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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蒋校长,你以为这等同于迟到旷课一类的小事吗?”程垂范提高分贝,“这会是一般的小错吗?”
“我有说这是一般的小错吗?”
“你只是让我以班主任的身份处理,在您眼里这不是小错还是大错?您应该给予这些人纪律处分,像夏建宇就应该留校察看甚至开除。”
“开除?”蒋廉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你还是不是一个搞教育的人?动不动就开除一个学生,还要老师干什么?”
“也许开除是有点过,但至少要留校察看吧。”程垂范退了一步。
“小程啊,纪律处分是会跟一个人一辈子的,那会成为一个人一生的污点。这样吧,我抽空再找这三个人谈谈,让他们不要有下次就可以了。”
听蒋廉忠这么一说,程垂范腾地火气又上来了,“蒋校长,您上次不是也找夏建宇谈过话吗?他的胆子结果更大。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此次如果不严肃处理夏建宇,下次很有可能会发生更大的事情。到时候您的工作就很被动了。”
“什么被动不被动的?怎么可以见风就是雨?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能做出什么更大的事情?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是校长,我会处理好的。”
“那我再斗胆问一句蒋校长,如果这种事情不是发生在夏建宇几个人身上,您是不是不会这么轻描淡写?”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表述的非常明确吗?我听说夏建宇是舒家大队大队长的儿子,而您的叔叔蒋孝才也是大队长。”
“你的联想实在太丰富了。我不想再跟你唠叨了。”蒋廉忠下逐客令。
“我也提醒蒋校长,您是蒋村中学的校长,但您上面还有分管教育的乡长,局里面还有局长。”
“你威胁我?”蒋廉忠盯着程垂范道,“你去,你大可以去。找黎乡长也可以,找局里的汪局长也行。真他妈一个愣头青。”
……
蒋顺义的老房子里。靠北边的厢房里。原来摆在堂前的躺椅现在在这间房间里。蒋顺义坐在躺椅上。蒋孝才和蒋孝泉都坐在一把木制的火桶上。
“豹子今天应该更焦急了吧?”蒋顺义阴着脸道。
“那是肯定的。”蒋孝泉道。
“这下我估计他应该会让出他那一块荒地了。”蒋孝才道,“还是孝泉有办法。”
“在二哥面前我算什么。”蒋孝泉道。
“孝泉务必告知你那些兄弟要将小孩子照顾好,不能出现别的意外。我们只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就行。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要低调一点,不要闹出什么大的事情。把目光放长远一点。”蒋顺义吸了一口烟道。
“我就不明白了,老爹,”蒋孝泉也吸了一口烟,“海峡那边要这个土干嘛?干嘛还非要蒋村中学那些土?别的土就不行?”
“你问这么多干嘛?”蒋孝才道。
“这里没外人,问问也行。我提醒你们,要是有外人,是一丁点都不能说的。你们务必记住,这事情,只限于我们父子三人知道。当然了,事情成了,我也不会亏待其他几个。”蒋顺义又猛地吸了一口烟。或许是内心比较激动,那捏烟的手抖动的很厉害。
“这话爹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蒋孝才道。
“你们大哥老实本分,这事他不可能参与。四弟蒋孝发在乡政府上班,不好牵扯他。林子就不用说了,太沉不住气。所以这事只能仰仗你们两个。”
“爹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只是到时候这么多土一车一车运出去,人家问起来不好解释呀。”蒋孝泉道。
“那是后一步的事了。他们会想办法的。”蒋顺义又点了另一根烟,“我们当务之急是将那块地整理好,想办法让蒋村中学尽快整体搬迁到我们整的那块地上去。所以回到豹子头上来,这一回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们都要慎重。”
“我们是这么商议的,”蒋孝才道,“发生了这种事,我做为大队长主动去关心,过问。孝泉呢,则假装多派兄弟去找。软化豹子。”
“很不错。不过,一定不能露馅。”蒋顺义忍不住再次嘱咐。
蒋孝才和蒋孝泉一同离去。
看着两个儿子出了房门,蒋顺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在躺椅上躺一躺,他的小儿子蒋孝林打着哈哈走了进来。
“你不会睡到现在吧?”蒋顺义皱紧了眉头。
“反正没事。”
“你不去找事自然没事。孝林啊,你都是两个儿子的父亲了,还这么混?”
“爹你别给我扯别的事,”蒋孝林用手掌抹了抹嘴角,“你和二哥三个商议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我关心的是,你们这么做,我两个儿子怎么办?”
“什么你儿子怎么办?你偷听了我们话?”蒋顺义不由得站起身。他屁股下面的躺椅剧烈的晃动。
“什么叫偷听?我哪有兴趣偷听你们的事?你们绑架豹子的儿子,他到时不绑架我儿子?难怪昨天晚上你老叫我去接廉正。”
“我让你去接廉正,哪里就是防备豹子绑架你儿子,”蒋顺义强压着愤怒,低声道,“豹子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觉得你没事,要多关心关心儿子。”
“去。你心里怎么想你心里清楚。迟早有一天豹子会知道这件事。我告诉你,你所有孙子就我两个儿子最小,你们玩什么我不管,不能让我儿子成牺牲品。”说完,蒋孝林摔门而出。
“孝林,孝林!”
