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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话不说,个个手持警棍,扬胳膊就对我一阵拳打脚踢!
那一天的天空,我记得很清楚,特加的蓝,干净的就像记忆里的那双狭长眸子里的深情,在他笑意的幻影下,我像一条频临死亡的落水狗,被他们往死里打。
因为我手机被他们摔烂,无法报警,更是求救没人理会,我只能抱着头,死死的咬牙,狠狠的承受。
我以为我会被他们打死,却是一声,“警察!”
跟着响起岂警笛声。
血泊中,我好像看到了何岩的影子。
听到何岩说,“溶溶,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忍着点!!”
应该是我全身上下都是血,何岩找不到哪里可以抱,那束手无措的样子,像个着急的孩子,救护车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来。
明明响在我耳边的,尽是何岩的声音,我心里眼里想的全是一个叫做梁鹿的男子。
他说:溶溶,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说:溶溶,我爱你,哪怕你不在意我。
他还说:溶溶,我不后悔爱上你,就算你骗我,那我也宁愿你继续骗下去,最后骗一辈子,好吗?
他告诉我说:溶溶,是不是有一天,我变成了傻子,你才会开始在意我?
他他还说过:溶溶,做我梁鹿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一生我都会把你奉为手心里的宝,去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远远的离开这里……
那之后的抢救,我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真的成了梁鹿的女朋友。
我不止骗了他一辈子,还骗了自己一辈子,真的和他去了个只有我和他的地方,像他奢想的那样,我真的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一个像我,又像他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的幸福。
幸福得我久久不愿醒来……
“梁鹿,梁鹿,梁鹿……”我知道,我再无颜见他,而他再不会原谅我,如此很好,他生活在埋葬我亲人的临市,而我在暮城的医院,昏迷着不想醒。
后来何岩告诉我,两个月的时间,我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所有人都以为我再不会醒来,可偏偏在梁支齐受审的那一天,我醒了。
我躺在病床,无声的看着icu之外的电视上,梁支齐被带出庭的一幕幕,何岩当时就陪在我身旁,一边解释,一边安慰我。
而我究竟在看什么,真的在看梁支齐吗?
可为什么我所看到的梁支齐和何岩眼里的不一样,为什么我眼里的梁支齐,只有三十岁的样子?有着一双细长的眉眼,那深情的过往,此时变得如此绝望?
我想……,梁鹿是真的恨我了。
半月后,我这具满是千疮百孔的躯体,终于可以下床。
那一天何岩不知道为什么精心打扮了一番,在我出神之际忽然变出一束粉色的玫瑰花来。
“溶溶!”因为我是坐在轮椅上,何岩一下单膝跪地,我头顶的阳光,瞬间变得七彩斑斓,好像那一天的冰城冰灯下,同样跪着的另一个男人。
唯一不同的却是,何岩送的是粉色玫瑰,而那个男人送的是我最爱的樱花。
昏迷抢救的原因,我错过了今年的樱花盛开。
何岩说,“溶溶,以前我就知道你悲伤的面孔下,一定有很多很多难以言明的痛,现在你为母为父为爷爷大仇得报,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是吗?”我喃喃自语,“我终于解脱了?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是的,溶溶!”何岩重重的点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让我和你一起,照顾漾漾!”
“……”只是这话。是谁说过?好熟,好熟悉……
“怎么,你不愿意?”何岩一脸的紧张,我抬了抬眼帘,“可……”
“溶溶,虽然我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我何岩会用生命去爱你!”他打断我,跪在医院的草坪上,这样高举着玫瑰花,双眼充满了期待,大声的宣誓着。
我指着远处,将要成为一家三口的男女说,“像他们一样幸福吗?”
何岩再一次重重的点头,“会的,不止像他们一样,还会比他们更幸福,答应我,好吗?”
我一字一句的说,“可是,我永远无法像那个女人一样,大腹便便!!”
看着何岩的脸色瞬白,我继续说,“就算我可以大腹便便,我也不会答应你!”
何岩一脸受伤,“为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
我抬手,“对啊,为什么呢?”
曾经梁鹿说,我手型特别漂亮,比手摸还要好看,如果戴上婚戒的话,一定是最幸福的新娘。
这一刻,我透过自己的指缝看阳光,没感觉刺眼,却在恍惚中看到了一抹颀长高大的身影,我知道那道身影的主人快要结婚了。
是的,梁鹿快结婚了。
早在昨天何岩离开病房后,我在护士站接到了华老的电话,三个月不联系,他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
电话里,他说,“溶溶,梁鹿要结婚了,和临市某位富商之女。”
我缠着电话线,“是吗?那很好!”是真的很好吗?
如果好的话,我为什么会心痛?
片刻后,华老说,“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梁支齐的案情得到了添饭地翻的发展,而我也……”他顿了顿,隐隐的在哽咽,“百合,她没了。”
是的,那一天梁支齐要我处理二夫人百合的时候,她是假死的,假死后她被华老带去了冰城,在那片我和梁鹿有关幸福甜蜜的天空下,安度晚年。
却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竟然真的走了。
想着我那一日被突然闯出来的流氓暴打,我说,“是他吗?”
