连人带被,滚下床,嘴角那因为剧烈咳嗽而出的血迹,像一把无形的长剑,深深的刺伤了我。
乔江北吃力的起身,“走!”
他紧绷着脸,好像在隐忍什么,看上去特别的痛苦。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我奔过去,他用带血的手摔开我,“走!”
这一刻的乔江北,是虚弱的,也是踉跄的,更是极力推让着我的,我怕伤到他,一路退到门,却是始料未及的砰的一声。把我关在了门外!
听见乔江北低吼,“给老子滚!”
这样盛怒的他,究竟是怎么了?我拍着门,“乔爷乔爷,乔江北,你开门!”
“你走,走啊!”夹杂在他的吼声里,似乎还有什么撞击声,咚咚咚的,我急了眼,转到窗台外面一看…………
乔江北居然拿脑袋撞墙!
我一下哽咽了,“乔爷,乔江北!!”
难道他癔症发作了吗?
我这样想着,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视线落在院子西侧的几盆梅花。
走过后,我呼了口气,搬起盆景,对着房门砸过去。
很快三盆下去,房间里乔江北好像更痛苦,吼声完完全全的就像吃人。
我已经顾不得孩子不孩子,拼命的砸门,“乔江北,你给我开门,再不开门,我和你没完!”
究竟是怎么个没完?
我哭笑了下:只能是我自己继续的打砸。
看电视的时候,需要砸锁的镜头总是一下就好,现在才发现,太特么坑人了!
哐!
门终于开了。
房间里,已经撞破脑门的乔江北,猝不及防的冲向我。
他像来自地狱的使者,顶着光秃秃的脑袋,胡子拉碴的瞪眼,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有着我从来不曾见过的陌生,满脸的大汗,像一个瘾君子,勒着我脖子,“给我,给我!!”
我流着泪,问他,“问什么,乔爷,你要什么!!”
乔江北说,“药药药,我要药!!”
我呼吸困难的伸了伸舌头,“我去拿,我去拿给你好吗?乔爷,文静这就给你拿。你听……”他在安静,我吃力的,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放在我肚皮上,要他感觉孩子的存在。
他赤红的眼,因为我这个动作怔了怔,再一次发狂。
那消瘦而陌生的面孔中,夹杂着因为难受而出的狰狞,不断的撕扯着我,也撕扯着他自己,就在我以为他会像以前犯病的时候,发狠的要我时,忽然倒地抽搐了起来。
我裹着为数不多的衣服,懵懵的给安南去电话。
安南来的很快,并且手上拿了绳子,那种很粗很粗的麻绳。熟练的把乔江北绑了起来,又找衣服盖住我,扶我起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看着即使被绑,还在挣扎不停的乔江北,我摇了摇头,“没事,我很好。”
喘了几口气,我再一次装胆走过去,“乔……”话音未出,见他咬舌,我伸手过去,“咬我,乔江北,不要虐待自己。你咬我!”
“……走、开!”
他不是想自缢,而是难受,还知道不能伤害我。
这一点让我泪流满面,“我不走,乔爷,你是我孩子的爸爸,你是我最爱的男人,你要我去哪,我该去哪里啊,乔爷,不管你在哪,我苏文静都陪你!”
我不知道乔江北是听进去,还是想到了什么,吃力的张开嘴,虽然不再自虐却隐忍的特别难受。
“学长!”我痛心的看向安南。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从地上拿起一个歪倒的凳子,紧了紧手心,扬手砸向乔江北的脑袋。
看着被砸中的乔江北,在晕倒前扯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我胸口像万针扎过,疼得怎么缓解,都喘不过气,更无法畅快的呼吸。
之后,我和安南,把晕倒的乔江北弄到床上,收拾完凌乱的现场后,已经是深夜两点。
卧室门口,安南夹了根烟,没点,一点点的扯碎着,“他……”看着外面的夜,他好一会没有下文。
我没出声。一直等他继续说。
安南呼了口气,“吗啡过量,上瘾了!”
也就是说,这样的状态,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更代表着,他虽然有着年轻的年龄,但身体早已经被摧残得像老人。
我不懂治疗,更不懂用药,只知道吗啡是违禁品,是用来止疼的,莫名中,总有种乔江北是有病,却也被化疗和各种药物,给损伤成这样的。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进,乔江北在查出被莫以言下毒后。主治医生在说‘痴呆’的时候,还拿手指了指脑袋,怎么就发展到了胃?
脑神经和消化内科,难道也会有致命的关连?
如果乔江北当时真的因为莫以言的慢性毒,而损伤了胃的话,那医生早先为什么不提?
但凡他当时提一下,在发展成胃癌晚期前,在现代医学这么发达的情况前,稍稍治疗,都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想着,那一日在基地,他还是那样的英姿飒爽,现在却风烛残年,就算是胃癌,也发展的没这么快吧!
翌日一早,正当我煮着清粥。拿手机查看有关于胃癌的信息时,吴达那边来信,说是已经联系好国外最有名的内科专家,专机两小时后抵达。
这样的神速,让我那颗沉重的心,稍稍轻松了些。
和想象中的一样,乔江北开始是极度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