第055章 对话黎秋天
胡志豹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包括他的“兄弟”和他的家族中所有能骑自行车的。全本小说网,HTTPS://。m;目标是全乡各个大队各个自然村。
蒋村乡有六个大队三十多个自然村,要想走遍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来诱拐他儿子的也不一定就是蒋村乡的。只是他始终不明白这两个人冲什么事诱拐他儿子。
他当然知道,等个两三天就会有消息。无论是谁诱拐他儿子总有目的,有目的就会主动联系上他。
除非……除非这人为了有个儿子。在计划生育抓得这么紧的年代,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胡志豹最怕是这个目的。这是让他冒汗的目的。如果对方是这个目的,他等两三年等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有消息。
不过,胡志豹也想过了,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如果是冲着有个儿子而来,他们应该逮那种五六岁甚至更小的婴幼儿,而不是他已经十几岁的胡开心。
但有句话不是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另一方面他不是没有想到去“报官”,不过在他看来,报官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走这条路。在没弄清楚对方的用意之前就报官,他怕有意外发生。
就在胡志豹坐在一台游戏机前想这些事的时候,蒋孝才进了他的屋子。
胡志豹动了动身子,也懒得打招呼。
“豹子兄弟。”蒋孝才主动招呼。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谈荒地的事。”胡志豹没好气。
“看你豹子兄弟想的,这个时候我会跟你谈什么荒地的事吗?我是来看开心侄子丢了我能帮上什么忙的。”
“你?”胡志豹抬头看了看蒋孝才,欲言又止。
“怎么?不相信我?从大的方面讲,我是蒋村的大队长,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有责任关心;从私下里讲我要是帮上了忙,你欠了我的情,荒地的事是不是更好解决?”蒋孝才一改往常的姿态。
胡志豹不吭声。他搞不清楚蒋孝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说了,”蒋孝才继续“表态”,“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下面哪个大队我不熟悉?要是在蒋村范围内,我还是可以起作用的。再说……”
“再说什么?”胡志豹问道。
“我弟弟孝泉你也知道,他黑道白道上的人都有熟悉的,了解这种事情来的快。”
“蒋孝泉他会帮我?”胡志豹反问道。
“你看,还是成见问题,”蒋孝才脸上难得有了笑容,“我已经说得很直了,哪怕就为了你那块荒地,我们兄弟也会倾全力帮你,更何况……”
“好了,蒋大队长,”胡志豹站起身,“别的话我们不说,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我儿子,我儿子平安归来,什么都好说。”
“是吗?那好,话就这么敲定,当然了,我们也只是尽力,谁也不能做打包票的事。”蒋孝才故意迂回。
“那是肯定的。总不至于我把找儿子的事全寄托在你们兄弟身上。”
“我这就去安排。”蒋孝才转身往外走,嘴角一抹笑容倏忽急逝。
……
乡政府黎秋天办公室里。程垂范坐在黎秋天的办公桌前。
“蒋廉忠会这么糊涂吗?”黎秋天问道。
“蒋校长的态度很明显。我建议他开除夏建宇他不同意,甚至都不想给予夏建宇校级任何处分,而他这么做仅仅因为夏建宇的父亲是舒家大队大队长,和他大叔熟悉。”
“哦。不过,从教育的角度来讲,他不轻易开除学生也是对的。做教育的职责便是正确引导孩子,而不是把孩子推向社会。”黎秋天道。
“这哪是一码事,黎乡长?”程垂范的声音大了点,“教育孩子和处罚孩子并不矛盾。这里有个度的问题。在度的范围内,我们当然要教育好引导好,不放弃一个学生,而一旦超过了这个度,那就得惩戒、处罚,惩戒和处罚也是教育手段。”
“说的好,我需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一开始我还当心你只是想踢走这几个浑头,利于你班级管理。”黎秋天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程垂范,“确实是这样,惩戒也好,处罚也好,也是一种教育。我在蒋村乡分管教育,对教育还是懂一点的。我就不赞成一味地搞赏识教育。时下有一种思潮,说好孩子是夸出来的。这是很片面的观点。”
“问题是这个蒋校长他并不是像您所想象的在搞赏识教育,他是不顾学校的发展,偏袒问题生!不,只是偏袒和他有关系的问题生。”
“这么说你对蒋廉忠的学校管理都有意见喽?”
“我怎么会没有意见?”程垂范直言不讳,“按理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就我来的两三天所见所感,我就觉得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当这个校长。不尊重教师,也不顾教师的权益,在教学管理上没有任何举措。黎乡长您不知道,蒋村中学一大半老师都在消极怠工。”
“听说有些老师上课时间都打麻将?”黎秋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这件事您都知道?”程垂范颇为惊讶,“您是不是觉得老师们太没有职业道德?”
黎秋天笑而不语。
“我一开始也和您的感觉一样,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这完全是校长不作为造成的。”
“为什么这么说?”
“教师没有工作的积极性。您应该听说过,大凡在蒋中的非蒋村老师都被学生或家长打过。”
“这应该不是蒋廉忠的错,这是蒋村的风气造成的。”
“怎么可能这不是校长的错?”程垂范的火气腾的就来了,“一个校长不维护教师的权益,这个校长哪还有管理的威信?教师的身心都得不到保障,教师哪还有心思教学?更