虽然我没明说具体指什么,华老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嗯了哼,“是也不是,百合……,我遭遇了几次危急,几次都死里逃生,最后这次,是……”
我无法相像,华老话语里的危急,但我知道是梁支齐。
凶狠如他,想要查清我具体和谁联了手,太容易了,“对不起,华老!”
华老叹了口气,“算了,至少这几个月,你没事,你没事的根本是梁支齐收手了。”
所以是谁的功劳?
现如今又有谁能说服梁支齐不再对我下毒手?
我是笑的吧,不然嘴角又怎么会微翘着,我说,“所以,我再走出医院,不会遭遇什么意外吗?”
华老没有回答我,只报了个地址和日期给我。
他没具体说这个地址是做什么的,我却已经知道了,在这里,有个很傻很傻的男人,将会牵着那位富家女的手,一起白头到老。
他们在一起,跟我和他在一起不同。
他们在一起,会使败落的梁氏东山再起。
他们在一起,会在不久的将来,有一个他奢望的孩子,还有可能是女孩,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很幸福的过下去,只是……
只是孩子不再像我,而是像他的她,以及他……
…
前往临市前,我给好友苏文静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苏文静傻傻的问我,“你伤的怎么样?”
“我啊,身体的伤,很快很快就好了!”
只是心里的伤,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她想安慰我,我打断她,“文静,其实这样也挺好,他喜欢我的时候我恨他,我报了仇之后才察觉到他对我的那些好,呵,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这样的下场对我来说挺好了,最起码,梁鹿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忘记我了,你说是不是,文静?”
我想这一刻的自己,太平静了。
平静到不想听到其他声音,只是喃喃的继续说:“文静,其实……梁鹿订婚了,梁支齐也不会对我出手了,我只是,想和过去做个了结而已。
“……”
“等我从临市回来,或许我也可以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可新生活,究竟是什么呢?对这一具残躯来说,究竟还有什么新生活呢?
“溶溶……”电话里,苏文静那个笨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对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洒脱的笑,“不用安慰我的,文静,这样真的很好,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我能和梁鹿走到最后的。”
挂了电话,我果断的掰卡,然后登机去临市。
临市的天啊,依旧像那一年,梁鹿从美国带我回来的样子,绚丽又多彩,一眼望过去,全是蔚蓝的美,关键是举行订婚典礼的场地,正对临市那盏标志性的灯塔。
只是今夜的灯塔,不再像那一晚,彻夜的粉。
今晚的灯塔,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粉。
同样订婚典礼上也是如此,什么颜色都样,唯独没有粉。
对了,我是有邀请卡的,就在我离开医院,准备前往临市的时候,在大庆路的信箱里,收到了那一枚红色的,代表着幸福和快乐的请帖。
路上,我一直没勇气打开,直到站在订婚典礼门口,我才有勇气,打算看看这个幸福的新娘会是谁。
却也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溶溶,真的是你呀!”
太过遥远的记忆,让我当场怔了怔…………居然是我几年都没有联系的好朋友晚晚,在我18岁生日,被侵犯的那一晚,是她找到了我。
竟然是她,她是今晚的新娘。
那个幸福的,能站在梁鹿身边的幸福新娘。
今天的她。早已经不是我记忆里青涩的样子,还是性感的,妖娆的,又是圣洁的,穿了一身洁白色的婚纱,从拉开的豪车里,像众星拱月一样,被捧出来。
一旁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父样…………那位华老嘴里的临市某富商。
晚晚见到我,特别的开心,问我婚纱漂亮吗?这些年都去了哪,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又问我是怎么知道她今天订婚的,然后是特意赶来祝福她的吗?
一系列的话语,我脑中唯一盘旋是:我手里的请帖,是梁鹿寄的。
晚晚拉着我,要我赶紧进去,还说对于订婚典礼,她已经期待了很久,毕竟她腹中已经有宝宝,和梁鹿的宝宝,是我今生不能生的宝宝。
“……祝福你。”看她幸福的样子,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晚晚抚摸着小腹,幸福的说,“我快做妈妈了,是我和梁鹿的孩子,他说他喜欢女孩,他……”正说着,晚晚忽然哎呀了一声。
我还没回头,听到晚晚说,“他来了,我给你们介绍!!”
……………梁鹿,新郎官梁鹿,即将做爸爸的梁鹿。他走过来了!!!
可我算什么呢?
算他的三妈,还是前女友,还是一个毁坏了他家庭的恶人,亦或是18岁那年,被他侵犯的……
来不及想清楚,我挣脱了晚晚的手,飞快的跑开。
身后好像传来谁的声音,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在了我心口:苏文静,我很抱歉,我以为我可以洒脱的来到他面前,平静的说一句祝福。
可是苏文静,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根本没你们说得那么勇敢。
我很怂的逃了,不敢面对有着全新身份的他……
曾经最好的朋友,和我最……,是爱,是最爱的男人吗?
……………落卿溶,你傻了吧,他是仇人之子,不不不,他不光是仇人之子,还是那年侵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